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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雙喜[七零]》第49章 第 49 章
「他娘,給老三盛一碗餃子來。」

周大發把他兄弟的碗遞給了媳婦趙紅霞,趙紅霞語氣冷淡的丟了一句,

「鍋裡沒餃子了。」

「大哥,那俺不吃了,不吃了……」

周紅眼撓著頭,有些尷尬的說道。

下一刻,周大發把自己碗裏的餃子倒在了這個兄弟的碗裏,並且還站起來,端過她媳婦的碗,合了合,連湯帶餃子,給周紅眼湊了上半碗。

兒子們的碗裏都吃完了,兒媳們的碗裏倒是有幾個,可他是當老公公的,不好端兒媳婦們的碗。

「老三,就這些了,你先湊合著吃。

家裏還有些窩窩頭,待會你拿走兩塊。」

周紅眼迫不及待的點點頭,端著碗,拿起他大哥的筷子就往嘴裏扒拉著。

周大發的兒子,兒媳,都不待見這個天天來他們家蹭飯的三叔,也不能說,說了他們的爹周大發不願他們的意。

「三叔,這一年到頭,你真是一天都不落下啊。」

周大發的二兒子在村裏學校當小學教師的周川,早就看這個三叔不順眼了。

這還差幾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隊裡也分了糧,分了肉,他這個三叔不在自己家吃,還往他們家跑。

