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雙喜[七零]》第78章 第 78 章
王翠芬在燈泡廠食堂做了將近十二年的大師傅,她最近要退休了,廠子裡的工人都捨不得她,當年她剛來到廠子,吃她做的飯的張紅軍他們這批青年,已經都當父親了。人也穩重多了,成了旁人口中的張師傅。
楊主任和錢廠長他們也捨不得王翠芬王師傅,並且廠子裡準備給她辦一個歡送會,祝賀她光榮退休。
「娘,下周就是你的歡送會了,我明個帶你去理髮店燙個時興的頭髮去,現在可流行了。」
燈泡廠食堂下一任的食堂大師傅,劉小娥,穿著短袖褂子,下面是一條滌綸淺灰的褲子,她肩膀上挎著個布兜,一邊進家門,一邊和旁邊的婆婆說著。
「我可不燙,像你燙的這樣,這不就是個雞窩頭嗎,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還留著「□□頭」的王翠芬,忍不住吐槽兒媳婦的的審美,她就愛她自個現在這個樣式,再說她都留了十幾年了。
「你乾脆把頭髮絞了,也留我這樣的,你看滿大街能找出幾個你這樣的雞窩頭來。」
「娘,你就是不懂,你沒看咱廠子宣傳處的那個張大姐,都燙了這樣的髮型嗎,那天我倆一塊去燙的。」
劉小娥見婆婆這要退休了,想讓她變得年輕年輕,洋氣洋氣,還苦口婆心的繼續勸著她。
王翠芬說啥都不願意去燙,她這雖說退休了,但還會時不時的被請去做飯,要是燙個雞窩頭,那成啥樣啊,肯定會被人笑話。
這十一年裡,王翠芬甚至坐過火車,去外地給啥團做過飯。
現在榕城能請的動她的,不多啦。
她這些年,天天琢磨菜,還真讓她琢磨出來了點東西.
甚至又改進了她公公留下來的菜譜,上面的菜,她就是不用看,就能把做菜用的幾錢幾錢的料,全給背下來。
和十一年前比,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師傅了。
「燙一個吧,顯得你年輕。」
劉小娥還在纏著她燙。
「王師傅,你們回來了!」
程素程大夫從屋裡走了出來。
「小素,你啥時候來的啊?」
王翠芬連忙請人回屋坐下。
最近這些年,他們倆家走的很近。
劉小娥見胡處長的愛人程大夫又來了,就知道肯定還是為兩個孩子的事。
叫她說,這也太早了點,小文才十七八,這個程大夫從去年就開始問她了。
「王師傅,我這次剛好路過這,這是我們單位發的兩罐子土蜂蜜,順道給你拿來了……小文沒有在家嗎?」
程素這次專程是為周文來的,她在家裡瞅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她。
「她呀,也不知道去哪了,最近學校快停課了,好像是和巷子裡的汪虹她們一塊去看電影了,這個點也該回來了呀。」
王翠芬提起孫女,臉上就止不住的笑。
她的孫女長的好,又有文化,才有個大姑娘樣,就有不少人找她打聽了。
其中問的最緊的就是程大夫和胡處長兩口子。
他們倆人的獨生子胡躍民還是她小文的同班同學哪。
程素把手裡劉小娥給她倒的茶,放在了桌子上,像是不經意似的,說起了王翠芬退休的事。
「最近這段時間,像王師傅這樣正常退休的少了,我們醫院的那個劉大姐前兩天提前退休了。」
「怎?她為啥要提前退休啊?」
王翠芬和劉小娥都有些不解。
「估計是聽到一些風聲,我聽說這學校裡一停課,沒有工作的學生,就會上那個知青名單,要去下鄉插隊。
所以,我們醫院的劉大姐這才提前退休,把工作讓給了她兒子。」
程素把這事透給了王師傅她們,她拿起桌子上的那杯茶,淡定的喝了一口。
王翠芬和劉小娥果然急了,
「下鄉插隊不是自願的嗎?」
「有些地方已經強製性了,聽說像小文這樣的獨生女,也要去下鄉插隊。」
程素不慌不忙的,見這倆人急的不行,這才慢慢的說道,
「我和老胡都說好了,讓老胡在他們單位幫小文安排個工作,這樣小文就能留在城裡了。
你們也知道,我家躍民一直都很喜歡小文的……我和老胡也盼著小文能成為我家的兒媳婦。
要是成為我家的兒媳婦,那就是一家人了,安排起工作也更有由頭了。」
程素這話說的很含蓄。
王翠芬聽出來了,要是小文成為她門家的兒媳婦,就給安排工作……要是不願意,這事就另說了。
程素沒這樣說之前,王翠芬還是挺喜歡胡躍民那個小夥子了,可她這樣說了,王翠芬頓時不喜了起來。
這不就是仗著能給她的小文安排工作,來這威脅人的嗎?
