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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Alpha重生後》第48章 【慎買】羅伊、林偕恩和陸譴
羅伊羅德是少有的幾個進入過陸譴私人星島的客人之一。

雖然說一開始他並不是被陸譴邀請進去,而是在死纏爛打要拜師卻被陸譴拒絕後,固執地蹲守在星島外的航行通道,因造成了不必要的堵塞,被陸譴拎著後脖子扔進了星島的大花園。

那段時間,羅伊羅德先後堵住了好幾個要拜訪陸譴的人,比如麽蘭原,又比如林偕恩。

在他這麼執拗地糾纏了幾周後,陸譴身邊的人都知道了,那星際大盜羅伊羅德打了敗仗後非但沒有羞恥奔逃,反而跟陸譴耗上了。

最終羅伊羅德成功拜師,其實還有林偕恩的功勞。

在羅伊心中,林偕恩是陸譴所有學生裡最會諂媚的人,同時也最會裝好人。

他莫名其妙地站出來幫羅伊說話,但不像羅伊羅德這麼硬來,只是迂迴地和陸譴分析著星際大盜對於五大星系的威脅。

他說羅伊危害四方,讓新星聯頭疼,如今既然願意主動收斂本性拜在陸譴門下,其實也算一樁好事。

「老師可以不費力氣地替新星聯政府解決一個大麻煩,順便也幫了五大星系所有人的忙。」

林偕恩說完,還衝羅伊眨了眨眼。

那時候羅伊想:這人該不會覺得自己幫了我,我會感謝他吧?誰會感謝一個說自己是「大麻煩」的傢夥?!

無論過程如何,事情的結果至少令羅伊滿意。

陸譴願意在一定程度上指導羅伊,並和羅伊做了約定,希望這個年輕的星際大盜可以金盆洗手,以後別再給五大星系的犯罪率添磚加瓦。

羅伊羅德答應得很快,剛準備換個稱呼,但陸譴隨後就告訴羅伊:「不用叫我老師,我只是簡單指導你。」

林偕恩怕羅伊不懂陸譴這句承諾的厲害,就為他解釋說:「每個人的天賦血脈都潛藏著巨大的能量,但大多數的人類終其一生,都無法發揮出其自身實力百分之五十的能量。」

「老師願意指導你,就是說,以後你會變得更強。你現在的精神力評定是A級,但經過老師的指導,一定有望突破瓶頸。雖說現在全星際只有老師一個人是S級,但老師也說了,每個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也許你——」

「煩不煩啊,用得著你解釋,羅裡吧嗦顯你能幹?!」

羅伊認為自己對林偕恩的厭惡是從那一刻就開始了。

因為陸譴前一刻還不許他叫自己老師,林偕恩就像個不會看臉色的笨蛋一樣,不斷地在羅伊耳邊老師老師地叫。

就好像故意在炫耀這種特權一樣。

羅伊十分用力地推開林偕恩,氣勢洶洶站到陸譴面前,對陸譴說,「不叫就不叫,那、不喊老師我喊你什麼?」

「都可以。」陸譴扶了一下林偕恩,看向羅伊的眼神並不帶有責備或不滿,語氣也幾乎沒有起伏。

「哦,那我就叫你……陸譴吧!陸譴,你什麼時候教我?你知道我的天賦血脈吧,你懂幻術嗎,我本身就很厲害的,你可別瞎教啊——」

那天以後,羅伊羅德成了陸譴不曾公之於眾的學生,但兩人都沒有認可過這種師生關係。

陸譴隻當自己是少一個麻煩,而羅伊則單純地想要讓自己變強。

往後的將近兩年時間裏,羅伊羅德每天都準時出現在陸譴的星島,像個按時上課的學生一樣,渴望藉著陸譴的指導突破自身的瓶頸。

而他每天最愛做的兩件事就是——偷喝陸譴的酒,以及羞辱林偕恩。

他覺得林偕恩這種人,弱小無能,和強大的陸譴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無法理解陸譴為什麼能忍受林偕恩總是在身邊礙手礙腳。

「不是吧林偕恩,陸譴跟我聊理論你要跟著,陸譴給我打實戰你也要跟著。待會兒我展開幻境的時候要是誤傷你,你別又跑去跟他哭啊。」

「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beta?可你有精神力啊。那是omega?可你長得太普通了吧……別告訴我你是alpha,天吶,怎麼會有天賦血脈這麼垃圾的alpha!」

