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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長媳》第88章 第 88 章
這一夜回了穆府,夫妻二人自是耳鬢廝磨一番。

這裡並非京城,燕翎無需上朝,翌日乾脆陪著她賴床,這是絕無僅有的事,寧晏窩在他暖烘烘的胸膛捨不得起,「咱們睡到午時再起....」

燕翎愣了下,若是在國公府,別說巳時,每每辰時就得醒來,難為她到了泉州能無拘無束,便道,「好,你想什麼時候起便什麼時候起,我還是得早些去給舅母請安。」

燕翎住在穆府,從來不擺閣老架子,對舅母十分敬重,如同家裡長輩似的看待。

寧晏卻拉著他的手臂往自己腰身一擱,一本正經道,

「你走了,誰給我暖被窩?」

一個人睡著冷,有燕翎在,她總能舒舒服服睡個安穩覺。

想當初她與燕翎剛成親時,二人各睡各的,擠在一塊格外不自在,如今倒是成了家常便飯,想到此處,寧晏咧嘴輕輕笑了笑,又往他懷裡拱了拱。

跟個小貓似的,燕翎又怎麼捨得離開。

兩個人鬧到很晚方起,一道去給二夫人賠罪,二夫人反倒覺得他們夫婦過於慎重了,

「你們這段時日太辛苦,在家裡就不必拘束,咱們家沒有晨昏定省的規矩,你們好好歇著便是。」

白日燕翎總有些公務要忙,到了晚邊徹底閑下來,陪著寧晏過除夕。

吃過年夜飯後,寧晏翻開京城的家書讀給燕翎聽,燕翎靠在圍爐聽著她婉轉動聽的嗓音,閉目假寐,

「瓚哥兒和珺哥兒順利考過秋闈,正在準備開春的春闈,璟哥兒秋闈失利,又要等個年,怕是不成了...」

燕翎在一旁搖頭,「他本不是科考的料子,整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怪的了誰?」

寧晏笑道,「回頭讓父親給他謀個蔭職。」

燕翎沉著臉沒吭聲,

寧晏見他臉色不好,又岔開話題,「二弟和四弟同時過了秋闈,想必父親很高興。」

燕翎頷首,也不知是累著了還是怎麼,竟是難得往她身上靠了靠。

他從來沒有這般閑適的時候,寧晏微有些紅臉,四下看了看,穆少霖帶著表弟在外頭玩煙花,舅母不知忙什麼去了,屋子裡下人都圍在廊廡看煙花,堂內只剩下夫婦二人。

寧晏索性由著他。

兩個人耳鬢廝磨靠在一處,燕翎閉著眼蹭了蹭她,寧晏被他蹭的耳熱,用肩將他聳開,恰在這時,「嘭」的一聲,煙花在庭院炸響,嚇了二人一跳,燕翎從她肩頭直起身,微微睜開眼,一眼看到妻子杏眼睜得雪亮,躍躍欲試望著庭院,猜到她玩心大起,便道,「你去玩玩吧。」

寧晏也沒有拘束,擱下家書,往院子裡跨去。

穆家與寧家和燕家都不同,家裡氛圍溫馨融洽,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寧晏少時在這裡住了年,家裡每個長輩都寵著她,外祖父格外喜歡她,平日把她當男孩子養。

寧晏出去跟表弟玩煙花,穆少霖反而入了堂屋來,開的門廊全部敞開,雪花飄落,屋子裡燒了幾盆炭火,倒也不冷。

穆少霖與燕翎相對而坐,一面烤火,目光同時落在院中那歡快的人兒身上。

寧晏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粉的緞面長襖,鑲著兔毛邊,一條粉色素裙,厚厚的緞面絨鞋上也綉著兩朵海棠,這是二夫人親手給她納的鞋,穆小少爺舉起一把煙火遞給她,她抓在手裡,讓雲卓幫著點了火,一面捂著臉,一面去甩煙花,五顏六色的煙花從花束裡搖落,她邊跑邊扔,跟個半大的孩子似的,清脆的笑聲如同銀鈴回蕩在天地。