這程大夫再也不是十一年前那個慌裡慌張來家裡求她做木棉糕的人了。
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孩子們的事,我也做不了主,現在不都提倡自由戀愛嗎。
這年輕人的事,還是要交給年輕人,咱大人還是別摻和的好,容易落埋怨。」
王翠芬見程大夫臉色有些僵了,這才不緊不慢的又添了一句,
「我也挺喜歡你們家躍民的。」
正巧這個時候,周文從外面回來了。
「程阿姨。」
「小文,你終於回來了。」
程素聽到周文的聲音,臉上立馬揚起了一抹笑,親昵的拉著周文坐下。
周文掃了一眼她奶,她二媽,這倆人綳著一張臉,瞧著有些不太喜歡。
平時程阿姨來家裡,這倆人不都挺高興的嗎?
「小文,這是你胡叔叔托朋友從上海那邊好不容易弄來的手錶,弄了一個多月才弄來,正配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戴。」
程素從包裡拿出一塊全鋼的女士手錶,一看就不便宜。
周文不肯要,好端端的送她表做什麼?
「程大夫,這樣的好表還是留給你自家人戴吧,我家小文不愛戴這些玩意。」
王翠芬對程素的態度變得有些冷淡疏離了起來。
程素也很識趣的把手錶收了回來,見再留在這,只會尷尬,便站了起來。
「王師傅,天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小文,有時間去找我家躍民一塊玩啊,你們年輕人在一塊有話說。」
王翠芬把她帶來的蜂蜜,也還給了她,
「家裡的蜂蜜還沒吃完哪,這兩罐子還是拿回家讓躍民吃吧。」
程素想放下,倆人又推搡了一會兒,最後程素還是把它拎走了,走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都快綳不住了。
「這個程大夫,人真不怎地。」
虧劉小娥以前還高看過她。
「這事做的確實不好看……」
她也理解人程大夫,不想平白無故的幫他們,可他們也沒讓她幫啊。
想用一個工作,讓她家的文兒嫁給她兒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先不說孩子願不願意,就是她,她都不願意。
程大夫做的這事不敞亮。
兩家的關係還這麼近,她們兩口子逢年過節就帶著兒子胡躍民來家裡,他們也好茶好飯的招待著。
周文一問才知道,原來胡躍民的媽以工作留在城裡為條件,想讓她嫁給她兒子胡躍民。
「娘,你說那個胡躍民該不會有啥病吧?」
劉小娥話一出口,就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要是那個胡躍民有病的話,他們家應該也知道,不可能瞞的這樣緊。
但她又覺得程大夫有些急,說不上來的急,就好像很希望周文趕快嫁給她兒子似的。
還有,胡躍民的媽是醫生,父親是處長,這樣的家庭條件,即使胡躍民再喜歡她家周文,那程素和胡處長即使願意,態度也不會像這樣。
這態度有些怪,甚至用工作威脅她們,這種事,畢竟是她們家高攀他們胡家。
照他們家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幹部家庭的閨女,要不然就是廠長家的。
老二就是個罐頭廠的副主任,她娘雖說是大師傅,可她們家還是比不上胡家那樣的家庭。
王翠芬也察覺出來有些不對勁了。
這程素都到要挾人的地步了。
雙水村,
「大舅,你就借我十塊錢吧,我想去榕城找俺娘去。
俺奶逼著俺嫁人,掙來的彩禮好給俺大哥蓋房子。」
王小杏想去城裡,讓她親娘給她在城裡找個工作乾,她奶給她找的啥婆家啊,那個男人長的又矮又醜的,年紀還大。
