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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長媳》第91章 第 91 章
燕玥氣得面色綳紅,拿筷子去戳裴鑫的碗,國公爺反而哈哈大笑,裴鑫得了嶽父支持越發有了底氣,將碗端起來吃。

燕瓚見兄長做了榜樣,也體貼地給懷孕的妻子夾菜,是她愛吃的炒黃鱔,骨頭被去掉,吵得又辣又香,秦氏每回都能吃小半碗。

換做以前燕璟也不知多殷勤,今日卻當了一回睜眼瞎,過去這一年光景,被王氏磨得沒了熱情,現在夫妻倆一天到晚話不投機,唯獨當著女兒熙熙的面,燕璟能露個笑臉,熙熙被乳娘抱在一旁哄,她眼巴巴看著席面,流著口水,燕璟朝乳娘招手,

「抱她過來,這玉羹粥不錯,我來喂她吃兩口。」

乳娘猶豫著看向王氏,王氏低頭戳了碗裏的幾根芹菜,淡聲道,「別弄髒了衣裳,她剛喝了一盅羊乳過來,這會兒也不餓....」

燕璟雖然沒做聲,面上已有慍色。

徐氏朝乳娘使個眼色,乳娘連忙抱著孩子去到裏面的碧紗櫥,不一會傳來熙熙的哭聲,聽得燕璟突突得難受,王氏最怕女兒哭,一哭她腦筋就發炸,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發作,忍著扒了幾口白飯。

徐氏瞧在眼裏,頭疼不已,將碗筷擱下,「我去瞧瞧...」

「母親吃吧,我去...」燕璟將碗筷一丟,飛快跑去了裏屋,孩子是聽爹爹哄的,小可憐眼淚汪汪掛在眉睫,細聲細氣撒嬌,「爹爹,吃吃....」

燕璟心都化了,將女兒抱在懷裏,朝徐氏的丫鬟使眼色,「去盛一碗玉羹粥來。」

丫鬟不敢駁他,去到明間悄悄與徐氏討主意,徐氏緩緩點頭。

丫鬟這才舀了一小碗,送去了裏間,王氏冷冷看了一眼,已是憋了一肚子火。

燕璟親自喂女兒,熙熙乖巧地坐在羅漢床上,小嘴一張一合,吃相特別可愛,片刻一碗粥就見了底,父女倆不知做了什麼,竟還傳了咯咯的笑聲出來。

燕翎全程都沒怎麼說話,寧晏也給他布了菜,夫妻二人一來一往,雖然沒有言語交流,卻十分默契。二房和三房的兄弟們時不時與燕翎敬酒,燕翎這回倒沒拒絕,一頓飯下來喝了七八杯酒,臉上微有醉意。

國公爺在場,誰也不敢隨意離席,丫鬟奉了茶又上了新鮮的果子,裴鑫便與燕瓚搭起話,

「二兄中了進士,如今可定下去何處高就?」

燕瓚春闈中了三甲,同進士出身,雖是考上進士,名次卻比較靠後,本朝規矩,一甲狀元榜眼探花可徑直授職翰林院,二甲除了第四名可授官翰林院,其餘三十來人便是庶吉士的身份,還要進一步參加翰林院的考試再授予官職。蕭元朗當初便是通過翰林院的考試,被分派去刑部觀政。

至於三甲同進士出身,待遇就更差了,很可能要去地方任職,徐氏不想兒子離開京城,暗地裏勸著國公爺想法子將燕瓚留下。

大晉開國數十載,朝中冗官冗員情形非常嚴重,別說是今年科考的進士,就是前兩年的進士都還有人在等候授官,科考憑本事,考完之後可就得憑家世人脈了。

照理燕瓚有獨天得厚的條件,因為他親哥哥是當朝閣老,可惜也正因為此,親兄弟同朝為官必須避嫌,吏部的意思還是讓燕瓚外放,扔了一句「或者,等閣老大人回來再做決定?」,言下之意是看燕翎的意思,事情就這麼僵持住了。

裴鑫這麼一問,燕瓚就看了父親一眼,國公爺撫了撫額,「爹爹為你去了一趟吏部,要麼先在九寺任職,將來想法子調回六部,但你也曉得六部不好進,必須要實績,外放是要吃苦頭,可也容易出政績,爹爹的意思是希望你外放,待做出成績必能升任京官。」