雲卓又點了一根炮竹往半空拋去,一朵艷麗的牡丹如傘在半空炸開,火星子漫天灑落,惹得大家一陣歡呼,紛紛往四周廊廡躲去,家裡人雖不多,熱鬧卻不亞於燕家。

穆少霖定定看著寧晏,回想起那日在酒樓,那令人驚艷的一幕,她天生就該是翱翔在天域的靈燕,而不是籠中鳥。

回眸看向燕翎,卻見對面的男子,冷峻的面容含著幾分憧憬與驚訝,忍不住幽幽問道,

「見過這樣的她嗎?是不是很意外?」

燕翎沒有看穆少霖,卻是點頭,「這是第一次見。」

穆少霖懶懶往圈椅裡靠了靠,雙手搭在扶手,閑閑看著他,「她在泉州的年,日日皆是如此。」

燕翎眼底微閃過一絲暗芒,旋即頷首,「以後每一年她都能如此...」

穆少霖發出一聲嘲諷的笑,搖著頭,「燕大人,她不該被困於後宅。」

燕翎神色一頓,這才回眸看向他,眼神帶著幾分銳利。

穆少霖坦蕩地迎視他,語含交鋒,「泉州需要她,穆家也需要她,以她的聰慧,必定能在泉州乾出一番事業,你又何必強人所難,非要帶她回京呢?」

燕翎幾乎是一眼就看穿穆少霖的意圖,他臉色變得冷漠,「你又憑什麼斷定我不需要她呢?」

「你當然不需要,沒了她,你照樣迎娶高門貴女,照樣有人能承擔燕家長媳的職責,你們不過是因為婚約硬拚湊在一塊,你燕翎沒了她,最多難過一段時日,轉背新人過門,你又可以對著你的妻子琴瑟和鳴,至於這個妻子是不是寧晏,無關緊要....」

眼見燕翎現出幾分譏諷,他又話鋒一轉,「當然,你可能告訴我,你對她情深義重,可這又能怎樣?我姑母當初與長公主結緣,難道初衷是將她女兒困在高門大戶嗎?還是你可以親口問一問她,她喜不喜歡回京城,她想不想留在泉州?」

「她想去哪裡,想做什麼,我天涯海角都能陪她去,你做得到嗎?」

他做不到,至少現在做不到,他身上還背負責任。

穆少霖的話每一個字都跟針似的,扎在他的痛處。

燕翎抿嘴不言。

穆少霖看著燕翎數變的臉色,最後語氣緩下來,「燕翎,我誠懇地要求你,放開手,若真喜歡她,給她自由。」

燕翎臉色從最開始的譏諷,不屑辯解,到慢慢變得沉重,思緒更是如潮漲潮落,

他很清楚地知道,寧晏最開始答應婚約,是想掙脫寧家的牢籠,嫁給他很長一段時日,她打算與他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呢,從他幫著她脫離寧家起,她慢慢朝他走來,或許經歷泉州開禁一事,她甚至已經喜歡上他,但這些遠遠還不到生命裡非他不可的地步。

那麼他呢,一旦這麼個人離開,他真的能像穆少霖所說,轉背又去娶別人嗎?

若是從未遇見寧晏,他或許可以,但是生命裡被這麼一個人驚艷過,就再也不會有旁人入得了他的眼。

冷汗慢慢從額尖滲出,順著鬢角滑落,心緒經歷好一陣起伏,才漸漸歸於平靜。

他臉上甚至沒有怒色,語氣也很平和,「穆少霖,我為什麼要讓她做選擇,我與你不同,我可以成為她的後盾,今日我能陪她來泉州,明日我也能與她一起在通州開闢航路,婚姻從來不意味著放棄,它可以是成全,也可以是包容,甚至是相互成就。」

「沒有能耐的男人,才會讓自己妻子去做選擇。你沒有本事做到的事,不意味著別人做不到。」

穆少霖聞言俊臉有那麼一瞬間的脹紅,可很快他又笑出幾分桀驁,

「很好,那咱們拭目以待,月開禁那一日,我會親口留她下來。」

燕翎袖下的手指微微一抖。

雪花大片大片飄落,院中喧嘩不止,寧晏與幾個丫鬟早已跑出一身汗,二夫人立在簷角不停地招手,

「小心點,雪地裡滑,別摔著了....」

煙花在漫天飛舞的雪花裡炸開,五顏六色的光芒與晶瑩的雪色交相輝映,呈現綺麗的光暈。

穆小少爺忽然放了個地雷炮,響聲轟隆隆的,嚇得寧晏往廊廡一躲,一雙寬大溫熱的手掌及時捂住了她,寧晏在他懷裡抬眸,笑得見牙不見眼,昳麗的光色如流光從她眼角滑過,她視線回望院中,未能察覺燕翎眼底一閃而逝的慌亂。

