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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第二十章 令行有別
二月底的時候,藥師谷裡又少了兩個人。

周從燕還在谷裡公幹,出席試武大會的人她基本都選定了,只等過兩天往神女峰遞個信就是。

蘇緯暫時還守得住心,畢竟試武大會還未正式開始,何況林年愛和楊臻都要他好好獃著修身養性。

而藥師穀穀主林年愛,他還有他不暢快。

「老蔡啊,昨天咱倆還聊天來著,今天你就變成湯了,雖說味道還不錯,可你說我哪兒能下得去嘴啊?是我沒保護好你,多給你燒點香,你老人家在那邊記得要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啊!」

他最終還是沒能拗過楊臻,可老蔡入鍋的時候楊臻已經離開了藥師谷,說到底還是心疼他徒孫吧。

金面老蔡在大砂鍋裡伴著幾位佐料熬了幾個時辰,濃湯做膏骨肉捏丸,總之是不浪費一點有用的東西。

「這可是好東西!」林年愛在把一塊油紙包著的藥膏交給蘇緯的時候還在咂巴嘴,「每隔兩日用這個小耳杓擓一下,用七分燙的水沖開了喝,記住了沒有?」

離開了藥師谷的楊臻和梁源稍微易了點容,也沒有多麼鄭重其事,隻為不被不必要的人認出來。

有了偽容,自然也得個假身份,打尖住店之時他倆就成了遊醫秦至和醫徒方興。

自建寧、廣信而過,楊臻既沒有去藏花樓打拐也沒去留聲園討茶,事都交給方爾玉了,他才不去找麻煩。

不過應天他倒是想去一趟,目的純粹,隻為去瞧瞧老相爺。

王鶴齡之於楊臻,越來越與蘇策相似了,不過也稍有不同,便是多了一層特殊關係的忘年之交。

「你這是從南邊來?」王鶴齡問。

「過年來著。」楊臻說。

「喲,南邊年味可沒北邊重。」王鶴齡老笑一臉。

「這麼多年都習慣了,去年沒能回去,可不敢讓老頭再惦記了。」楊臻說。

王鶴齡拉著他往裏走:「前年你發那回瘋可給江湖造出來了不少後遺症啊,這趟出來是為了試武大會?」

「您老還關心這個?」楊臻招呼後面看呆了的梁源跟著走。

王鶴齡長壽眉一橫:「你說我關注它幹什麼?」

楊臻乖乖點頭承認,並直接把他與周從燕的打算說與他聽。

「你這小子,」王鶴齡笑嘆,「要翻天不成?」

「我覺得更像是在補天。」楊臻說。

王鶴齡還是喟嘆:「你當真覺得巫奚教與江湖的恩怨能輕易了結?」

「雖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不常對,但巫奚教和江湖的矛盾絕不只是巫奚教的問題,禍心處處都是,有些人卻善於冠以堂皇之名。偽善最怕被戳穿,他們大概會是最大的變數。」楊臻說。

「你又打算如何讓他們服氣呢?」王鶴齡看他。

「說不服就打服,打不服就幹掉。」楊臻說得精簡明了。

王鶴齡無言以對了片刻後說:「屆時跟扈堅良說一聲,他大概也樂得去一趟。我看最近朝廷大有重用侯府之勢,不過似乎是要與鎮原侯協力,朝廷的打算還得你留意,若是相互利用以便成事也無妨。」

楊臻點頭,他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是鎮原侯,還是世子?」

「穆璉怕是不稀得管這種野事。」王鶴齡順問即答。他有幾分猜測在裏面,畢竟他不知道那父子倆不合,他還在疑惑楊臻的問題裡為什麼會把穆家爺倆分開。楊臻也只是猜測,好歹眼見過幾回穆淳提起穆璉就臭臉的情況。

楊臻看得出這是王鶴齡的猜測,剛才的問題也是突發奇想。以王鶴齡的身份,對穆璉的評價應該是比較中肯的,只是突然想到穆淳之後有了種穿針引線畫龍點睛的念頭。

無巧是不成書,但拋開巧合的假設和可能,這個人似乎跟不少事都有一層若有若無的關聯。

王鶴齡原本還在往外擺棋件,在意識到楊臻那副又摸眉毛又畫圈的樣子是在出神沉思之後,默不作聲地收起了棋盒。

兩邊站著的五叔和梁源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莫名其妙的沉默太難捱,五叔等了一會兒後乾脆悄悄退出去給主家沏茶,留梁源看那爺孫倆繼續長久地沉默。

