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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六十六章 人販被滅口,塔倒人心惶惶
聽說志遠一行人抓住了人販子,縣城周邊鄉鄰紛紛趕到縣城,要看知縣升堂問案。這知縣也端坐高堂,準備在治下百姓中樹立點威望,也為自己陞官做點鋪墊。但這時劉捕頭卻來報:「稟告大人,大事不好,那幾人昨晚死在了大牢之中!」,這知縣驚得猛地站了起來,厲聲問道:「死了?怎麼死的?」,劉捕頭回到:「幾人口鼻流血,滿臉發烏,疑似中毒!」。

知縣趕緊叫上仵作去查看具體死因,大牢裏除了幾具死屍,並無異樣。這仵作上前查看一番後,也說道:「稟告大人,幾人正如劉捕頭所說,死於中毒,而且是砒霜」。這知縣氣得臉色煞白,咬著牙,來回踱著步,心裏鬱悶至極,他納悶自己的縣衙大牢裏,這毒死人的砒霜哪裏來的?是有人故意滅口?還是幾人害怕酷刑,找人要了砒霜?但無論是有人遞進去砒霜,還是殺人滅口,恐怕都和大牢看守衙役有關,審問他們就知道了,於是招呼衙役把幾個牢頭帶來審問。

但幾個牢頭一口咬定:「昨晚只有來交接的劉捕頭和跟班來過幾次,他們也是怕幾人逃脫,故此督促我們看緊點。我們也怕出意外,徹夜都未睡。今早劉捕頭來提審犯人,才發現幾人已經中毒身亡」。知縣又讓人棍棒伺候,但是這幾人幾度暈厥,都是如此說。這時其他衙役也求情道:「大人,這幾個牢頭確實兢兢業業幹了幾十年從未出錯。今日之事,還望大人從長計議,細細查,不要寒了我們大家的心」。

知縣怕人心盡失,對自己查案更是不利,也就隻得同意暫時放過此事,待幾人傷愈再細查,接著就讓人把人抬下去好好照顧。但是此案卻再無任何突破口,這知縣也隻得暫時放一放。

話說救回被人販子抓到的母子二人後,志遠覺得建塔的大事還未忙完,就趕緊帶著書林、周傑繼續回到天馬山,監造建塔。眼看著塔子已經建到了第六層,即將完工,卻年關在即,工匠們都紛紛請了假要回家跟家人團聚過年,說是元宵一過就繼續開工。想著新年闔家團聚是人之常情,開年加緊完工就是,志遠也就高興地給眾人結算了部分工錢,並跟眾人約定了年後開工日期。

這周傑倒是仁義得很,想著志遠一家對自己幫助頗多,就用一塊方布,包了好多年貨硬塞給志遠。這志遠推辭不要,這周傑卻提著包裹說道:「你不好意思要,那我就提著包裹去你家過年。但是我走了,這鋪子沒人看,進了盜賊可怎麼辦?我看你們還是收下包袱,開春帶點野豬肉給我就是了!」,書林覺得不是外人,推過來推過去實在不好,就說道:「好,一家人不說二話,開春我們多給你帶點野豬肉!」,說著就讓佑民接過包袱上路了。

這個新春佳節,真是驚喜連連,飯桌上看著瑩彩不斷嘔吐,大家才知道她已身懷有孕兩三個月了。一大家子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小兩口結婚好幾年,終於有了喜事,王家在此開枝散葉了。正當眾人安撫著瑩彩快去休息,這一笑看著滿桌子的油星,也冷不丁「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大夫人估摸著是不是病了,趕緊讓人去請個大夫來瞧,一笑卻說自己好著呢,沒有哪裏不舒服,只是看見油膩的就想吐。眾人此時才反應過來,莫不是也有喜了,只是這一笑平時野慣了,自己不知。想到她最近還跟佑民跑去縣城瞎忙活,幾位夫人趕緊讓她去臥室休息,別涼著了。

一晃元宵就過去了,志遠和書林趕緊下山,想著忙完建塔的事就可以忙春耕了。但是當眾人到達塔前,卻驚呆了,原來塔子上半部分垮塌了,磚石掉落了一地,原本六層高的塔樓如今只剩下五層了。一眾工匠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堅固結實的塔身,怎麼會垮塌?他們圍著垮塌的地方看了又看,總覺得像有人拿著大鎚砸倒的;再回到塔底,仔細一瞧,發現有幾個陌生的大腳印,可以看得出那人有一雙大腳,體重不輕,因此在泥地上留下了幾個深深的腳印,除此之外再沒有絲毫髮現。因為沒有抓住砸牆的人,口說無憑,大家也只能說是推測的原因。眾人心悸之餘,又趕緊忙活起來,想儘快加緊修補垮塌處,好趕在春耕之前完工此塔。

