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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三章 好心拉架,埋下禍患
話說這王老太爺和世進兩人回到芭粽山時,已是第三日中午,經過劉家院子時,又傳出來了劉老麽的打罵聲:「我讓你再藏錢!我讓你再藏錢!你這遠鄉嫁來的媳婦就是不知趣!」,一陣急促的鞭笞聲後,接著又是板凳打砸的聲音,以及劉老麽媳婦痛苦的哀嚎聲。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別人的家事本不應該多管,但是這劉老麽自小頑劣,被家裏父母百般寵溺,自打父母去世後,就再也沒人能管住他了,想當年娶媳婦的時候左右鄉鄰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不得已才遠天遠地在陝西紫陽說了一門親事,也是這姑娘命苦,自打嫁進來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此時,聽著屋裏劉老麽媳婦的慘叫聲,這王老太爺不禁連聲嘆氣到:「哎喲,莫不是這劉老麽賭癮又犯了,又在家裏犯渾耍潑?家裏本來就窮得叮噹響,還要去跟那幫賭徒們瞎混,要是我兒子,非打死他不可!」。此刻王老太爺真是恨鐵不成鋼,拿起屋外的掃把就推開了虛掩著的房門,劉老麽見著王老太爺來了,自然是愣了一下,他媳婦趁著這個空檔,趕緊跑出了屋外躲了起來。王老太爺苦口婆心勸到:「你又犯什麼渾,好好的媳婦,遠天遠地的從陝西嫁過來,你不好好待人家,怎麼對得起人家爹娘?別人賭錢都是偷偷摸摸,你這還理直氣壯了呢?你要出去賭也就罷了,還打人家幹什麼?下手那麼重,要是真有個好歹,我看你怎麼辦?」,這劉老麽卻癟著嘴,一臉不高興,他嫌棄王老爺子盡多管閑事,惡狠狠的說道:「她要是再敢把錢藏起來,看我不打斷她的手和腳!」,王老太爺氣得直搖頭,憤憤的走出了他家屋子。

回到家裏,由於連日行路,他膝蓋疼的老毛病又犯了,王老太爺吃完飯就又上床躺著了。世進想著家裏幾個弟弟,也趕緊去張家學堂,看看他們是否認真在念書。

但是到了學堂才發現其他幾個弟弟都在認真學習,就世忠和世良又不見蹤影了,想來兩人肯定又逃課了,不是去摸魚就是去掰玉米了,這要是被爺爺知道了,兩個弟弟的屁股肯定又要被打開花,於是就想著趕緊去把他們找回來。平常這兩個弟弟最喜歡在大河裏摸魚,順便洗個澡,去那大河的路上有好多玉米地,他們經常窩在地裡掰了玉米烤著吃。只要站在山頂看看哪裏冒出了煙,大概就知道他們的方位。於是世進趕緊四處望了望,果不其然,臨著河溝的一片地裡有動靜,他快速地朝著那片地走了過去。

不過還沒有走到,就聽見了段家二兒媳婦在破口大罵:「我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偷吃我的玉米,我今天非得拎著你倆,去找你爺爺說個理」,不由兩人叫疼,就拎著兩人的耳朵出來了,還一手一隻。看著兩個弟弟被人抓住的狼狽狀,世進不由得「呵呵」一笑,對段家二兒媳婦說道:「嬸嬸抓得好,好好教訓下他們倆,免得上學堂又偷跑出來禍害別人的莊稼!」,段家媳婦兒看著世進來了,就說道:「你們王家也是世代書香,怎就出了這麼兩個不上進的冤家?」,接著又對兩個弟弟說道:「看看你們大哥,你們要是能趕上他一個腳趾頭,都不會被我抓到揪耳朵!」,說著又狠狠揪了幾下,疼得這兩個小屁孩連忙賠罪:「還請嬸嬸手下留情啊,念在我們小不懂事,繞了我們這次,可千萬別讓我家爺爺知道了,否則我們屁股就遭殃了!」,不說則已,一說又被狠狠揪了幾下。這時兩人趕緊閉嘴,又哭鬧了起來:「我們再也不敢了,明日就讓大哥把掰的玉米還回來!快放了我們,我們耳朵骨都折了!」,這段家二兒媳婦一聽這話,也擔心真把兩娃娃給弄傷了,才一鬆手,兩娃娃就煙一樣溜走了,剩下世進一人給人家賠禮道歉,還幫著把玉米地裡的野草也拔了一遍。

