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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雙喜[七零]》第79章 第 79 章
周文正在看書,感覺旁邊坐下了人,轉頭一看見是宋清林。

她朝孫小武他們掃了一圈,然後壓低聲音警告他,

「宋清林,你最好給我放尊重點。」

她以後會是他嫂子。

一個人怎麼可以變化這樣大,上輩子雖然和他沒怎麼相處,可他至少看起來很規矩,很正常。

每次見到她,會喊她嫂子。

「你想讓我怎麼尊重你,像胡躍民那個蠢貨一樣嗎?」

宋清林聲音裏帶著笑意,他看著周文的目光,很柔和。

他突然抓住了周文的手腕。

在公園的長椅上,人來人往,並且他還是一個有對象的人。

「要是胡躍民可以,那為什麼我不行?」

「給我鬆手。」

周文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沉,見他不肯鬆手,她臉色變得和煦了些,主動貼近了他,聲音低緩柔和,

「你是不是喜歡我?」

周文變被動為主動,宋清林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然後臉色有些微紅。

「你要是喜歡我,就從這湖裏給我跳下去。」

周文的聲音,帶著一種隱藏在蜜糖下的惡意。

「怎麼,不肯?」

宋清林臉上的笑消失了,明知對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可還是不想拒絕。

「你們在幹什麼?」

拿著汽水急匆匆回來的孫靜,就見這倆人坐的很近,在說著什麼

宋清林在聽到她的聲音後,還是不肯鬆開周文的手腕,就那樣看著周文,眼底的偏執,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周文在他的手上,抓了幾道血印子後,對方才鬆開她。

這個時候,孫靜也跑到倆人面前了,用狐疑的目光來回在倆人之間巡視,用質問的語氣質問周文,

「周文,你剛剛和宋清林在說什麼哪,讓我也聽聽。」

周文可不怯她,舉起剛剛自己被宋清林抓住的左手,看向孫靜,

「我是讓他放開我的手。」

周文一字一句的說給孫靜聽,然後當著孫靜的面,站起來扇了宋清林一巴掌,罵了一句瘋子。

隨後拿著書就走了。

「小文,小文……」

剛上岸的胡躍民看到周文要走,急忙追了過來。

追著追著,就倒在了宋清林的腳下,抽搐著,整個人透著不對勁。

宋清林站了起來,單手插兜,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胡躍民,臉上浮現出一抹遺憾。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犯病了……

孫小武他們都圍了過來,喊著胡躍民的名字。

「孫靜,我們分手了。」

宋清林淡淡道,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的一樣。

原本還想質問宋清林的孫靜頓時愣了,然後急了起來,

「清林,我不想和你分手,是不是周文她趁我不在,勾引的你,我不怪你,真的……」

宋清林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我之所以願意和你處對象,為的就是周文。」

他把自己的胳膊從孫靜手中抽了出來。

孫靜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耳邊嘈雜的聲音,她啥也聽不見了,耳邊回放著剛剛宋清林說的話。

他之所以願意和她處對象,為的就是那個周文?

……

胡躍民犯病的事,被汪虹告訴了周文。

「幸好你沒和他處對象,他有癲癇,犯起病來好嚇人……」

「癲癇?」

周文有些驚訝,平時見他好好的和常人一樣,沒想到他有病。

王翠芬知道後,甚至和劉小娥跑到程大夫的單位罵了一頓。

她兒子有癲癇,竟然瞞著他們,當初還想讓她孫女和她兒子訂下,這不是坑人嗎?

這下一整個醫院裏的人都知道程素的兒子有癲癇這種病了。

王翠芬和劉小娥甚至找到了胡處長,胡處長這些年一直記得王師傅幫他們的忙的事,是她讓他爹走的沒有了遺憾,他感激她。

「王師傅,這事我真不知道,我當時就和程素說了,讓她把躍民有病的事,告訴你們。

倆個孩子成不成的事,要看他們自己。」

「她哪告訴我們了,她壓根沒有說,甚至還拿工作要挾我們,讓我孫女和你們的兒子訂下,成為一家人再給安排工作。

我們稀罕你給安排工作?我們兩家都這樣熟,當年我還幫你們做木棉糕,你們就這樣坑害熟人?