燕瓚十分認可,正想點頭,身旁的妻子秦氏掐了他一把,秦氏有不同的考慮,燕翎還年輕,往後必是內閣首輔,也就是說,只要燕翎在內閣一日,燕瓚就別想有出頭之日,既是如此,索性過踏實日子。

秦氏與王氏不同,她沒那麼大抱負,也沒那麼高的心眼,就希望丈夫混個差不多的職位,一家人平平淡淡殷殷實實過日子,在秦氏看來,能在九寺觀政,回頭轉正授官就很不錯了。

她現在也想開了,比寧晏她是比不得,但比其他人她是綽綽有餘。

燕瓚被妻子這麼一掐,臉色變得有幾分古怪。

徐氏將內裡的官司看得門兒清,和軟著問燕翎道,「翎哥兒,聽說大理寺缺人,依你瞧,能不能讓你弟弟在大理寺任個職?」

徐氏早就盤算過,九寺著實比不得六部風光,想進六部,需要實績,外放是一條路,另一條路便是走大理寺,大理寺是九寺之首,只要在大理寺熬出頭,再有個閣老哥哥,將來調任刑部指日可待。

國公爺看了妻子一眼,十分無奈,在他看來,男兒就該要歷練,除非燕瓚一輩子混吃等死,不然必須外放,不過大理寺著實是一條折中之路,現任大理寺卿就是燕翎心腹。

燕翎酒量並不太好,每每喝了酒便昏昏入睡,這會兒人坐在那裏眼皮猶在打架,聽得徐氏這話,勉強睜開眼,坐正了身回道,「我這幾日並未上朝,待回頭去問問,不過我建議他外放。」

國公爺連忙接話道,「瞧見沒有,我和翎哥兒難道不希望他好,你也別捨不得,若是不放心,就讓老二媳婦跟過去。」

徐氏苦笑不已。

秦氏委屈地眼眶泛紅,她腹中胎兒才六個月,怎麼著也該把孩子帶到一歲才能離京,這麼一來,她得跟丈夫分離一年半,待那時,燕瓚怕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了,光國公府二少爺的身份就能招惹一大堆狐狸精,何況他生得芝蘭玉樹,一想到這茬,秦氏眼淚就管不住,哽咽不已。

國公爺臉色不喜,燕瓚見狀,連忙轉背悄悄去安撫妻子,「快別哭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開你...」

秦氏越發泣不成聲。

裴鑫見自己無端惹出一場官司來,臉色訕訕的,一回眸,見燕玥氣鼓鼓瞪著他,他嘴角一抽,裴鑫這個人有些反骨,燕玥越怒,他反而就釋然了,氣定神閑押了一口茶,目光不知怎麼落在燕珺身上,繼續捅馬蜂窩,「四弟是個什麼打算?」

燕珺一心苦讀,名次反而在燕瓚之上,掛上了二甲的尾巴,他撓了撓後腦杓,「我等著庶吉士考核,能分去哪兒就去哪兒。」

國公爺平日忽略小兒子,他反倒有出息,悶聲不吭考了個二甲回來,又笑著與徐氏道,「今年該給珺哥兒議親了。」

燕珺是庶子,他親娘在當年徐氏懷燕玥時,爬了國公爺的床,徐氏平日最不喜燕珺,「我正留意著呢。」

國公爺聽得妻子這語氣,猛然醒悟,連忙改口,「咳,我想起來了,你近來操持家事,十分煩累,這樣吧,這樁事還是交給翎哥兒媳婦。」國公爺笑呵呵看著寧晏,

「你是長嫂,過幾日不是你生辰麽,好好辦一場,趁機給珺哥兒相看相看。」

那廂寧晏聽了這話,笑了笑,正要應下,卻見燕翎不悅開了口,

「論年紀,她也就比四弟大一歲,這種事父親讓她來操持合適嗎?」

國公爺也知道不太合適,他搓著膝蓋瞥了一眼徐氏,徐氏淡定喝茶,冷笑不語。

這時,一貫害羞的燕珺反而大著膽子笑道,「大哥哥,嫂嫂是我見過最能幹最好的女子,讓嫂嫂替我掌眼,我是一百個放心,您就疼疼弟弟,讓嫂嫂費這份心。」這話還是他親娘宋姨娘教他的。

