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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六十一章 李家上門提親,好事橫生波折
話說舍家兄弟進了學堂的事,不久也傳進了長石李老爺耳中,當聽說幾個兄弟頗為上進,家中女子也會寫一些漢字,大為驚訝,倒不是稀奇他們也會識字寫字了,而是為他們的上進心感到驚訝,所謂『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人只要有了志向,成就不可限量。以前自己倒不是瞧不起舍家人,只是擔心他們固執愚昧不求上進,這下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沒過幾日,李老爺就略備薄禮去找志遠,要請他做個媒人,去舍家說合這門親事。這志遠得知李老爺的來意後,也是高興不已,舍家妹子為人心靈手巧,思慮單純,如今又上進好學,這樣的姑娘卻實難得。當年自己幫著田家退親後,也是想著如果田家不娶,就再為舍家小妹說和一門好親事,如今文雙有意,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志遠話不多說,當即就準備出門,讓李老爺在家等消息。半路上碰著段家人正在田裏燒荒,就高興的打了招呼,也說到了長石李老爺請自己去舍家說媒的事情。聽到李家想要迎娶舍家小妹,眾人無不替田家感到可惜,多好的姑娘啊!居然送給他們都不要。有幾個頑劣點的好事之徒,就趕緊去到了田家,說起了這事,他們不僅把小妹誇得上了天,好比仙女下凡,又把上次去縣城時,那個文雙是如何照顧小妹、如何救小妹的事添油加醋的擺了一遍,本來只是想讓那田家小夥子後悔莫及,看看笑話。沒成想這田家小夥子聽到後,居然真的後悔了,低著頭一直不說話,直到眾人講完,才抬頭說道:「上次我們只是婚禮暫停了,我們家還送去了那麼多禮品,相當於下了聘禮定了親。親都沒有退,李家想娶門兒都沒有」,說完又賴著爹娘趕緊準備東西去下彩禮。那幾個好事之徒一聽這話,嚇得趕緊溜了,他們可不是真想破壞李家的好事,只是沒想到田家此時真變了卦。

此時,志遠剛從舍家頭人家出來不久,遠遠就看著田家人背的背,扛的扛,把一堆系著紅繩的禮品正往舍家送,就覺得事有蹊蹺,趕快上前問具體怎麼回事,才知道田家也來提親了。這志遠心裏也是一驚,早不提玩不提,偏偏今天李家找人來說親,你們就來了,看來是不想看著別人撿便宜吧!

志遠不得不先回來告訴李老爺情況,李老爺聽後也是皺起了眉,沒成想這事還起了波折!估計這田家小夥是談不上有多喜歡舍家妹子,但是看著別人來提親,又眼紅,但如果他家一直揪著舍家妹子不放,這事恐怕會被人說三道四。看著李老爺犯難的樣子,志遠趕快勸他別急,這事慢慢計較,從長計議。

傍晚,三姑娘來找一笑和瑩彩耍,眾人趕忙問她田家上門送彩禮的情況,大家這才知道舍家頭人並沒有同意留下彩禮,因為他也很佩服志遠口中李老爺一家的為人,更何況上次人家小夥子文雙還救了小妹一命,這事他更偏向於李家文雙。但是田家雖然彩禮被拒了,卻一直扭著舍家不放,現在還在找舍家頭人說理呢!志遠等人聽後也是一臉無賴,看來這田家果然會揪著此事不放。一笑聽後也是氣不打一出來,大聲罵道:「當時退親後,那麼久都不理人家,小妹因此思慮成疾,也沒有見他們家說一句好話安慰。如今看著別人來提親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要娶小妹了,還揪著人家不放了,我看他們是白日做夢、癡心妄想。」瑩彩趕緊勸著一笑別生氣:「你急什麼呢!可彆氣壞了自己,這事田家卻是做得確實不夠厚道,但氣歸氣,我們總還是得像個辦法才行」。志遠這時說道:「大家都別急,明日我先去找田家商量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想法。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大家和和氣氣把這事解決了最好!」。

