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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二十六章 阻敵遇坦克,生死一線
話說日軍為了攻進南京城,在光華門不僅集結了重兵,還調用了大批飛機、野山炮、坦克連續數日不停轟炸,他們一直處於主動進攻的狀態,根本沒有想過要構築工事,這南京城牆上好些垛子都被炸平了。當突圍守軍衝出戰壕、以迅猛的姿態撲向他們的時候,也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於是雙方隻得以完全暴露的方式進行戰鬥。

激烈交火的槍彈聲和吶喊聲,也遠遠傳到了山坡處世忠耳朵裡,他耳朵向來靈敏,不由得趕緊站起身來望向遠方的光華門方向。周圍人卻覺得他聽錯了,因為從重兵圍堵的光華門突圍,那一定是陷入絕地後才會如此兵行險招!為將者那得有多大的勇氣和決心!但世忠遠遠望去,早已瞧見一群人在機關槍掩護下,有的拿著步槍邊射擊邊沖向敵人,有的拿著手榴彈邊扔邊沖向敵人,有的衝到前面的乾脆端著刺刀朝敵人刺去,大家氣勢如虹,面對敵人的攔截,雖然不斷有人倒下,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大家的衝勁兒,大家一鼓作氣,越打越猛,眼看著就衝過了封鎖線,成功突圍出來了。

世忠見狀立馬大喊到:「快、快,有隊伍突圍出來了!做好接應」,說完就朝山坡前線戰壕跑去。黃團長和幾位營長聽到世忠的叫喊,「嗖」的一下子就從坐著的地上蹦起來了,他們跟著到了一線,匍匐在陣地前查看情況,這裏他們早已經挖好了幾條戰壕,可以抵擋一陣子。只見衝出來了幾千人,正朝著這個方向平治而來,但後面不少敵人隨即也緊跟著追過來了,一些人由於突圍時受了傷,腿腳行動不便,或者沒有力氣再跑了,不久就掉隊了。而趕來的敵人絲毫不念及他們是毫無反擊之力的傷員,有的對著腦袋就是一槍,有的用尖利的刺刀對著心窩就捅,掉隊的人就這樣都被殘忍殺害了。世忠和曹營長看得心如刀絞,那些可都是拿著次劣武器同鬼子真刀真槍乾仗的勇士啊,南京城能守住這麼久,也是他們提著腦袋不要命地硬扛敵人的炮火子彈!

兩人趕緊帶了一隊人前去接應,他們迎著突圍隊伍方向邊跑邊喊:「自己人,自己人!往山坡後面跑,那裏有我們的隊伍接應!」,跑在前面的人一看是自己人,這才勉強鬆了口氣,大家趕緊扶的扶、背的背,這才一起把剩餘那些受了傷的人送到了山坡背面。

大家還來不及問相互的番號,敵人就氣勢洶洶地追過來了。但此時,突圍出來的眾人幾乎已經彈盡糧絕,折損嚴重,幾乎沒有了戰鬥力,要阻擊這股敵人,還得全靠世忠這個團了。好在這股追擊的日軍,先頭部隊只是一個步兵中隊,而遠處的日軍機械化大部隊卻沒有追過來,因為此刻他們正準備搶先攻進南京城內,誰也不想丟下這麼大一個軍功。

正在大家欣喜敵人只有一個步兵中隊時,一個老兵卻指著遠處大喊道:「快看,有坦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兩輛鐵烏龜似的怪物正朝這邊開過來,想來是支援這支中隊的。一路血戰過來,大家都還沒有見過坦克,還不知道這坦克的厲害,隻當看新鮮似的看著這兩個大鐵盒,還以為跟對付汽車似的,用炮和手榴彈就可以收拾。但黃團長知道這玩意兒不好對付,大聲沖著世忠和幾位營長喊道:「圍殲先頭部隊,速戰速決,不可戀戰!」。這次,眾人準備把那些追擊之敵全部引入包圍圈再悉數消滅,必須給他們點厲害嘗嘗,才能讓他們不敢輕易追擊突圍的隊伍,一場硬戰在即!

老兵們拿出煙桿,「吧嗒吧嗒」狠狠吸了幾口,還沒吸完,日軍先頭部隊就全部進入了包圍圈。黃團長告誡眾人一定要先把這股敵人快速收拾了,再集中精力對付後面的坦克。面對團長的一再告誡,大家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這次打鬼子大家都有了經驗,世忠領著隊伍提前設置了不少陷阱,山坡下面能掩護的石頭、土堆、大樹旁,都埋了雷,只要敵人踩上去,保證炸開花;同時不少排也學會了配合,扔手榴彈的先往左右一扔,這敵人必然就往中間跑,這時機槍再一掃,敵人就要倒一大排。

戰鬥很快打響,眨眼功夫,機槍開火的噠噠聲、手榴彈和地雷爆炸的轟隆聲,間雜著步槍的砰砰聲,響成一片,很快這股敵人就倒下了一大半。這些敵人從來還沒有遇到過如此強有力的反擊,頓時慌了神,趕緊回撤,但是剛一撤到山口處,就被早已埋伏在這裏的機槍手和突擊連的神槍手截住了,這次神槍手們彈無虛發,也是一槍一個,很快敵人就敗下陣來。