我告訴你們,我就是讓我孫女去下鄉插隊,也絕不會讓她嫁給你們那個病兒子。」

王翠芬氣的都要炸了,噴的胡處長臉上都是唾沫星子。

「你們這是忘恩負義,缺德,缺了大德……」

劉小娥真想不到,這兩口子竟然是這麼道貌岸然的人,會幹出這樣的事,活該他們的兒子得了這種病。

「這事全是我的錯,是我忘記和你們說了。

你們跑到我上班的醫院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現在又跑到我家裏鬧……現在外人都知道我家躍民得了這個病,你們往後讓他怎辦?」

這事雖然是她程素做的不地道,可王師傅婆媳倆也做的有點過分了,她們這樣鬧,讓她兒子往後怎還抬得起頭來?

她之前之所以瞞著,不肯讓人知道,就是怕旁人知道她兒子得了這樣見不得人的病,往後不好處對象。

「呸!!!」

王翠芬啐了程素一口,

「他想怎辦就怎辦,管俺啥事,這次沒有騙到俺家孫女,下次你們是不是還要騙旁人家的,虧你還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哪,我以前真是看錯你了。」

王翠芬在城裏講了十幾年的文明話,做了十幾年有素質的人,在今天終於是破功了。

程素擦了一把臉上的唾沫,臉色漲紅青紫的,難看的很。

「程素,趕快和王師傅和小文二媽賠禮道歉,你怎麼能這樣乾?」

胡處長是真的不知情,要是他知道,他絕不會讓程素這樣瞞著周家人,並且還威脅人家。

「咱家躍民有病怎了,他平常好好的,和正常人一樣,再說了,她們家小文不也是病懨懨的嗎?

要不是躍民喜歡小文,非小文不可,我還看不上一個病秧子哪。」

說來這事還都怪那個周文,要不是她兒子去追她,他也不會犯病,孫靜把啥都和她說了。

程素和孫靜的母親是老相識,胡躍民被送回來的時候,孫靜也跟著來了。

「你看不起俺孫女,俺還看不上恁兒子哪,這幸好俺孫女沒有看上你兒子,要不然可就要被坑慘了。

俺孫女長的好,外面有大把大把身子健康的青年任俺挑,俺都挑花眼了。

往後別讓恁家的病兒子再去糾纏俺孫女,俺孫女身子是有點弱,可有的是人爭著搶著稀罕。」

王翠芬冷嘲熱諷道,就她還瞧不上她孫女,一直上趕著的可是她程素的兒子胡躍民。

「程大夫,有本事,別讓你家兒子喜歡俺小文啊,俺小文這些年沒看上你兒子,是你隔三差五的跑到家裏,巴結著我們。

真多虧了我家小文眼界高,瞧不上你們家,瞧不上你們的兒子。

你們要是真想給兒子娶媳婦,照我看,還不如去找那二婚的,說不定人家不嫌棄你家兒子。」

劉小娥聽到程素還瞧不上她小文,頓時不願意了。

就程素那個病兒子,即使沒病,也配不上她小文,之前她都不看好那個胡躍民。

「你們……」

程素見她們這樣貶低自己的兒子,氣的眼前發黑,指著她們,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本她還想著等周文和她兒子躍民的事定下來,幫她把工作給安排了,算是對她的補償。

