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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窩痣》第50章 第50章
第二天的生活照舊。

導演看大家調整後的狀態都不錯,很是興奮,興奮到臨時加了兩個小時的夜戲。

夜戲拍完已經是晚上十點。

隨顏帆本來是要跟趙老師一起回酒店,但被導演留下來。

「小九老師,你抽出半個小時幫他們順一下台詞?」他指指休息室的方向。

隨顏帆看到休息室裡坐著的是男女主角。

她點頭答應。

明天是重頭戲,需要演員多下功夫。

隨顏帆穿上胳膊上搭著的黑色外套。

昨天夜裏,延陵突然降溫。

一場猝不及防的風把初秋吹成了深秋,尤其是影視城,位置偏僻,沒遮沒擋。

她裹緊衣服,逆著風走進休息室。

「辛苦你。」屈意見她進來,讓助理接了杯熱水給她。

隨顏帆笑著接過去,「謝謝」。

把杯子握在手裏,她沒喝。

邢玥睨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但好在也並沒有給她臉色看。

隨顏帆找把椅子坐到她們中間的位置,把劇本拿出來,認真的幫她們順戲。

邢玥捧著助理送來的熱牛奶,小口抿著,聽講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隨顏帆倒也沒介意。

她今天突然有點明白邢玥擅長的演戲技巧是什麼。

比如邢玥演戲時雖然面部表情不自然,但她記台詞卻很快。

如果不是和自己不對付,說不定她表演的狀態也會好很多。

隨顏帆當即決定寫下一場戲的分鏡時,少寫她的特寫鏡頭,多一些中景和全景。

把明天的戲份順完隻用了四十分鐘。

讀完最後一句台詞,各自的助理都來接她們回酒店。

隨顏帆合上劇本,坐在原地沒有動。

屈意喊她一聲,問要不要一起走?

「我等趙老師一起吃夜宵。」隨顏帆隨口找了個理由婉拒,讓他們先回去就好。

屈意沒再開口邀請,他笑著看她,說,「那明天見。」

隨顏帆回他一個笑。

沒有接話。

昨天她看完溫穆郵箱裏的照片,今天下意識就和屈意保持了距離。

雖然可能有自作多情的因素,但即使有,她也會避免一切有可能發生的事。

親疏有度,她只有在溫穆面前做不好。

隨顏帆眨眨眼睛。

下意識攥緊自己的衣袖。

她其實不太舒服,有昨天一夜沒睡的緣故,也有今天太忙的緣故。

應該不是低血糖的問題,是她心理狀況不太明朗。

邢玥折回休息室,看到的就是睜著眼睛在發獃的隨顏帆。

隨顏帆纖長的睫毛上沾染了幾粒細碎盈芒。

皙白的臉在燈光下泛著不太正常的冷白色。

邢玥繞過她去拿自己遺留在化妝台上的劇本。

拿完劇本,她折回,看見隨顏帆依舊在發獃,完全沒有要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

「?」邢玥真的覺得她很沒有禮貌。

明明今天一整天她都沒有和她嗆聲。

她不太滿意的輕咳一句,諷刺道:「半九老師,你是視力有問題嗎?」

本來想說她是不是眼瞎,但考慮到公司給她塑造的人設,她還是換了個婉轉的詞。

只是沒想到被她諷刺的人竟然「嗯」一聲。

「嗯是什麼意思?」邢玥走到她面前,朝她晃晃手裏的劇本。

她竟然真的沒有眨眼睛,總不至於視力真的有問題?

隨顏帆揉揉眼睛:「我有點不舒服,過幾分鐘就好。」

說完她又補充:「你找我有事?」

潛台詞:沒事你就走。

「……」邢玥沒有走,她選擇搬把椅子坐到她對面。

她從這個角度看隨顏帆,真的覺得她完全具備讓男人念念不忘的資本。

比如就這張又純又帶一點欲的臉。

讓人厭煩!

