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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紅》34第34章 冤家遇
一紙畫軸攤開,那畫上遠山雙飛燕、仕女倚紅廊,落筆是『月歌』,清雅脫俗的女子字型大小,還未見到人面呢,眼前便已然一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吟詩作畫。

到底以沈硯青那般清傲的人兒,喜歡的還是能與他舉案齊眉的女子。

鸞枝滯滯地看了半刻,末了把畫紙小心卷好,又將書房門掩至原來的位置,理了理鬢間一枚小花簪兒,面不改色地出了院子。

明明都說無所謂、隨他去,怎麼想起那隻笑面狐狸一回,心裏還是討厭他一回?

他上輩子必然是那花間弄月的各中好手,自經了第一回的痛愛纏綿,近日對她越發的「得心應手」。總能找到她的疼處,然後好整以暇地勾弄著,看她對他嚶嚶纏求,按他的吩咐做著那羞人動作,末了再把她一點一點兒地送往瀕死巔峰……此刻想想,其實原也不過隻將她當做那房-事上的消遣罷了,她越敏感,他便越愛伺-弄,然而卻不影響他外頭的風花雪月。

男人吶,知己紅顏與作樂鴛鴦從來是互不混淆的……這個癮,她得快些兒戒掉,不然卻是翻身不得。

一路上只是悶頭走路,巷子裏清幽無人,只聽見裙裾在風中輕拂的西索聲響。

「喵~~」角落的牆洞裏忽然竄出來一只花貓,將她一隻杜鵑繡鞋兒上沾了土,鸞枝便揩著裙裾彎下腰來輕拍。

那嬌-臀兒豐盈翹挺,裙裾下秀足兒香香一握,一抹煙紫的褶子長裙搖曳,倘若不去扶她,下一秒她是不是就要化作一縷幽魂兒消隱?

「乖乖~~想死我的小玉娥,爺找了你恁多的日子,你怎麼會在這裏等我?」三少爺沈硯邵快活了一夜才從外頭回來,正擦著醉眼惺忪,忽見眼前一娓紅顏裊裊,以為是那天夜裏紅街上逃跑的南邊小妞兒,想也不想便往鸞枝纖腰上一個熊攬。

一身的酒氣,抱住了女人就不肯鬆手,愛那從來不曾沾染過的荼糜花香,隻把唇兒貼著鸞枝的蝴蝶骨胡亂蹭咬:「…個死老太監弄跑了你,苦得爺到處找尋,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你原來就藏在爺的大宅子裏……」

一勁扳著鸞枝的肩兒,想要去親她的臉和唇。

「啊,是誰——」鸞枝毫無防備之下險些崴倒在地,掙扎著回過身來,卻見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俊秀公子,生就一雙桃眸朱唇,十八-九歲的年紀,那醉眼迷離、滿心癡纏,一看就是個花花風流子弟。

正心情不好呢,想也不想便一腳蹬了過去:「死開,哪裏冒出來一個下作登徒子!」

「你…玉娥你,好、好狠的心……」沈硯邵好不掃興,奈何身後就是幾個青石台階,他酒醉踉蹌著,一個立不穩便咕嚕嚕滾了下去。

扭著身子爬不起來,乾脆就勢癱倒在青磚地上,吭哧兩下忽然沒了聲兒。

一定是沒死的……也或許是昏厥過去了。

然而看那一身華麗衣裳,只怕家世也是不低,誰知他到底是甚麼身份?

「完蛋……」鸞枝撫著發虛的心口,這才恍然自己一時氣憤之下的失手,四下裡望望,見沒有人,慌忙轉了個彎兒,換去了另一條窄巷。

兩步開外卻早已經有人在前頭走路,只見那背影修長魁偉,著一襲紫衣長袍,步履灑脫不羈。就像是早已料定她要走這條小道一般,聽聞聲響忽然回過來頭,那長眸瀲灧,嘴角噙一抹柔和笑意:「多日不見…表弟妹可還安好?」

剛毅的五官,熟悉的輪廓,卻是表少爺祈裕。

恨他,明明恨得不行,見了卻還是沒來由心慌。每看他一眼,便要掀一回舊傷。不是他的傷,是很久以前的那個人和故事。

早知道不走這條路。

鸞枝想退後,然而這時候卻已經不能退,退了就敗了,永遠被他得意。秒秒間心念翻轉,末了只是抿著嘴角冷淡一笑:「自然是很好的。表少爺看起來也不錯。」

腳下步子卻不停,隻與祈裕擦身而過。

一娓背影窈窕,秀足兒左右挪移間,曲線已與少女不同……分明還是那一朵十五六歲的嫩花兒年紀,隻半個月的功夫,她便已經開成了一個熟稔的少婦。

那沈二必是夜裏頭沒少疼她!

想到宅子裏關於鸞枝的各種漫言緋語,祈裕喉間莫名的泛起一絲澀意,忘不了鸞枝第一回見到自己時的慌亂癡迷,更受不得此刻她對自己的視若無睹。

他以為他可以吃定了她的,她明明心中還藏著一個與自己有關的故事不是嚒?她還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呢,怎麼她就一點兒也不害怕?

