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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雙喜[七零]》第42章 第 42 章
半夜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紙糊的窗戶被風吹的嘩嘩作響。

劉小娥披著衣裳,趿拉著鞋子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周文這屋,幫她把窗戶關好,又坐在床邊,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走。

周文聽到門被關上了,在黑夜裏睜開了眼,今天回到村子裏的時候,看到那些一張張熟悉又久遠的臉,還有那棵歪脖子棗樹,是那樣的親切。

真好……還能再重活一次,嬸子和二叔,爺奶都還在……

清晨,

被雨水沖刷的村子顯得格外的乾淨,就連樹上的葉子都是綠的鮮活,草尖上掛著昨夜的雨水,要掉不掉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新鮮的青草和土壤被雨水澆灌過的混合氣味。

站在地頭的貓蛋穿著一件薄褂子,都感到有點涼,鄉下的早上,空氣是冷冽而清新的,即使莊稼地裡的麥穗已經有些掛黃了。

她的身後是雙水村,那裏裊裊的炊煙從茅草屋裏飄出來,飄到了半空中。

前面的山上有下過雨後濃霧,竹林裡傳來鳥清脆的叫聲。

周文叉著腰,踮著腳,伸著脖子,望著遠處的莊稼,這是她們雙水村第二大隊的地,等開鐮了,就能分糧了。

「貓蛋,愣著幹啥,快跟過來。」

劉小娥背著簍子,踢著腳上的泥巴,把愣在原地的貓蛋用手從泥窩窩裏給提溜了出來。

貓蛋身後也背了個竹子編的小簍子,簍子裏放著一把周老摳專門去村裏鐵匠那給她打的小鋤頭,用來去山上挖竹筍的。

雙水村不是一般的窮,是這十裡八鄉墊底的村子,在公社那是拖後腿的存在。

他們村分的地比不上其他村的,其他村都是平整整的好地。

雙水村他們靠著山,莊稼地都是那三等的賴地,零零散散的,自打鬥地主過去後,雙水村的村民把地養了養,可種出來的莊稼還是比不上其他村的。

雖說把山劃分給他們雙水村了,可那山上都是石頭,壓根不能種地,不過當年鬧飢荒的時候,還是多虧了這座山,雙水村的人才沒有都像旁的村子出去要飯的那麼多。

最近兩年日子好過點了,這座之前被村民啃光的山才又冒了綠。

青黃不接的時節,雙水村的村民就指望在這座山上挖點筍,撿點蘑菇,改善生活哪,比著野菜,這些都是好東西。

昨夜下了一場雨,那竹林裡肯定出來嫩筍了,劉小娥早早的就起來了,生怕去的晚,挖不到,貓蛋也不知道怎聽到了動靜,非要跟著一塊去。

劉小娥和周文急慌慌的趕到地方,還是來晚了,已經有人在這挖了,挖筍的人是個年輕人,穿著帶補丁的粗布褂子,腳上是一雙草鞋。

他撩開眼皮子,往這邊望了一眼,就又扭回去繼續挖筍了。

「咱來這邊。」

劉小娥把貓蛋拉到了另外一邊,離那個人遠遠的。

周文知道他,他是村子裏那些人口中的「黑五類」。

以前老地主的孫子,聽說家裏可富了,這幾個村子的地原先都是他們家的,他們家還有鋪子,之前她爺就是給他們家當帳房的。

可是後來鬥/地主,他爺在鬥地主中死了,偌大的家被人搬空,只剩下他們和他爹,被村民從大院子裏趕出來,搬到了村尾沒人要的茅草屋裏。

忍受村民對他們的白眼和奚落,他爹在一個冬天得病走的。

他娘因為當年的事,受不了打擊,現在癡傻了,他整天木著一張臉,眼睛深沉的像一灘死水,彷彿什麼事,都再也驚不到他似的。

這些都是貓蛋聽周老摳說的,還說當年鬥地主的時候,村民從他家找出了好多的「浮財」。

啥是浮財?浮財就是地主藏在牆裏,地裡,樑上,炕裡的金銀細軟,就連藏在他們家院子裏那口水井裏的東西都被人找了出來。

上輩子,老家發了大水,周文自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和他娘是淹死在了那場暴洪裡,還是活了下來,逃荒去了其他地方。

