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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八章 誤入歧途,染上賭博惡習
轉眼就到了暑假,學生們紛紛告別了老師同學,回家探親。那楊萬也準備回老家紫陽一趟,他要當面給父親講講洋學堂的好處,催促父親儘早把老家的學校籌建起來。走之前還帶著禮品順道來到了芭粽山上,一一向王家眾人道謝辭別後,又送了世榮一套新衣。

話說世忠、世良兩個人,數理化平時學習不用功,自然學年考試成績沒有及格,怕回家被父母責備,更怕被爺爺家法伺候,就想著現在縣城裡先呆上幾天,等家裡人消了氣,再回去不遲。

這天,兩兄弟正在街上溜達,卻被賭場的人瞄上了,這人悄悄在暗處觀察了一陣子,覺得兩人一副公子哥模樣,身上應該有錢,於是這人上前搭訕道:「看二位公子在街上溜達久了,應該是那縣裡洋學堂的學生吧?」,兩哥倆抬頭一看,只見那人一副尖嘴猴腮油滑之像,眼裡還放著賊光,本不想搭理,但那人隨即說道:「我有一兄弟,也想去學堂念書,想找二位打聽下那洋學堂的情況,我家就在這條街中間那個院落裡,兩位是否可以賞光去我屋裡喝口茶?」,這哥兩畢竟年齡小,想著人家要打聽念書的事情,理應幫這個忙,再說閑逛無聊,去喝茶擺擺龍門陣也不錯,於是就跟著去了。

進了院子,才發現屋裡鬧哄哄的,這人就說道:「我沒有其他本事,為了生計隻得開了家賭坊,還請二位不要介意。我這就去倒點茶水來!」,不一會,這人拎著一壺熱水就過來了,給哥倆倒上茶後,就拉起了家常,也打聽了洋學堂的事。眼看天色一晚,哥倆就想離去了,這人說道:「今天有勞兩位公子,我可把你們當成了朋友。這兩天如果沒有其它去處,可以來我家玩,我讓你們免費玩個夠!」,哥倆深知賭博害人,家裡可是有家規,凡是賭徒都要被逐出家門。但奈何年輕人,對什麼都覺得新奇,越是不讓去玩,越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何況老闆還說免費,兩人商量了幾句,都想去看一看,這人見有戲,趕緊不由分說拉著二人進了賭場,說道:「你們兩位可以先看看,學點本事,等想玩了,給我說就是。我讓他們單獨給你們開一桌免費玩!」。賭場裡那個熱火朝天,挑動著每個人的神經,哥兩看了賭博的輸贏規則,也想試一試,就讓這老闆開一桌試試。老闆立馬笑呵呵的招呼手下過來,陪著這哥倆玩。這晚,兩哥倆手氣爆好,幾乎是三輸七贏,兩人一直玩到天亮,才在角落找了個草堆倒頭睡去。

下午,兩人睡醒了,肚子餓得咕嚕直響,趕緊找了家飯館吃了稀飯饅頭,就嘀咕起了昨晚的事,他倆覺得確實刺激好玩,只可惜老闆說的免費,他們的輸贏都不算數,不然昨晚就賺大發了,於是兩人又摩拳擦掌想去試試手氣。於是趕緊數了數身上的錢,還剩5個大洋,都是這兩年家裡給的生活費結餘下來的。兩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趕緊又去了賭場,老闆見兩人上鉤,趕緊招呼小二熱情招待,陪著二人進了一處房間。

這天晚上,兩人隻敢跟著別人押些小注,倒是小賺了幾筆。第二日晚上,兩人膽量越來越大,賭注也越來越大,沒成想當晚運氣不佳,隻兩三把,就輸了個精光。這下兩人才意識到慘了,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這可如何是好?世忠覺得要不就找老闆借點錢,再堵兩把,看能否翻本,世良也覺得只有這條辦法了。於是兩人找到老闆,說道:「老闆,昨晚我們把生活費都輸光了。你和我們既然都是朋友,可否借點錢給我們,我們今晚翻本後就還你?,這老闆卻說自己本小利微,看在朋友關係上,可以借錢,但是要打借條。這哥兩不容多想,趕緊借了5個大洋,按上了手印。

當晚,哥倆又在賭坊裡堵了個昏天黑地,正在興頭上時,被家裡二叔擰著兩人耳朵就往外揪!原來二叔每年都會在夏季回來幾天,一方面是擔心家裡老父親的身體,也想念著家裡親人;另一方面也想趁著暑假帶一兩個小輩出去見識下外面的世界。不成想才走到萬源,就聽見客棧裡的熟人說起了賭坊裡的事,讓他趕緊去把兩個不知道深淺的學生娃叫出來,免得陷入泥潭後悔莫及。這二叔聽到後頭就大了,想著世忠和世良小時候是頑皮,現在沾上賭癮那可就是頑劣,不僅火冒三丈,立即拖起一把掃把就往賭場趕去!

