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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長媳》第87章 第 87 章
寧晏窩在被褥裡好一會兒沒有挪動,腦子嗡嗡作響,身上哪一處都不自在,彷彿那濡濕依然在她小腹纏繞,一點點往下綿延,她萬沒料到燕翎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是手掌極權的閣老,他居然會放下身段來取悅她。

她心底如有一抹潮,潮起潮落,久久難以平息,直到那寬大的手掌往她腰身拍了拍,「我抱你去沐浴...」思緒頓如觸礁似的,滑了回來,寧晏僵了下,扭頭想要去瞧他,卻又不敢,反而往被褥裡蜷縮了一些,

「不必....」

他已幫她擦過,這會兒也不想洗,何況她也沒累著什麼,於是將絨巾又攏緊了些,低聲問,「你還不過來睡嗎....」

太子喪期已過,他們不必拘束,若是真懷了,好好養著便是,她不是那等腳不能邁的柔弱小姐。

燕翎俯身過來,揉了揉她發梢,「我還有些事要辦,你先歇著。」

敢情他等在這裏,光顧著伺候她了。

寧晏閉上眼滾入被褥裡。

身後腳步聲遠去,以為他去了浴室,片刻又聽得他折了回來,將她的小衣寢衫都給拿了來,「穿好,別凍著....」

明明他語調正常得很,卻生生聽出幾分潮氣。

寧晏快要魔怔了,悶悶嗯了一聲。

身後傳來一聲極低的笑,寧晏豎著耳朵聽得他徹底走遠,才深吸一口氣,她應該好好睡一覺,待明日醒來,定能看到那個熟悉的燕翎,眼前這個,實在令她無措得很。

臘八過後便是年,穆二夫人已張羅著下人去採買,院子裏人流如織,已有過年的跡象。

開禁章程定下後,市舶司燈火徹夜不歇。

南洋最缺的是生絲綢緞棉紗,瓷器,砂糖,鐵鍋及藥材一類,得儘快將這些貨物運來泉州,隨船的海商名單,清點能用的舶船,諸事都需要一一敲定。

這些事市舶司的官員十分在行,寧晏反而幫不上忙。

只是年關在即,人手不夠,寧晏少不得換上那身官袍,回到衙門。錢莊那頭也得尋她做主,她乾脆在西跨院開闢一間堂屋,一面處理市舶司的公務,一面幫著錢莊審批。

臘月十三這一日,燕翎總算收到朝廷批複,準許他和**下洋,緊接著又派了鴻臚寺少卿與禮部一名郎中隨行。出使人員敲定,各家貨物陸陸續續到港,請通海事的官員看過日子,定在除夕前一日開拔,正式出使前,又安排了幾名小官帶著人,乘快船先往南洋打前哨。

臘月二十八這一日,風和日麗,海天一線,號角長鳴,**穿上禦賜的飛魚服,帶著二十來名官員並數百海商舶主,乘坐共十五艘大帆,浩浩蕩蕩往南洋進發。燕翎遣一中郎將領一千精兵護送。

送行歸來,整個市舶司空蕩蕩的,寧晏回到跨院,倚在木塌上歇息,如月在一旁替她收拾行囊準備回穆家過年,「雲卓上午去過一趟南安,百肆都在日夜趕工,織機不停,年關田裏不忙,農戶都在作坊裡做短工,三月三定能存一大批貨。」

「很好。」

寧晏手裏捏著一朵君子蘭,輕輕嗅著花香,「明日除夕,給準備的節禮如何了?」

如月笑嘻嘻道,「奴婢昨個兒跟雲卓去街市買好了,不會讓您和世子失禮。」

穆家總有些親戚,少不得要打點。

這時,外院傳來嗡嗡的說話聲,寧晏坐起身來往窗外望去,「怎麼這麼熱鬧?」

如月也跟著探去一眼,「不知道,想必是趁著世子閑下來,過來磕頭請安,提前拜年的吧。」

如月料錯了。

平日燕翎不苟言笑,端得是鐵面無私,等閑無人敢來套近乎,今日廊廡聚著這幫官員與富商,是沖著寧晏來的。

為首一十分富態的老者,將請帖往雲卓手裏擱,

「上回虧得小寧大人牽線搭橋,我才得以與張家結營,這會兒貨船出發,我心裏也踏實了,沒別的意思,想請小寧大人過年初二來我府上吃酒,我家裏有三女,個個生得如花似玉,任小寧大人挑....」

雲卓不是雲旭,不能遊刃有餘應付這等場面,他臉色青一陣黑一陣,虎著臉道,「我們家小寧大人出身京城,家裏已給他定了婚事,煩不著諸位。」

眾人卻是不信,十**歲的年紀,神色懵懵懂懂的,一看就沒開竅,怎麼可能娶了親?

