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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鎧》三百零四 異心(上)
孟聚決定接納史文庭的投降。

文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但這並不是孟聚下定決心的原因,只是孟聚覺得,這位來投的邊軍武將說的是真話——孟聚都說不清楚為什麼,反正他就是覺得對方沒有騙他。

孟聚把史文庭喚上來,直截跟他說:「史帥,你的心意,本座已經知曉了。你要棄暗投明,那也不是不行,但有兩件事,我們需你做到。」

聽到孟聚答應納降,史文庭如釋重負。他認真地抱拳說:「但請大都督吩咐便是,罪將一定做到!」

「史帥,我孟某人做事,醜話都是說在前面。第一:你要過來,還想繼續帶兵,這可以,但將來你的兵馬肯定要經過我們的整編,軍官也要經我們調整和任命。第二:你部兵馬將鬥鎧現在暫交我軍保管——這麼兩件事,你能辦到嗎?」。

史文庭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孟聚要派他做什麼兇險的事呢——比如回邊軍去弄幾個大人物人頭回來當投名狀之類,沒想到只是要整編兵馬和交出鬥鎧。

史文庭也知道,按照當時的慣例,新投降的兵馬是不可能立即得到信任的,肯定要經過「摻沙子」的人員調整和一段時間的考驗才能放心任用,只是別人不會這麼明白地說出來罷了。孟大都督這樣當面直說,倒也可見其坦誠,還真不愧他自稱的「醜話說在前頭」。

「大都督放心,末將確實是誠意來投,您的吩咐,末將一定辦到!」

約定了歸降的各項事宜,史文庭才告辭離去。僅僅過了半個時辰,他重又過來了,但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上了七、八個同伴,其中有飛鶴旅旅帥黃旻。還有兩個副帥、旅司馬和幾個營官。

黃旻旅帥又高又瘦,他的表情有些冷,很少開口說話。他那狐疑的眼神總讓孟聚想起在洞穴裡躲藏的老鼠。大家都看出來了,對投誠這事,黃旻還是存有顧慮的,不像史文庭這麼積極。

孟聚跟他說:「黃帥。歸降尋找出路,這是你們一輩子的大事,你們慎重考慮也是應該的。關於歸降後諸位的待遇,還有貴部兵馬的軍餉和安排,方才本座已跟史帥商議好了。對這個。你可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嗎?有的話,不妨說出來大家再商量。」

「大都督寬宏,給罪將等待遇已經很優厚了,末將代弟兄們感謝大都督恩情。」

「既然如此,你是否還有其他的顧慮?本座一向開誠佈公。你有什麼疑惑,大可放膽直言。我可以給你千金一諾,這事無論成不成,我都保證你們的安全。大家來去自由。這點,黃帥盡可放心。」

孟聚一再保證安全,黃旻猶豫再三,終於說了:「大都督信譽卓著,仁厚寬宏,您保證既往不咎。罪將等自然是信得過的。但這個。。。大都督,您畢竟還是朝廷的武將。將來朝廷倘若命令您交出吾等罪將等來,那時可怎麼辦啊?」

史文庭叱道:「黃帥。你可是糊塗了!大都督是何等英雄,自然答應了庇護吾等,自然就不會食言,你問這個事,那簡直是多餘!」一邊說著,他一邊偷眼瞄著孟聚,緊張地看著他的表情——不止是他,所有歸降將軍們都在注視著孟聚,惴惴不安。

知道這幫歸降軍官們在擔心什麼,孟聚頓時笑了——這種事放在別的武官身上說不定還真有點為難,但放在自己這個對北魏朝廷毫無忠誠度可言的異類身上,這都根本不算事。…。

孟聚撇撇嘴:「朝廷,哪個朝廷?那幫鮮卑人?」他撇嘴一笑,笑容間,那輕蔑之意已是表露無遺。

看到孟聚如此,降將們頓時心中有數了:這位大都督,看來也是個跋扈強勢的主啊!將來,他會不會跟前任拓跋雄一樣對朝廷舉起反旗,這個暫還未得而知,但起碼現在看來,他肯定是不會把朝廷放眼裏的。

降將們唯一擔心的只是慕容家朝廷不肯放過他們,既然孟聚不懼朝廷,那他將來也就沒了屈服朝廷壓力交人的可能,眾人頓時放下心來了。當下,由黃旻和史文庭領頭,眾將齊齊跪倒磕頭:「參見主公!末將從前罪孽深重,闖下滔天大禍,承蒙主公寬宏收留,今後敢不為主公效死用命?」

「好好,都起來,都起來!諸位將軍,今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孟聚微笑地扶起眾人,把那番「既往不咎、安心做事」的老生常談又說了一遍,以安眾將之心——輕輕鬆鬆就收編了兩旅邊軍強兵,這一刻,他都感覺自己真是王霸之氣四射。

