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第86章 第 86 章
當前訂閱比例未達80%,補全或耐心等待48小時。老嬤嬤是長公主留下的人,眼裏只有燕翎,一想起小主子正兒八經娶了媳婦,笑得見牙不見眼,明白榮嬤嬤來意,一坐下來便開門見山道,
「夫人放心,咱們少爺沒那些七七八八的糟心事,除了老奴,自小也就兩個貼身小廝伺候著,別說是丫鬟,便是粗使婆子都不樂意瞧見....」
寧晏稍有幾分訝異,上京城裏的哪個少爺屋子裏沒兩個通房,便是她父親也有姨娘通房數人,她最厭惡這等行徑,不成想燕翎倒是潔身自好,如此最好。
老嬤嬤望著寧晏那兩個淺淺的酒窩,不知怎麼觸動了傷心事,枯瘦的手緊緊拉住她,哽咽道,
「若公主殿下在世,瞧見這般花容月貌的兒媳,不知該多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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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如霜回來,說是燕翎去了都督府,晚膳不回來吃了。
寧晏越發憂心明日回門的事,遣榮嬤嬤去尋二少夫人秦氏要個準信。
秦氏倒是熱情,與榮嬤嬤道,
「嬤嬤儘管回去,這麼重要的事我豈能忘了,放心,回門禮已備好,同去的婆子也安排好了,明日嫂嫂隻管高高興興回門吃席。」
待將榮嬤嬤送走,秦氏臉上的笑很快落了下來,扭頭問心腹管事,
「回門禮單擬好沒?拿來與我瞧一瞧。」
管事從兜裡掏出單子,卻不急著遞過去,而是望著榮嬤嬤走遠的背影道,
「長公主過世後,燕家的聘禮與皇家陪嫁的大筆嫁妝產業全部歸於世子,世子爺又有手段,私庫裡堆著金山銀山。相比之下,咱們公中卻吃緊得很,這些年二房與三房靠著咱們長房打秋風,是進的少,出的多,帳面越來越難看,這回世子娶妻,國公爺一口吩咐公中操辦,足足花去了一萬兩銀子,眼下回門禮又讓咱們貼?少了有失國公府顏面,多了誰又貼的起?」
秦氏抱臂靠在門檻,冷冷睨了他一眼,「有什麼主意就直說。」
管事的陪了個笑臉,「要不,咱們單子上擬得好看些,內裡實則沒幾件好東西,再把單子給陳管家過目,陳管家哪裏捨得世子爺丟臉,回頭必定添磚加瓦,這樣一來,裏子面子都有了,咱們盡到了禮數又不虧,您覺得如何?」
秦氏露出個滿意的笑容,扭著腰肢掀簾進去了,「就屬你伶俐,這事兒你去辦吧,成了,有你的好處。」
管事的又將單子收好,回到堂屋修改了幾筆,笑眯眯往前院踱去。
陳管家是燕翎心腹,平日替他管著帳目,燕翎的帳目很簡單,進的多出的少,陳管家平日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將賞賜與進帳登記造冊。
秦氏的心腹管事來尋他時,他正在查看春收的租子帳單。
「陳老哥,這是明日世子夫人的回門禮,二少夫人忙著伺候老夫人晚膳,我一時不好去打攪,想請您睜睜貴眼,瞧一瞧這單子可妥帖?」
陳管家接過禮單,粗粗瞄了下,便知對方來意。
一句閑話也沒有,「行,這事我接手了。」
管事聽了這話,心裏樂開了花,再三陪笑離開了,暗忖是不是以後世子夫人的事都可以賴給陳管家來料理。
陳管家將單子往燈下一湊,細細掃了一眼,嫌棄地搖搖頭,當即重新擬了回門禮單,待燕翎夜裏回書房,立即遞了上去,