眼瞅著,東邊漸漸泛起了幾絲霞光,竹林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其中就有昨個被王翠芬趕出去的江三嬸。

「小蛾啊,你們都在城裏吃了肉蛋子了,這點筍,還和俺們爭。」

江三嬸來的晚了,竹林裡的嫩筍都被人給挖的差不多了,就連難吃的老筍也沒剩幾個了。

她把手中的野菜,扔在了筐裡,看著這個不下蛋的劉小娥帶著個小的,倆人的筐子裏都裝的快滿了,她想趁她們不注意,拿幾個。

可這倆人,單盯著她哪,她那伸到半道上帶著泥巴的手又尷尬的縮了回來。

「我們在城裏吃膩歪了,正要吃點這樣的,解解肚子裏的膩。

三嬸,有本事,你也去城裏吃肉蛋子啊?」

劉小娥拿話刺她,這個江槐花,別看是個長輩,可卻是個老不正經的,整天就愛和村子裏的長舌婦在背後說她是不會下蛋的雞。

她會不會下蛋,管她啥事?她娘都還沒說啥那,哪裏就輪的到她在那亂噴糞,真是顯她那張臭嘴了。

「我沒有恁娘那個好命,誰讓她有個好兒子在城裏當技術員……我看啊,當技術員也沒啥了不起嘞,還不如恁那個大伯家在村裏當小學教師的周平安哪。

聽說周平安再等幾年,就要成為公家正經教師嘞,那可不得了。」

江槐花就生了七個閨女,一個兒子,都是種地的,沒啥能說嘴的,隻好把周老摳大哥家的兒子周川拿出來拽片。

「人家成為正式嘞教師,你這個三嬸也享不上他的福。」

旁邊的齊嬸子忍不住說道,還有,那教師怎能和技術員比?就算是三個教師都不一定有技術員好。

技術員工資不僅高,還格外的光榮體面。

「齊嬸說的對,三嬸你想享福,還是讓你家栓子孝順你吧。」

劉小娥這話剛說完,竹林裡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江槐花這下再也不吭聲了,她的那個兒子,是村子裏有名的二流子,整天不正乾,就知道背著家裏的糧食,和隔壁村的徐寡婦在一塊胡混。

江三嬸和周三叔管不住他,嘴皮子磨破了都不聽,這個二流子在家,甚至都敢對江三嬸動手,更別提孝順她了。

她見那個姓齊的向著劉小娥說話,肯定是昨個晚上收了她家的好東西,她心裏頓時就像酸菜缸子打破了一樣,酸的不是味。

「黑五,這個筍是我先看到的,給我拿來。」

趙四兒一把從趙禮手裏搶來他剛挖出來的筍,拿著筍往自己的身上蹭了蹭,也顧不得臟,就是一口,甚至還一腳踢翻了趙禮的簍子,

「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吃筍?」

大夥對這樣的事,都已經習以為常了,要怪就怪那個趙禮成分不好,家裏以前是大地主。

趙禮臉色連變都沒變,也不吭聲,默默的蹲在地上,把散落的筍又給撿回了籠子裏,然後背著籠子走了。

周文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低著頭把埋在草叢裏的那幾個菌子撿了起來,然後又把菌子的根蓋好,這樣過一段時間,菌子又能長出來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倆人背著沉甸甸的簍子,劉小娥把貓蛋簍子裏的筍都放到了她的簍子裏,隻讓她背菌子。

這些曬乾,能吃好多天。

回到家門口,剛好迎面撞上從裏面出來的趙德厚,雙水村第二大隊原本的老隊長,去年他退下來,把位子讓給他那個小學畢業的兒子趙軍了。

他們一家住的房子,就是以前老地主家的大院子。

「德厚叔。」

趙德厚見周老摳家的這個二兒媳婦和他打招呼,他如同邁入老年還有些不想服輸的牛一樣,從鼻子裏發出幾道急促短暫的唔唔聲。

渾濁的眼睛從站在劉小娥身邊的周文身上一劃而過,然後沒再說話,拿著他兒子趙軍讓人給他新打的銀煙槍塌著腰走了。

周文對這個老隊長沒啥感覺,就知道他好像和她爺不對付,印象中,幾乎沒有登過她家的門,在村子裏人人都說他好,都信服他。

他雖然平時見人都和氣的很,沒啥架子,但沒有人敢和他硬著來,都怕他,這也不知道為啥。

就連這些年他們家一直霸佔著村裏最好的房子,也沒人敢站出來提意見。

原本他還能再乾幾年,可為了給他賦閑在家好幾年的大兒子騰位置,就跑到公社辭了自己的大隊長,公社的人見他是老同志了,又為村子裏幹了這麼多事,不好寒他的心,就讓他大兒子給接了這個位。