婚後,她嫁到她們家,她多對她好點,多給點錢,再彌補一下。

倆人有了感情,最好再有了娃,到時候即使周文知道兒子有這個病,肯定也不會說啥的。

她之前不願意和周文和她嫁人說,就是怕她們嫌棄自己的兒子,她的躍民除了有這點不好外,還有哪樣配不上她周文。

論家庭,她們的家可比周家要好太多,壓根不是在一個面上的,周家撐死只能算是普通家庭。

周文能嫁到她們家,那算是真正的高嫁,攀了高枝了。

這要是放到外面,像周文這麼大的小姑娘,有多少盼著想嫁入她們這樣的家庭的。

要不是她看著那個周文長大的,人長的俊俏,又會點外語,性子也算溫柔大方,再加上兒子躍民喜歡的不行,否則她才不會願意哪。

「王師傅,小文二媽,我替她向你們道歉。」

胡處長朝這倆人彎下了腰,彎的很深,想平息著王師傅和小文二媽的怒氣。

「胡處長,這事,不是一個鞠躬就能算得了的,我真是看清你們一家人的真面目了。」

王翠芬才不管胡處長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誰讓程素是他媳婦,胡躍民是他兒子,她們乾出了這樣的事。

他胡青山也有撇不清的錯。

「我勸你們,還是當個好人吧,多給恁兒子積點德。」

說完話,就再也不理這倆人,和劉小娥氣沖沖的離開了胡家。

「老胡,你看看,這家人都是啥人啊,她們還瞧不上咱的躍民,她們鬧的這一通,讓外人怎看咱躍民?」

程素到現在還在關心著兒子,怕這件事傷了兒子的自尊,原本她兒子因為這個病就比旁人要敏感,要自卑。

胡處長早就忍的額頭青筋直冒了,想也不想的給了程素一巴掌。

程素捂著臉,整個人都愣了,

「你怎麼能幹出這樣壞良心的事?

你難道忘了當年我爹快死的時候,你跑遍了整個榕城都沒找到會做木棉糕的師傅,最後是人王師傅幫了咱嗎?

你不心存感激,竟然還這樣算計她們家,算計王師傅的孫女小文。」

胡處長真不知道程素怎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記得他爹吃了心心念念的木棉糕,沒有遺憾的走了,那天晚上,程素還十分感動的對他說。

「老胡,王師傅她們祖孫倆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這些做木棉糕的東西,人家對咱的幫助,咱可一輩子要記住。」

這才過去十一年,就已經算計到人家頭上了。

「咱這些年,逢年過節的往她們家拎東西,早就還夠了她們當年對咱的幫助。

周文她那樣的家庭,是配不上咱兒子的,嫁過來算是高嫁。

這對她也好,嫁到咱家,工作咱給她安排,她吃喝不愁,還能過的很體面。」

「人家稀罕咱這家庭嗎?人家壓根就不在乎這些東西。」

要是和旁的女同志一樣,那小文早就答應和他兒子胡躍民處對象了,這些年,都是他兒子剃頭挑子一頭熱。

「還有,逢年過節咱拎著東西去,可你沒有吃人家的嗎?

咱哪次去,不是連吃帶拿的,人王師傅醃的鹹菜,醃的糟鴨蛋,醃的壇肉……咱拿去的那點東西你也真好意思說。」

胡處長說的程素啞口無言。

第二天,胡處長兩口子帶著東西來蓮花巷子裏,找周家賠罪,可壓根沒有人給他們開門。

孫靜在家裏聽見了動靜,知道是程阿姨他們過來了,沒出門,怕他們尷尬。

「我來也來了,他們不開門,咱走吧。」

原本程素就不願意跟著胡處長一塊來周家賠罪。

這件事損失最大的是他們家,而不是周家和那個周文。

現在外面都知道了她隱瞞兒子的病,勸人姑娘和她兒子處對象結婚的事。

她和老胡都不知道怎去單位,旁人的議論難聽的很。

這還是不怎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兒子怎辦?