「世子爺,這是明日去寧家的回門禮,請您過目。」
燕翎愣了一下,抬眸看他,「回門?」
若非陳管家提醒,他當真忘了這茬。
並未接禮單,也不曾瞅一眼,隻道,
「你看著準備。」他手裏一堆軍務,根本不可能在這些小事上費心,至於秦氏那些把戲,更沒功夫搭理。
陳管家一看燕翎這模樣,便知他壓根忘了回門一事,連忙勸道,
「爺,您新婚夜怠慢了世子夫人,明日回門可一定得去,否則你讓世人如何猜想夫人。」
燕翎聽了這話,神色慎重幾分,他只是與寧晏不熟,並非嫌棄她。
「我知道了,你告訴她,我明日會去。」
寧晏這廂得了陳管家回復,著實鬆了一口氣,秦氏壓根不知自己這些小把戲陰差陽錯幫了寧晏。
次日晨陽萬丈,寧晏早早梳洗,留下榮嬤嬤,帶著如霜如月出了門,側門套好了兩輛馬車,一輛用來乘坐,另一輛裝著回門禮。
寧晏到時,門口隻陳管家在吩咐人抬賀禮上車,
「請夫人稍候,世子爺手頭正有些事...」陳管家客氣並歉意地笑著。
寧晏含笑搖搖頭,「無礙的。」她可不指望燕翎能多給面子。
她在馬車裏坐了半晌,二少夫人秦氏才帶著幾個婆子姍姍來遲,
「哎喲瞧我,卯時起的,忙得腳不沾地,這國公府呀,每日大事十多件,小事更有上百件,我一時走不開,誤了時辰,沒耽擱嫂嫂的事吧。」
晨陽將她張揚的臉映得發紅。
寧晏淡淡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秦氏當即一副當家夫人的架勢,對幾個婆子耳提命面,吩咐她們跟好寧晏。
「咱們國公府的規矩,你們是曉得的,必定要伺候好世子夫人,莫要在寧家失了體面....」
婆子們正要領命,卻見身後傳來一道寒聲,
「帶這麼多人作甚?」
他要儘快去,儘快回軍營,帶著一眾走路的僕婦豈不礙事?
寧晏也有些受不了秦氏的做派,笑著接話,「二弟妹過於客氣了,今日堂姐與三皇子也回門,咱們不必與皇子爭暉。」
燕翎聽了這話,意外地看了一眼寧晏,大步上前翻身上馬,也沒管那些婆子,隻道,「出發。」
燕翎的小廝將馬夫趕下來,親自替寧晏趕車,馬車循在燕翎身後,快速往寧家趕去。
留下秦氏面色青一陣白一陣,自討沒趣。
寧晏深居簡出,坐馬車的機會不多,今日這馬車顛簸的厲害,她卻只能強自忍著,後來還是如霜見她難受,氣狠狠掀開車簾,吩咐小廝慢一些。
也不知誰擱了兩套茶具在小幾上,莫非還以為燕翎會與她同乘?
到了寧家大門口,寧晏捂著胸口,迫不及待鑽出馬車。
正抬眼,卻見對面石獅子處,三皇子體貼溫柔地站在馬車旁,要攙堂姐寧宣下宮車,
「哎呦呦,你小心些,來,我來抱你...」
寧宣扭扭捏捏地拽著綉帕鑽了出來,一副雙腿打顫不好走路的樣子,經過事的婆子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輕輕捂嘴笑,寧宣越發臉紅了,又嬌又嗔地瞪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朗聲一笑,大方上前去抱她。
寧宣正要倚到他懷裏,冷不丁瞥見寧晏也在,臉色僵了一下,迅速尋了一番燕翎的身影,見燕翎已立在台階上,目光正朝這邊看來,她臉上不尷不尬的,沖三皇子委屈搖頭,「無妨的,我自個兒下來....」
燕翎看到這一幕,忽然意識到什麼,朝寧晏望去。
寧晏卻沒瞧他,而是默不作聲上了台階來,二人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均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候著三皇子夫婦上前來。