燕翎聽得那句「最能幹最好的女子」臉色好看了些,不過後院這趟子渾水,寧晏沒必要淌,「你嫂嫂自然巴不得替你盡心,只是這事誰也打不了包票,若將來你們沒處好,豈不要埋怨你嫂子?」

徐氏在這時接過話道,「這事還是我來辦吧,晏姐兒幫著掌眼便是。」

她自然要將宋姨娘母子的前程掐在手裏。

她發了話,國公爺也不能說什麼,畢竟這是當家主母分內之事。

寧晏還不至於為了個燕珺來跟徐氏對上,即便燕國公交給她,她也會問過徐氏的意思,她與徐氏婆媳相處這麼久,已達成了默契,徐氏從不為難她,她何苦去討徐氏不快。

國公爺借口有事,喊燕翎隨他去書房,帶著兒子們離開。裴鑫卻早早拖著燕玥離開燕家,打算回去訓一訓燕玥,讓她跟寧晏低個頭,別把這個大靠山給得罪了,燕玥不情不願跟著他出了門。

男人們一走,寧晏等女眷則挪去西次間說話,徐氏則著人留了飯菜送去裏間,燕璟已將孩子哄睡,如今正坐在一旁發獃。

徐氏悄悄扯了扯他,示意他去窗下的高幾旁用膳,親自替他布了菜,心疼道,「你別與她慪氣,納妾的事不許再提,你們還沒嫡子,你豈可納妾?」

燕璟坐了過來,扒了幾口飯沒好氣道,「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好話說盡,她若不想過日子,我也隨她去。」

徐氏深深嘆著氣,愁道,「既如此,過幾日我請王老夫人過門,讓她說個話。」

兒子這一年過得如何,徐氏看在眼裏,不能任由王氏這麼任性下去,她先過了親家的明路,若是王老太太還勸不住,她就得給王氏一點顏色瞧瞧。

西次間這廂也在說王氏的事。

褚氏勸秦氏道,「璟哥兒當初在京城也算是瀟灑兒郎,求婚者絡繹不絕,王氏不過是太師之女,頗有些才氣,卻也總不能晾著我們家哥兒,你們妯娌一道過門,感情應是不錯,你勸勸她。」

秦氏擒著茶盞冷笑,「我倒是想勸,就怕門還沒進去,就被人趕出來,如今除了娘能說她幾句,她誰的面子都不給。」

葛氏在一旁不緊不慢嘀咕了一句,「若總是這樣,還不如和離了...她喜歡誰嫁誰去。」

一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寧晏,聽到後面一句,嗆了一口茶。

秦氏見她衣裳沾了些水漬,腦子靈機一動,遞了一塊絹帕過去,「嫂嫂衣裳沾了水,擦一擦吧...」

寧晏微愣,餘光瞥著那方手帕並沒有接,裝作沒看到的,自顧自低頭擦拭,「我倒是沒注意,多謝弟妹提醒...」

秦氏不著痕跡收了回來,恰纔明間的事她也看得分明,說來說去也是她以前過於心高氣傲得罪寧晏之故,這位年輕的嫂嫂好生厲害,不聲不響跑去泉州開禁,替國庫解了難,在家裏也將丈夫拿捏得死死的,那可是燕翎啊,又不是燕瓚這些沒有心機的男人,可見寧晏很不一般。