「好吧,林偕恩,我服了你了……你是不是沒家啊,怎麼一天到晚跟在我們屁股後面。」

對於羅伊的諷刺,林偕恩總是垂著頭,用一種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我不會打擾你們,只是我問過老師能不能做旁聽,也許能學到點東西,老師說可以的……」

「我的天賦血脈和你根本八竿子打不著,你旁聽個什麼勁兒啊。」

一般話題到了這種地步,林偕恩就不說話了。因為他說不過羅伊。

羅伊羅德雖然名氣大,但其實年紀卻比林偕恩小了很多,事實上那一年他不過才二十齣頭。

但他的天賦血脈屬性極強,因而從小作威作福。林偕恩這種性格,在羅伊面前純粹就是受欺負的份。

羅伊十八歲那年,別人還在學校裡讀書,他就已經成為了星盜,接下來的人生也是在奇怪的路上一帆風順,被人捧得太高,從來沒有失利的時候。

陸譴幾乎是他人生的第一場敗仗。

羅伊羅德內心崇拜強悍的力量,同時也感到不爽:怎麼林偕恩這種廢物,也能入了陸譴的眼,而我竟然連叫個老師的資格都沒有?

因此他越看林偕恩越不爽。

那段時間,在陸譴的私人星島上,總是傳來羅伊刻薄的嘲諷。他一般不會直接辱罵林偕恩,但總在陰陽怪氣地貶損對方。

陸譴在的時候他會收斂一些,只要陸譴去忙別的事,羅伊就會想方設法趕走林偕恩。

陸譴第一次對羅伊真正意義上地冷下臉來,是因為在他們的實戰對決中,羅伊因失手,傷了一旁觀戰的林偕恩。

林偕恩吐出一大口血,當場失了意識。

羅伊也嚇到了,想要去扶他,結果被陸譴一手揮開,整個人重重撞在地面。

「我不是故意的……而、而且我早就跟他說過,上課的時候離我們遠一點,他非要站在那兒我有什麼辦法?!」

羅伊看到陸譴把林偕恩帶走,心裏自知理虧,但又覺得不甘心,「陸譴,林偕恩是故意的!」

明明他每次都控制好了幻境的空間,大小可以精確到一米內。林偕恩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幻境的邊界?

這麼多年,所有人在羅伊面前都得伏低做小,從來沒有人像陸譴一樣,用那種不近人情的淡漠的眼神看他。

羅伊那一刻其實是慌的。

這件事的破冰還是靠麽蘭原的幫忙。

這位星際第一馴獸師,那天正騎著他的新坐騎——變異後翅膀接近十米長的信天翁——像一艘中小型飛行器一般浮誇地從要塞航線飛來。

結果被陸譴的星島防護系統識別為入侵者。

三秒電擊,鳥毛和麽蘭原的頭髮一起給烤焦了。

正坐在地上悶悶不樂的羅伊羅德,被麽蘭原愚蠢的樣子逗笑,罵了句:「你能不能少來這兒,別把神經病傳給陸譴。」

當下麽蘭原倒也不和小孩兒拌嘴,用精神力給自己和信天翁恢復了體面,才詢問羅伊羅德發生了什麼事。

羅伊羅德並不添油加醋,隻簡單地說了事情的經過,而後強調,他雖然不喜歡林偕恩,但絕對不會故意攻擊林偕恩:

「他肯定是故意的。」

「你對林的敵意太大了。」麽蘭原不可思議地說,「我相信你是失手,就像我相信林也是倒了霉才被你誤傷。你得跟他道歉,否則陸譴那關你過不去。」

羅伊的心情很複雜。

他從來沒有跟人道過歉,但他想到陸譴看他的眼神,又覺得如果不道歉,好像這件事就會變得更麻煩。

「陸譴為什麼對林偕恩那麼好?」他突然問麽蘭原。

「嗯?」麽蘭原說,「你做錯了就得道歉,這跟陸譴對林好不好無關。」

「不是,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林偕恩一天到晚都跟著陸譴……要不是他那麼纏著陸譴,誰稀罕分心理會他?」

