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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一百一十一章 聖旨到
許梁一夜未睡,待得天明,便有錦衣衛前來,將許梁鎖了押出監牢,待到得詔獄外面,便有候在外邊的兵馬司的兵丁守候,一輛囚車已備好。

負責監斬的都察院監察禦史史俊生一臉陰冷地笑意,快意無比地核對一遍手續,便一揮手,由兵丁押著許梁推進了囚車中,自始自終,許梁一臉木然。

史禦史抬頭看了看天色,洋洋得意地朝一眾負責押送的兵丁揮手道:「犯人已到,出發……」

「慢!」忽然一聲高喊自詔獄一側傳來,錦衣衛千戶徐長青手裏拎了一大罈子酒,就如捏著隻無足輕重的小雞仔一般,大踏步地走上前來,兵馬司的兵丁猶豫著想要攔住他,卻被徐千戶重重地一把推開。

「徐千戶,你要幹什麼?」通過這一陣子審訊許梁時與錦衣衛的這位千戶官相處,史禦史發現這徐千戶對許梁極是維護,而且扯著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的名號胡攪蠻纏,連主審官僉都禦史張年運對他都極為頭疼,就更不用說小小的七品言官史俊生了。

徐千戶走到史禦史身旁,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手中的酒罈子,不屑地瞥了眼史禦史,「本千戶與許梁一見如故,眼看許梁即將上刑場了,特沽了壇好酒請許梁品嘗品嘗。」

「這,這可不行。」史禦史神情緊張,攔著道:「這許梁可是欽犯,眼下本官正要押著他趕往刑場,徐千戶,耽誤了時辰,本官可擔待不起。」

徐千戶撇嘴毫不在意地道:「史大人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離午時還早著呢。我就想送許梁一送,誤不了什麼事兒!」

「那,那。那也不成……」

「哎,我說你這個人是死腦筋哪?」徐千戶沉下臉色,不悅地道:「怎的這般難說話!就是罪大惡極之人死前還能吃頓飽飯呢。何況許梁還曾是朝庭的官員!」

徐千戶伸手一推史禦史,將史禦史推了個趔趄。自顧地走到囚車前,朝許梁道:「許大人,徐某提酒來送你了,喝了這壇酒,你也好安心上路。」

史禦史穩住身形,對徐千戶怒目而視,卻也不願意得罪錦衣衛太狠,憤憤地低聲咒罵兩句。站在邊上敢怒不敢言。

許梁聽了徐千戶的話,好一會,眼睛裏才逐漸有了焦聚。他盯著徐千戶一會,咧咧嘴,聲音沙啞,「許某一早便讓人帶出來了,肚中空空如也,徐大哥能帶酒來,正合我心意。」

徐千戶哈哈一笑,朝邊上一揚頭。便有一名錦衣衛校尉上前,替許梁倒酒。徐千戶看了看許梁被縛著的手腳,朝囚車旁的兵丁喝道:「替許大人鬆綁。這般綁著,怎能喝得盡興?」

兵丁可不敢做主,便朝監斬官史禦史看去。史禦史頭搖得如同撥浪鼓,「這如何使得?!」徐千戶怒哼一聲,正待發火,許梁沙啞著聲音說道:「徐大哥,算了,不必折騰了。你我時間寶貴,能與徐大哥多喝幾兩酒下肚才是正經。何必在這等姦邪小人身上浪費時間。」

徐千戶這才作罷,便命錦衣校尉端了碗放到許梁嘴邊。徐千戶道:「來,許大人。當日徐某押著你同上京城,原本想著許大人終會撥雲見日,沉冤得雪,不想許大人竟然走上了不歸路。許大人年紀輕輕,卻英年早逝,令心感慨。來,幹了此杯。」

許梁哈哈一笑,將頭探到碗邊,咕咚咕咚三兩下便喝了個一滴不剩,末了咧嘴吐出口濃重的酒氣,嘶哈著道:「好酒!」

徐千戶拍拍酒罈子,不無得意地道:「這下水巷自產的燒香春,就是與宮裏的禦酒相比,也毫不遜色。今日為了替許大人送行,徐某特意讓人一大早去取來的。」

許梁感動地道:「徐大哥盛情,許某只有來世再報了。」

徐千戶和許梁便在這錦衣衛的詔獄門口,旁若無人,你一碗,我一碗地當眾喝起酒來。喝一碗,兩人便要感慨著說了陣子話,零零碎碎,軍國大事,街坊消息,想到什麼便聊什麼,毫無顧忌。

