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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三十三章 誤揀毒蘑菇,死裡逃生
上路不久,志遠一行人就發現後面的女娃不遠不近的跟著,本想著走久一點,這女娃娃也就放棄了,但是一直走到天快將黑了,還是跟在後頭,志遠不忍心,擔心山中野獸多,把這女娃娃傷到了,就讓佳斌、佑民兩人去把她叫過來。

佳斌、佑民其實也早已心有不忍,知道女娃娃在家裏不受待見,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只是無耐大叔不同意,也就沒有多說啥。這下大叔終於同意了,就趕快放下背簍跑了回去,這女娃娃見到商隊有人過來,她怕來人趕她回去,就趕忙蹲下裝在穿鞋子。她去意已決,不管商隊要不要,都要跟著出去,謀條另外的生路。佳斌佑民見她如此,倒是笑著說:「好消息,我們當家的終於同意帶你走了!」。瞬間,這女娃眼裏泛起了淚花,快步來到志遠跟前,跪地就拜,說:「收留之恩,來日當湧泉相報!」。志遠笑著說:「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倔強的女子啊!你叫什麼名字?」,這女娃娃說到:「我只知道我姓宋,從小我堂叔就叫我鵑女子,我倒還真不知道我的名字!」,見此,志遠說到:「你我有緣,今日我就給你起名宋一笑,希望你能一笑泯恩愁,平平和和度過此生吧!」。

見天已快黑,周邊也沒有落腳的人家,眾人就找了一棵靠溪邊的大樹歇下,佑民趕緊帶著一幫人去弄晚上的吃食,大牛帶著一幫人去找乾柴乾草,他們今晚要煮美味的菌湯。原來白天的時候,一行人正在山間趕路,佳斌眼尖,瞅見不遠處的松林下長了好多松菌,想著前日在族長家吃的美味佳肴,就大聲喊道:「快看,好多松菌,要不撿了今晚燉湯喝?」,大家紛紛放下背篼撿了起來,高興得似乎撿到了寶,不到一會兒,衣兜裡就是一大堆,志遠脫下長袍,把所有菌子裹了起來提在手上,只等晚上落腳時燉了湯喝。

此時,一笑也幫著佑民一行人淘洗菌子,等淘好回來,火已經升起來了,眾人用一根粗樹枝架起鐵鍋放到了火上,樹枝兩頭各是三根木頭紮成的支架,鐵鍋裡放好了大半鍋水。隨著火勢越來越旺,鍋裡的水也沸騰起來了,一笑丟了菌子進罐子裏煮,還放了一小搓鹽巴。等菌湯沸騰了大約幾炷香功夫,就好了。眾人拿了隨身攜帶的碗筷就吃了起來,志遠怕菌湯不夠,就讓小夥子們先吃,看著一笑沒有碗筷,他就拿出炒麵分了一把給一笑,一笑趕忙接過謝了志遠,她其實也餓壞了。

喝完菌湯,眾人圍著火堆把乾樹枝鋪在地上,又鋪上一些乾草,就當是床鋪了。然後在外圍架起了好幾個火堆,用來驅趕野獸。志遠和佳斌守上半夜,大牛和周傑負責守下半夜,他們要不斷給火堆加柴,保障火不熄滅,同時還要看周圍是否有野獸來襲。正當眾人忙著的時候,突然幾個人捂住肚子痛得直不起來身,鬥大的汗珠瞬間流了出來。一笑見狀大驚,莫不是大家中午採到了有毒的菌子,志遠也頓時慌了神。