麽蘭原嘆氣,他對羅伊說:「我懂了,你這是小孩兒心性,總想著讓大人偏心自己。你看到陸譴隨時把林帶在身邊,對你卻連真正的師生關係都不承認,心裏不高興了?」

羅伊說不是,但麽蘭原不信。

「你沒必要和林偕恩比,林偕恩是陸譴一手帶大的,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起學生,他更像陸譴的……」

「兒子?」

麽蘭原嘴角一抽,道:「我是想說,他像陸譴的一種責任,這無關乎任何一種關係和感情。」

羅伊不大懂這句話的意思,但他答應,以後會克制自己,不再針對林偕恩。

在麽蘭原的幫助下,羅伊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和林偕恩道了歉。

出乎意料的是,林偕恩一點都不計較,笑眯眯地原諒了他,還說:「你願意跟我和好,我很開心,我希望和你做朋友,以後你別對我那麼凶了吧。」

那一刻,羅伊真的相信了麽蘭原的話:他是因為嫉妒林偕恩,所以對林偕恩有偏見,以至於總是欺負林偕恩。

接下來,他和林偕恩開始了一段長達半年之久的和平共處,偶爾他們還會聯合起來整蠱麽蘭原,讓麽蘭原在陸譴的星島上醜態百出。

兩個年輕人打鬧,麽蘭原陪著他們瘋,而陸譴通常是不會阻攔的。他隻當自己的家裏有三隻鬧騰的寵物,連比達都比他們安分。

這種和睦的時刻,毀於羅伊的一次偷酒意外。

在羅伊企圖溜進陸譴的第三酒窖,順走一瓶新盟白蘭地的時候,他看見林偕恩正要從酒窖出來,手裏已經拿著一瓶已經醒好的紅酒。

他們迎面相撞,羅伊打趣他:「你這個好學生竟然也來偷酒喝!」

林偕恩很不自然地避開了他的眼神,笑說:「對啊,千萬別告訴老師。」

「我不說,但是你得跟我分享一下。什麼酒能把你都引來?」羅伊羅德好奇極了,他不顧林偕恩的藏著掖著,強行從他手中搶過了酒,還感慨,「什麼啊,看起來很普通啊——」

「還給我!」林偕恩的臉色變得慘白,伸手就要去奪。

羅伊很少看人臉色。

他以自我為中心久了,那時候根本分不清林偕恩的表情究竟是羞惱,還是驚恐。

他以為自己是在和林偕恩打鬧,於是故意氣林偕恩,猛地將酒瓶抬起,對嘴灌了一大口,而後得逞般笑說:

「小樣兒,這麼摳門,反正都是偷的,我喝一口怎麼了?」

林偕恩卻嚇得冷汗涔涔,他抓起羅伊的手,在羅伊茫然困惑的嚴重中掙扎糾結了許久,最終才做出決定,說:

「你……你馬上,跟我去醫院!」

直到從醫院洗胃結束,羅伊才知道。這瓶酒裡摻雜了一種「會腺熱」的催/情/素。

這是針對alpha的葯,一旦入口接觸唾液就會刺激腺體神經,無法被精神力所消解,且效力強勁,發作極快。

但它的高強功效也伴隨著很大的副作用:

