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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人心險惡
第二日清早一起來,這知縣就讓人放出消息,說是自己衙門裏想找一個書吏,凡是有意向者,都可以去縣衙試試。此話傳到羅官人耳中,自然是掀起了波瀾,他平日最喜歡聽別人稱呼自己「羅官人」,但奈何這只是徒有其名,如果此次真能爭得這份差使,自己就是貨真價實的官人了,於是又趕緊給縣衙的關係打了招呼,自己也穿得整整齊齊前去。這知縣見到羅官人前來,不禁說到:「我只知道羅官人你富甲一方,卻還不知道還會舞文弄墨呢!我這裏需要人代我寫書信,能否看看你的墨寶如何?」,羅官人一聽這話,趕緊不假思索地就寫了一封書信,這知縣看了後點了點頭說道:「確實不錯,等我再思量下,就給你回復!」,這羅官人興高采烈就回去了。

傍晚,監牢裏,廚娘又來給幾個牢頭送晚飯,這次她特意多加了幾個好菜,又送來了一壇好酒,幾個牢頭感謝道:「嬸子就是賢惠,如此關心照顧我們幾人,真不知道如何報道是好啊!」,這廚娘卻說道:「什麼報答不報答哦,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說二話!」,這幾個牢頭聽此就高興地吃喝了起來。原來這廚娘不禁給知縣大人做菜做飯,也偶爾趁著空閑,給縣衙裡大大小小的人物,做菜做飯吃,大家都得過她的恩惠,她為人處事又極其得當、滴水不漏,眾人對她都是服服帖帖。趁著幾人吃飯喝酒的時候,她又收拾起了牢裏的衛生,眾人勸她歇一歇,她卻說:「你們天天要呆這地方,收拾不幹凈,怕是對身體不好哦!」,眾人一聽,更是把她當親人,任她去弄。

牢裏犯人聞見飯菜香味,不停的喊著:「餓,餓」,有的喊著「渴,我們好渴」,聽見這些人的喊聲,她趕緊把旁邊給犯人喝的一桶清水,挨個給牢裏犯人倒了起來,來到人販子的牢前時,水桶裡沒有水了,她又去提了一桶,也給他們一人倒了一大碗。正待這幾人要喝下去時,知縣出現了,他大叫一聲:「不能喝,有毒!」,這幾人頓時嚇得把碗都掉在了地上。這知縣走到廚娘跟前,嗤笑了一聲:「果然是你,你隱藏得很好深啊!」,這廚娘見是知縣大人,「咕咚」一聲,瞬間嚇得癱軟在地。

原來這羅官人回家後,細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隱隱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幾個人販小蝦米雖然不知道更多人販團夥內部的秘密,但是他們見過自己的字跡,此時知縣又讓自己寫書信,難道是自己…?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此事怕是不簡單,那知縣肯定另有目的,於是他當即決定再次殺人滅口。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這知縣早已想到他們會殺人滅口,就讓人暗中盯緊大牢,看誰會進出!卻不曾想是廚娘好巧不巧的來了,於是趕緊通知了知縣大人。他們悄悄在暗處看著廚娘的動靜,發現最開始還正常,直到她掏出一包藥粉放進了水裏,才知道她就是那神秘的下毒人。

縣衙裡,廚娘被帶上來問話,但她卻隻把所有罪責攬在了自己一人身上,任憑知縣怎麼審問都無濟於事。這知縣隻對她說道:「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你們做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本縣定會查得明明白白,一個不落!」,說罷就讓人把她關入了大牢!

想到此時終於可以收網了,知縣立即下令讓一路人馬去抓那塔子裏的彪形大漢,一路人馬去羅家抓人。那彪形大漢此時正在塔樓內的閣樓上呼呼睡大覺,不知不覺就被幾個壯漢死死按在了地上,任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只能被五花大綁押到了縣衙。而羅官人一直在家裏等廚娘的好消息,卻不曾想等來了一隊官兵,頓時嚇得癱坐在了地上。