還是一笑反應快速,大叫一聲:「快找鹽巴出來」,自己則拎起鐵鍋飛一般就去溪邊提了一罐水上來,等志遠找出鹽巴,一笑抓了一把直接丟進罐子裏,用樹枝攪勻了,讓眾人趕快喝下去,喝了一罐又接著提了第二罐第三罐,一直喝到眾人肚子鼓起來了。「現在得趕緊催吐,大家把手指伸到喉嚨裏面使勁撓,把毒物吐出來!」。眾人自是照做,不一會兒就嘩啦嘩啦的吐了起來。一笑讓大家不要停下,使勁吐,吐得越多越好。但是還是有一兩個,始終吐不出來,志遠急得不行了,這時一笑靈機一動,讓志遠去接點尿液來,要給這兩個灌下去,還沒有說完,這兩個就嘩啦一聲吐出來了。

見眾人都吐得差不多了,一笑又舉著火把在周邊林子裏找了起來,志遠問她在找啥,她隻說找解藥。志遠怕天黑林子有危險,又讓大牛幾個中毒淺點還能動的去陪著她找,自己則留下繼續為眾人拍背催吐。只見一笑拿著根木棍不停在樹葉叢裡翻找著什麼東西,眼睛一直盯得死死的,生怕放過什麼似的,在林子裏轉了幾圈後,大牛不停問一笑到底要找啥,一笑說到:「一種蘑菇,長得像黑乎乎的老鷹那種顏色,這種蘑菇可以解一般的菌毒!」。眾人於是也跟著留神起來,走到一棵青杠樹下,突然見到了這種蘑菇,眾人趕緊拾了起來,拿回來清洗了繼續煮湯,熬好後一碗碗端給眾小夥。經過剛才的腹中劇痛和胃裏的翻江倒海,大家再也不覺得菌湯香了,反倒是產生了畏懼,生怕喝下去,再中毒。一笑看著眾人的表情,說道:「剛才雖然吐了一部分毒出來,但是餘毒未消,還得這菌湯下肚才能徹底清除!」。見眾人還是不啃喝,於是就說到:「我們一家世代在山裏種蘑菇木耳,自然也識得各類蘑菇菌子的毒性,大家相信我,絕不會害了大家!我先喝」,說著一口氣幹了一碗湯,眾人見此,才一口口的喝起來。

第二天早上,眾人醒來了,除了身體稍微虛弱點,再無其它癥狀了,不由得感嘆一笑昨晚救了大家一命。這時佳斌不解的問一笑:「我們採的松菌怎麼就會有毒呢?」,這時一笑無奈嘆氣到:「這巴山秦嶺,比起其它地方有更多花草樹木,種類繁多數不勝數,中間自然也有不少毒物。而蘑菇的毒性辨識,即使是多年的山民,也不一定能夠完全掌握,只能靠著積累起來的經驗,有九分把握。菌子有無毒性,一是根據它本身的品種來辨別;二是根據生長的環境來辨別,我們隻撿乾淨的樹下的菌子,比如松樹和青杠樹下的,其它生有雜樹的一律不撿;三是不新鮮的菌子不撿。即使這樣,也不能百分百保障無毒,所以我們吃菌子之前,都會喂自己的狗先吃點,再端上桌。我以為你們認得毒蘑菇,所以沒有懷疑菌子有毒。」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自己撿到了有毒的菌子,還好昨晚有一笑在。

聽說一笑是種菌人的後代,志遠就問她:「你會種香菇和木耳嗎?」,「那還用說?我家堂叔、堂嬸、我爹我娘,都是高手,我自然也傳承了技藝啊!」一笑自豪地說到:「我堂叔家的香菇木耳都是我每年親自種的呢!」。這時志遠倒真高興了,沒成想還撿到個寶,於是問道:「等我們賣了錦,你願意跟我們回太平縣教我們種香菇木耳嗎?」,一笑笑著說到:「去那邊我能養活自己嗎?」,這時眾人毫不猶豫的說道:「肯定有你的活路啊!建房墾荒的事我們幫你,你帶頭種香菇和木耳後,量大了,我們也像賣錦一樣背出去賣大價錢,怎麼會沒有活路?」一笑聽了後,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對未來更充滿了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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