家裡人收了對方三百塊錢的彩禮錢,下個月她就要過門了。
她不敢在家裡反抗,怕被關起來,隻敢偷偷的過來找大舅借路費錢。
周向北低著頭只顧拿著鋤頭翻莊稼地裡的土,他的腰上綁著一塊石頭,和一根磨的細細的鐵棒。
「我沒有錢。」
周向北放下鋤頭,瘸著腿走到地頭上坐了下來,又磨起了身上的鐵棒。
這十幾年的時間,他變得再也沒有了當初在城裡毛巾廠當技術員的樣子,已經成了一個地道的莊稼人。
駝著背,鬍子拉碴的,蒼老了很多,眼神黯淡無光的,整個人就像失去了奔頭一樣。
這種蒼老不僅僅是外表,還有內在,沒有支撐他的東西,他的生活沒有了希望,每天除了下地就是磨鐵棒,話少的很。
和村子裡那些人沒啥兩樣。
誰還能看出他上過學,在城裡那樣風光過。
王小杏以為是大舅不願意借給她,
「大舅,那錢我又不是不還給你了,等我在城裡找到工作後,就給你寄回來。」
周向北看了一眼這個以為城裡的工作是這樣好找的外甥女,沒有說話。
王小杏甩著自己的兩個大辮子,不甘心的繼續纏著他,
「大舅,你就借給我吧,等我以後在城裡掙大錢了,就把你接過去享福。」
「家裡的錢,都在她手裡,你要是能要出來,就去要吧。」
周向北話裡的那個她指的是趙玉蘭。
王小杏聞言頓時撇了撇嘴,她可不敢去找那個趙玉蘭要錢。
她見在大舅這要不到,隻好跺跺腳,又朝隔壁村子的大姨家趕走。
「娘,我這衣裳怎穿啊?都爛了這麼多洞了……」
周衛麗躲在床上,用破棉被蓋著沒有穿衣裳的下半身,手上拿著屁股後面又破了一個洞的褲子,朝門口用石磨磨麥麩子的趙玉蘭嚷嚷道。
「你找塊布頭子,不會自己補補?」
門口的趙玉蘭頭都沒有扭,她擤了一把鼻涕,習慣性的抹在了鞋底上,然後用袖子擦了擦鼻子。
從背後看,只見她蓬亂著頭髮,頭髮一股腦窩在了腦後,穿著粗布衣裳,因為常年勞作,捲起來的褲子露出了粗壯黝黑的小腿。
等小閨女又叫了她,她這才轉過臉來。
要是王翠芬在場,一定認不出這個人就是趙玉蘭。
因為在鄉下,風吹日曬的,又沒有錢買雪花膏,那皮膚一天比一天的粗糙,再也見不到十年前在大雜院初次見面的講究和俊俏了。
她臉上已經有褶子了,明明才三十多歲,可看著像四五十的。
一雙嫩手早就布滿了繭子,繭子已經積攢的有幾層子了。
和村裡男人的手沒啥兩樣。
當初的小資腔調,蕩然無存。
「娘,豆腐買回來了。」
周衛紅端著一個碗,碗裡放著手掌大小的豆腐,今天是衛東的生日,家裡好不容易才改善一次夥食。
這個時候的周衛紅,是內斂的,在她臉上再也見不到小時候的猙獰,怨毒。
「姐,快給我吃一口。」
周衛麗穿上自己的爛褲子,從床上爬起來。
這豆腐對於他們來說,那可是好東西。
趙玉蘭把豆腐接過來,直接鎖在了櫃子裡,村子裡有那逃難幾年沒有回來過的人家,看樣子也不像要回來的樣子。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他們一家子搬到了對方的家裡。
好歹不用一家子擠在漏雨,隨時要坍塌的草屋裡。
「連口豆腐都不給吃,活著還有啥勁,村子裡像我這麼大的女孩,哪一個都比我穿的好,我天天穿這身打補丁的衣裳。
今年隊裡發的布票,說啥也該輪到我了吧?」
周衛麗不滿的跟在她娘屁股後面說道。
「家裡那張兩張布票,要留著給你大姐做衣裳,她比你一大歲,快是大姑娘了,不能再穿的那麼磕磣。
這都怪你們的爹沒本事,要是他有本事,咱家至於只有那兩張布票嗎?
你要怨就怨你爹。」
趙玉蘭埋怨著周向北。
「娘,要不還是把布票給她做吧,我等明年。」
周衛紅不太在意能不能穿上新衣裳。
趙玉蘭瞅了這個大閨女一眼,知道她想的啥,也是,在這村子裡,即使穿的再好有啥用啊?