「川子,說啥哪,這是你三叔。」

周大發見兒子埋怨他三叔,頓時有些不愛聽。

「川子說的本來都沒錯,要是哪天三叔不來了,那才是真稀罕哪。

三叔,恁家今年分了那麼大一塊肉,你怎不說給我們送點?」

周家的兒媳婦不敢吭聲,說這話的是周大發的小閨女。

她說的周紅眼那生了凍瘡的臉漲紅,

「不是我不想送,是我家裏的肉都被我家那個兔崽子給偷走了。」

周大發問清楚是怎回事後,讓他媳婦趙紅霞把家裏的肉給老三割一塊,他這個做法,頓時引起了全家人的不滿。

周紅眼連窩窩頭都沒拿到手,就出了他這個大哥的家門。

身後的大哥家,罵架聲,指責聲……甚至還有碗被摔倒地上的清脆聲,這大過年的,他把周大發一家子攪的鬧了起來,鬧的很不安生。

他沒拿到窩窩頭也不敢回家,順著空中的香味,他深一腳淺一腳的摸到了二哥周老摳家門口。

他這個二哥的家門口,早就圍上來了一圈村子裏的娃。

「真香啊,他們家怎麼這麼香?」

「就是,俺娘今個給俺包包子,都沒這麼香。」

……

就連趙德厚的孫子,也跑了過來,正趴在門縫裏,往裏面瞅。

「去去去。」

周紅眼把娃們都趕走,自己端著碗蹲在了二哥的家門口,看著地上的雪那麼厚,又抬頭看了看天上沉沉的天色,雪花還在飄。

他就著從裏面飄出來的香味,又把自己的碗仔仔細細的舔了一遍,碗上那寡淡的肉味,早就被他舔的乾淨了。

灶房。

「娘,這餅子可真香啊……」

劉小娥和貓蛋正一人抱著一個剛烙好的羊肉餡餅在啃,那餡餅輕輕的一咬,就酥脆的往下掉渣,必須用手托著吃才行。

焦黃酥脆的麵餅,浸透了羊油味,裏面是混著羊肉粉條大蔥的餡,吃一口,能美上天。

拿餅子的手都沾滿了油,餅子油潤的很,貓蛋啃的嘴上,臉上都是油。

饞的周老二和周老摳也顧不得給苞米脫粒了,在冰碴子的水裏,洗了洗手,鑽進灶房就啃了起來。

吃著這麼香的餅子,周老摳和周老二他們感覺這一年即使再累,再苦都值了,對往後的日子更有盼頭了。

王翠芬見他們吃的這樣香,這無疑是對她手藝的最大肯定,就連兒媳婦劉小娥吃完了一塊,還想再吃一塊,她都沒說啥。

莊稼人忙了一年,為的就是這一頓,這一頓必須讓他們吃好,吃滿意了才中,這樣來年的日子才能更有幹勁。

「奶,你也吃。」

貓蛋遞給了她奶王翠芬一塊。

王翠芬都不舍的吃這樣的好東西,見孫女正看著她,她才把餅子放到了嘴邊,吃到第一口的那刻,眼圈有些禁不住的發熱。

「二哥,二哥……」

大門外傳來周紅眼的聲音,周老摳頓了頓,打開灶房門,探出個腦袋,迎面的風雪,颳了他一臉,

「有啥事?」

這大過年的,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清凈。

「二哥,恁家做了啥好吃的啊,你開開門,讓我進去吧……」

「沒做啥,就烙了幾個肉餅子,你要是想吃,把你家的肉,白面拿過來,讓你二嫂給你烙點。」

聽到二哥這樣說,周紅眼頓時不吭聲了,周老摳也沒搭理他,把頭縮了回去,關上了灶房門。

「哪有這大過年,就上門要飯的?

自個家裏又不是沒有,平常蹭就算了,這個時候還來?

往後他再來,就把他給趕出去。」

王翠芬說完就意識到沒有往後了,他們過幾天就要走了。

周老摳知道自己這個兄弟是啥樣子的人,他和他關係一般,念著同一個爹的份上,走的時候告訴他一聲。

他要是想走那就走,隨便逃到哪去。

周老摳可沒準備帶著他,帶著他那就是個累贅。

半夜的時候,外面雨雪交加,還有嗚嗚的風聲,吹的窗戶上的紙嘩嘩作響。

周家的堂屋門從裏面關著,門縫裏流露出一點微小的黃光。

屋裏的地上,燃燒著一堆木柴,木柴旁邊扔著花生,和紅薯,暖洋洋的空氣中瀰漫著紅薯的甜味和花生的香味。

桌子上放著一盞煤油燈,燈下周老摳他們正在剝苞米,就連貓蛋也在剝。

王翠芬和劉小娥正在拆著棉被裏的棉花往棉襖裡塞,她們晚上走,要穿厚點才行。

周老二還托小舅子的關係在城裏弄了兩雙雨靴,雨靴裡不好塞棉花,還是貓蛋說可以用布縫一雙棉花襪子,和穿棉鞋是一樣的。

到時候穿著棉花襪子再穿雨靴,這樣腳就不會冷了。

就連棉花手套這幾天劉小娥和王翠芬也趕出來了,一人一雙,等安頓好後,還能把這些拆了,把棉花再塞進被子裏。

要不是棉花稀罕,也不至於這樣拆來拆去。

第二天,天亮,雨還在下,家裏的花豬半個月前就和村子裏的人一起賣給了肉聯廠,得來的錢周老二想都沒想,直接拿到黑市買了糧。

家裏就剩下了兩隻下蛋的蘆花雞,王翠芬捨不得殺,他們全家就指望著這兩隻雞下蛋哪。

等走的時候,把它們一塊帶走,雞籠子周老摳早就編好了,一直放在門後面,還是去山上砍了竹子,把竹子劈成條編的。

早上,周家人湊合吃了點,把昨個蒸好的饃饃,都撿到了竹筐裡,羊肉餡餅用油紙包了塞進了布袋裏,還有芝麻餅啥的。

之前做板車的時候,小蛾的爹還給板車做了一個木框子,到時候往板車上一放,外面再蓋上一層子油紙,人鑽進去,風刮不到,雨淋不到的。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村子裏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雨,給弄的年味都沖淡了些。