當晚,東平軍諸將和歸降的邊軍將領們留在城樓上商議投降的各項事宜,一直商議到東方天際發白,直到東方出現魚肚白的時候,邊軍眾將這才告辭而去。

天色發亮時分,邊軍的兩位旅帥第三次造訪,這次,他們帶來了雷霆和飛鶴兩旅的官兵名冊,還把所有的鬥鎧統統都擺在城前的空地上,請東平軍接收。

按照預先的約定,東平軍的徐浩傑旅帥率一旅兵馬出城,接管雷霆和飛鶴兩旅兵馬。因為拓跋雄大軍在後,隨時可能殺到,所以整編行動進行得很倉促,接收軍官只能按名冊把各營人數匆匆給清點了一遍,然後從東平軍中抽調一批老兵來擔任各部的軍官,將他們帶往楚南府方向,而邊軍原先的各級軍官則隨東平軍進城「歇息」——大家都知道,這其實就是軟禁的同義詞了。

把軍官和士兵分離後,沒了領頭的軍官,也沒了強力的鬥鎧,在東平兵馬的監視下,只剩一盤散沙的邊軍士兵們即使作亂也掀不起什麼浪頭來。

這種明顯是不相信的歧視做法,邊軍方面也沒人出來抗議,都是默然接受了——邊軍軍官們都知道,他們已是走投無路了。大魏鐵律,謀逆者誅滅九族。天下雖大,但除北疆大都督孟聚以外,還真沒幾個人敢收留庇護他們這幫叛賊的。只要能得庇護,哪怕東平軍的條件再苛刻十倍,他們也只能忍了——何況東平軍的做法也談不上什麼苛刻。自己匆匆來投,對方心中存疑,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整編行動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直到黃昏,邊軍中軍的反應才姍姍來到。一隊騎兵護衛著一名邊軍將領從南邊奔來,直奔邊軍前鋒的大營。但他們來得遲了,東平軍此時已經全面接管了營地,這群邊軍人馬壓根沒能進入營地,在外圍就被警戒的東平軍斥候攔截了。

一通廝殺後,眼見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東平軍越來越多,這群邊軍騎兵見勢不好,掉頭就走了,當王虎領人趕來增援時候,這幫人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孟聚得到消息後,連呼「可惜」——這時候能被派來軍中坐鎮挽回軍心的,肯定是很有威信和分量的重要大員了,甚至搞不好就是拓跋雄本人。放走了這條大魚,他深感可惜,對王虎說:「虎子啊,你們怎麼就不能聰明一點呢?你們就不能把他放進來再動手嗎?」。…。

王虎垂頭喪氣:「末將也知錯了,下次,末將一定。。。」

孟聚打斷他:「一萬年也不可能再有這樣的好事了!你還真以為拓跋雄是笨蛋,天天往你的口袋裏鑽嗎?」。

第三天午後,拓跋雄的主力抵達安平城郊。在城頭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遠遠的地平線處,沿著官道一路過來,出現了大片大片褐色的輪廓,邊軍的各部兵馬正在向著城池行進。

恰好天色晴朗,人們在城頭就能把邊軍的兵馬給看得清清楚楚:大群的鎧鬥士分佈在官道兩邊,擔當大軍的側翼防護,而在官道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騎兵、步兵排成了一條不見首尾的長龍,陽光映照下,無數的刀劍、盔甲和鬥鎧發出耀眼的光芒,如江河海潮般席捲而來。

邊軍的隊列十分漫長,前軍都已經停步安營紮寨了,中軍還在源源不斷地湧來。孟聚在城頭足足看了兩個時辰,從午後一直看到日頭西垂,才看到邊軍的殿後兵馬和輜重車隊到來。

一路正規大軍的進兵,誠然是壯觀的。拓跋雄故意選擇在大白天裏進軍,這樣光明正大地在東平軍面前展開兵馬,這不光是威脅和恫嚇,也是這位前任北疆王在展示實力,表明屢經敗績,但邊軍兵馬依然是任何人都不可輕視的強師勁旅。

倘若放在前幾天,孟聚說不定還會震驚於邊軍的宏大陣容,但現在,在了解邊軍的內情以後,孟聚壓根沒把他們放眼裏——一路士氣渙散將領離心的兵馬,即使人數再多、表面再光鮮也不會有多少戰鬥力了。

捫心而論,孟聚覺得,拓跋雄置之死地而後生地把自己拖下水讓慕容家顧忌,這步棋不失為一步妙招。但問題是,再好的計謀也要人來執行。邊軍將領接二兩三地叛變投降,這就把拓跋雄的底牌給泄了個精光。如今,在孟聚看來,拓跋雄這位昔日自己只能仰視的顯赫大人物,現在已算不上什麼大敵了——他已經跟條窮途末路的瘋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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