隊裡發的那兩張布票也買不了啥好布,即使做出來的衣裳,也土氣的很,一點都比不上城裡的衣裳。
她們是過過好日子的人,反而還不如一天好日子沒過過哪,至少不會這樣不平。
過了這些年,那倆小的已經不記得她們一家曾經在城裡住的好房子,吃的好飯,穿的好衣裳了。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有一件布拉吉,花了整整二十五塊錢買的,再配上她在百貨大樓買的那雙帶跟的皮鞋。
走在路上,旁人都看她。
她洗完臉,擦的不是雪花膏,而是百貨大樓三塊錢一小瓶的擦臉膏,拿蛤蜊油隨隨便便的往手上抹。
她們一個月裡,能吃好幾次的肉,有的時候是燉排骨,還有香腸……香噴噴的大米飯,比拳頭還大的白面饃饃。
住的地方,在上面,要走木樓梯,屋子乾淨,敞亮,隔三差五她都用木拖把拖地。
一到這夏天,家裡的電風扇就刺啦刺啦的轉了起來,吹出來陣陣的涼風。
那個時候,供銷社她是常去的,去裡面買菜,買白砂糖,海城的供銷社是這裡的供銷社不能比的。
海城的供銷社很大,裡面的櫃檯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東西,一進去,就會有人問她,同志,你買點啥。
……
「娘,娘……」
周衛麗的叫聲,讓趙玉蘭回了神,看到這黑乎乎的屋子裡,到處都是泥,都是土,牆上掛著鐮刀,草繩。
灰撲撲的櫃子,斷腿的桌子,木疙瘩做成的板凳……
這樣大的落差,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覺得難受的沒法喘氣。
「娘,我和你說話哪,你想啥嘞,大姐不要新衣裳,我要,你給我做。」
周衛麗巴不得有新衣裳穿,她都好幾年沒有穿過新衣裳了。
趙玉蘭看向小閨女,看著她那營養不良的頭髮,毛躁又枯黃,小臉又瘦又乾巴,可還是硬著心腸拒絕了她。
「等明年再給你做。」
「爹回來了。」
周衛紅從灶房端出來一個筐子,裡面放著幾個蒸好的地瓜,這就是一家人的午飯。
他們一家人現在一天隻吃兩頓飯。
「你娘她們怎還不給咱寄錢?」
堂屋裡傳來趙玉蘭的咆哮聲。
這些年,趙玉蘭一直逼著周向北給住在榕城的他爹娘寫信,寫信要錢,要票證。
周向北其實沒寫,每次都騙她寫了。
他哪還有臉朝他爹娘要東西啊,當初他在城裡當工人都沒往家裡寄過錢,不對,寄過,寄過十幾塊錢好像。
周向北熟練解開腰帶上的鐵棒繼續磨了起來,閉著眼,就像是和尚敲木魚似的。
「你就知道成天磨這個爛玩意,我遲早有一天要把它給砸了。
你閨女連條遮羞的褲子都沒有,你個當爹的,就知道啥也不管啥也不問,你個窩囊蟲。
我趙玉蘭就是嫁給一條狗,都比嫁給你強。
你說話,你給我說話……」
趙玉蘭見他不說話,心裡憋著的火氣一下子爆發了,甚至掰著他的嘴,讓他說話。
周向北拿起筐裡的一個蒸地瓜,掙脫掉趙玉蘭,來到家門口繼續磨起了他的鐵棒。
「你個沒本事的男人,瘸子,你養不活自個的媳婦和娃,不能讓她們過上好日子,你連村子裡的趙四兒都不勝……」
趙四兒就還是之前村子裡的那個懶漢趙四兒,前幾年從外面要飯回來了,在村子裡整天不好好上工,連周紅眼都不勝。
村子裡的人沒有看得起這個趙四兒的。
周衛紅任由她娘罵著她爹,她坐在木頭墩子上,吃著屬於她的那個地瓜。
「大姐,咱二叔真的在城裡當工人嗎?」
周衛麗忍不住問周衛紅。
在她的認知裡,工人那就代表著生活好,能吃上肉,能吃上好糧食。
周衛紅沒有說話,周衛麗自言自語的繼續說著,
「村子裡劉燕子都去城裡找她那個最有出息的表叔去了,她表叔在城裡給她尋了個好婆家,她再也不用回到咱這個雙水村了。
聽說她在那頓頓都能吃上白面饃饃。」
周衛紅聽著妹妹羨慕的說著那個劉燕子的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
「周文,你和胡躍民倆人怎麼樣了?」
孫靜站在宋清林身邊,開著周文的玩笑。
周文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眼睛沒有從書上移開,
「孫靜,人周文能和胡躍民怎樣啊?」
拿著冰棒走過來的汪虹不耐煩的說道。
「我是問問她們倆的感情進展,畢竟胡躍民一直在追求周文。」
孫靜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往這邊看的胡躍民。
今天是胡躍民的生日,是他把大家喊出來的。
周文原本不想來,可硬是被汪虹給拉來了。
「啥感情進展,周文對他沒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對周文的感情這樣上心,是不是怕她搶你的宋清林?」
汪虹的一句玩笑話,頓時讓孫靜的臉色不自然了起來,她有些慌張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清林。
宋清林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在想啥,聽到汪虹的玩笑話,甚至都沒有往這邊看一眼。
「你們說什麼哪?」
胡躍民走了過來,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他一過來,目光就落在了周文身上,
「小文,要不要去劃船。」
胡躍民長相也算周正,性格溫和,很平易近人。
「不去。」
周文想起他媽來家裡做的事,心裡就很不舒服。
「我去我去。」
胡躍民看了一眼周文,隻好帶著汪虹去劃船了。
「清林,你渴不渴,咱們一塊去買汽水吧。」
「你去吧。」
宋清林站了起來,朝劉天他們走了過去,孫靜瞅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周文,這才稍稍放下心去買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