人家都知道他有病了,她費盡心思的瞞了十幾年,沒想到還是被人知道了,尤其是被王翠芬用那樣的方式告訴大夥的。

往後她兒子出門,就要忍受旁人異樣的目光和指點,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好對象了……

程素想想就揪心,揪心的同時,是怨憤。

怨周家把事做的太絕了。

胡處長把手上帶來的禮放到了周家的門口,然後嘆了一口氣,和程素一塊離開了。

沒一會兒,周老二拿著他們放到門口的禮追了過來,

「胡處長,程大夫,這些東西你們還是拿回去吧。」

說完話,把東西放到了地上,不給倆人說話的機會,周老二扭頭就走了。

從醫院裏出院好幾天的的胡躍民,蒼白著一張臉,來周家找周文,這已經是第三趟了。

前兩趟王翠芬在家,說啥不讓見。

這個時候,家裏只有周文一個人,周文也想和他說清楚。

倆人就站在巷子裏,說著話。

「小文,我替我母親向你,和你家人道歉。」

胡躍民這些天,一直不敢來見周文,主要是因為沒臉見。

「之前我是想告訴你我有病這事的,可我又怕你嫌棄我,所有在我媽說先不告訴你的時候,我的私心作祟……這都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小文,我和我媽都對不起你,我們不該瞞著你。」

胡躍民知道自己和周文之間沒有可能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圈發紅,很憔悴。

他當初不想瞞著她,有好多次都想告訴她,和她坦誠,可他沒有那勇氣,他害怕。

他有的時候會想,他和小文結婚,婚後她知道了,也不嫌棄他,倆人在一塊過日子,這是他媽和他說的,

說只要培養出感情,就會原諒他的欺騙。

這也是他心中一直最期盼的。

抱有僥倖的期盼。

這就像是一個泡泡一樣,終究有天會被針給戳破。

夢醒了,他也醒了,只是沒想到這天會這麼快到來。

他得了這種病,不能劇烈運動,一運動就有犯病的可能。

如果真的瞞著小文,讓小文和他結婚了,他會很幸福,同時也會很愧疚。

他能利用小文的善良,心軟,來綁住她,綁住她一輩子。

現在她知道了,他感到痛苦和輕鬆。

「胡躍民,你好點了嗎?」

周文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關心他的身體,胡躍民感到更加的愧疚和難受了,越發的覺得自己是個禽獸不如的人。

「小文,我……」

胡躍民有些哽咽,臉發燙,

「小文,我們還能再做朋友嗎?」

「能。」

聽到周文說能,胡躍民差點喜極而泣。

孫靜不知道啥時候出來的,就站在不遠處聽著。

她神色複雜的看著周文,以前她覺得這個周文看著挺溫柔善良的。

可再看,她或許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

昨個她當著她的面,打了宋清林,宋清林不僅不生氣,還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像是挺喜歡被她打的。

她明知她孫靜和宋清林在處對象,還和他糾纏。

這樣的女人,怎可能溫柔善良,她看她和善良壓根不搭邊。

還有宋清林,她是真的沒想到他有那樣的一面,原來他也會對女孩笑,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在她倆交往的過程中,一直是她主動,她甚至都不敢離他太近,怕他不高興。