泉州乃是大晉通商重地,不少北方富商寓居此地,其中一人聽得小寧大人出身京城,立馬撥開人群擠了過來,將帖子往雲卓手裏一塞,「我我我...我家京城的,我家隻一獨女,年紀比小寧大人小一歲,男才女貌,嘿嘿嘿,初二這一日,還是讓小寧大人來我府上吧....」

眾人見來了個如此強勁的對手,默契地將他往後一扯,頃刻間,那富商就被擠去了最後。

雲卓實在忍無可忍,抬手招來侍衛,將這些人一窩蜂全部給趕出去。

氣勢洶洶扭頭,瞧見堂內立著一人,臉色頓時一收,「爺...」

燕翎眉目冷峻,神色不耐問道,「吵什麼?」

雲卓想起大家爭相招寧晏為婿,憋著笑道,「城中官員富戶給少夫人遞帖子來,邀請少夫人新年去府上做客。」

「哦.....」燕翎臉色淡了下來,想起夫婦二人自來泉州都沒功夫喘口氣,若寧晏想走動走動也無妨,「你挑幾家家世清白,人品清正的,回頭把帖子給她...」

說完待要往裏走。

雲卓一聽傻眼,連忙追了過去,「等等,爺,您真的讓少夫人去走門串戶?那可不行,那些人家裏均有如花似玉的姑娘....」

燕邊走邊道,「有姑娘便有姑娘,我又不去,礙不著事。」

「咳....」雲卓猛地清了一下嗓,壯著膽兒道,「人家是招少夫人為婿....」

燕翎腳步猛地一凝,扭頭一道殺人的視線扔過來,「你沒把帖子給扔了?」

「扔了啊....」

還算識相。

燕翎黑著臉大步往裏走。

那日小丫頭片子女扮男裝在酒樓露了臉,生得是清致灑脫,氣質出眾,怕是招惹了不少姑娘,男人他尚且應付不過來,又來了一堆女人。

回到裏屋,燕翎催促寧晏回穆家,瞥見她還穿著那身官袍,頓覺礙眼,「換掉!」

寧晏愣神,「急什麼,等回去再換,」倒不是她捨不得換,無緣無故地當著燕翎的面換什麼衣裳,也不知為何,如今二人私下一相處,她便想起那日的事,好長一段時日都緩不過來。

從臘月初八至今日,整整二十日,燕翎太忙,二人都沒機會睡一個被窩。

不過,今晚倒是能睡一起了。

寧晏盡量讓自己保持雲淡風輕。

燕翎見她八風不動坐著,唇角噙著冷笑,「那我來剝?」

寧晏聽得那個「剝」字,打了個寒顫,連忙乖順地脫外袍,寧晏穿男裝,胸前綁著縛帶,平日都是如月給她解,如月與雲卓裝馬車去了,屋子裏只剩下燕翎,她背過手去,扯半日都沒能把縛帶的結給打開。

燕翎瞥了一眼,氣得心口疼,「也不嫌勒得慌...」雙手從她身前罩過去幫她。

他身子過於高大,寧晏在他面前跟個乖巧的小兔子似的,悶聲不吭。

燕翎並非手巧之人,也不知如月打了個什麼結,一時半會居然沒解開,倒是縛帶被扯鬆了,鬆鬆垮垮掛在她身上,連著那起伏的山巒也隱隱得以釋放。

寧晏仰眸,四目相對,他的目光極其深邃,如浩瀚無邊的海,想起那一日他便是這麼吻遍她的全身,哪兒都沒放過。

她隱隱能明白燕翎的心情,雙手往他脖頸一掛,「其實,如果沒有你,開禁不可能實現,換做任何人來做這件事,都不可能這麼順利.....」

沒有人能像燕翎這樣,輕而易舉說服皇帝和內閣,更沒有人能像他有如此強硬的手段替開禁保駕護航。

寧晏眼底霧色茫茫,回想這段時日的經歷,跟做夢似的,想當初她從泉州回京,如同從天堂跌入地獄,那時每日掙扎在寧家的泥潭,生死懸於一線,哪能料想有朝一日,她能回到泉州,能親眼看到朝廷出使,百舸爭流呢。

「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燕翎唇角綻開一抹極淺的笑,遇見她又何嘗不是他的幸運,那日在酒樓,她那麼耀眼,那麼熾艷,他才知他也有失控的一天,失控到願意為她放下一切驕傲。

他捧起她的面頰深深吻住,「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三個字砸的寧晏面紅耳赤,她牙關磕了下,唇膜被磕破,血色溢了出來,怔怔立在那裏,燕翎輕輕咬噬著她的唇,將那血漬一點點含乾淨。

心裏想,哪一日,他也能親口聽她說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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