三皇子是個爽快人,一上來便握住了燕翎的手臂噓寒問暖,還順帶過問了寧晏。
寧宣目光有意無意往燕翎身上瞥了幾道,寧晏想不注意都難。倒是燕翎,目不斜視,隻與三皇子話了幾句閑,便一道進去。
寧家人全都聚在前廳候著。
無論是對三皇子也好,還是燕翎也罷,寧家人都十分客氣周到,堂姐寧宣更是被眾星捧月簇擁著往後院去了,反倒是寧晏被習以為常地冷落在一旁。
午膳時,男人們在前院喝酒,女眷都在老太太正堂吃席,寧晏打算用完膳便回自己院子收拾些舊物,臨走時被老太太叫住了。
老太太也沒顧忌她面子,當著寧家眾女眷便問,
「你與世子圓房沒有?」
寧晏喉嚨梗了梗,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煩。
老太太便知沒有,老臉拉得更長,
「本本分分伺候夫君,萬不可有半點差錯,更不能丟了寧家的臉。」末了,加重語氣道,「儘快跟世子圓房,也省的旁人在我耳邊嚼舌根。」
寧晏無心與她分辨,屈了屈膝,「孫女知道了。」
扭頭跨出門檻,沿著東邊抄手遊廊往她原先住的偏院走。
過了一段花廊,走至藤架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凌凌的嗓音,
「三妹妹。」
寧晏回眸,望見寧宣滿頭珠翠站在明光裡,她笑容自信且嫵媚,
「若非我將這門婚事讓給妹妹,妹妹還不知要被祖母塞去哪個旮旯裡?如今妹妹攀了高枝,見到姐姐也沒半分感激,是何緣故?」
寧晏與寧宣姐妹多年,對她的品性再熟悉不過。
吃著嘴裏的,望著鍋裡的,什麼好處都想佔著。
寧晏一步一步邁向她,眼底異常冷漠,「堂姐,新婚夜是你遣了人來告訴世子爺太后病重的事,你存的什麼心思,打量我不明白嗎?」
那夜她聽婆子說是三皇子身邊的人來傳訊,便知是寧宣所為。
寧宣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勾著唇,
「怪我嗎?不見得吧?畢竟燕翎也可以不去呀?」她眨眨眼,有恃無恐道。
寧晏聞言清冷地笑了一下,「沒錯,我怪不上你,只是,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裝好人。」
扔下這話,她便轉身離開。
寧晏自小孤單,閑來無事養了兩隻小兔子,新婚之時不敢帶過去,昨日她問了老嬤嬤,能不能養兔子,老嬤嬤卻笑著告訴她,
「您是明熙堂的女主人,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寧晏便管不著了,總之燕翎也不住後院,乾脆將兩隻兔子帶回去。
只是兔子有些難捉,一時半會沒捉到。
中途,前院來了一婆子催促她,
「三姑奶奶,燕世子在門口等您,說是請您一道回去呢。」
寧晏抿了抿嘴,瞥了一眼還在籠子裏亂竄的兔兒,再想了想燕翎那張臉,權衡一番,淡聲道,
「你去轉告世子,讓他先去忙吧,我自個兒回去便好。」
燕翎要去忙公務,不必等她,更何況,在她眼裏,兩隻兔子可比燕翎重要多了。
待她抱著灰撲撲的兔子出了大門時,卻見燕翎身如壁刃,居高臨下坐在馬背上,眼神涼涼看著她。
寧晏差點打了個趔趄,他怎麼還在這?
燕翎視線落在那兩隻髒兮兮的兔子時,嫌棄地皺了皺眉。
她就為了這兩個小玩意兒,晾了他半個時辰。
女孩子家家的,都喜歡這種小東西嗎?