她甚至討好他,想讓他多和她說點話,想讓他像旁的對象那樣,對她親密點,牽她的手。

之前,她一直感覺雖然倆人處對象了,可還是很有距離感,她能敏感的察覺到,對方壓根不喜歡自己靠他太近。

她以為是他沒有和女同志處過對象的緣故,對方是公子哥,身邊的女孩都主動慣了,所以她也就沒懷疑。

直到昨天被她撞見他和周文的事,他一臉冷淡的和她說分手,她才知道,她孫靜,只是他靠近周文的一個工具。

沒想到,他那樣的人,有天也會為了一個女的,這樣費盡心思。

她以為他那樣的人,從來都是懶得費心思的。

等胡躍民走後,孫靜來到了周文身邊,

「剛為啥不說點絕情的話,他這樣就不用再活在愧疚中了。」

她審視著面前的周文,人胡躍民瞞了她,並且胡躍民的媽還拿工作威脅她和他處朋友。

按理說她此時應該很不待見胡躍民,可她不僅對人家那樣的溫和,還主動關心他,甚至一句憤怒或者埋怨的話都沒有說。

這樣只會讓胡躍民往後更加的難受,還不如剛剛對胡躍民絕情點,這樣,胡躍民只會痛苦一段時間。

周文沒有搭理她,在她面前也懶得裝了,轉身就要回家,孫靜叫住了她,

「你對我就沒有愧疚,沒有心虛嗎?」

她就像是一個沒有羞恥的人,背著她乾出了那種不要臉的事,在她面前還這樣的坦然。

「我應該愧疚,心虛嗎?」

是那個宋清林糾纏她,不是她糾纏他,周文撇了她一眼,

「不應該是你和我道歉嗎?畢竟你對象宋清林騷擾了我。」

「他已經和我分手了,為了你。

他答應和處對象,也是因為你,你就沒啥對我說的嗎?」

孫靜攢緊了拳頭,她真不明白,她到底哪點不如這個周文了。

聽說這個周文的親生爹娘,在鄉下種地哪,是她二叔和她二嬸收養了她。

當年她親生父母,還有兄弟姊妹,一路要飯找到這。

說到底,周文也就是一個莊稼人的後代,鄉下的出身。

她孫靜的父親是畫家,母親是京劇團唱京劇的,她這樣的出身,擱到哪都不算差。

說一句周文壓根和她沒有可比性,都不為過。

「關我什麼事?」

周文一臉的無辜,看的孫靜想動手抽她。

孫靜果然也動手了,周文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把她的手甩了回去,

「想打人,去找宋清林啊。

首先,我沒有破壞你和宋清林之間的關係,你想發火,也不應該沖著我發。

其次,你最好給我識相點,否則我真會勾引他,氣死你。」

周文嘴角噙著笑,腔調溫柔又透著壞。

孫靜被推的往後退了幾步,她看著這個囂張的人進了家門,氣的身子打顫。

她不就是仗著自己那張狐媚子臉嗎……

張秋月下班回到家後,就見她閨女正在自個的房間裡哭。

她從昨個見她回來,就不對勁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能讓她閨女這個樣子的,也就那一個人。

「小靜,你是不是和清林鬧彆扭了?」

張秋月來到閨女屋裏,拉著一把椅子坐在了閨女身邊。

孫靜正趴在書桌上哭,她抬起一張哭的都是淚的臉。

「看,眼睛都哭腫了,別哭了,和媽說說,你們倆是怎了,以前不是挺好的嗎?」

「媽,清林和我分手了……」

孫靜接過她媽遞來的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淚。

「分手?為什麼啊?」

張秋月有些說不出的詫異,

「是不是你使小性子,把人家清林惹生氣了?」

「沒有,不是,他喜歡的是人周文,壓根就不是我。」

孫靜傷心的不行,她很喜歡宋清林,喜歡了好幾年。

她和他不在一個班,經常藉著找周文,找汪虹她們,去他的班級裡,找他說話,可他總是不愛理睬人。

這好不容易處了對象,又被周文給勾走了。

「他既然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和你處對象?」

張秋月想的多,看了一眼隔壁的周家,周家那個周文她是知道的,長的就是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樣。

她這輩子最痛恨這樣的人,因為她前夫有了外遇,就是和一個這樣的女同志好上了,才要和她離婚的。

「我感覺,清林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和你處對象的時候,周文勾引了他,他這才變了心,要和你分手。」

「可清林說,他是為了周文才同意和我處對象的。」

孫靜被她媽說的也有些犯糊塗了。

「你傻啊,他要是不這樣說,你是不是會去找周文的麻煩,他是在護著那個小狐狸精,把所有的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張秋月真是佩服這些狐狸精的手段,一個個真是把男人迷得神魂顛倒,處處護著她們。