知縣看著那彪形大漢滿臉橫肉,是個硬茬,二話不說就讓人打了他一頓殺威棒,只見那人屁股上血肉橫飛,臉上表情猙獰,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待打完板子,衙役把他帶到公堂上讓大人問話,他卻是一聲不吭,氣得知縣直接讓人抬出了炮烙之刑。隨著一聲聲慘叫,這人終於開口了:「我說我說,只求大人讓我好死!」,知縣問道:「所犯何事?從實招來!」。這人說道:「我本是打家劫舍的強盜,這幾年看著來蜀地謀生的人多,本也想安安分分墾荒過日子,不曾想遇見了羅家兩位公子,他們非要拉著我去重操舊業,我深知打家劫舍不是長久之計,就一再推辭。他們卻抓著我的把柄不放,我怕得罪於他們招來報復,就跟著他們一起幹了幾夥殺人劫財的勾當。後來,他們又要我充當殺手,為他們的人販生意保駕護航,凡是不聽話者都讓我出手解決掉。」

聽到這裏,眾人無不大驚,想不到那羅家兩位公子,平日裏一副悠閑公子哥形象,居然是殺人團夥的主犯,一家人還乾著買賣人口的勾當。這知縣隨即又問起了蔣姓商人一案,這人回到:「那日羅家兩位公子找到我,說有筆好買賣要我跟著一起去,讓我到時候先把人綁起來,等他們問完了話再殺掉。我們幾人騎著馬,就在案發地的路口等著,不久,就見到三人急匆匆往這邊來了,羅家兩位公子貌似跟那三人還相識,上前打了個招呼,客套了幾句。趁著三人不注意,撿起石頭就從後面襲擊了他們,我趕緊也上去控制住了另外一人,把人綁了起來,又去幫他們。本來那商人跟我無冤無仇,我隻想搶了包袱就一刀解決掉,但是羅家兩位公子卻問他們要什麼貨款,那幾人不說,他們就斬掉了幾人的手指,這幾人疼得大喊,直在地上打滾,但還是不說,就被他們二人剜掉了眼珠,隨著幾人幾聲驚恐又淒唳的慘叫,紛紛暈了過去。看著幾人滿臉是血的慘狀,我趕緊嚇得走到了河邊,說是去弄點冷水回來把幾人弄醒,其實是透個氣緩個神,等我回來時卻見他們已經被兩人給勒死了。後來他們又在幾人身上反覆摸著,最後才在一人衣領處摸到了一張銀票。那張銀票我也不知道金額是多大,他們看了一眼後就趕緊揣進了懷中」。聽此一說,眾人更是後怕不已,那哥倆眼裏的寒光是殺人的寒光,怪不得他們周邊鄰居走路都要繞著他家走!得罪他們,怕不光是要被算計,恐怕哪天丟了性命都未曾可知!

這知縣又接著問道:「你可知他們把非法勾當的錢財藏到了何處?」,這人回道:「我平日裏不經手錢財,聽說那哥倆去外面闖蕩去了,莫不是帶走了?」,眾人此時都後悔放走了那兩哥倆,還讓他們帶著錢財離開了。但是知縣卻覺得羅家不可能讓他們全帶走,由著那哥倆花天酒地地折騰,定是藏到了一處地方。於是又命人去家裏仔細搜查,但是把家裏刨了個底朝天,差點把房梁瓦蓋都掀了,愣是沒有找到藏錢財的地方。

眼見離家已好多日,這驚天大案已破,只是還沒有找到贓銀,志遠決定告別知縣回家。臨別之際,他提醒知縣道:「那文星塔,羅家負責監造之時,塔身隻粉刷了層石灰,並未做任何加固,那天我上去看,發現塔身有處地方已有裂縫,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垮塌,還望大人能募集銀兩,及早加固」。說起那文星塔之事,這知縣大人拉起志遠的手,哈哈大笑道:「幸虧你那日在文星塔撞見了那彪形大漢,案件才有了突破口,否則我們還在大海撈針,迷霧裏看花呢!」,說著望了一眼那塔子,要志遠陪著他一起前去,看看如何加固。

志遠也隻得放下包袱又跟著上去了。進到塔裡,志遠隻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很怪異,想來想去,才發現是地板,他和書林建塔時,這塔子的第一層地板就是地基的石塊,跟本不需要木板,為何此時變成了木地板呢?書林正疑惑時,知縣看見了,也覺得奇怪。遂命人撬開了其中幾塊,下面一個地窖陡然從石塊中冒了出來,這知縣看見後興奮不已。想著這東西是羅家監造時建的,想必是來藏一些不敢見光的東西!於是趕緊命人進到了地窖,抬出了一個箱子,打開一看,全是白銀,上面還有一張一萬兩的白銀。這案子終於人贓俱獲了,只可惜跑了羅家那兩個天良喪盡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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