如果在短時間內,無法解決腺體發熱所造成的信息素堵塞,那麼會腺熱的激素就會通過神經發散,時間一長,也許會傷害腺體。

這也導致中了這種葯的人,無法只靠克制自己來撐過藥效發作期。

這種葯因為對身體傷害過大,後來被列為違禁品。

林偕恩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搞到手的。

代謝掉殘留藥物激素後,羅伊羅德躺在病床上,他後知後覺地笑起來,意味不明地問:「你本來是打算給誰喝?」

林偕恩不說話。

「陸譴吧?」羅伊的刻薄故態復萌,冷笑道,「我就說,你每次看陸譴的那個眼神,黏黏糊糊,糾纏不清。我以為你是好學,沒想到你是好色啊。嘖嘖嘖……」

這樣諷刺完,羅伊猶嫌不夠,沉聲道:「你惡不噁心,用這種東西。」

或許是被這種言辭所刺激,林偕恩的反應有些激動:「我本來是想把酒倒掉的!是你,你自己喝的!」

「哦,所以是我的錯?我喝了一口混著春/葯的酒,是老子的錯。媽的,我倒要讓陸譴來評評理,到底他媽的誰的錯!」

他說著就要去拿自己的通訊終端,被林偕恩飛身撲過來,死死摁住了手。

「不要,不要!」

林偕恩睜大了眼睛,裏面蓄滿了因驚慌失措而洶湧的眼淚,「別跟他說,我求你了……我真的是要倒掉的,我沒有,我不敢給他……羅伊,你別告訴他……」

羅伊羅德的胃還在難受,被他按著險些吐了出來,他有氣無力地推開林偕恩,罵道:「你真是變態,喜歡他你就跟他好好說,幹什麼下藥?這手段連我們星際大盜都嫌棄用。」

「我……」林偕恩生怕他聯繫陸譴,眼睛死死盯在他的手上,說,「我變態,我不好,你別告訴他,成嗎?」

羅伊羅德做了很多年的惡人,其實並非他真的那麼嗜血好殺,而是沒有人教他好。

跟著陸譴的這些日子,他慢慢地發現,其實人是可以不靠殺人活下來的,因此逐漸地溫順了下來。

儘管他還是臭脾氣,但他已經不會再像之前一樣對林偕恩趕盡殺絕。

看到林偕恩懇求的眼神,羅伊罵罵咧咧地啐了一口,說:「滾出去吧,別讓我看著你,噁心死了。」

但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陸譴。

羅伊其實過不了心裏那關,他覺得林偕恩作為一個alpha,喜歡另一個alpha這件事本身就是有些反常的,更何況林偕恩表達喜歡的方式如此下作。

一想到陸譴如果喝下那瓶酒,那個總是雲淡風輕的男人也可能陷入情/欲的撕扯中,羅伊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於是那之後,他為了減輕對於林偕恩的厭惡感,就越發找林偕恩的不痛快。比他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過去他只是陰陽怪氣,言辭刻薄,如今因為有了具體的事,因此說的話更加有針對性。而且時不時會動起手,雖然他不用力,但每次都能把林偕恩推出去好幾米遠。

「你走開點成嗎,別讓我看著你。」

「喂,也離陸譴遠點,我替他謝謝你了。」

「你有好好反省嗎?最近沒幹壞事吧。嘖,你能不能別用那種唯唯諾諾的表情看著我,我欺負你了嗎?我就是讓你滾遠點而已。」

但林偕恩實在是好脾氣,就這樣被他欺負,也從來不生氣。久而久之,羅伊也覺得沒意思。

仔細想想,其實林偕恩也挺可憐的,喜歡了一個註定不會喜歡他的人——雖然沒有理由,但羅伊就覺得陸譴是不會喜歡任何人的。他像尊開天闢地以來就存在的大佛般,慈悲但卻不為任何人動私心。

是啊,林偕恩最後不也沒得逞嗎,多慘。

於是羅伊羅德想通了,他對林偕恩的厭煩也逐漸消退。時間一長,慢慢地竟然又和林偕恩回到了和平共處的狀態。

只是偶爾看到林偕恩和陸譴站得太靠近,他會黑著臉擠到他們中間,打岔地說些有的沒的。

陸譴總用一種無可無不可的眼神看他,讓羅伊感到頭皮發緊。他認為陸譴肯定覺得他又在鬧情緒,但他又不能出賣林偕恩。

再之後,陸譴的星島又恢復了一段時間的平靜。

有次林偕恩主動約羅伊喝酒,說陸譴的酒窖裡有一瓶酒到時候了,他們可以在夜裏一邊看著星星一邊喝。

羅伊不曾多想就答應了。

酒對他的吸引力是極大的。

也就是在那天,他偷聽到了一些原本不該他聽見的事:有關於詛咒之石,有關於界碑鎖。

那晚,等了許久沒等到林偕恩,羅伊就跑去酒窖找人。

可連找了好幾個地下酒窖,都沒有發現人影。

最後卻在連廊盡頭的室內噴泉池,聽見林偕恩的聲音。

「……那天羅伊問我,老師的那麼多契物,為什麼界碑上面的能量源最強。我說我不知道,他還說我騙他,因為老師什麼都會告訴我。」

羅伊慢下腳步,他並非想要偷聽,只是林偕恩說話的語氣讓他不爽:是啊,陸譴什麼都會告訴你,而我想知道什麼,就得問你。

他突然很想知道,陸譴私下會跟林偕恩聊什麼,於是好奇心作祟,留在了那兒。

那是羅伊羅德第一次聽說,原來詛咒之石和陸譴強大的力量有關,也是他首次知曉,原來界碑裡關著神秘卻強大的存在。

「某種程度來說,我和它無法戰勝彼此。」

陸譴的聲音是帶著笑的,似乎對於他言辭裡這種嚴肅的內容並不忌憚。

「怎麼可能?!」

林偕恩的聲音冒出來的同時,羅伊也在心裏感嘆。

這世上怎麼會有陸譴打不過的東西!