眼見消滅眼前這股敵人,前後不到十分鐘,這看得突圍的友軍也直呼「厲害!」。大家這才問起相互番號,原來突圍出來的這支軍隊是粵軍83軍和66軍一部,總共突圍出來了三千餘人左右。從光華門突圍,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好幾名師長團長都犧牲了,好在狹路相逢勇者勝,兩個軍的殘部最終成功突圍出來了。

眾人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後方的坦克就已經開到了,這坦克後面還跟著一個小隊!這幫人早吃過坦克的虧了,大叫一聲「不好!」。原來這幫粵軍之前打日軍的坦克,就是士兵拿了炸藥包滾到坦克前炸坦克的履帶,等坦克趴窩了,再上人往坦克裡丟手榴彈,這個方法很起作用,但是後來敵人也學聰明了,他們改變了戰術,在坦克後面派了步兵,這樣我方士兵就不容易輕易靠近坦克。這次兩輛坦克後面跟了一個小隊,這可就不好辦了!

黃團長也深知這兩輛坦克不好打,覺得還是走為上計、保命要緊,於是趕緊催著各營長帶著隊伍繼續突圍,隻留一個連鎮守陣地阻擊敵人。眼下這情況,留下來的人就等同於去送死,大家都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連的兄弟被鬼子幹掉,曹營長嘆了口氣,說道:「兄弟們同甘共苦慣了,其它營撤,我們營留下來,要死一起死!」。黃團長氣得嘴都歪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你又要違抗老子的命令哇?你這個倔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鐵疙瘩是那麼好打的嗎?」。但曹營長像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不為所動。眼見曹營長無動於衷,這黃團長還是於心不忍他吃大虧,一咬牙,留下了四挺迫擊炮,交代他先用迫擊炮把坦克後面的小鬼子幹掉,再想其它辦法打掉坦克。說完氣沖沖頭也不回地帶著其它幾個營撤了。

世忠也不甘心,他們還從來沒有打過坦克,非要留下來一起跟這坦克乾架。正如預料之中的一樣,迫擊炮雖然轟掉了絕大多數鬼子,但剩下的鬼子躲在坦克後面和下面,無論槍射彈炸還是炮轟,這坦克就是巋然不動,躲起來的鬼子怎麼打也打不著,他們還利用坦克作為掩體,瘋狂還擊靠近坦克的我方士兵,時不時這坦克還朝著我軍陣地一陣猛轟!此時,我方倒在陣地前的人已經不下百人,這戰一下子就打成了僵局。

曹營長看著這場景,氣得大罵小日本的祖宗們,但是光罵能起什麼作用呢?,好在世忠鬼點子多,立馬讓人把繳獲的幾大桶汽油桶往山坡下的坦克處滾下去,等汽油桶停在坦克附近後,然後又讓神槍手對著汽油桶開槍,這汽油就嘩嘩的流了一地,自然也流到了坦克下面,此時只要一點火星就可以燒成一片。大家自然不會手軟,趕緊扎了幾個火把扔了過去,頓時坦克附近的地面就燒成了一片火海,這些小鬼子衣服也被點燃了,有的被燒得四處亂跑,有的在地上翻滾著,還有想用手拍滅身上火焰,很快就失去了戰鬥力。看到鬼子亂成一片,世忠立馬帶著人沖了過去,只聽一陣槍彈響過,剩餘的鬼子就全倒下了。但此時這兩輛坦克像受了驚似的,炮管開始快速轉動,它們要回撤。世忠和兄弟們肯定不會放虎歸山,趕緊按著粵軍兄弟傳授的經驗,拿了兩捆手榴彈塞到了坦克履帶下方,隨著幾聲巨響,坦克的履帶果然斷開了,眾人爬上去揭坦克的艙門,卻被從裏面鎖住了,怎麼也打不開。看著這情景,世忠讓人拿了手榴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扔進了炮管裡,只聽幾聲悶響,這坦克裏面就炸了。

快速打掃完戰場,這曹營長也倒吸了口冷氣,今天要不是世忠反應快,這仗還真不知道怎麼打下去,恐怕自己是無法向黃團長交待了。望著遠處日軍先進的機械化部隊,他和世忠兩人都覺得今天有點莽撞了,單獨出擊的兩輛坦克都有這麼大的威力,一個綜合化的機械化部隊威力可想而知,這確實不是靠硬拚硬扛能贏得的勝利!世忠此時也終於明白了爺爺為什麼傾盡家財都要支持興辦學校,有了人才才會有先進的科技,有了先進科技才能強國富民,才能不受別人的欺凌!至於他心中對於沒有好好念書的後悔和對爺爺的愧疚,也只有他自己能夠品味!

後面,眾人都堅決奉行團長的指示,能打的打,能跑的就跑,邊戰邊退,邊退邊戰。

至於往哪裏突圍,眼看著三千餘人的粵軍兄弟幾乎彈盡糧絕,一路還有日軍追擊和攔截圍堵,一團人不忍心友軍陷入絕境,於是決定護送他們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後,再繼續突圍去找川軍主力會合,於是兩支隊伍迅速向著當塗方向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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