史禦史起初還能耐著性子在旁邊候著,眼看著日頭越升越高,時辰越來越晚,不由焦急起來,上前催促道:「徐大人,下官還要押著犯人進刑場,喝了這碗,便罷手吧。」

徐千戶瞪起牛眼,酒氣衝天地吼道:「你這人也忒沒人性了!老子總共也就帶了這麼一罈子酒,還不許咱哥倆喝完的?休得多言,待這罈子酒喝完,你盡可帶人上路。」

史禦史朝徐千戶那酒罈子裏瞥了眼,見裏面搖晃著尚有半罈子酒,不由焦急不已,跺著腳道:「那你們可得喝快些,莫要誤了時辰。」

徐千戶登時大怒,手掌將酒罈子拍得山響,吹鬍子瞪眼地罵道:「誤得什麼時辰!即便誤了時辰,老子也替你頂著!再多嘴,當心老子的拳頭!」

史禦史乍見徐千戶怒目金剛的模樣,嚇得後退了兩三步,擺手訥訥不語。

徐千戶轉而朝許梁道:「許大人,來,咱倆接著喝。」

史禦史憤憤不已,隔著一丈遠的距離繞著囚車轉起了圈圈。眼見當空的太陽越來越偏向當中,照在身上的氣溫也越來越高,隱隱地又聽得街上打更的報唱巳時一刻,眼見午時就要到了,而這押犯人的隊伍還未出得錦衣衛的大門,不由驚慌起來。

誤了時辰,他一個小小的監察禦史可擔待不起。

史禦史便不再顧及徐千戶的面子,朝左右兵丁喝道:「時辰快到了,來呀,鳴鑼開道。」

徐千戶搖晃著壇底的一些殘酒,大著舌頭叫道:「酒還未完,怎可上路?」

史禦史怒喝道:「誤了時辰,誰人擔當得起?你們幾個,還不快把徐千戶扶到一邊去?」這話,卻是對旁邊的錦衣衛校尉說的。錦衣衛校尉見監斬官動了真火,也知道倘若真誤了時辰,即便是徐千戶也吃罪不起的,忙上前將半醉的徐千戶架走。

押送犯人的隊伍這才順利出了錦衣衛大院。

燒香春這酒其實是極為霸道的烈酒,許梁喝了這七八碗,若放在平時,早已醉得不醒人事了,只是此時人之將死,原本因麻木而壓下的對死亡的恐懼被這幾碗烈酒一澆,便又覺醒了,醉眼迷離地瞪著兩隻眼睛隱約地隨著囚車上了街上,見沿路這一撥,那一撥地站了圍觀的百姓,好奇而又稀罕地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也有缺德冒煙的人朝車上砸果皮,雞蛋的,然而更多的人也只是站在邊上邊看邊與旁人小聲議論著。

許梁的身子在不住地因對死亡的恐懼而不受控制地顫抖,臉上,背上,胸前汗如雨下,而奇怪的是,腦中反倒越來越清醒。

這便是要上刑場了麽?嘿嘿,看看這些麻目不仁,無知的愚民,他們見了囚車上的人,便都以為是罪有應得的罪人吧?許梁看著這沿路看熱鬧的百姓,想到這條路上曾經用囚車送走過多少人,當他們身在囚車上,看見那些愚民的那一刻,是否也如自己這般覺得可笑?

忽見得前方人群密集,雖有兵馬司的兵丁隔開了通過的道路,依舊有不少人擁擠著伸著脖子朝前看,就像從未見過人砍頭一般,在那高出三尺的平台上,法場已準備齊了,一個坦露著上身的兇惡大漢懷抱把鬼頭刀杵在日光之下。

那便是法場了嗎?不知道素琴他們是否已要知道了自己將要被砍頭的事情?這麼大的事情,想必他們早就打聽清楚了罷。許梁此時其實已經很清醒了,睜大眼睛仔細打量著那將法場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想著能不能在其中找到一兩個熟悉的人影。

人在世上的最後一刻,最想見的便是自己喜歡的人,不是麽?

忽然,許梁心中一喜,在法場邊上靠近小攤的地方,有一個青衣青帽的人他很熟悉,那是青衣衛警備處的一名隊長,當初率軍去馬嶺的時候,便是這人帶隊跟著去的。隨即許梁又看見了另一個青衣衛侍衛,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許梁循著人頭看過去,驚訝地發現光那一處攤位邊便有幾十名青衣衛。許梁震驚著,目光忽有所感地落到臨街的一處茶樓上,在那二樓臨街的陽台邊,有三個頭罩黑紗的青衣女子,看那熟悉的輪廓,當是馮素琴,戴鶯鶯和春兒無疑。那正脈脈相望的,不是馮素琴又能是誰?

再落到馮素琴旁邊的戴鶯鶯身上,許梁忽地注意到她腰間一塊鼓起,那是戴鶯鶯平日放配刀的地方,等等,她還帶了刀?!

許梁悚然一驚,倏地回過頭打量攤邊那隊青衣衛侍衛,便見他們看似隨意地或坐或站著,左手都斜插在腰間,微微鼓起,顯然也是帶了兵刃的。

一個讓許梁又驚又喜的字眼瞬間在許梁腦中亮起,劫法場!

囚車離法場越來越進,已進快到入口了,法場的入口其實是一段短短的斜坡。

動了!動了!喬裝的青衣衛們動了!就如圍觀的人群突然被激起了看熱鬧的激情一般,自各個方向,數不清的喬裝的青衣衛在往道路中間擠來。

許梁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了,手心裏不知何時已全是汗水。

急促的馬蹄聲突然自道路後端響起,隨即一個聲音高喊:「聖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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