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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偏執丞相和離後》第75章 第 75 章
有一瞬,薑知意覺得薑雲滄的目光有點怪,讓她有幾分不自在,但是下一瞬,薑雲滄轉過臉:「我想……」

薑知意等著下文,但他許久又沒說話,薑知意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哥?」

許久,聽見薑雲滄道:「沒什麼。」

他想回去了。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父親,不放心那邊的戰況,不放心把西境防線交到顧炎手裡。顧炎他從前見過幾次,本事是有的,但不多,能爬到與他比清洗乾淨傷口,用紗布包紮止住,血跡很快洇出來,朱正搖頭嘆道:「這都受的什麼罪!」

林正聲忙著在腳心手心扎針止血:「師父,血有點止不住,要不要上止血藥?」

「再等等吧,」朱正嘆息著,「大人交代過,除非立刻要死,否則不許用任何藥物。造孽,真是造孽!」

咚咚咚,大門有人敲響,龐泗匆匆上前,將門拉開一條縫,周善急切著在外頭:「大人呢?我有急事稟報,白蘇那邊不對勁!」

龐泗不能開門,隻道:「大人病得厲害,正在診治。」

「這可怎麼辦?」周善搓著手,「大人什麼時候能看完?」

什麼時候?龐泗向門內看一眼,天知道什麼時候。「今晚夠嗆。」

周善跺跺腳:「怎麼趕得這麼巧?」

他沒了辦法只能離開,龐泗感嘆著喚過王琚:「果然又讓大人料到了,你悄悄跟過去,依計行事。」

這一切,沈浮都不知道,意識彷彿在虛空中飄蕩,幾次想要離開,又努力著不肯離開,在一片空白之中,他仍然牢牢記得,他還有事沒做完,他不能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白的意識裡一點點填進去東西,沈浮模糊聽見說話走動的聲音,感覺到熱熱的空氣,最後,看見了模糊的亮光。沈浮努力睜開眼睛。

「醒了,」朱正一躍而起,「大人醒了!」

沈浮摸索著,手撐住竹榻邊沿,想要起身,可渾身沒有一丁點力氣,並不能起來。默默又躺回去,定了定神:「什麼時辰了?」

「申時了。」胡成抹著眼淚說道。

申時,他是醜時失去了意識,那麼,整整昏迷了八個時辰。他果然命硬。

「相爺喝點參茶吧,」胡成同著龐泗扶起他,送上參茶,「宮裡來人問過五六回,小的照相爺的吩咐,都說是風寒。」

溫熱的茶湯抿進口中,沈浮點點頭。

風寒的說法是一早就交代好的,除了朱正、林正聲,還有胡成這種貼身服侍的人,龐泗這種心腹親信,其他人,他並不準備透露實情。他在左相的位置上,一舉一動都可能引起朝堂震蕩,事事都得謹慎。

「今天就停一天葯吧?」朱正守在邊上聽脈,試探著說道。

眼看人已經這樣了,再吃藥,誰知道會不會把剛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人又送回去。

「繼續。」沈浮喝完了參茶,「取葯來。」

不能停,他撐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得到最好的藥性,停下一天,也許就會對藥性造成不可逆轉的改變。

朱正隻得取了葯來,以往沈浮都是自己放血,此時手軟得拿不住刀,只能交給朱正:「你來。」

刀尖深入,鮮血流出,朱正低著眼皮,覺得心落花流水。」

輕輕揉了下她的頭髮,薑雲滄站起身來:「快睡吧,等明天起來,說不定好消息就來了。」

他止住她不讓相送,自己快步離開。抬頭看時,陰天裡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不覺又想起西州的夜空,天格外高,月光格外清,風裡摻著沙子和青草的氣味,有時候有狼煙,橙紅的火舌夾著棕灰的煙霧,滾滾而起,直直地戳進天空。

他是個粗魯的軍中漢子,很少有很擔心阿爹,快回去吧,好不好?」

薑雲滄也很擔心,不止擔心薑遂,還擔心麾下數萬同袍,擔心黃紀彥。然而兩年前他走了,害她吃了那麼多苦頭,難道這次,又要在她最離不開人的時候,拋下她走了嗎?薑雲滄心緒紛亂著,語氣竭力做出輕鬆:「連我都是父親教出來的,放心吧,父親肯定能把那幫坨坨廢物打得落花流水。」

輕輕揉了下她的頭髮,薑雲滄站起身來:「快睡吧,等明天起來,說不定好消息就來了。」

他止住她不讓相送,自己快步離開。抬頭看時,陰天裡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不覺又想起西州的夜空,天格外高,月光格外清,風裡摻著沙子和青草的氣味,有時候有狼煙,橙紅的火舌夾著棕灰的煙霧,滾滾而起,直直地戳進天空。

他是個粗魯的軍中漢子,很少有什麼細膩的情思,然而每次抬頭看著西州的天空,他總會悠然生出一股眷戀。也許是因為他生在邊塞,長在軍中,血肉裡便流淌著邊塞的烽煙吧。

不像這盛京的夜空,風是軟的,人也是軟的,完全不同的情思。薑雲滄回身向後張望,院門關上了,燈火也熄滅了,她很乖的,聽了他的話果然睡了。她那麼乖,他怎麼能丟下她,讓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這裡呢。