第二日,志遠早早就起了床,他喝了一碗稀飯後,就朝著田家方向去了。這田當家剛一見到志遠就述起了苦:「志遠兄,正想找你商量事情呢!當日,那舍家的奇風異俗唱個歌就要成親,硬是嚇得我們家娃滿山跑躲進了龍洞,後來還是我們帶了好多重禮才把娃要回來。當時說的是我們按照漢人習俗來提親迎親。但這兩年家裏窮困,只等著今年秋收後才有錢財置辦聘禮,因此提親晚了點。但如今這舍家人看著有比我們更好的人家,就想反悔了!這我們可不認。」,志遠見此,趕緊勸到:「你們家娃那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機智過人,又勤快懂事,何苦在一棵樹上弔死呢?天下好姑娘那麼多,我就不信他一個都看不上。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即使大家扭著把那小妹娶過來,但兩家人心裏有怨氣,這日子也過得不安生啊!」,但不管志遠怎麼好說歹說,這田當家的就是一句:「我們不管,當日那舍家好霸道,逮著我們娃就要拉去成親,如今想退就退,門兒都沒有!」志遠隻得無奈的搖頭,往回走了。

志遠才一回家,眾人立刻湧了上去,問他進展情況,看著志遠愁眉不展的樣子,這書林早已猜得八九不離十,書林此時說道:「估計這田家怕是要撈到好處才肯罷手哦,依我看不如這樣,一會兒我們帶點好東西給舍家頭人,讓他把這些東西送給田家,就說是上次多有冒犯,心裏過意不去,這次特意送點東西賠罪,看看田家怎麼說。如果好說好散也就罷了,如果真要獅子大開口,這家人我看我們今後就不要搭理他們了。」志遠也覺得是個辦法,就讓書林拿了一匹錦,兩匹棉布,又拿了幾條臘肉和一袋香菇,給舍家送了過去,又請段當家跟著一起去從中說和。

田當家看著舍家頭人背來的大大小小麻袋,有錦有布,有臘肉香菇,還有大米和米酒,已經超過當時給舍家的大禮,就也想著可以了。但是他家小子不知道哪根筋犯了,就是不讓他答應退親之事。

這事一笑知道後,就決定好好捉弄下這小子。沒過兩日,小妹得了天花毀了容的消息就傳進了田家人耳朵:「那舍家小妹一直病病殃殃,前些天不知怎麼還發起了燒,全身長出了好多大大小小的水泡,聽說這兩日水泡被撓破了,臉上坑坑窪窪全是麻子坑,樣子嚇死人了。這事她們家一直瞞著不敢對外人說,我們也是今早瞧見他們全家漫山遍野尋葯才知道這事!聽說你們家小子一直想娶那姑娘,那可要打聽仔細了哦,別娶回一個醜八怪!」,田家人聽說後納悶不已,怎就這麼巧生了病,但也想著是鄉鄰好心提醒,並未多想。

但那田家小子非要瞧個真切,就央求自己娘親親自去看看小妹情況。眼見田家夫人親自上門探病,說是關心小妹病情,其實是要瞧個真切,三姑娘連忙在樓下喊道:「小妹,田家夫人來看你了,你怕下樓傳染給我們,可不可以就到窗戶邊來,親自給田夫人道個謝!」,那小妹應了一聲「好」,就緩緩走到了窗戶前,隻不好意思的露了一半臉,對著樓下田夫人說道:「今日有勞夫人前來探望了,我病著一直不敢見人,還不知道這病什麼時候能好?」。田夫人抬頭一看,不由得也嚇了一跳,小妹臉上密密麻麻全是撓破皮的紅色斑點,血肉模糊,看來毀容是真的了。沒聊幾句,這田夫人找了個事由就走了,她趕緊回家告訴自己兒子看到的一切,還極力勸說自己兒子趕快放手,不然後面舍家小妹黏著甩都甩不掉。眼看自己娘親說得那麼嚇人,這小子也就連忙讓他爹把親事退了。

聽到田家去退親,這一笑差點沒笑噴出來,原來小妹臉上血肉模糊的疙瘩,是她用切肉時剩下的碎末,和著麵粉、血水捏成了一小顆肉丸子形狀貼在了臉上,遠遠望去,就像瘡疤潰膿毀容。眼瞧著田家終於同意了退親之事,李家老爺趕忙準備了聘禮上門提親,準備年前就迎娶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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