若非上午瞅著她一個人孤零零去了後院,他也不必特意等她回府,罷了,燕翎也沒說什麼,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快些上馬車。
寧晏這回不敢遲疑,抱著兔子小跑上了馬車,後面如霜如月都是灰頭土臉的,各自抱著養兔子的食盒與箱籠,頭都不敢抬跟著鑽了進去。
寧晏將兔子擱在懷裏,靠在車窗上思忖,燕翎不曾叫她丟掉這雙兔子,想必不介意她養著吧。
忍不住露出個甜甜的酒窩。
這一路長大,能讓她快樂的事情很少,哪怕一點點樂趣都能讓她高興很久。
燕翎也沒送她回府,離開寧家那條街道後,便與她分道揚鑣,朝都督府方向疾馳而去。
寧晏便明白,他特意等著是在顧及體面。
將帶回的竹籠子安置在明熙堂後院,親自給兩隻小兔子洗了個澡,將毛兒刷的乾乾淨淨的,扔了進去。
連著三日,寧晏除了去容山堂給長輩請安,餘下的時光便陪著兔子適應新的環境。
這兩隻兔兒被她養刁了,非得吃她親自做的食物,自來了燕國公府,寧晏便不曾下廚,為了安撫它們,愣是掄起了袖子,給它們小小做了一頓。
興許了換了個地兒,小兔子有些不適應,其中一隻病懨懨的,趴在籠子裏一動不動,紅彤彤的眼分外可憐望著寧晏,寧晏心疼極了,喚如月備葯,晚風沁涼,寧晏打了個寒顫,將小兔子抱入正房,換做平日她從不會讓兔子出籠,今日情形特殊。
燕翎便是在這時來到明熙堂。
餘暉將落不落,天色青紅交加,他的俊臉隱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
他來的突然,等到寧晏發現他時,人已到了門口。
燕翎一眼看到寧晏懷裏抱著的兔子,眉頭頓時皺得死死的。
兔子十分機敏,面對陌生人的氣息,立即生出警覺,前一瞬還病泱泱的小兔子,下一刻突然從寧晏懷裏蹬出,往左後方竄去。
閃電般劃過博古架一角,白色的影子一晃而過從窗口躍出。
一隻粉彩雙魚戲蓮的賞瓶「砰」的一聲,摔落在地。
寧晏看著滿地碎片,大腦一片空白。
燕翎本就不待見她,她卻摔了他的擺件,小臉煞白煞白的,扭頭撞上燕翎深幽的視線,目光相對的瞬間,寧晏不假思索吐出二字,
「我賠!」
與此同時,手背被兔爪滑過,帶出一條血紅的印子,鮮血募的飄落下來。
寧晏當即將手往袖子裏一收,正了正心神,小鹿般的眼眸難掩愧色,
「我定賠個一模一樣的給您。」
寧晏坐在燕國公下首,當中隔了一個位置,是空給燕翎的,她往門口方向瞥了一眼,一家人都到了就等著他開席,寧晏對燕翎行蹤一無所知,也不知他做什麼去了,不敢替他開口辯解。
今日的事她醒來後便已耳聞,除了貼身伺候的如月如霜,並榮嬤嬤,旁人不曉得真相,寧晏自然也不打算分辨,能讓人少嚼些舌根,也是好事。
須臾,門口響起守門婆子輕快的嗓音,「世子爺回來了...」
眾人視線不由自主齊刷刷望了去。
燕翎披著件玄色大氅裹挾著寒風,邁入明間,抬眸,一眼就看到了寧晏,除了燕國公夫婦,其餘人皆起了身,寧晏穿著丁香色的褙子,頸處攢著一圈兔毛,顯得她整張臉特別俏白柔和。
燕翎朝她頷首,旋即與燕國公夫婦行禮。
燕國公大手一揮,「快些坐下,來人,傳膳。」
下人依次在各人面前擺了長條的小桌,夫婦二人七菜兩湯,燕玥與燕珺坐在末尾那桌,埋頭吃菜不敢作聲,燕國公用膳時也沒有說話的習慣,他在軍中多年,吃飯一貫迅速,等他放下筷子,其餘人也不敢再多吃,下人依次將桌案撤下,又一波丫鬟奉茶上前。
國公爺在,屋內幾乎是靜謐無聲的,就連一貫嘴快精明的秦氏,也不敢賣乖。
燕國公愛喝濃烈的大紅袍,熱茶下肚,嘴裏油膩味淡去了,心情舒泰,便溫聲問寧晏,
「翎哥兒媳婦,你過門也有一段時日了,對府上諸務了解如何?」
秦氏聽了這句話,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她悄悄拉了拉丈夫燕瓚的袖子,燕瓚唇角扯了扯,當做沒看見的。
寧晏聞言心神一動,對上公爹和藹的眼神,不自覺便緊張了,彷彿是初入考場的學子,斟酌著答道,「母親已將家中各處親戚與人情往來說與兒媳聽,府中諸務也大概了解。」