他的大兒子比不上他爹,年輕氣盛的很,要不是村民看在他爹的份上,早就說啥難聽的了。

「爹,德厚叔來咱家幹啥?」

劉小娥放下身上的簍子,問正在院子裏磨刀的公公周老摳。

周老摳看了一眼周文,讓王翠芬帶著她回屋吃糕點。

周文感覺這事和她有關,就坐在床上,一個勁的纏王翠芬和她說,王翠芬向來最疼這個金疙瘩,被纏的又苦惱又甜蜜的慌,最後還是拗不過她,

「那個狗日的趙德厚過來是想讓你和他的那個大孫子定娃娃親,咱才不稀罕,咱貓蛋長的這樣俊,往後說啥也要給奶找個俊女婿才行。

就趙德厚家那個賴棗似的孫子,一瞅長大了準沒啥出息,還想沾咱貓蛋,呸。」

王翠芬還有件事沒和貓蛋說,那個趙德厚過來先說村裏要出幾個人去挖河,後面又說的這事,這就是在威脅他們,不定娃娃親,家裏就要出個人去挖河。

這樣又累工分又低的活,村裏都沒人願意乾,更何況周老摳和兒子周老二,身板都薄,不像是那乾瓷實活的人。

院子裏,

「爹,乾就乾,我明個就去,說啥也不能讓貓蛋和他家的孫子定親,現在都是新社會了,虧他還是老隊長,竟然還搞舊封建的這一套。」

周老二氣憤填膺的罵著趙德厚。

周老摳沒有說話,他當然看出了那個趙德厚的心思,不就是看貓蛋有個有本事的爹在城裏嗎?所以這個能人才上門來。

「去一天就得了,乾的也別恁實誠,他不敢怎著咱。」

周老摳手裏還有他的把柄哪,當年趙德厚乾的那件缺德的事,被他撞個正著,他拉他一塊乾,可周老摳不能幹昧良心的事。

這些年,趙德厚因為這事,一直看他不順眼,可也真沒敢把他怎麼著過。

「癩□□還想吃天鵝肉,想的恁美啊。」

這個十裡八鄉的能人,體面家庭,旁人都想讓閨女嫁到這家享福,可劉小娥一點都瞧不上。

早飯,周家吃的是大碴子粥,麻油拌蘿蔔條,還有半筐蒸的紅薯。

周家人沒有把趙德厚的事給放在心上,正樂滋滋的說著今個挖的筍和菌子準備怎吃。

貓蛋建議醃起來,到時候發大水了,沒糧沒菜吃的時候,醃的酸筍,算是一道好菜了。

王翠芬醃的菜,那是一絕,年輕的時候,是跟著她公爹學的,他是什麼大酒樓的大師傅,有名氣的很,現在家裏還有他留下的兩本菜譜哪。

「我看中,順便把家裏的白菜,蘿蔔啥的也給醃上,留著過年吃。」

周老摳沒有學會他爹的那身好手藝,倒是讓他媳婦給學了個一兩分。

可別小看這一兩分,這一兩分在這鄉下,那也是頂尖尖的,幾年前,誰家有個紅事白事,都請王翠芬去掌廚,就連鎮上的都請過她。

她在這一片有名氣的很,不過最近這兩年就不中了,家家戶戶日子都過的難,誰家娶媳婦,也不大操大辦了,有很多都是拉給女方家兩袋糧食,就把人領回家來了。

「奶,咱再酒糟點鴨蛋吧,多弄點。」

貓蛋這幾天想法子趕快把發洪水的事和他們說了,好把洪水過後飢荒來臨要吃的給弄好,她們家門口的那片自留地,種的東西不多,也就幾根蔥,蘿蔔,白菜啥的,撐死就能醃兩小罐子菜。