見一縷清香儼然要與自己擦肩,祈裕忽然長臂一伸,握住了鸞枝的腕:「女人,你做什麼這樣躲我……」

可惡。

可恨。

不要他碰自己。

鸞枝頓地一個踉蹌,待明白過來,便用了力地踢打起來:「放開…!你以為你是誰,天下的女人莫非都要被你吃定嚒?恬不知恥的混蛋……」

「只是你……你不要對我這樣!」祈裕卻不肯,炙熱的諄諄言辭,手上用著力氣,又將鸞枝狠狠拉至自己懷中。

這次卻沒有欺負她,只是摁著她的容顏扣在他的胸膛之上:「這些日子,每次我從你院外那一條路經過,卻一回也不曾遇到過你……你竟這樣怕了我嚒?是否那次馬車裏嚇壞了你?…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隻像上輩子曾與你相識,被你那一日看得,心中便再也放不下去……請原諒我的衝動好不好?」

著了火一般的澀啞嗓音,逼鸞枝聽他的怦怦心跳。那胸膛一抹龍涎淡香,隻把人桎梏得呼吸無能。

然而誰人信他?

角落裏探出來一雙精巧的三寸金蓮,那裙角隱藏,不知又是哪個被他哄騙的女子。

鸞枝作訝然模樣,啟口輕聲叫喚:「大小姐。」

……三房裏的大小姐,沈蔚婷?

祈裕頓地一愣,下一秒已然鬆開鸞枝被捏痛的腕,隔開了一步距離。

淺綠色裙裾迅速掖藏進牆角。

那裙子的主人鸞枝見過,每回去老太太房裏都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呢……原來是她。

便抿著嘴角嘲弄一笑:「呀,看錯了。」

祈裕回頭一望,身後窄巷空空,幾時有人經過?

許是為自己的驚惶而自嘲,又許是因為心中的那點兒隱秘伎倆被鸞枝一眼看穿,一雙狹長眸子凝著鸞枝,連自己都分不清剛才那一瞬間對她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末了只是恨恨地勾了勾唇:「小妖精~,我有時候真恨不得殺了你。」

鸞枝眼梢往牆角一瞥,意味深長道:「夫君還在前頭等我呢,表少爺今日既是將我錯認為老太太房裏的相好,那我便不與你計較了。對了,上次被你撿去的耳環幾時記得還我?那是我母親的舊物,你留著也不值錢。」

暗示的話,偏要讓樓月明白自己已經把她發現。互相都有了把柄,看誰還敢把今日一幕聲張?

「呵,耳環嚒?…甚是值錢。你若是想要,便應該曉得自己該怎麼做。」祈裕的心腸冷下來,修長手指撚著鸞枝的下頜,末了只是涼涼鬆開。

「好,那便先讓表少爺保管著吧~。不過將來,我一定會讓您親手還給我的。」鸞枝理好鬢間亂髮,微福了一福,揩著帕子繼續走路。

瞅著女人冷漠的背影,祈裕剛毅容顏上頓地浮上一抹狠戾:「……哼,我等著那一天。」

心中生恨,恨一個姨奶奶也把他不屑。

然而更恨是,「表少爺」這樣尷尬的身份,值得利用時便被人留做牛馬,不需要時兩手空空打發了去。他生來無父無母孤苦無倚,總得為自己能留在這座宅子裏做點兒什麼……不論何種手段。

見鸞枝走遠,牆角裡那道淺綠長裙這才徐徐走了出來。以為心上人變了口味、喜歡了紅色,便特意在鬢間戴一朵鮮艷梅花,羞答答的,眼神裡暗暗藏一縷焦切漣漪。

「表少爺看上了她哪點?一個買來給男人化煞的睡-具罷了,爺竟然也這般稀罕?」

「呵,不過是給他沈二尋點兒不痛快罷,幾時當得了真?」祈裕卻聽不得這樣的話,一個是賺錢的工具,一個是化煞的工具,都是為他沈家賣命,誰又比誰好過一點?

隔著衣襟掂-弄樓月的嬌-茹,看她呼吸起起-伏伏,曉得那暗處裡怕不是早已經春-水泛濫,他心中諷弄,然而終究幾日未曾沾染過女-色,不由生出一許欲-動。

「好個小騷-骨兒,你還不一樣也是爺的睡-具。」大手將樓月的腰-臀兒狠狠一拽,風一般拐了個彎,那道魁梧身影便閃進了一座舊棄的暗閣。

腦海中鸞枝的冷顏笑靨揮之不去,他心中莫名痛惱,隻將眼前風騷視做那心中之人,頓然撩開樓月的長裙,一桿-硬-物便長-驅直入。

「啊!好-脹……爺從前萬般溫柔,今日怎生得這樣狠?」

痛得樓月一聲痛喚,然而卻又愛他這反常的凶-猛。潤-白雙腿沿著男子的後腰往上攀爬,軟軟無骨地攀住祈裕硬朗的脊樑:「表少爺恁的驚慌大小姐,他日若是娶了她,哪裏還敢再納樓月為妾……我不信……嗯、啊……只怕、只怕奴婢白白與你歡好一場,到頭來做了棄婦也不敢聲張……啊、啊,好痛……」

好一副淫-姿-浪-骨,就你這樣也配與爺談甚麼日後。

祈裕心中冷笑,然而畢竟樓月是那小腳老太的近身伺候之人,又貪著她的美麗容顏,面上便隻作一副癡寵焦灼:「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你便這樣杞人憂天……那沈蔚婷被她父親教得隻像個貞女木頭,幾時能有你這般快活……爺喜歡的自然還是你……唔……」

心中急著辦事,也不管她痛與不痛、不管她怎麼求,隻把腰-胯的力道猛然加快。那動作洶-湧,舊牆上的白灰被盪得撲撲掉落,一個是俊逸美男,一個是姣妍小鬟,二人漸漸震顫成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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