燕國公很滿意地點頭,又讚賞看了一眼老夫人徐氏,
「很好。」
「既如此,你是我燕家長媳,今後府中諸務你得學著料理。」
他早就打算讓寧晏掌家,只是燕翎遲遲不圓房,壓不住各方閑言碎語,如今便無礙了。
別看老國公是個粗漢子,粗中卻有細。
秦氏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可真正到來時,她心中的怒火尤甚,她哪裏阻止得了燕國公,隻得想方設法從中作梗,她連忙堆著笑起身,
「多謝父親體諒兒媳,這兩年兒媳總擔心自己年紀輕,處處料理不得法,日日懸著心,如今有嫂嫂來幫忙,我也可歇歇了。」
燕國公豪邁一笑,「你們妯娌相處愉快,我與你們母親也放心,不過你嫂嫂初來乍到,處處還需要你協理,等她徹底上手,你便可歇著了。」
秦氏快咬碎了後槽牙,她才不要歇著呢,卻生生擠著笑,「這是應該的。」
寧晏看著秦氏氣得發紅的眼,她來府中這些日子也打聽了,秦氏持家這兩年,已霸佔著帳房,銀庫與各處要緊的差事,除了總管房她伸不進去手,哪一處沒有她的親信,寧晏貿然全盤接過來,指不定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思忖片刻,她起身朝國公爺施了一禮,「父親,兒媳對諸務尚還生疏,不若先一步步來。」
徐氏聞言鬆了一口氣,連忙和顏悅色接話道,「國公爺,翎哥兒媳婦說得在理,且讓她慢慢上手,暫且由老二媳婦幫著,待翎哥兒媳婦熟練了,再交給她。」
燕國公頷首,「如此最好。」又問徐氏,「依你看,先讓翎哥兒媳婦掌哪一塊?」
徐氏正考量著,那頭秦氏接了話道,「不若這樣,嫂嫂剛來不久,趁機與二房和三房的嬸嬸嫂嫂們熟悉熟悉,這二房與三房帳目對接諸事就交給嫂嫂吧。」
二房和三房內務與長房是分開的,只是每月均要給他們對帳,再支付月例銀兩給他們,其中總少不得摩擦,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原先秦氏藉著這個機會,可以在二房與三房掙得臉面,作威作福,如今燕家入帳不如往昔,少不得要剋扣一些,秦氏自然將這燙手山芋扔給寧晏。
二房和三房那些牛鬼蛇神,又有哪個是好相與的,每人一句話怕是都要將寧晏給嚇哭,不出一日,寧晏必定叫苦不迭,秦氏幾乎已經看到一出大戲在面前上演,唇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燕國公對後宅門道並不清楚,哪怕知道其中有難事,對於眼裏只有天下的豪爽男人來說都不算事。
徐氏看了一眼兒媳婦,一時沒吭聲。
至少秦氏這話,面上駁不去,寧晏是燕家長媳,確實需要與二房和三房多打交道。
寧晏卻知道,秦氏絕對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當著公爹的面,她自然不能畏難,她也沒有挑揀的餘地,何況這些事遲早都要落在她手裏,咬咬牙挺過去。
秦氏話落的片刻,一道清脆的響聲突兀地打破了寧靜。
一直沒做聲的燕翎將茶盞往桌上一擱,
「我不同意。」
清清冷冷四個字,擲地有聲。
秦氏面色一僵,心底湧上幾分心慌,語氣發硬問,「世子何意?」
燕翎沒理會她,側眸看向身旁的小妻子,「你想從何處著手?你擅長什麼?」
寧晏貿然去啃最硬的骨頭,事成,立了威,事不成,世子夫人顏面掃地,往後寸步難行,穩妥起見,讓寧晏從擅長的事務著手。
這大概是寧晏自成婚以來,第一次打心眼裏感激這個丈夫。
她眨眨眼,「我想先管廚房的事。」
這是她喜歡又擅長的行當。
燕翎頷首,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與燕國公道,「父親,明日起,讓寧氏執掌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