穆少霖站在庭院當中,拉住差點滑倒的堂弟,扭頭朝廊廡望一眼,惶惶燈火下,那一對璧人幾乎是依偎在一起,他唇角微微翹起,冷笑一聲,別說是依偎,就是生個孩子出來,他都能給她養。

過一會大家聚在一塊給二夫人拜年,二夫人每人給了個大紅包,燕翎也分了一個。

時辰不早,二夫人怕大家凍著,催他們回院子,「我一個人來守歲。」

寧晏眼皮在打架,便不強求,帶著燕翎回院子,剛邁過門檻,卻見穆少霖追了過來,他笑眯眯塞了個紅包給寧晏,「拿著,表兄給你的,來年心想事成,平安喜樂。」

寧晏高高興興接了過來,朝他屈膝道謝,「謝謝表兄。」

燕翎深深看了一眼穆少霖,一字未言跟著寧晏回了房。

寧晏將兩個紅包擱在桌案,張羅下人備水洗漱。

燕翎趁她不注意,偷偷打開穆少霖的紅包,果然不出所料,厚厚的書封裡還夾著一個手摺的紙鶴,這個穆少霖,好大的膽子。

燕翎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猖狂的人,也對,蕭元朗闔家都吃朝廷俸祿,寧家指望能順順利利參加科考,誰也不敢逆他鋒芒,倒是這個穆少霖,一個泉州商戶而已,無欲無求,掂量著燕翎奈何不了他。

總不能捏死他。

燕翎被氣得沒脾氣了。

他悄悄將那紙鶴給拿了出來,又重新把紅包放回去,捏著那隻紙鶴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就在打算捏碎那小玩意兒時,忽然一時好奇,將紙鶴攤在掌心。

這玩意兒怎麼折成的?

眼見寧晏從屏風後出來,燕翎連忙收攏掌心,背過手去,面色如常問,「洗好了?」

寧晏瞥見燕翎有些不對勁,卻也沒看出哪兒不對勁,「是,該你去洗。」

「好,你先歇著,我去書房拿個東西就回來。」燕翎握著紙鶴掀簾出去了。

寧晏躺在拔步床上等他等得昏昏欲睡,不是拿個東西嗎,怎麼拿這麼久?她翻過身去,迷迷糊糊先睡。

燕翎來到書房,先將紙鶴一步一步重新還原,剪開一張紙箋嘗試著折,結果發現這玩意兒一點都不簡單,等他好不容易學著折了一隻,又覺著那紙箋不好看,吩咐暗衛四處去尋顏色鮮艷的信箋。

苦了數名暗衛大除夕的餃子沒吃上幾口,闔城尋信箋。

好不容易尋到一間即將關門的鋪子,掌櫃的看在一錠銀子的份上,翻箱倒櫃尋到一疊南洋舶來的信箋,暗衛帶著信箋回了穆家。

燕大少爺愣是從亥時折騰到子時,總算折出一隻漂亮又精緻的紙鶴,興緻勃勃回了房。

抬眸往床榻覷了一眼,小妻子已睡得憨甜,燕翎也不急,悄悄將紙鶴擱在她床頭,慢慢鑽入被褥摟著她睡下。

翌日夫婦二人在炮竹聲中驚醒,寧晏揉了揉惺忪睡眼,這才發現床頭擱著一隻粉色的紙鶴,「咦,這是什麼玩意兒?」

燕翎撐起身子坐起,雙手懶洋洋枕在腦後問她,「喜歡嗎?」

寧晏捧著紙鶴十分新奇,扭頭笑眼彎彎問他,「你給我做的?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手巧?」

燕翎總共送過她回禮物,第一回捎了兩件孔雀翎,第二回是他在淮南賑災時,給她雕了一枚玉佩,前兩回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這第回嘛,實在是出乎寧晏意料。

禮物一回比一回輕,情意一回比一回重。

燕翎有些心虛,總不能告訴她,是照著穆少霖折的。

男人臉皮該厚的時候要厚,他面不改色道,「是.....」

寧晏狠狠親了他一口,新年頭日一整個心情都很好,手裡捧著碩大的粉色紙鶴,四處顯擺。

穆少霖看到那隻粉鶴,氣得午膳都沒吃上兩口。

燕翎倒是歡歡喜喜添了碗,還很體貼地給他盛了一碗湯,

「多謝指點。」

穆少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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