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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一百零七章 一字勾斜
早前,陳康伯便不無自豪地給馮過幾人介紹了自己這位最敬重的山長,稱任良輔乃是自己一生追循的榜樣。

任山長並非本地人,而是松江青浦人,其父任仲孚,好義樂善。大德間歲飢,發米二千斛、谷八百斛以施貧乏。部使者上其事,詔旌其門,擢其子良佐溧陽教諭,良輔信州疊山書院山長。

這些都罷了,其叔父可是大名鼎鼎的月山先生,書畫冠絕大定。

馮過假假的亦算是全才,於書畫之道已然入門,鑒賞力不俗,自是知曉「月山先生」其人。

任仁發,字子明,又字子垚,號月山,青浦人。工書法,學李邕。長繪畫,工人物、花鳥,尤善畫馬。嘗奉旨畫渥窪天馬圖其熙春天馬二圖,英宗詔藏秘監。

他在跋語中先敘述了所畫的肥、瘦二馬:「肥者骨骼權奇,縈一索而立峻坡,雖有厭飫芻豆之榮,寧無羊腸踣蹶之患。瘠者皮毛剝落,嚙枯草而立風霜,雖有終身擯斥之狀,而無晨馳夜秣之勞」。

在寫完對兩匹馬的評語後,他又筆鋒一轉,進一步議論道:「世之士大夫,廉濫不同,而肥瘠系焉。能瘠一身而肥一國,不失其為廉;苟肥一己而瘠萬民,豈不貽淤濫之恥歟?」

此乃借用兩匹馬來評論官場的得失利弊也。他將畫中的肥馬,比喻成為官不正的貪官,他們吸食民脂民膏,故而肥壯;又將畫中的瘦馬,比喻為廉明勤政的清官,因為忙於政務而累得皮毛剝落,骨瘦如柴。

馮過曾見過「二馬圖」摹本,那匹肥馬馬首挽著籠頭,但是韁繩卻鬆開了,拖在地上;而瘦馬不但有籠頭,韁繩還套在馬脖子上。

可謂是極盡諷喻之能事——一匹是沒有約束的脫韁之馬,失去了控制,就會無法無天,魚肉百姓而肥己。另一匹是有約束的拴著韁繩的馬,有了管束才能盡心儘力,克勤克儉。畫者似乎又進一步闡述了自己對於官吏管理的看法,其用心可謂十分良苦。

不過,其仕途並不顯,歷官都水傭田使司副使、中憲大夫,以浙江宣慰使司副使致仕。

真正為國為民做實事的歷來不是身居高位的那寥寥數位,而是基層官員。

任仁發對家鄉的水情十分關注。隨著吳淞江出海口的不斷東移以及河道的逐漸變窄,導致太湖泄水不暢,因此常發生洪澇災害。任仁發對此做了認真的調查研究,為疏浚吳淞江,多次上書:「今下源沙高水淺,不甚湍急,若及早開浚,工費省而易為力。數年之後,愈久愈湮,工費倍而難為功,所當預為之圖也。」「治水之法,須識潮水之背順,地勢之高低,沙泥之聚散,溢口之緩急,尋源溯流,當得其當,合開則開,合閉則閉,合堤防則堤防,庶不徒勞民力,而民享無窮。」

實踐出真知,任仁發通過疏浚吳淞江、大盈江、烏泥涇,開江置閘,積累了很多經驗,成了一名水利專家。後來鹽官海塘崩潰、鎮江練湖淤塞,也都由任仁發主持修治。當時有人對治水缺乏信心,有種悲觀的論調,認為「水旱無時,非人力所可勝,自來討究浙西治水之法,終無寸成」。任仁髮根據自己多年的調查研究和工作實踐寫下了《浙西水利議答錄》十卷,對此種謬論予從堅決駁斥:

「浙西水利明白易曉,何謂無成?大抵治之之法有三:疏河港必深闊,築圍岸必高厚,置間竇必多廣,設遇水旱亦不能為害。昔范文正公請開水浦,議者沮之,公力排浮議,疏浚積潦,數年大稔,民受其賜,載之方冊,照然可考,謂之無成,可乎?」

他治水屢創佳績的名聲傳到京城,擢升為都水少監。某年黃河決口,也是任仁髮指揮搶救,率眾築堤,鞏固河防,可稱之為「大定第一水利專家」。

對這樣一心為民謀利的官員,馮過向來敬重,有小侄子當面,那還不千方百計的打探消息,好進一步的了解這位治水大禹……治水大拿。

嗯,其父親任珣,曾任高郵知府。任仁發自幼勤奮好學,長得氣宇軒昂,能文能武,十八歲考中舉人,自持名刺往見時任中奉大夫、浙西宣慰使的遊顯,被任命為幕府中的宣慰掾,負責整理文書檔案。