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周老摳帶著鬥笠,披著油紙,來到了村長劉有才家裏。

「老哥啊,你說這雨一直這樣下,咱住的地方又這樣窪,到時候會不會發大水啊?」

周老摳解開了油紙,一臉的愁容,劉有才聽到這話,忍不住想笑,

「發啥大水啊,這冬天本來就愛下雨,估摸著這雨再過一兩天就停了。」

劉有才還以為周老摳冒雨找他有啥急事哪,沒想到是來嘮嗑的,他讓老婆子給他抓把炒花生過來,又給他倒了一杯茶。

周老摳哪有心思在這喝茶吃花生啊,但他又不能直說,只能一個勁的繞著提醒他,

「幾十年前,俺爹用扁擔挑著俺,逃難逃到了這個雙水村,當時俺老家就是發大水,聽俺爹說,那天上的雨也是像這樣下……誰都沒當回事,可下著下著就不對勁了。

俺爹膽小,帶著俺就逃出來了,這才撿回兩條命……我也不知道怎回事,一看到這雨,心裏就慌。」

周老摳離開劉有才家的時候,劉有才看著這個老哥的背影,又瞅了瞅天上的雨,心裏頓時不安了起來,難不成真會發大水?

周老摳回到家,就罕見的去了周紅眼家裏,像是隨口嘮的磕,像他們提了這雨,至於周紅眼有沒有放在心上,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周老摳想起了自己那個異父異母的大哥周大發。

這些年,倆家其實也不怎麼走動,可周老摳念著當年他那個後娘給他做了一雙鞋的情分,還是又跑到了周大發家裏,稍微提醒了一句。

周大發對周老摳的上門稀罕的很,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來登過他家的門。

周老摳跑了好幾家,明面上是串門子嘮嗑的,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雨上。

同樣,周老二也沒閑著,當天去通知了嫁到隔壁村的兩個姐,並且告訴她們他們要走的事。

如果她們想跟著走,那就走,不想走,也沒法子,他們也儘力了,他們還有一晚上和一白天的時間準備。

大年三十這天終於來了,冬天的夜黑的快,雨漸漸小了起來,還在滴滴答答的。

雪還在飄著,飄到地上就融化在了水裏,也算不上水,是一種沙沙的,雪快融成水的狀態。

周家院子裏停著一輛大板車,這個板車是晚上半夜的時候,周老二拉回家的。

此時這個大板車上,車頭上用麻繩綁著兩袋子苞米,緊挨著苞米的是裝著兩隻雞的竹籠子。

在白天的時候,王翠芬就把雞的嘴巴和翅膀都給綁了起來,防止它們亂叫。

雞籠子上面放著一個長方形的竹饃筐,饃筐裡不僅放了饃,還有提前煮好的雞蛋,鹹菜,鹹鴨蛋,罈子肉,旁邊的布袋裏裝著各種的餅子。

就連家裏的爐子都搬了上來,裏面摞著劈好的柴火,還有鍋碗瓢盆,以及兩床被子啥的。

都用繩子扎的結實的很,還專門留出了給人坐的位置。

最後才把木蓋子蓋上,就和古時候的馬車差不多,這木板子削的薄,也沒多重,上面蓋好油紙後,又用麻繩來回綁了幾道子。

古時候的車簾子用的是布,這用的是防水的油布,最裏面是掛起了一個棉被,裏面就像一個四面都不漏風的小房間似的。

周文穿的像個球,頭上不僅戴了棉帽子,只露出了兩隻眼睛,身上穿著塞滿棉花的花棉襖,花棉褲,腳上蹬著棉鞋,手上戴著棉手套。

就連邁步子,都有點費勁。

「走吧。」

周老摳低聲說了一句,輕輕的打開了家裏的大門,周老二在前面拉著車,因為穿得厚,王翠芬在他肩膀床塞了厚厚的棉花,拉起車來,肩膀也不痛。

王翠芬和劉小娥,周老摳,就連貓蛋都在幫著推車,其實車也沒多重,壓根用不了這麼多人推。

等板車出來後,周老摳把家裏的大門從外面給鎖上了,要是此時有人進去看,就會發現,周家除了那些搬不走的桌子,炕啥的,其餘的東西啥都不見了。

周家人人手一個遮住耳朵和臉頰,嘴巴的帽子,這是貓蛋和王翠芬她們研究了好幾天才研究出來的。

這個帽子甚至連脖子都給遮住了,戴的時候,直接是從下面鑽進去的。

板車碾壓在雪渣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村子裏靜的很,此時正是半夜,家家戶戶都關著門正在睡覺,耳邊只能聽到風聲。