快到傍晚時,這片坡地的的活才忙完,周邊幾家鄰居們知道事情原委後,都圍著世進說道:「快回去吧,你爺爺年歲大了,這次又走了這麼久的路,需要人照顧著。」這世進卻笑著說道:「還麻煩幾位嬸嬸,別讓爺爺知道這事,不然兩個弟弟免不了皮肉之苦。他們調皮是調皮了些,但是秉性純良,我也會讓幾位堂叔回家好好教導他們」。眾人笑著說道:「世進就是懂事,還知道照顧著幾個弟弟。這不是什麼大事!快回去吧!」。看著眾人怒火已經消了,這世進才往家走去。

才走到家門口,就聽見爺爺又在訓斥三叔:「一天盡搗鼓些木匠的活兒,你不好好讀書,非要去當木匠嗎?你還在家裏倒騰這些雕樑畫棟,那些不知道我們家底細的人,還會以為我們家是富得流油,堆著金山銀山!要是哪天遇上天下大亂,被山匪暴徒盯上了,還不知道要引來多大的禍事呢!我們家向來節儉,不稀罕這些富麗堂皇的東西,你要弄到外面弄去,別讓我看到了!」,說著就讓三叔去收拾東西。三叔也氣惱的走了出來,別人家都是希望把家裏修得高高大大、富麗堂皇,就這一個老古董爹,死板的守著祖上的規矩。

看著爺爺又生氣了,世進趕緊燒了壺熱水,泡了一杯淡茶,給爺爺端了進去。他勸和道:「鄉鄰們都誇三叔手巧,周邊要看風水或是修房造屋的,都離不得他。咱們祖上不是也有人幫人建塔造屋嗎?這雖然不是多大的榮耀事,但也算得上積德事。總比那些無所事事,或則吃喝嫖賭之徒強多了吧!」。這王老太爺聽著長孫如此說,也不由得仔細想了想,這老三雖然讀書一般般,但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帶著幾個徒弟確實接了很多活兒,也給家裏掙了不少錢,這幾年田裏的收成多是三五年就一旱,家裏人多,也全靠著老二老三才有多餘的閑錢。

想到這裏,就給世進說道:「咱們屋旁那一片林子,就讓他折騰去吧!」

世進得了爺爺的許可,趕緊高興地去找三叔,想把這個好消息及早告訴他。從小,他就喜愛看三叔折騰新鮮玩意兒,三叔自然也是最喜歡這個侄兒。話說這三叔國榮也自幼愛搗鼓新奇的玩意兒,祖輩留下的建造工藝錄,早已被他爛記於心,那些種類繁多的榫卯結構,被他應用得出神入化。這些年他更是四處溜達,足跡遍佈大江南北,很多時候一走就是一兩年,這也才讓老太爺經常念叨他不顧家,一年到頭都看不著人影兒。但是三叔的本事是實打實的,這些年陸續有人來拜師,徒弟都收了好幾個,跟著他一起走南闖北。

當他看著世進進來了,趕緊拉著侄兒的手,遞上了一顆冰糖,塞進了世進嘴巴。世進驚奇的問道:「這是冰糖?」,國榮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有一個好東西,要給你看」,這世進答道:「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三叔您呢!」,兩叔侄隨即樂開了花。世進趕緊把爺爺同意在林子邊建新屋的消息告訴了國榮,國榮自然是一愣,剛剛老爺子還在罵自己,怎麼隨即就改口了呢?世進說道:「爺爺只是擔心壞了家規,引來山匪暴徒這些人的覬覦,三叔您這些年對家裏的貢獻,爺爺肯定是看在眼裏的!」。國榮一聽此話,瞬間對老爺子的成見也就沒有了,趕緊告訴世進:「我這些年走南闖北,一是為了接活掙錢;二是也想多研究下各地的建築精華。這兩年我也專門整理了一本書,記錄我國幾千年來的建築工藝精華,已經整理了近一半了,先給你看看!」,說著進屋就拿出了那本會有圖樣和文字詳解的書籍。世進也看得入神,這是要研究多少建築,才能有如此的成就,此書堪比是幾千年來古建族的百科全書了。於是鼓勵三叔道:「三叔您這是要千古留名了,有了這本書,我們很多古代的建築工藝就不會失傳了!三叔可還要繼續加油啊,期望這本大作早日完成!」。兩叔侄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在皓月螢火,一片蛙聲中,探討著對未來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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