直到五叔端著茶進來把茶杯放到楊臻面前之時,楊臻才有了回神的樣子。

「什麼事能讓你想那麼久?」王鶴齡刮著茶氣問。

楊臻沉吟片刻,一時不知該怎麼向王鶴齡表達。

王鶴齡盯著他的小模樣看了許久,微微但濃濃地笑了笑說:「行吧,你自己去扈堅良那兒看看吧,也省得我再把他叫來一趟。」

楊臻從王鶴齡屋裏出來之後,梁源就忍不住問:「楊大哥,那位大人不會不高興了吧?」長這麼大,他頭一回見這麼大的官,雖然一切都是最家常的模樣,他也沒做什麼虧心事,但面對王鶴齡的時候還是禁不住心裏發顫。

「嗯?」楊臻沒反應過來。

「這位小兄弟說的是什麼話,」跟在楊臻身後的五叔笑出了聲,「相爺怎麼可能生少爺的氣。」

梁源聽著這些稱呼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來的時候他沒仔細打聽過楊臻和這裏的關係,楊臻也沒朝他介紹過,他隻當楊臻是替他那個當將軍的爹串門拜訪了。

「少爺,相爺還等著您回來陪他下棋呢,自從把駱大人派出去之後相爺平日裏連個消遣打磨的人都沒有了,您在撫江侯府忙完要是還有時間,就來給他老人家戒戒癮吧。」

「好。」楊臻笑得很乖,「五叔照顧外公辛苦,我也囑咐一句,平時少給老爺子泡綠茶類的寒飲,之前方先生就因為喝了兩杯雀舌暈倒過。」

五叔愣了愣,方才泡的是桂花茶,但王鶴齡常日裏確實更偏愛龍井之類的綠茶。他曉得楊臻跟女神醫林半夏是同門,也想不到楊臻隻憑「望」就能知道王鶴齡常喝綠茶。他欽佩萬分地答應著,送楊臻二人出了南直隸府。

楊臻只不過是喝茶的時候聞到了茶杯上沒沖乾淨的淡淡苦氣而已。

梁源追著楊臻往前去,「楊大哥,剛才那位老大人是你外公?」

楊臻不動聲色:「嗯。」

名義上是。

梁源繞著楊臻轉了兩圈,臉上儘是攀不起的樣子:「楊大哥,你可真是江湖惹不起的人吶!」

楊臻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梁源還沒艷羨夠:「自己一身本事少有人能比不說,家裏還全是大官,你要是去當官的話,現在至少也得是個將軍吧?」

「治世清平,哪會那麼容易就當將軍了。」楊臻說。梁源對官場沒有概念,說多了也是浪費力氣。

「可你爹就是將軍啊!還有這個做相爺的外公……」梁源幻想若是把他放在楊臻這位置會如何,初想是興奮非常,但再多想一步就開始惶恐了。

「做一個看上去惹不起的人確實要簡單一些。」楊臻笑。

梁源有些汗顏,靠別人確實簡單,但如果自己不是一個真正惹不起的人,堅持下去反而會不容易。

撫江侯府的門將一眼就認出了楊臻。

扈堅良的消息也靈通得很,第一時間就聽說了試武大會的事。至於鎮原侯府的事,扈堅良沒主動說,多半是不知道有這回事。王鶴齡人雖然不在京師但依舊耳聰目明,扈堅良不知道只能是他還不夠格知道得那麼深。

「扈叔要是去試武大會的話,」楊臻翻著扈堅良書架上那寥寥幾本書說,「大概有的忙了。」

「這話怎麼說?」扈堅良知道朝廷要用他,但總是想不出自己能幹點什麼。

「年前說需要扈叔你為新任盟主上位壓陣,」楊臻說,「朝廷那邊會在背後推波助瀾但不會真出面管事,所以表面上的功夫全得你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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