「老師不是已經把它關進界碑了嗎,說明老師更強。」林偕恩說了羅伊想說的話。

陸譴搖了搖頭,似乎是不認可這句話。

但他沒有給林偕恩一個安慰性的回答,反而模稜兩可地說:

「詛咒之石也好,界碑裡的東西也罷,這世上任何事物,都有克制它的存在。我不是無所不能,人都有破綻。」

陸譴頓了頓,突然喊了聲,「羅伊,你上周說了要戒酒。」

偷聽被抓也就罷了,羅伊的手裏還握著剛才順來的酒。

他有些懊惱地走出去,把酒還給陸譴。

羅伊那時候並沒有意識到,其實他聽到的話是陸譴從不曾對外公開過的。

那些東西,雖然陸譴並不諱莫如深,但也不想公之於眾。

陸譴接過酒,抬眼看著他,看不出任何生氣的跡象,問他:「怎麼在這兒。」

按理說,羅伊這時候應該離開了星島。

羅伊下意識地想著不能暴露了林偕恩,於是自己背了鍋:「我就是想喝你的酒唄。」

他看陸譴那麼溫和,便以為偷聽這事兒並不要緊,於是坐到林偕恩身邊,好奇地問,

「陸譴,你繼續說說那個界碑啊,到底什麼東西連你都打不過?」

羅伊羅德察言觀色的能力,在那天以前都很弱。

直到他看出陸譴在那一瞬眼神的沉鬱,才意識到……

有可能從來不會生氣的陸譴,也許是不希望他問那個問題的。

「羅伊,以後不要來這裏。」

-

那時候,羅伊以為陸譴說的「這裏」,是指酒窖。

但沒過多久,陸譴告訴羅伊,他的天賦能力已經到了可以自我進階的地步,不需要再讓他指導什麼。

羅伊羅德好像知道了,陸譴這是要趕他走。

「為什麼?你明明還有那麼多東西沒教我!你在聯盟學院都有那麼多課上不完,怎麼到我這兒,這麼快就結業了?」

「能教的都教給你了。」

「別蒙我,你肯定是因為我偷喝你的酒吧……」

羅伊試探性地問,

「或者,是因為我偷聽到了你的秘密?陸譴,你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才不會允許有其他人發現你的破綻。你繼續當我的老師吧,我最近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有很大的——」

「羅伊,我從來不是你的老師。」

陸譴看著他,眼神又回到了初見時,那種淡漠疏離的樣子,「你對力量充滿渴望,但很遺憾,我能教的只有這麼多。」

「你、你……陸譴,你是個屁的星際最強,屁的聯盟學院校長!我知道了,你就是捨不得教會我吧,你怕我打敗你,你簡直小氣得令人髮指!」

「嗯。」陸譴笑說,「你可以這麼認為。」

羅伊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得不行。但他面對陸譴又無可奈何。

那之後,陸譴的星島不再對他開放。

他再次變成當年固執守在航線上的狼狽模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去星島拜訪陸譴,而他再也不能進去。

羅伊只能通過麽蘭原遠程式控制訴陸譴:「無情,冷酷,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

羅伊雖然抱怨,但他仍然不曾忘記他和陸譴的約定。

他沒有再胡作非為,也不給新星聯巡防軍添什麼麻煩。

他唯一氣不過的是,陸譴說不教他了,就連他的面也不見。

羅伊不理解,於是反反覆復追尋答案。

一直到很久以後,林偕恩找到他,為他解答了困惑。

「老師不討厭你,也不怪你。他是真的認為你已經很厲害,不需要他教了。」林偕恩一開始還把話說得很周到。

羅伊問:「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不讓我進星島吧?!每天就讓我在航線上乾看著?他怎麼那麼冷漠!」

面對他的怨懟,林偕恩卻笑了。

隨後用一種讓羅伊羅德感到陌生的口吻說:「因為老師不喜歡對他太有好奇心的人。」

羅伊茫然:「什麼意思?」

林偕恩沒有再解釋,反而提到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嗎,老師的地下酒窖是有防護系統的。」