「中,再酒糟點鴨蛋,反正咱這下有錢了,下晌就讓你爺去鎮上南邊的張村買點,她們那個大隊養的鴨子,下的蛋大。」

不知道從啥時候起,公社下達的意思,每家每戶只能養兩隻雞,一隻豬,多了就是走資本道路,但大隊可以集體養點東西。

就像張村的大隊養的是鴨子,雙水村第二大隊養的是羊,過年了,拿著介紹信,把羊拉到肉聯廠,得來的錢按工分和村民們分。

張村的鴨蛋一直都是賣給縣城裏的供銷社,可供銷社要不了那麼多,一直放著都放臭了,所以會偷偷的賣給周邊的幾個村莊,不需要鴨蛋票,有的時候,積攢的多了,那價格比供銷社的還低一點哪。

也沒有人舉報他們投機倒把啥的,因為每個大隊都有點這個啥,這關係的是集體的利益,隊裡的人都能得實惠,所以不會有人乾那傻事。

但自留地就不一樣了,分給你的自留地是多少就是多少,如果敢多種,不僅揪了你的菜,還要給你扣一個挖社會主義牆角的帽子。

嚴重的還要被扭送到公社枱子上挨批/鬥。

啃完紅薯後,周文就跟著王翠芬來到門口的那片自留地裡拔蘿蔔,劉小娥拿著兩塊糕去隔壁的齊嬸子家了,她和周老二不在家這兩天,家裏的豬和雞都是她幫著給喂的。

齊嬸子得了兩塊糕,那嘴笑的都快咧到耳朵後面了,這城裏的糕,做的精緻,在這個窮鄉僻壤裡,稀罕的不得了,齊嬸子的孫女銅花想碰碰,就被齊嬸子給打紅了手。

「昨個晚上,恁娘都給俺拿來了一個白麵包的肉包子,今個你又送來兩塊這樣的好東西,我就給恁餵了兩天豬,可值不當嘞……」

「嬸子,你快拿著吧,讓你操了兩天心。」

任齊嬸子怎麼拉,劉小娥還是沒留下說話,家裏一堆事要忙和哪。

她和老二走的急,這兩天不僅勞齊嬸子幫忙餵豬,就連豬草都是人家去割的,劉小娥和王翠芬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那肉包子是劉盼娣包的,壓根不是啥韭菜餡的,瞧瞧,多好的人啊……

「奶,這個是啥啊?」

劉小娥走了後,銅花眼巴巴的看著那兩塊被她奶用手絹仔細包好,藏起來的糕,那可真白啊,白的比她家過年吃的白面還要白,聞著還甜香甜香的,上面印著好看的圖樣。

「你個死丫頭片子,還不去割豬草,就知道眼饞這點東西,等你爹回來,看我讓他怎收拾你。」

齊嬸子把孫女趕出去後,把孫子叫到屋裏,把藏在櫃子裏的糕,小心翼翼的給他掰了一小塊。

「好吃不,豆兒?」

「我還想吃……」

齊嬸子的孫子吃完後,雙眼放光,扒拉著他奶,一個勁的喊著還要吃,可齊嬸子說啥也不給他吃了,

「這好東西,怎能一次給吃完啊,那兩塊都是你嘞,沒人和你搶,奶都給放著哪,更何況昨個晚上才吃了肉包子。」

昨個晚上那個肉包子,被齊嬸子分成了好幾份,家裏人總算是沾了肉腥了。

齊嬸子自己的那份沒捨得吃,也給了孫子豆兒。

王翠芬這進城一次,可真沒白去,昨個那包包子的面,用的都是白面,連點粗糧都沒摻,那肉啊,是真香……周老大真是在城裏有大出息了。

連這肉包子都能隨便吃,還帶回來那樣的糕,城裏的日子怎這麼美啊。

齊嬸子羨慕的不行,羨慕王翠芬有這樣的好命,把兒子養的這樣有能耐,以後能享上兒子的福了。

王翠芬要是能聽到她心裏想的這些,非要吐幾口唾沫。

還享福,享個屁福,那個就是個白眼狼。

自打昨個回來,王翠芬一直沒和人說那個白眼狼的事,主要是不想讓人看她的笑話,讓她們那些人得意。

那個白眼狼最好是在城裏混得好,要是混不下去了,想回來,哼,到時候她要讓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孝順,多不是個東西。