快走到村口的時候,住在村口的李大娘家突然傳來咳嗽吐痰的聲音,嚇得周老二他們頓時僵在了原地,不敢動了。

「這死老婆子,今個又忘了把尿桶拎回屋裏。」

院子裏的抱怨聲過去後,緊接著是一陣噓噓聲,和關門聲,周老二他們又等了一會兒,這才又繼續拉著板車往前走。

出了村子後,幾人都鬆了一口氣,周老摳把貓蛋抱上了車,說啥也不讓她下來,周老摳給兒子推著車,倆人也不算多累,劉小娥和王翠芬在後面走著。

夜裏因為地上有雪,會反光,所以不用點煤油燈,都能看清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著走著,在前面岔口看到了幾個身影還有一個大板車。

周老摳往前走了幾步,試探的問道,

「是不是親家啊?」

「是嘞……」

在這等了有一會兒的劉蠻山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和兒子劉旺急忙跑了過來,幾人一頓寒暄過後,幫著周老二把車給推到了前面。

劉小娥的娘,還有她的弟媳婦,連忙拍了拍車廂,讓車廂裡劉小娥的倆侄子快出來。

「親家母……」

劉小娥的娘一把抓住了王翠芬,貓蛋也從車廂裡出來了,挨個叫了人。

「貓蛋,我可想死你了。」

貓蛋舅舅家的倆表哥,一左一右的把貓蛋夾在了中間,他們也帶著和貓蛋一樣的帽子。

之前她們研究出這個東西後,周老二就拿了一個樣帽子跑到了小蛾的娘家,小蛾的娘和弟媳婦也連忙縫了幾個。

……

「好了,有啥話,路上說,咱趕快走。」

周老摳和劉蠻山都把自家的人給叫了回去,兩輛板車緩緩的在白茫茫的大路上走著。

路過大閨女村子的時候,就見大閨女和他那個二流子女婿,帶著一雙兒女,推著獨輪的小板車,板車上放著兩袋子糧食,還有家裏的破棉被啥的。

「爹,你們可來了,俺都在這等好大會了。」

周芳芳把家裏的衣裳,甭管是夏天穿的,還是冬天穿的,都給套在了身上,穿的裡三層外三層的,胳膊上還挎著一個裝著窩窩的籃子。

「爹,真會發大水嗎?」

周老摳的二流子女婿擠了過來,渾身穿的像臭要飯的,一臉討好的看著嶽丈周老摳。

「誰知道會不會發大水,可能會發,也可能不會發,這話我可說不準。

你要是想跟著走,那就走,不想走就回去繼續睡你的大頭覺。」

周老摳懶的和他說這麼多,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這個大水最後發不發,誰都說不準,但周老摳覺得他爹是不會騙他的,但這種話沒法說,也不能說。

「爹,俺跟恁走,跟恁走,要是真發大水了,那不就淹死了。」

陳耗子生怕他這個嶽丈把他給撇下了,急忙表態。

「既然要走,還廢啥話?」

周老二格外的不待見這個姐夫,聽到小舅子的聲音,陳耗子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似的,連忙慌張的推著板車跟了上來。

他也真不愧叫耗子這個名。

陳耗子被這個小舅子給打怕了,前個他來他家的時候,他躲在屋裏連敢露面都沒敢露面。

陳耗子爹娘走的早,也沒給他生下兄弟姊妹啥的,所以他走誰也沒吭,最親的人也就是這個嶽丈一家了,聽說他們要走,陳耗子說啥也要跟著。

甭管發不發水,不發水再回來就是了,要是真發水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話是這樣說,可陳耗子心裏還是不怎相信會發大水的。

她們一家跟在最後面,周老摳路過二閨女的村子的時候,見村口沒人,周老摳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了。

不是沒有和她說,她不願意走,這也怪不了他這個當爹的了。

兩輛板車,還有一個獨輪車,在雪地裡走著,地上碾壓出來的車印子被天上正在下著的雪漸漸給覆蓋住了。

周老二在前面領著路,這些路,他和小舅子劉旺都考察過很多次了,知道走哪條道,不會經過村莊,怎麼繞過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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