秦氏心裏半是艷羨半是感慨,她沒有王氏那般固執,拿得起放得下,朝兒子招手,

「快給你伯母磕頭,昨日那面鼓便是你伯母賞你玩的。」

康哥兒很聽話,搖著胖乎乎的身板過來,咧嘴憨憨笑著,「給伯母請安....」口水都給流了出來。

惹得大家鬨堂一笑。

寧晏還是很給孩子面子,親自扶著他起來,「康哥兒真乖。」其餘的話也沒說。

秦氏也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想暖和與寧晏的關係,怕不容易。

寧晏借口有事先回了明熙堂,卻見燕翎已躺在藤椅上歇著,修長的男人一隻腿擱在錦杌上,一隻腿屈起搭在旁邊,聽到腳步聲,眉目緩緩睜開,神情慵懶而矜貴,眼神裡黏著絲。

寧晏被他看一眼,臉龐生熱。

俊美的跟個妖孽似的,配著這樣的身份地位,還有那一身才學,也難怪王氏念念不忘。

以前信誓旦旦說是不在乎,如今心裏就很不痛快,寧晏走過去,懶懶地往長案上靠著,

「以後沒事,你別往後院去。」

燕翎眉梢極為清潤,仿若歇了春暉,也沒問為什麼,徑直便點了頭,「好。」

抬手將她的纖腰一摟,人就這麼滾到了懷裏,她趴在他胸膛眨巴眨眼問,

「我真的豐腴了些?」

近來是覺得胸口有些脹,原先的肚兜尺寸小了,要做新的,旁的地方倒是沒發覺不同。

燕翎昨晚就已發現了變化,這會兒手開始不老實,眼神炙熱了幾分,「沒有,淳安是誆你的。」那腰細的一隻手就可以擒住。

分開這麼久,兩個人就像**,不一會就滾到了床榻去。

寧晏半推半就的,喘著氣問,「咱們不是要進宮謝恩嗎?」

燕翎擒住一端,「嗯」了一聲,「不急....」

皇帝被他孤身闖烏斯藏嚇得提心弔膽,回來便扔了他一句話,「去去去,跟你媳婦生孩子去,沒事別來皇宮,待你媳婦懷了孩子,再來與你外祖母報喜。」

*

燕璟喂熙熙吃飯時,衣裳沾了些粥漬,回到三房去換衣裳,卻見丫鬟一個個杵在門口,大氣不敢出,便知王氏又動了怒,他輕哼一聲推門而去,王氏坐在西牆的羅漢床上,瞥見他進來,冷颼颼嘲諷道,

「你今日在容山堂何故給我沒臉?」

燕璟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往窗下的圈椅一坐,「我給女兒喂粥便是給你沒臉?你本事沒幾個,派頭比天王老子還大。」

王氏不怒反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在與我為對,且不說這茬,你坐在你那麼多兄弟當中,不覺得丟臉嗎?他們一個個不是閣老,就是進士,就你要靠家裏蔭庇,我要是你,都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燕璟氣出一聲冷笑,頷首道,「沒錯,我是沒他們有出息,既如此,你當初嫁我作甚?我娶你時也沒承諾考上進士吧?再說了,我既是生在這樣的人家,我有蔭庇的資格,何苦要為難自己?」

「對了,你常年拿我跟兄長比,我也拿你跟我家嫂嫂比一比,她年紀比你還小,卻自己給自己掙得縣主尊榮回來,你這麼能耐,你也掙一個去?整日眼高手低,除了吟詩作畫,你還會什麼?就連你女兒都不樂意親近你。」

王氏著實被這話氣得不輕,拿她跟誰比都不要跟寧晏比,「你既是喜歡她,你離了我再去尋個她那樣的來。」

燕璟不甘示弱,「我倒是想,這不是看在熙熙的面子上,容忍你麽?」

王氏捂著胸口,臉色發青,「你不必容忍我,大可去尋,尋了這樣的人來當妾室。」

燕璟臉色一變,聽出她弦外之音,他猛地起身將高幾一掀,「你錯了,我若尋了這樣的女子來,合該她來當正室替我操持家裏,再弄個跨院給你去傷春悲秋。」

跨院都是給妾室住的。

王氏嘔得心口發顫,「我王嫻屑於給人做妾?」

「.呵呵呵,」燕璟涼笑幾聲,「那你現在離開,別在這屈就了,」他指著外頭青天白日,「你能耐你去尋個我大哥那樣的丈夫,誒唷,就怕你送上門去,人家連個做妾的機會都不給你。」

