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忍不住感嘆這女人真的如同澆花，得不到呵護，枯萎不過是在一朝一夕之間。

「老四，把你帶來的東西拿出來給你嬸子瞧瞧。」

老三老四對視了一眼，老四是個女孩子比較靦腆，不敢說話，老三大大咧咧的，挺起胸膛道：「回嬸子話，今年十二了。」

「只不過，你現在還小，才九歲，一沒有俸祿，二沒有力氣和功夫出去做活來養家餬口，你還要念書準備鄉試。」

大志笑了，也反手過來輕輕撫摸著楊若晴的手，「娘，對不起，之前的那些事，是兒子糊塗了，不該排擠弟弟。」

駱風棠前腳送大志離開，後腳，大志的三哥，四姐便陪著盧母一塊兒來了客棧找楊若晴。

四丫頭趕緊從身上掏出一疊摺疊在一起的紙張來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然後趕緊退到盧母身後去。

楊若晴沒有說話，可是看著大志的目光卻越來越深了。

楊若晴又道，看著站在盧母身旁這兩個個頭都跟盧母一般高的少年少女，想到當年在河邊看到這余船上的一群小蘿蔔頭，忍不住感嘆這歲月流逝之快啊！

老三老四聞言，趕緊給楊若晴磕頭。

楊若晴點點頭，又問盧母：「那其他幾個呢？」

聽到大志放棄了回長坪村，就是為了留下來為自己盡孝，盧母的眼淚也出來了。

「你留在你生母身邊盡孝，只不過是陪伴而已，養家這塊……」

「二閨女今年十四，在揚州城一個大戶人家做粗使丫鬟，老三老四十二，老三在外面一家鋪子裏打雜，四丫頭和五丫頭跟在我身邊幫著打理家務，照看大球的兒子。」

楊若晴又問：「今年都多大了？」

楊若晴趕緊拿起那一疊皺巴巴的畫紙，一張張小心翼翼的攤開來看……

「比起辰兒弟弟，我這點小本事不算什麼，辰兒能把偌大的逍遙山寨打理得那麼好，一個人在京城念書，遠離爹娘和親人，做弟弟的尚能如此，我這個做兄長的，自然也不能落後！」

這回，楊若晴微笑著受了，等到孩子們起身，楊若晴道：「若是我沒記錯，這兩個是龍鳳胎吧？」

「娘，你為啥不說話？難道我這個打算行不通麽？」大志有點緊張的問道。

盧母道：「大球是老大，你也看到他那球樣了，我就不說了。」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這個九歲的瘦弱少年，楊若晴再也忍不住，一把抱在懷中哭了起來。

「來，嫂子，坐下來說話。」

盧母點點頭，「是的呢。」

楊若晴連連點頭：「看到你們兄弟兩個都這樣有出息，娘比吃了山珍海味，吃了仙丹還要樂呵啊！」

「兒子往後，一定會好好照顧弟弟妹妹，為爹娘分憂！」

「包子鋪的生意雖然賺頭不打，但不管怎樣供養一家人的吃喝還是成的，」

但是這纖細的手指頭的指腹處還生著幾層薄薄的繭子，顯然是經年累月的提筆寫字給磨出來的。

「我就是一塊大包袱，苦了大志這孩子了，拖累了他……」

「我已經打算好了，這揚州城的大宅子，我不住了，回頭我去找房東把剩下半年的租金給要回來。」

「何況，在鎮上那種地方，我幫人寫寫家書什麼的，每個月下來也能賺個百來文錢的貼補家用，如此算起來，日子會比在揚州城裏過得踏實。娘，你說我這個打算成不成？」大志一臉期待的問道。

「老六就是大志了，一家子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志的身上，盼著他早日考取個功名，將來他三個姐姐嫁人也能嫁得好一點。」盧母道。

「這六十兩銀子，拿出三十兩銀子來在揚州城底下，盧家從前生過過的小鎮上租賃一間帶廂房的包子鋪，讓我大哥他們重操舊業。」

「志兒，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娘很感動，也很欣慰，你總算是長大了。」楊若晴道。

「餘下的三十兩銀子，我打算再花二十兩去鄉下置辦幾畝田地，手頭留十兩做不時之需，」

盧母點點頭，「大志這孩子，之前是一時鬼迷心竅，但他心裏一直是懊悔的，我能看得出來。」

見面第一件事，盧母就是要給楊若晴下跪磕頭，被楊若晴趕緊拉住。

「這是……？」楊若晴挑眉。

楊若晴扶著盧母來到桌邊坐下，雖然盧母比自己大了十歲不到，可是這坐在一塊兒，明顯就像是兩代人啊。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楊若晴連連點頭，「可憐天下父母心，咱都是一樣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嫂子，萬萬使不得啊！」楊若晴扶起盧母來。

「八年沒見，嫂子你吃了苦頭啊，不過把當年那幫小蘿蔔頭們都拉扯大，你也是功不可沒啊！」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大志趕緊站起身來，用自己的衣袖為楊若晴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