薑雲滄久久凝望著。再等等,他眼下最要緊的,是照顧好她。

四更鼓響,沈浮猛地嘔出一大口鮮血。

似是打開了什麼閘門,一口接著一口,怎麼也停不下來,不多時胸前已經吐得濕透,聽見朱正在叫:「不行,必須立刻施針,等不得了!」

「不……」

必字還沒出口,又被噴湧的血阻斷,沈浮覺得思緒輕飄飄的,身體也是,疼痛似乎變得遲鈍,然而每一次,都更加透徹,都是前所未有的深度,恍惚中聽見林正聲板正的聲音:「大人想要得到最真實的數據,可如果連命都保不住,要這些數據有什麼用?」

模糊的視線中,林正聲越來越近,手裡拿著銀針:「大人想救薑姑娘,所以才如此冒險,可如果大人保不住性命,又怎麼救薑姑娘?大人若是沒了,這世上哪有第二個人,可以心甘情願替薑姑娘做這些事?」

是啊,他不能死。他必須活下來,他得救她。身體軟下去,脊背做不到像從前那般挺直,沈浮喘息著,看見林正聲走到最近,拿起他垂下的手。

銀針一晃,刺入孔最穴,那針比平常的粗很多,林正聲全神貫注調整著位置,沈浮覺得喉嚨裡翻湧的氣血慢慢在平復,看見林正聲接二連三施針,手上腳上頭上,腰間胸前,到處都是針。

方才難以控制的嘔吐感消失了大半,只剩下最純粹的,讓人片刻難安的疼。沈浮盯著密密麻麻的長針,想起之前林正聲給她施針時也是這麼密密麻麻扎滿了,他數過,一共三十二針。體裡,啃噬著骨髓血肉,吞噬掉他的一切,意識消失前,沈浮喃喃喚了聲:「意意。」

挺直的頭顱垂下,林正聲心裡一驚,連忙上前探鼻息,指腹觸到一絲暖,急急叫道:「師父,暈過去了,怎麼辦?」

「怎麼辦?什麼都不讓使,我能怎麼辦!」朱正摸脈翻眼皮,確定只是暈過去了還有脈搏,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稍稍放下些,發了句牢騷。

解讀的丹藥備的有,哪怕是不說不會有太大風險,但打仗的事誰也說不準,顧炎是個廢物,佔著那個位置又有顧家撐腰,只怕薑遂用他也用的不太順手,兩軍陣前真刀真槍的,稍微有一點兒疏失就是萬劫不復。

這戰報來得太急,傷亡的數字還沒有報上,但仗打成這樣,據他以往的經驗,死傷的人數絕不會少。薑雲滄覺得心疼,那些都是他朝夕相處的兄弟,他費盡心血操練出來的精兵,落到顧炎那個廢物手裡,白白葬送了性命。

所以白天裡他剛聽到消息時,頭一個念頭就是回去,他熟悉戰局,熟悉坨坨人,他有把握扭轉眼下的頹勢,但他猶豫了。

他之前說過不走,說過不再離開她,她還懷著身孕,她那個暈迷的癥候雖然有陣子沒再犯過,但至今沒有找出病因,他不能丟下她在京中。

他走了,誰來照顧她。雖然還有林凝,但他在這個家裡長大,知道她們母女並不很親近,況且一個家裡沒有男人,總歸是不行的。別的不說,沈家那一攤子爛事,若是他不在家,就怕她會吃虧。

薑雲滄心緒翻騰著,許久:「沒事,陛下英明,會安排妥當。」

「哥,」薑知意抓著他衣袖的一角,輕輕搖了搖,「我沒事的,你趕緊回去吧,父親離不開你,西州也離不開你。」

薑雲滄不說她也知道,他惦記著那邊,他想回去。他之所以羈留京中這麼久,還不都是因為不放心她。薑知意覺得歉疚:「情勢這麼急迫,父親肯定盼著你回去,況且阿彥也還在那邊,盈姐姐她們肯定擔心壞了。」

是啊,還有黃紀彥。他送他過去固然有私心,但更多是想讓他好好歷練,若是因此出了什麼事,他以後還有什麼臉見黃靜盈,見她?薑雲滄低眼看著她捏住他袖子的手指,細細的,軟軟的,輕輕這麼一牽,就把他拴住,這麼也走不了了。「再等等。」

等等看謝洹會怎麼安排。如果真是情勢危急,便是粉身碎骨,他也一定會趕回去。

「哥,」薑知意還想再勸勸,他從來都很聽她的意見,「我很擔心阿爹,快回去吧,好不好?」

薑雲滄也很擔心,不止擔心薑遂,還擔心麾下數萬同袍,擔心黃紀彥。然而兩年前他走了,害她吃了那麼多苦頭,難道這次,又要在她最離不開人的時候,拋下她走了嗎?薑雲滄心緒紛亂著,語氣竭力做出輕鬆:「連我都是父親教出來的,放心吧,父親肯定能把那幫坨坨廢物打得落花流水。」

輕輕揉了下她的頭髮,薑雲滄站起身來:「快睡吧,等明天起來,說不定好消息就來了。」

他止住她不讓相送,自己快步離開。抬頭看時,陰天裡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不覺又想起西州的夜空,天格外高,月光格外清,風裡摻著沙子和青草的氣味,有時候有狼煙,橙紅的火舌夾著棕灰的煙霧,滾滾而起,直直地戳進天空。開,龐泗感嘆著喚過王琚:「果然又讓大人料到了,你悄悄跟過去,依計行事。」

這一切,沈浮都不知道,意識彷彿在虛空中飄蕩,幾次想要離開,又努力著今晨下旨,調易安駐軍增援西州。聖旨已經八百裡加急送出。」

沈浮漆黑的長眉慢慢擰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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