這話踩了王氏痛處,她抓起案幾上的茶杯朝燕璟砸去,燕璟一腳跳開,指著她喝道,「你瘋了,鬧夠了沒有!」

「是你在跟我鬧,是你要娶別人!」王氏氣音一哽,忽然落下淚來。

「是你嫌我沒出息...」燕璟罵罵咧咧的,看著她在哭,氣勢軟了一些,王嫻一貫心高氣傲,等閑不落淚。

「你本來就沒出息..」她抬袖擦淚。

燕璟火又竄了上來,指著一地狼藉,「那你呢,你是把家裏打點好了,還是將女兒帶好了?或者替丈夫掙了臉面?你除了背著個王太師之女,你還有什麼?你相貌比不過我大嫂,能耐比不過我大嫂,胸襟氣度比不過我大嫂,還日日拿我跟我大哥比,誰慣得你?」

「就是二嫂都比你好,至少人家從來不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不會苦了孩子,人家有錯認錯。」

王氏擦了淚,冷漠道,「那你去納妾吧。」

「我還真就去。」

燕璟轉身離開了。

也不知燕璟去容山堂鬧了什麼,當夜徐氏從容山堂挑了一容貌出眾的婢子送到燕璟書房。

次日,燕璟納妾的消息傳開。

秦氏唬了一跳,「當真是婆母給三弟挑的人?」

嬤嬤頷首,「是老夫人的手筆。」

秦氏心揪住了,她正懷著孩子,上頭又生了個兒子,若徐氏這會兒給燕瓚納妾,她是無話可說。自寧晏離開,她重掌家事不成,將攤子全部丟給婆母后,秦氏與徐氏的關係也有了裂縫,再也不敢向以前那樣去徐氏跟前拿喬。

婆婆乾脆利落給三房納妾,何嘗不是在敲打她。

秦氏出了一身冷汗。

王氏這邊得知丈夫納了妾室,坐在書房默然許久,口口聲聲趕他走,等到他真的走了,屋子裏空蕩蕩的,才發覺也沒那麼好受。

寧晏和燕翎這一日還是入宮給帝後謝恩,又去太后那邊請安,老人家精神還不錯,就是他們夫婦離開這麼久,心裏掛念著。

「翎兒想在津口開港,我很贊成,這話我也與皇帝提過,皇帝的意思是等市舶司的稅額上來,國庫這頭充實了,撥一些銀子去辦這樁事,孩子,你是個有眼界的,有什麼想法,大膽說出來,外祖母都支持你。」

寧晏又將自己在泉州的見聞告訴太后,太后聽得十分嚮往,感慨這一生被困在皇城,

寧晏笑道,「您胸懷錦繡,這個天下自在您心中,四海無一處不頌您的功德,見與不見,又有何緊要。」

太后十分受用,「若是有生之年,你們夫婦能把海港建好,我或許能開開眼界。」

日子悄無聲息地過,眨眼到了七月底,二十八這一日是寧晏生辰,燕翎照樣帶著她去了長公主府,這一回沒請旁人,夫婦二人窩在溫池裏打情罵俏一整日。

若說唯一不同,便是燕大少爺挽起袖子來到廚房,親自給寧晏下廚,切菜炒菜這種事他做不來,他沒必要弄一盤四不像的東西折騰寧晏,今日是寧晏生辰,他要給她做一碗長壽麵。

喊來周嬤嬤打下手,燕翎成功煮好一鍋,讓嬤嬤嘗鮮,

「試一試味道如何?」

周嬤嬤吃了一小口,神色震驚,「您這可不像是第一回下廚。」

燕翎榮焉一笑,又試了三回,總算煮了一碗如意麵上了桌,

燕翎不敢說自己親自煮的,時不時往那碗面覷了幾眼,見寧晏始終沒動,最終忍不住提醒道,「晏晏,今日生辰,無論如何得吃一碗長壽麵。」

今日明宴樓送來好幾道菜,寧晏吃得正香,瞥了一眼那看相不怎麼樣的面,端了過來,「也對。」

扒拉一口,平心而論,談不上很好吃,寧晏的嘴被自己養刁了,這年頭能當她一句不錯的菜,在外頭必定賣到脫銷,但她嚼著嚼著不對勁。

論理,口味一般的面不至於端到她面前,她冷不丁往對面的燕翎望了一眼,燕翎心虛地垂下眸,裝作不在意。

寧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捧著一碗長壽麵吃了個乾淨,末尾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托腮望著燕翎笑眼如月,「也不知哪兒來的大廚,做了這麼好吃一碗長壽麵,趕明兒等我問到他的來歷,把那閣老給踹了,將他綁來做壓寨夫君。」