「需要我幫你叫醫生嗎?」邢玥繼續用諷刺的語氣和她說話。

隨顏帆搖頭,突然問她身上有沒有巧克力。

「?」邢玥。

這人竟然一點都不客氣。

她對她們的關係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心情非常複雜的邢玥還是摸下口袋。

作為一個要時刻控制體重的女明星,她沒有巧克力,但有一根蛋白棒。

她不太情願的遞過去。

隨顏帆憑靠著直覺剝開包裝紙,塞進嘴巴裡。

她說出口的是自己不太舒服。

沒說口的是,台詞順到最後一頁時,她視力突然就模糊。

她看不清東西,只能靠記憶力來應付她們。

吃完整根蛋白棒,隨顏帆視線一點點恢復清明。

她看到邢玥安靜的坐在自己對面,有幾分不解:「你是在等我一起回去?」

「……你可真會自作多情。」邢玥瞥她一眼,起身。

隨顏帆笑笑,跟在她身後,走出休息室。

兩個人詭異的走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你助理呢?」因為她那根蛋白棒,隨顏帆決定和她好好溝通。

邢玥沒理。

她沒什麼表情的掃她一眼,冷不丁問:「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問我?」

隨顏帆勾唇:「問你為什麼要拍我和屈意老師的照片?」

邢玥:「…………」

她真的過於直接。

隨顏帆思忖片刻,決定和她聊聊。

這部戲剛剛開始,如果她想自己的作品完整的呈現出來,同時又不讓桑桑落下搶人資源的口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話說開。

出乎意料的是今晚的邢玥非常好說話。

她帶著隨顏帆上自己的保姆車,讓其餘的工作人員都下去。

「你怎麼知道照片是我拍的?」邢玥開門見山,沒有和她兜圈子。

隨顏帆側眸,眼角含一些笑意:「我之前看過你的微博,相冊裡有很多你拍的照片。你拍照時有個習慣,喜歡仰拍加虛焦。你自己可能都沒留意,你就算是偷拍,也喜歡調整構圖比例,你用的構圖法是對稱構圖?我和屈意老師恰好卡在你照片的左右位置。」

「!」邢玥。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隨顏帆有心思在這和她聊攝影。

隨顏帆:「我有點想不通為什麼你要自己拍那些照片,而不是讓助理拍。」

「她們都沒我拍的好看。」邢玥選擇破罐子破摔,反正她都不愛套路出牌,那她也不按。

隨顏帆微頓,「謝謝」。

不等邢玥給反應,她又自顧自補充,「但是你要是繼續拍,我會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權。」

「……」邢玥。

她不敢再拍,有人警告過她了。

隨顏帆拿起前面桌板上未拆封的水,擰開喝了一口,繼續同她講話。

「上次你問我和溫穆什麼關係,我諷刺你說「等你有身份再來問我」,這句話我要和你道歉,當時就是腦子一熱,說話沒過心。」

「……」邢玥對她的服軟猝不及防。

她這人真的吃軟不吃硬,她現在有點煩躁。

「我和溫穆是前任的關係,你應該也能查到,至於分手的理由,比較私人,我不準備和你分享。」隨顏帆抿唇,「你把照片發到他郵箱是覺得他還喜歡我,所以刺激他。」

「……」邢玥還在斟酌怎麼回答,便已經發現隨顏帆說的根本不是問句。

因為—

隨顏帆的下一句話很快砸到地上。

「他不喜歡我,就算是對我好也是因為他教養使然,所以你不必把我當情敵。」隨顏帆下意識摸了下手腕。

今天她穿的長袖,手腕上綁著溫穆曾經送給她的桃木吊墜,藏匿在最裡側。

覺得自己有安全感一些,她繼續開口:「既然不是情敵,我給你的建議是你可以不必對我敵意太重,敵意重,影響你演戲的狀態。畢竟你是女主角,我是編劇,我們互相配合,才能把這部作品完成。」

「在見到你之前我看了幾部你演的劇,挺好看的,熬夜給追完,雖然中間也有不太完美的地方,但和你接觸一段時間之後,我對你有了大致了解,如果你相信我,不管寫台詞還是寫分鏡,我之後都會盡量幫你揚長避短。」

邢玥用五分鐘消化她的這番話。

她有些好奇,隨顏帆到底是怎麼把這番軟硬兼施的話組織起來的。

隨顏帆又抿口冷水,問:「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你真的覺得我能把這部戲演好?」邢玥彆扭道,「還是說這就是你的權宜之策,畢竟你怕我欺負你。」

隨顏帆眼尾勾翹:「你真的覺得我會怕你欺負我?」

「……」邢玥。

口.嗨一下也要拆穿嗎。

又過十分鐘,兩人竟然在這詭異的氛圍裡達成某種共識。

邢玥看她準備下車,還是想再和她聊聊溫穆的事:「你還喜歡他嗎?」她看隨顏帆的眼睛,是真的想知道。

「喜歡啊。」隨顏帆沒有猶豫。

和情敵聊天,她竟然格外坦誠和輕鬆。

「你呢?你喜歡他到哪種程度?」

邢玥學著她的樣子,也吞一口冷水:「本來我以為是很喜歡的程度,但是昨天晚上我突然就有點想明白,我的喜歡特別膚淺,就隻喜歡他的皮囊還有他的錢。如果有一天他破產了或者毀容了,我肯定立馬就換對象。」