「啊?怎麼可能,我每次偷酒都那麼順利。」羅伊自鳴得意,「難不成我已經厲害到可以無視陸譴的防護系統了?」

「當然不是」林偕恩眯著眼,道,「是我用許可權,給你打開的。」

羅伊噎了一下:「什……什麼?」

「你每次偷酒,我都在你身後。」

羅伊羅德好像聽見了什麼恐怖故事,每一個字都嚇得他一身冷汗:「……不可能,不可能啊?你如果知道我的行蹤,那天又怎麼會被我撞上?!」

林偕恩要給陸譴下藥的那天,一切明明都是意外……

「羅伊羅德,你真的是太年輕,所以想問題也很簡單啊。你該不會一直以為,老師什麼都不知道吧?」

林偕恩歪著腦袋,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羅伊,說,「那是他的星島,他怎麼會不知道上面發生的事情呢。」

羅伊張大了嘴,越發不敢置信。

「那天我是故意的。啊,確切地說,本來也是因為你,我才有的這個計劃。」

「為什麼?這對你有什麼好處?」羅伊仍然覺得不理解。

「雖然你沒說,但我知道很多時候你都覺得,老師對我,比對你要親切……不,羅伊,你錯了。他從來沒有偏心過我。我和他看似親密無間,但他對我的態度卻和你、甚至聯盟學院其他的學生,沒有任何不同。」

林偕恩輕笑,卻帶著些冷意,「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對陸譴,超過了學生對老師的感情。可惜相處了很多年,他似乎從來察覺不到我的心思。也或者,察覺到了,但並不在意。我不知道老師對此的容忍極限在哪裏,很多次想要試探,又怕觸及他的底線。」

「所以你就——」羅伊終於明白了什麼,他猛地抓住林偕恩的衣領,怒目而視,「你他媽的利用我!?」

下藥的目的根本不是讓陸譴發/情,只是為了試探?

羅伊覺得林偕恩簡直不可理喻。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多此一舉,試探的方式那麼多,為什麼要繞這麼大的彎子?」林偕恩極有耐心地跟他解釋道,

「因為羅伊羅德,你就是個蠢材。那酒,我本來準備自己喝的!」

林偕恩原本設計在酒窖撞上羅伊羅德後,他會在羅伊的調侃下,因為「慌張失措」「做賊心虛」因而一衝動,為「毀掉證據」在羅伊羅德面前喝掉酒。

林偕恩都想好了,這樣一來,不僅可以讓陸譴明白他的心意,還能逼以把陸譴,更重要的是,因為中藥的人是林偕恩,所以陸譴也沒有時間怪罪林偕恩。

這樣的發展才是對的!

接下來,為了救林偕恩,陸譴會怎麼辦呢?

等他趕回來的時候,去醫院已經來不及了,陸譴會幫他嗎?

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了。

因為羅伊羅德這個衝動派,竟然自己喝了酒!

「當然,也多虧了你那段時間對我瘋狂的羞辱和折磨,讓老師根本狠不下心指責我。畢竟我那麼可憐,一邊自我懺悔著一邊還要被你欺負,老師隻好就放下身段來安慰我。他還說『不必再為已經發生的事感到痛苦』。

你看,我的老師多溫柔啊……」

「林偕恩,你這人心機怎麼這麼重?!」

「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總要多費些力氣。雖然你沒有完全按照我預料中地配合我,但至少,老師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意,而且他並沒有趕我走。」

林偕恩突然笑得很開心,在羅伊羅德憤恨的目光中,說了最後一句話,

「哦對了,或許你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我再告訴你吧……既然地下酒窖都有防護系統,那麼你猜,那天為什麼你能一路走到噴泉池來,又為什麼能聽到我和老師談話呢?」

——老師不喜歡對他好奇的人。

——你對力量充滿渴望,但我能教的只有這些。

羅伊羅德在這一刻終於明白,原來自己被驅逐,不是因為陸譴生氣,只是因為,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林偕恩跟了陸譴太久,他知道陸譴淡漠的外表下其實忌諱著什麼。