當初她要找那個破壞她家庭的狐狸精的麻煩,可她前夫那個沒良心的,甚至為了她打了她。

跑到狐狸精單位,說是他主動糾纏的那個狐狸精,讓狐狸精的領導不要處分她。

甚至為了她,都丟了工作。

「媽,你的意思是清林和我處對象的過程中,被周文勾引了,為了護著她才這樣說的?」

孫靜覺得有這個可能。

「當然是這樣,你和清林的事,都怪那個周文,我早就看出她是個不安分的,和那個勾引你爹的狐狸精一樣一樣的。」

在張秋月眼裏,只要是長的俊俏的姑娘,都是不安分的狐狸精。

她在京劇團,被走後門年輕的小狐狸精替了下來,這讓她更厭惡她們。

「我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孫靜還沒和宋清林處對象的時候,就一直在提防著周文。

她們倆住在同一個巷子裏,很難不被拿來相互比較,汪虹她是從來沒有把她當回事的。

也就只有周文能讓她不安心。

和宋清林處對象後,她更是不安了,都不敢留宋清林和那個周文單獨在一塊。

後面見宋清林沒有對那個周文有過多的關注,這才稍微放下了點心。

可是不知道周文啥時候把人給搶走的,她甚至都沒察覺。

「你要把清林從那個小狐狸精手裏搶回來,你可不能再走媽的老路了。」

她沒有鬥過那個老狐狸精,她的閨女說啥也要把那個小狐狸精鬥敗。

孫靜此時心裏很亂,同時又感到慶幸,慶幸清林不是因為接近周文而和她處對象的。

他是被周文給勾引走的……孫靜越來越覺得是這種可能。

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這樣的不如人,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那裏。

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了周文的頭上,是她品德敗壞,是她勾引他的,所以他才要和她分手。

……

周老二托關係幫小文找的工作也已經有眉目了,是文化館裡的。

王翠芬退休的這天很快就來到了。

她正在廠子裏參加著她的歡送會,全家都來了。

她胸前戴著大紅花,站在枱子上。

工人們在下面敲著鑼,熱鬧極了。

「王師傅,感謝這麼多年,你為社會主義建設做出的貢獻,為燈泡廠做了這麼多年的飯,今天祝賀你光榮退休。」

錢廠長把帶有「光榮退休」四個大字的獎狀頒給了王翠芬,獎狀上不僅寫了王翠芬的名字,還詳細的寫了一九七五年九月二十七。

周老二拿著借來的照相機,拍下了王翠芬在枱子上手拿獎狀的照片。

然後一家人又站在燈泡廠大門口,準備合影。

「小文,你站中間……」

張紅軍沒用過照相機,拿著照相機跑過來問周老二。

這個時候,照相機那可是頂頂稀罕的物件,周向南是託了關係,從報社借來的。

不遠處的程素,看著燈泡廠門口這熱鬧的一幕。

被工人簇擁的這家人倒是幸福洋溢的很,可憐她的兒子現在還孤零零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哪。

那天胡躍民從這回去後,夜裏就犯了病,在醫院裏已經躺幾天了。

這次的病比以前的都要嚴重,她兒子病糊塗的時候,嘴裏還喊著那個周文的名字。

劉小娥抬頭間,就見胡躍民的媽,那個程大夫站在樹下,往這邊正瞅著。

「娘,她來幹啥啊?」

她怎還有臉來的?

劉小娥扯了一下身旁,燙著頭髮,穿一身藍色工人服,笑的跟花一樣的婆婆王翠芬。

王翠芬今個特意穿的這身衣裳,她穿著這身衣裳在燈泡廠做了這麼多年的飯,對於她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她的背挺得老直了。

她順著兒媳婦的目光看去,臉上的笑頓時淡了下來。

站在她身旁的周文,只顧著給周老摳整理衣領,還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今天是她們家的喜日子,一個個都打扮了很體面,精神。