「……」隨顏帆笑。

有點想知道溫穆本人聽到這番話有些什麼感受。

隨顏帆看眼窗外,像是回憶起什麼便再次開口:「你發那些照片給他,除了測試他有沒有對我余情未了,是不是還想藉此挑破心思?」

邢玥:「你怎麼知道?」

隨顏帆:「你雖然用的匿名郵箱,但你肯定也知道他輕鬆就能查到IP位址,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讓溫穆知道是你,然後賭他會來找你。」

「嗯。」邢玥沒有否認。

經歷昨晚的事,她忽然就想明白很多東西。

比如她大可不必執著於一顆觸不到的月亮。

她更應該做的是在知道自己觸不到月亮之後,及時去看旁邊的星辰。

*

又聊一會兒。

兩人非常和諧的一起回酒店。

邢玥躺在床上,不可避免的回憶起溫穆昨晚給她打的那通電話。

那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她打電話,雖然說的話不是她想聽到的。

他說他把照片給隨顏帆看過,出於情理知會她一聲。

知會她,也是給她提醒,如果她再拍或者用照片做什麼對隨顏帆不利的事,他會直接出手。

他也說:「當初簽你是遲修璟的主意,能簽你.給你資源,便也能把這些資源從你手中拿走。」

他還說:「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好好演戲不要毀了這部作品,這是她的第一部影視作品,我不會讓任何人給它添上瑕疵。」

電話掛斷之前,他又說:「你的演藝路才剛剛開始,如果你自己能想通,踏實演戲,公司會給你提供資源,幫你規避行業內那些不必要的潛在規則。」

邢玥從沒聽過他講那麼多話。

當初在酒會上,他替她擋了一個製片人的鹹.豬.手,而她因此被那副皮囊和氣質吸引時,他話就不多。

後來簽到他公司,偶爾遇上他開大會,他全程也只是聆聽狀態。

如果沒有隨顏帆,他這輩子都不會和她說那麼多話,她很清楚。

溫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邢玥想過很多次。

他知世故而不世故。

明明有著傲視眾人的資本,依然會在遇到底層人時主動彎腰。

但他的彎腰又不屑於被任何人看到。

公司喜歡他的人並不在少數,但他從沒有給誰留過希望。

今晚和隨顏帆聊天,她也有不夠坦誠的地方。

比如她喜歡的不只是溫穆的錢和皮囊。

她喜歡他藏匿在骨子裏的特定溫柔。

她喜歡他的從一而終。

世人皆愛浪子回頭。

但她不是。

她愛溫穆的純粹,從始至終的純粹。

就像她在他辦公室撞到過的場景。

一個無趣的中午,他闔眼側臥在辦公椅上,修長的指節摩挲著一個很廉價的桃木墜。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她看到那個場景就知道他有情。

但這份情隻給一個特定的人。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那個特定的人是隨顏帆。

因為是隨顏帆,他才推掉行程來參加劇組的開機酒會。

因為隨顏帆,他才第一次摒棄自己公正的原則,告訴自己「我不會給任何人給她的作品添瑕疵的機會。」

只是他藏匿太深。

沒有人能看出他的深情。

就連作為當事人的隨顏帆也不曾看出,才會說「他不喜歡我,出於教養,對我好」的話。

邢玥把頭往被子裏縮一些。

忽然又想起隨顏帆。

和隨顏帆接觸的不多,但她便已經知道很少有人能做到討厭她。

特別是今晚經過在保姆車上詭異的交談,她這個情敵都對隨顏帆產生一絲莫名好感。

她從小到大見慣了虛與委蛇,也看便了巧偽趨利。

對於勇敢的.不避諱的.把不光明的心思袒露在陽光下晾曬.又一點點在晾曬中.給她希望和美好的人,她沒辦法再討厭她。

而且隨顏帆還和她道歉。

說要幫她揚長避短,鼓勵她好好演戲。

邢玥投降般,無奈的嘆口氣。

誰能拒絕真誠和溫柔呢。

她拒絕不了。

因為拒絕不了,所以她喜歡溫穆。

因為拒絕不了,所以她也被隨顏帆吸引。

又過了不知多久。

月色灑入房間。

邢玥使力眨下眼睛。

把自己無意中湧出的淚珠擠掉。

以前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心思這麼柔軟的這一面。

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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