那天的談話,讓羅伊羅德失控地暴怒,他把這個力量遠遠弱於他的瘦弱的alpha擊飛百米遠,怒火攻心之下,險些殺了林偕恩。

但很快,陸譴出現了。

那個既溫柔又冷漠,既慈悲又無情的人,他攔在羅伊面前,面沉如水地看著羅伊。

「夠了。」

「林偕恩是個賤人,陸譴你知不知道他算計你,還陷害我,他根本就是——」

陸譴打斷他:「我說夠了,羅伊。」

對視的剎那,羅伊好像明白了一件事:陸譴知道的。

陸譴知道林偕恩的手段,知道林偕恩表裏不一,也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

但陸譴並不在意。

「你有病!陸譴,你就放這樣一個瘋子在身邊,你真他媽神經病!」

羅伊那天哭了。

在他被陸譴拒絕拜師的時候他沒有哭,在他作戰實踐中被陸譴打得起不來的時候他沒有哭,他發現林偕恩陷害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哭。

但當他發現,陸譴從始至終隻把他當做一個外人,甚至連一句解釋都不肯給的時候,羅伊哭了。

還是許久之後趕到的麽蘭原把他抱在懷裏,像安慰沒有領到大紅花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對他說:

「乖羅伊,陸譴欺負你啦?沒事,我去揍他。」

麽蘭原當然不可能揍陸譴,他甚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陸譴把重傷的林偕恩帶走後,羅伊羅德也陷入了沉默,這件事的結局彷彿就是這樣落幕。

按理說,羅伊後來應該憎恨陸譴,但很奇怪的是,他之後的那些年仍然守著和陸譴的承諾,也從來沒有說過任何陸譴的不是。

麽蘭原一直誤以為羅伊是那種懂得感恩的小孩兒,即便被拋棄了,但心裏還是感念陸譴當初的教誨。

其實只有羅伊自己知道,他看懂了陸譴的眼神。

看上去陸譴好像選擇了維護林偕恩,但那時候他的眼神毫無波瀾。重傷的林偕恩,沒有讓陸譴感到慌亂,失控的羅伊,也沒有讓陸譴變得憤怒。

他從始至終都對一切不甚關心,只是以長輩的姿態,在處理兩個小孩之間的「矛盾」罷了。

羅伊突然意識到,如果他失手打死了林偕恩,陸譴也許並不會幫林偕恩報仇。

「你說得對。」羅伊為此,自言自語般嘲諷著,「陸譴並不對任何人偏心。」

只是,羅伊仍然想不通,既然陸譴從不對任何人抱有私心,那又為什麼會和林偕恩那樣相處多年,為什麼能容許林偕恩在背後興風作浪卻不趕走他。

如果林偕恩不是特別的,麽蘭原又為什麼說,他是陸譴的「責任」。

直到幾年後,陸譴身死。這些問題再沒有了答案。

-

羅伊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陸譴的星島自毀後,他一直在尋找詛咒之石。

直到有天林偕恩主動來訊,那帶著陰冷笑意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復刻了當年讓羅伊羅德感到厭惡的唯唯諾諾。

「聽說你在找老師的遺物,我很清楚你的目的是什麼。羅伊,這麼多年你還是很渴望變強,你的目的簡直明確到可以帶入墳墓裡,這一點我真佩服。但是抱歉,詛咒之石在我這裏。」

「哈。」羅伊羅德諷刺道,「所以真相大白了,你為了詛咒之石,殺了他。」

「請不要給我扣上罪名。他是我的恩師,我怎麼會殺了他呢?」

「或許是愛而不得?反正你是個瘋子,什麼做不出來呢?」

「羅伊,他死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林偕恩扣著通訊器的手青筋暴起,他仰著下巴,說話時,眼瞼無意識地顫著,看上去有些可怖,

「你只需要知道,詛咒之石在我身上,很快,我將成為最強的存在。我會是陸譴的繼承者,繼承他的力量,也繼承他的……心臟。」

「偽善的傢夥,陸譴真他媽的瞎了眼。」

他們的爭吵以林偕恩的掛斷電話結束。

羅伊猜測林偕恩得到了詛咒之石,一定會想辦法汲取其中的力量。或許有一天,他真的會成為陸譴一樣的存在。

那時候,有人能戰勝他嗎?

羅伊的腦海裡出現了另一個東西:界碑。

陸譴曾說,即便是自己,也打不過裏面關著的東西。

也許把它放出來,詛咒之石的力量就有了剋星也說不定。

抱著這樣的執念,羅伊帶著界碑鎖,來到了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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