即使想回來,家裏也沒他的地了。

張銅花背著簍子,路過周家門口的時候,正看到那個貓蛋在拔蔥,而那個剛剛去她家送完糕的嬸子在幫她編辮子,她又有新頭繩了,還有新做的衣裳……

張銅花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那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藍褲子,還有她腳上擠腳的已經毛邊的紅布鞋,她穿的已經很小心了,還是顯得不怎新了。

當周文抬起頭看向張銅花的時候,只能看到她那用根紅頭繩亂糟糟的扎在了一塊枯黃蓬亂的頭髮,還有那個碩大的簍子。

在山上割豬草的張銅花滿腦子都是穿著好衣裳,被周家人疼著的貓蛋,那個小蛾嬸給她編辮子的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她娘就沒給她編過,也不給她做新衣裳穿。

那個周家的貓蛋整天不用割豬草,啥活也不用乾,聽說原本是去城裏上學的,不知道怎又回來了……張銅花從小到大最羨慕的就是貓蛋。

她和她明明都是女娃,她竟然還能上學?

能在家裏吃肉包子,吃糕……張銅花一直都不願意搭理那個貓蛋,就是因為這,憑啥她能過的這樣好?

要是她能當小蛾嬸子的閨女,是不是也能過上那樣的日子啊?

貓蛋她奶,她爺都對她那麼好,不像她的奶,整天就知道疼她兄弟,一點都不疼她。

這種想法在張銅花心裏不是一天兩天了。

還是以前有次齊嬸子在飯桌上開玩笑,說要把她送給隔壁那個生不出娃的劉小娥當閨女,自打以後,張銅花就記在了心裏。

她臉上充斥著嫉妒和不甘,憤恨的把一把豬草死死的按在了那個比她兩個身子還要大的簍子裏。

還沒到中午,周老二就弔兒郎當的扛著鏟子回來了,一回來,就連忙把大門給關上了。

「快,快,快。」

他丟下鏟子,彎著腰,扯著衣裳,從裏面掉出幾條還在到處亂爬的泥鰍。

周文連忙拿著棍,把那些長泥鰍往她嬸子端的盆子裏挑。

「我地娘啊,老二,那河裏有泥鰍?」

王翠芬她們盯著盆裡的五條長短不一的泥鰍,喜的牙花子都出來了。

「我去了後,專門挑那有洞的的地方挖,沒想到還真被我抓到了幾隻,娘,你快給我找個布包,我放在自個的衣裳裡,這泥鰍不老實,在我衣裳裡亂爬。」

周老二發現有泥鰍沒有聲張,而是先去河邊上搓了一條麻繩,系在了腰上,他今個穿了兩層,外面一層褂子,裏面一個大領的秋衣。

王翠芬連忙去找布包了。

劉小娥有點擔心,

「你小心點,別被人給發現嘍。」

「發現也沒事,不就是站在枱子上被人說幾句嗎?」

周老二可不是那種看臉皮比命還重要的人,臉皮又不能當飯吃,被人說幾句,噴幾口唾沫星子,這有啥?

他至少實實在在的得了實惠,得了泥鰍。

「你們把這幾條藏起來,我要是被抓了,你們就說啥也不知道,可別被搜到了。」

周老二囑咐劉小娥,又蹲下來,用沾滿泥巴的手招惹貓蛋,

貓蛋被抹了一臉的泥,王翠芬把找出來的布袋子丟給他,就把他趕走了。

「恁這個二叔,就是個壞種,看把咱貓蛋的小臉給弄成了啥樣。

你還笑?都成花貓了,還能笑出來。」

周老二又往家跑了兩趟,後面趙德厚的兒子趙軍發現河裏有泥鰍,專門在那盯著,周老二不好下手,乾脆裝病請假回來了。

反正那河裏的泥鰍也沒剩幾條了,不僅是他抓,他旁邊的趙禮也抓,都抓,他回來的時候,那個趙軍正挽著褲腿到處找泥鰍哪。

周老二不知道,此時那個沒抓到泥鰍的趙軍,正帶著人往他家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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