到了賭坊院門前,砸了幾聲門,見沒有人開門,正準備一腳踹開,這店老闆就開門出來了,說道:「哪個敢踹我家大門?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二叔說道:「我是王家老二,今天我要砸了你這場子,縣裡沒人敢攔著!你引誘我們家兩個小輩來堵錢,我還沒有找你們算帳。竟然還敢攔我,我看你們是不想在縣裡混下去了!」。

這老闆一聽是王家老二親自來要人,趕緊賠禮道歉道:「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又沖著手下叫到:「快帶王二哥去找那兩個不肖子孫!」。

二叔跟著幾人來到屋子後,見哥倆正擼著袖子,滿臉紅光,眼裡直勾勾盯著賭桌上莊稼手裡的賭具,跟著周圍人一起興奮大叫:「開小開小」,真想扇他倆兩耳光,但是礙於面子,隻擰著他倆耳朵就往外走。這哥倆見賭博被二叔抓了個正著,頓時像焉了的黃瓜,乖乖跟著出來了。回到家後,王老太爺自然少不了一頓家法伺候,打得哥倆在板凳上像豬一樣的嚎叫。

話說楊萬回到紫陽老家後,家裡以前那個走失的隨從老遠就過來迎他了,兩人邊走邊聊,才知道當日隨從出去找水,走了很遠,回來時卻迷了路,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楊萬,幸好當晚獵人經過,才把他救了。主僕兩人相互安慰道:「平安就是福,既然都平安歸來,說明必有後福」。

才回到家,楊父就說要帶他去處好地方,楊萬不知父親賣的什麼冠子,高興地就跟著去了。到了驚喜地發現學校居然已經籌建好了,各科老師也都到位了,這才知道父親接到他書信後,就立即著手了此事,只是為了給他個驚喜,一直沒有告訴他。楊父說道:「從今以後,你就再也不需要跑老遠去求學了,在家跟著兄弟們安心念書就是,省得讓我和你娘成天擔驚受怕!」,這楊萬自然是高興萬分,但是他心裡有一件事一直放不下,那就是救他的世榮妹子。

於是趕緊給他爹說起了王家世榮救他的經過,還說起了學校很多的趣事,以及萬源的風俗習慣和最近幾年人們思想的變革。這楊父聽著兒子滔滔不絕的講述,也很是感激王家人對楊萬的照顧,更是佩服王家人的為人處事,於是說道:「哪天我還真得前去登門拜謝下人家的救命之恩哦!」,這楊萬隨即又把話題轉到了世榮身上,說她如何如何的好!這楊父思前想後,覺得他兒子肯定是有話想給他說,於是問到:「王家德高望重,這世榮肯定也是知書達理,我想過陣子就去提親,你意下如何?」,這楊萬心裡樂得不得了,笑著說道:「全憑父親做主」。兩父子回到家,就趕緊張羅起了定親的彩禮,準備過兩日就出發。

話說世忠和世良,自從挨了打,在家也老實了幾天,整天捧著數理化的書,窩在火堆前看,遇到不懂的,順便就讓世進給他們講。王老太爺知道二人自小頑皮,可不是省油的燈,就時不時過去,看他們是否在認真溫習功課,只要是稍微有偷懶,自然是一陣竹條鞭笞。這樣的生活才熬了十來日,世忠內心都要崩潰了,他覺得簡直比坐牢還要難受,於是心又癢了起來。

這日,二叔又要走了,他帶上了世進,準備去上海呆個把來月,幫他打理生意順便開開眼界,這世忠心裡當然羨慕至極,恨不得立馬長了翅膀跟去。趁著家人不注意,心早已飛了的世忠,給世良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捂著肚子說不舒服,轉眼就去了茅房,兩人隨即就低聲嘀咕了起來。世忠說道:「二叔要帶大哥去上海,你說憑啥不帶我們兩個去?窩在家裡這麼老火,你敢不敢悄悄跟我走,咱們一起去追上二叔,去看看那大上海」,世良雖然是世忠的跟屁蟲,但向來膽小,自然是不敢悄悄跑了,嚇得直搖頭。這世忠看世良這幅模樣,自然打消了帶他一起走的想法。

第二日一早,家裡人吃早飯,見世忠一直沒有來,還以為他又睡懶覺了,王老太爺提了跟竹棍,就上樓去叫人,朝著被窩打了幾鞭子,才發現被窩裡塞的是團衣服,人早已不見了蹤影。眾人大驚,以為出了什麼事,還是三叔知道自己那侄兒的秉性,說道:「多半是跑了,去找他二叔去了。」,一家人又審問起世良,這世良才吞吞吐吐說起昨日之事,王老太爺本想去追,但是奈何家人搖頭說道:「那個臭小子,腳力好著呢,一口氣能走個百來十裡,此刻不知道都走了多遠了。即使我們追著,他藏起來不露面,還是沒有辦法。等他在外面飄夠了,吃了苦頭自然知道回來。有他二叔管著,出不了多大亂子!」。這王老太爺此刻不停嘆氣道:「家裡怎麼出了這種頑劣之徒!等他回來,定要好好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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