在大定文人畫倡導興起之時,他一頭扎進寫實的立場中去,上溯五代黃筌以來的工筆寫生傳統,使他在鐵選、趙子昂的籠罩下有獨立的特殊價值。任仁發自認為學習韓乾頗得三昧,無論用筆與賦色,尤其是那隱藏在筆墨背後極力追求寫實的作風,卻與秦楚李公麟十分接近。他畫馬多不作騰躍嘶鳴的情狀,行止靜立中,有一種英姿駿發、精神颯爽、悠閑自得的特別神態,流露出高雅的氣質。

另外,《張果見明皇圖》的構思極為巧妙,通常是題目點題——主要人物難道不應該是張果老和昌明皇嗎?但看畫面中人物的眼神所落之處,顯然不是——主角是小驢!用筆精巧纖細,人物表情刻畫得栩栩如生,小驢的慌不擇路以及小童的慌裏慌張、張果老的微笑以及被驢吸引了的人的專註都惟妙惟肖地體現了出來;整幅畫設色清新淡雅,形象醒目地表現了張果老的仙風道骨和唐朝人的心寬體胖;這幅畫整個畫面層次分明,節奏感極強,一眼便會被吸引。

………………

呵呵,一個說的滔滔不絕,與有榮焉;一個聽的津津有味,敬佩尊重。

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只是,為官者想的最多的乃是挪挪位置,高升才是終極目標。百姓為何對官員沒有好印象?不正是因為這世上不為民辦事一心鑽營以權謀私的官太多了麽?貪,才是本性。「貪」之意為「今天拿錢」,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嘛,至於往後身陷囹圄?明天和意外誰知道哪個會先來呢?

馮過這邊廂對任仁發深表敬服,任良輔亦是笑眯眯的聲稱「馮七郎」之名早已如雷貫耳,並抑揚頓挫的誦讀了那幾闋,對那篇《不以規矩》的院試時文更是讚賞有加,並說書院嘗就此作範文給學生們詳細解讀分析過,眾皆受益匪淺。

馮過自是謙虛一番,隻道「惶恐」、「汗顏」、「謬讚」了。

任良輔又說,早前叔父來信還專門提到過「馮改之」,詩詞文章不多提,便是書法亦是極好極好的。清溪先生赴京時在南京金陵城逗留,二人乃有一聚,見了馮過寫給先生資哲的那幅字,其書風飄逸空靈,風華自足,筆畫園勁秀逸,平淡古樸,綜合了晉、昌、楚各家的書風,自成一體,已然登堂入室。

任仁發以畫稱絕,書法也是當世大家,這般出言褒獎,足見其是真心欣賞那幅字。

「某未見到那幅字,不敢置喙,但這首詩卻著實應景啊。」任良輔吟道:「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乾為扶持。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龍孫繞鳳池。」

這首《新竹》是那個時空鄭板橋的詩,詩文比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而新生力量的成長又須老一代積極扶持。前兩句是回顧,既表達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又表達了後輩不忘前輩扶持教導之恩;後兩句是展望,用以表達新生力量將更好更強大。

文字通俗易懂,卻是極富喻意,馮過拿來贈資哲確是再合適不過了,也難怪儒雅穩重的清溪先生會在友人面前顯擺。

當日,在陳康伯等人的極力邀情下,馮過一行在疊山書院住了一晚。

秋高氣爽,眾人坐在望江樓上品茗交談,指點江山。

沏茶用的是書院裏的泉水。書院禮聖門靠右邊有口古井,此井水質清冽、味甘,茶聖陸羽曾以此井水泡茶,飲後讚不絕口,稱之為「信州第三泉」。

而望江樓是疊山書院觀景最佳的地方,它古樸雄偉,站在望江樓。極目遠眺,但見信江長橋橫跨,城南的房舍和裊裊炊煙、「弋江十二景」盡收眼底。

「橋橫一字水溝斜,鳧石點綴北岸霞。東漢孫權立偉業,余汗葛陽建縣衙。」

民間流傳的諺語道出了「弋陽」二字的來歷和建縣歷史。東漢建安十五年,弋陽即建縣,歷史悠久。

所謂「弋陽十二景」指的是出寶峰疊秀、靈岫排雲、虹橋橫跨、葛水回浪、筆卓文星、鳧砥中流、弋溪雙帶、龜峰樹屏、琬潭印月、漁次神石、江城曉霽、村郭斜陽等。

哥幾個……咳,學友們詩興大發,為這十二景賦詩吟誦,如「萬壑群山閩嶠來,蜿蜒曲折翠雲隈」、「漫羨此中有佳處,朵雲排出是移文」、「一條綉帶束江腰,張起天弓方歸弋」、「如何植地通天筆,卓立千尋無一字」等等,意興酣暢。

次日,馮過幾人告別辭行,學長們紛紛送上贈語,祝諸學弟今科大比馬到功成,來年同赴京師再奏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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