燕翎的笑自唇角緩慢綻開,靦腆又矜持,嵌在眼底,久久不散。

太子年祭一過,禮部開始操辦淳安大婚,婚期就定在八月初八,寧晏連著三日在皇宮陪淳安籌備,到了臨嫁前一晚,宮裏司寢的嬤嬤來教洞房之事,淳安隻接過春宮圖冊,大手一揮將人往外趕,

「我有軍師在,無需嬤嬤操心。」她往寧晏扔了個笑眼。

寧晏指著自己,又氣又羞,「我?」

淳安笑意盈盈,「當然啦,這事你與我說道說道就成了。」

寧晏臉皮還沒厚到這個程度,出去將嬤嬤請了回來,嬤嬤拿著圖冊一五一十跟淳安講述過程,宮裏所有侍寢妃嬪和出嫁公主,都由這位嬤嬤教導房事,這還是頭一回她在講述時,對方雙手托腮,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請教幾句,嬤嬤唇角一抽。

少頃,寧晏進來見淳安愁眉苦臉坐在那裏,「殿下這是怎麼了?」

淳安嘆了一聲,將她拉入簾帳內坐著,憂心忡忡道,「你說咱們戚駙馬腿不太好使,可別那事不行吧?」

寧晏聽得一愣神,臉上微微窘了一下,慢吞吞道,「應該不礙事吧....若實在擔心,其實,你們可以...」寧晏說到一半欲言又止。

淳安見狀來了興緻,蹭在她懷裏,逼著她開口,「快說,我們夫妻後半輩子可就拜託你了。」

寧晏雙頰泛紅輕輕附耳幾句,淳安聽完撫掌一笑,「好計,就這麼來。」說完,眼尾挑起,笑眯眯覷著寧晏,「看來你們夫妻花樣還挺多...」

同一時刻的戚府書房內,戚侯夫婦二人端坐上方,戚無忌與妹妹戚無雙分坐左右。

一家人又將明日大婚的流程過了一遍,最後戚侯語重心長與侯夫人道,「淳安公主下嫁戚府,是我們戚家祖輩修來的福氣,公主終究是公主,還望夫人時刻謹記,切莫怠慢她,公主樂意在府上住著便住著,若是住在公主府,夫人也需多加關懷,面上將她當主子敬著,心裏拿她當女兒待。」

侯夫人溫恭應道,「妾身都記住了。」心裏想只要淳安不折騰她這個婆母,她哪敢在公主面前擺架子。

戚侯旋即看向戚無雙,眼神越發嚴肅,「明日府上賀客如雲,你可得收斂性子,若鬧出一點風波,我便將你送回雍州老家,你明白了嗎?」

戚無雙神色獃獃的,至今難以想像自己兄長要迎娶淳安,想起她與淳安的過往恩怨,她可以遇見未來的日子不太好過,頹喪道,「女兒明白。」

待母女二人離開,戚侯神色變得意味深長,戚無忌坐在下方老神在在的,「父親有何話要交待?」

「你一向待公主好,我倒是沒什麼要交待你...」戚侯想起妻子的吩咐,慢騰騰從匣子中取出一本冊子遞給戚無忌,「吶,拿著,夜裏回去自個兒琢磨琢磨,切記,莫要丟我們老戚家的臉。」

他也擔心戚無忌膝蓋的傷妨礙洞房。

戚無忌往那冊子看了一眼就知是何物,眼神閑閑地挪開,沒接話。

戚侯越發拿不準他的意思,「你成不成,倒是說句話。」

戚無忌黑著臉離開了。

戚侯跟在他身後罵罵咧咧,「你這什麼意思?你若實在沒把握,就坦白從寬,我現在入宮跟陛下認罪還來得及....」

眼見戚無忌已走遠,回眸瞅了一眼那冊子,喚來小廝,「快些給你主子送過去,攤開放在他床頭,讓他睜大眼睛學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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