周老二還找罐頭廠廠長的小舅子借來了髮油,把頭髮抹的,蚊子站在上面都打滑。

周老摳更是體面的有點不像話,穿著短袖白襯衣,把衣裳下擺都扎進了褲子裏,手上戴著一塊手錶,腳上穿著擦的噌亮的皮鞋。

頭髮也打理過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老幹部,老領導哪。

周文穿著一身白裙子,側梳著一條鬆鬆散散的麻花辮,垂在胸前。

整個人就像朵含苞待放的梔子花似的,水靈靈的很。

「往這邊瞅……要拍啦,要拍啦!!!」

王翠芬和劉小娥連忙收回了目光,整理了下衣裳,看向鏡頭,臉上揚起了笑。

周文站在最中央,左右兩邊是王翠芬和周老摳,周老摳右手邊是周老二,王翠芬左手邊是劉小娥,一家五口,整整齊齊。

周家人拍完後,廠子裏的人鬧著要和王翠芬王師傅合影留念,紛紛的圍了上來,就連楊主任和錢廠長他們都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蔡富貴。

食堂裡的人,腰上系著白圍裙,胳膊上帶著白袖套。

劉大鎚手裏拿著杓子,胡大姐她們抱著大白菜,和王翠芬站在食堂門口,拍了一張屬於她們食堂的照片。

今天是王翠芬最高興的一天,如果沒有程素的出現,她可能會更高興點。

周文手裏拿著燈泡廠給她奶王翠芬發的退休獎品——毛毯。

一家人喜氣洋洋的。

周老二已經在國營飯店打好招呼了,中午她們也不做飯了,全家去國營飯店吃飯,慶祝王翠芬同志光榮退休。

「周文。」

程素見她們一家人一個勁的在燈泡廠裡不出來,就等不下去了,進來找她們了。

周文聽到有人叫她,轉身看去見是胡躍民他媽程大夫。

今個是王翠芬的大好日子,不僅是她們一家人高興,就連廠子裏的人都高興,她不想弄的恁難看,就讓孫女過去和她說兩句話,看她過來是幹啥。

周文走了過來,程素站在大門口,這個地方比著王翠芬那顯得很安靜。

「祝賀你奶王師傅光榮退休,你們今個真熱鬧……」

程素陰陽怪氣的說道,打量著今天的周文,之前離的有些遠,現在才徹底看清楚。

「你們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真是嫩的能掐出水來,怪不得我家躍民這樣惦記你。」

「你來有事嗎?」

這還是周文自那天程大夫去家裏要送給她手錶後的第一次見她。

「才這麼長時間沒見,對我都這麼疏離了?連句程阿姨都不叫。

周文,你程阿姨我以前對你可不算差啊,難道就因為程阿姨沒有告訴你躍民有病的事,你就記恨上我了嗎?」

程素對周文的好,啥好啊,送布票送電影票送文藝演出的門票以及送手錶,她的好,是有目的性的,更何況周文每次都拒絕了。

「你賣了我,還在怪我為什麼不給你數錢嗎?」

周文覺得這個程素真的很可笑。

「你這說話也太難聽了,以前我怎麼沒有看出來你還這樣牙尖嘴利?」

程素這次過來找她,是有事的,

「躍民住院了,你那天和他說啥了?害的他回家後就犯病,這次嚴重的很。

他這樣都是你的責任,你於情於理也要去醫院照顧照顧他,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啥也沒說,你這是準備賴上我了?」

要是周文那天和胡躍民說啥絕情的話,那他豈不是更嚴重。

聽說癲癇這種病不能受刺激,情緒不能過大。

「你即使啥也沒說,他犯病那也是因為你,他病好之前,你要對他負責。」

要不是她不願意和她兒子處對象,後面也不會生出這麼多的事,她兒子更不會犯病這樣嚴重。

他已經一兩年沒有犯過病了,之前也好好的,在公園犯病也是因為去追她,不過那次的還不太嚴重,沒有這次的嚴重。

周文的奶和二媽大鬧了一場,躍民和這個周文也再沒有可能了,他是受不了這打擊才犯病這樣嚴重的。

「我負責?」

周文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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