但是不曾想這塔身垮塌之事,卻被人傳得沸沸揚揚,要麼說是主持建塔之人沒有學識,設計出了錯;要麼說是主持建塔之人缺德,偷工減料,還未完工就垮塌了;要麼說是主持建塔之人,德行威望不夠,不足以鎮壓河妖,也就建不成此塔。總之眾說紛紜,志遠和書林聽見後,也是無奈的皺起了眉,這事還真是怪異。

好在塔身本來就極為牢固,垮塌的地方只需要再把磚牆砌上去就可以了,一眾工匠合力隻用了三四天時間,就把垮塌之處修補好了。隨著塔子的即將完工,好多鄉鄰都過來看熱鬧,有的幫著搬磚遞水,有的則是在一旁指指點點,還有的人則三五成群坐在一旁擺龍門陣。

眼看著第七層再過幾日就可以完工,書林多留了個心眼兒,為防止再出意外,就讓工匠們每晚留守一人在工地上。這天來此擺龍門陣閑聊的人群中,又有人說起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說的是附近有一個走鄉串戶的貨郎被人殺了,不光隨身攜帶的貨款全都沒了,貨也沒了,家裏人哭得是死去活來,正去縣衙找知縣伸冤抓捕兇手。眾人聽說此事後,也都放下手頭工作,圍過來打聽具體情況。縣城最近一年來極不太平,才抓了人販子,又出了殺人犯,讓人不禁心生恐懼,生怕一不注意就遇到什麼意外。所以大家平時有了什麼消息,都是相互提醒著要注意些什麼事兒,以免遭了壞人的道。

不說不知道,一說才嚇一跳,原來不光是這個貨郎,還有好幾個經常往返於縣城鄉間的小商販,也被截殺在山林偏僻之地,只是消息閉塞,也是這幾人的親戚提起此事,大家才知道。大家都猜測著到底是出了什麼麽蛾子,總感覺幕後有一雙黑手,操控著樁樁件件的事情。但是此話很快就被書林攔下,讓眾人不要再提,以免惹來是非。大家加緊著塔樓修建,爭取再過兩日就能完工,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一會兒,有幾個陌生人送來了四五壇美酒,兩隻烤鴨,幾盤花生米,一盤豬頭肉,說是要犒勞各位工匠們,不待眾人答謝,他們丟下禮物,就匆匆下山了。志遠和書林聽說後,本來也想去見見這幾人,怎料他們已經下山了,望著那幾人的背影,想著也是人家一片好心,倒也沒有說什麼。傍晚,忙完一天的活,眾工匠勞碌不已,想到白天有人送來的美食美酒,大家敞開肚皮就吃喝了起來,本來留守工地的匠人,也忍不住大家勸酒,一杯兩杯下肚後,就止不住大快朵頤吃喝了起來。沒過一會兒,一群人就喝得東倒西歪,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夜,突然有人驚醒,發現寶塔的樓板和木梯著火了,此時,熊熊大火已經燒了起來,而周邊的人睡得死沉,根本叫不醒,雖然他提起木桶擔了水去滅,但奈何杯水車薪,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於是他趕緊用棍子敲響了銅盆,沿著山路跑下了縣城。眾人聽著寶塔著火的叫喊聲,也趕緊起床,只見那火燒得極旺,不消一會兒,火就燒到了七層。眼見著無法救了,眾人隻得眼睜睜看著大火將寶塔吞噬。

第二日清晨,志遠和書林前去查看寶塔著火的情況,只見火勢猛烈,所有樓板和木梯都已燒成炭灰,只剩著孤零零的塔樓屹立不倒。眾工匠也不明白,明明工地上已沒有多餘的木料,也沒有人在那裏生火做飯,怎麼會失火?而且即使失火,怎麼會這麼快就燒到了塔頂?而且幾人酒量也都不錯,從來還沒有睡迷糊叫不醒的情況,但昨晚那酒喝了後,眾人都睡得死沉,怎麼回事?

志遠和書林也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著昨日來送酒菜的幾人,怕是也沒有安什麼好心,看來這其中的曲折還多了,有人成心不想寶塔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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