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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一百一十二章 撞柱子
隨著感聲,一匹快馬自道路後端飛快地直衝過來,在囚車前立住馬頭,騎士昂首立於馬上,朗聲叫道:「聖旨到!」

這一聲喊就如帶了魔法一般,原本鬧哄哄的法場立馬就安靜下來,押送的兵丁首先跪倒,接著是看熱鬧的百姓,連那正要往前擠的青衣衛也悄悄停下腳步,跪了下去。

監斬官,監察禦史史俊生一臉驚異地走到那騎士前邊,伏地跪倒。

「聖上口諭:鎮原知縣許梁私練兵馬,密謀造反一案,罪證不足,著押回重審,欽此!」

許梁腦中轟的一下,瞬間一片空白,隨即驚喜莫名,不禁呵呵大笑,只是他此刻聲音沙啞,所發出的笑聲也發被掐了喉嚨一般,只能發出赫赫的聲音。

監察禦史史俊生的驚訝程度絕對不下於許梁,他茫然地起身,猶自難以置信地問那騎士道:「這當真是聖上的意思?」

騎士悖然變色,喝道:「大膽,陛下金口玉言,豈能容爾等懷疑!」

史禦史腦中飛快地思索著,心中悔恨不已,這聖旨來得真是太不是時候了,眼看許梁就要掉腦袋了,結果聖旨到了。看來韓世子交待的事情是辦不成了。想到韓王世子的狠厲,史禦史生生打了個寒戰,再抬頭,臉色白一陣青一陣,變幻不定,忽的一絲狠厲之色在臉上一閃而逝。

他倏地站起身,一指那騎士,高叫道:「大家莫聽這人胡說……」

史禦史的聲音生生折斷在騎士身後沉重的腳步聲中。兩隊衣甲鮮明的錦衣衛飛奔過來,轉眼間將那關著許梁的囚車團團圍住,再後面又是兩輛馬車轟隆隆地駛來,停穩了。

當先一輛馬車上跳下來一名中年太監。史禦史定睛一看,不由又吃了一驚,急忙迎上去拱手道:「下官監察禦史史俊生見過王公公。公公怎麼親自來了?」邊說著,史禦史脊背上嚇出一層冷汗。暗道,好險哪。

王承恩輕嗯一聲,站著先整了整衣冠,這才轉身朝囚車中的許梁打量眼,問史禦史道:「這人便是鎮原知縣許梁?」

史禦史哈著腰,陪著笑點頭道:「公公好眼力,這正是許梁。」

王承恩點點頭,右手一擺。輕飄飄地道:「來呀,把他弄到後邊那馬車上去,隨咱家進宮。」

王承恩來得快,去得也快,將許梁安頓在馬車上後,一揮手又領著一眾錦衣衛匆匆忙忙地又走了。原地只有那揚起來尚未落地的塵土和那空空如也的囚車,尚能證明王公公他真的來過。

此時,法場周邊跪著的兵丁百姓才陸續起身。百姓見無熱鬧可看了,紛紛散了。史禦史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半晌,待兵馬司的兵丁都收隊了。他才回過神來,長嘆一聲,落寞地走了。

王承恩押了許梁進了后宮到了午門。便不可再乘坐馬車了。揮手招過四名小太監,將許梁自馬車上押了下來,由兩人押著隨自己去幹清宮面見崇禎皇帝。

走了一陣,王公公不耐煩地回頭叫道:「許大人,你倒是走快些啊,陛下已經等急了。」

許梁兩手兩腳都被鐵鏈綁著,加上屁股上傷還沒好,好幾道傷口都已撕裂了,白色的囚服上沾了血漬。每走一步,便疼一陣。

許梁拱手苦笑道:「王公公。非是許某不想快些走,實在是舊傷未愈。想快也快不起來哪。」

王公公皺著眉頭看著許梁像隻受傷的企鵝般一步步往前挪,嘴裏還嘶嘶地喊疼,不由朝那四名太監喝道:「你們四個,架著他走。」

這一來速度便快多了,許梁也就輕鬆了許多。他邊由四個太監架空了,腳不沾地,隨著王公公的速度往乾清宮趕去,一邊打量著這座皇宮,想著自己的案子由皇帝招回重審,多半是死不了了。想到揀回條命,巨大的反差之下,心裏便輕鬆了許多,開始嘖嘖有聲地打量皇宮內院。

真他娘的大啊!

皇帝此時已用過早膳,正由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和刑部尚書喬允升陪著閑聊。聽得王承恩回報鎮原知縣許梁被從法場上救下來了,正在殿外候旨,皇帝心情尚好,便宣許梁晉見。

許梁便小心地抬腳跨過那道高約半尺的門檻,忍著疼痛,呲牙咧嘴地一步一步挪到大殿中間,朝坐在上首的皇帝看了一眼,便卟通一聲跪了下去,吸著涼氣,忍著疼痛大聲說道:「將死之人許梁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許梁每說一句萬歲,便跪拜一下,三聲萬歲喊完,已是疼得冷汗直流。

皇帝的聲音自上首寬大的龍椅上悠悠地傳來:「你便是許梁,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許梁頭伏於地,叩首道:「罪臣不敢。」

崇禎道:「朕命你抬起頭來。」

許梁聞言,緩緩抬頭,朝端坐在龍椅上的崇禎皇帝看去,與崇禎的目光一碰,便急忙錯了開去,又細細打量著這名大明的末位皇帝,但見他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紀,身形略顯瘦,套在華麗的龍袍下並不能將龍袍撐滿,額頭略高,眼窩內陷,周邊還微微地帶一圈黑眼圈,想必是夜間縱慾過度的緣故。不是說后宮佳麗三千人,鐵棒磨成繡花針麽,說的便是這種人罷。

許梁暗中不由惡毒的揣測。這便是崇禎皇帝給許梁的第一印像。

許梁在暗中觀察崇禎的時候,崇禎也在仔細觀察許梁。許梁的年輕也很讓崇禎吃驚。官居正七品,居然比自已這個皇帝還顯得白凈年輕!而且,看上去也比較瘦,白色囚服上衣穿在許梁身上顯得鬆鬆絝絝,嗯,面目倒也俊朗……

大殿中安靜了那麼一小會。

崇禎皇帝輕咳一聲,朝一旁陪著的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和刑部尚書喬允升擺手道:「駱愛卿和喬愛卿先退下罷,朕要問許梁幾件事情。」

「是,臣等告退。」

皇帝發話。駱指揮和喬尚書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許梁明顯感覺到,兩人出去時眼光都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

「朕聽說,你身上還帶著傷。下跪困難,怎麼見了朕還要行如此大禮?」崇禎目光落到許梁微微抿起的嘴角上。探尋地問道。

許梁又是一個叩首,再抬頭已是淚眼婆娑,聲音哽咽,「回陛下,罪臣以區區舉人身份,得以出仕為官,官到正七品,主政一方。這一切都是先皇和皇上慧眼識珠,皇恩浩蕩,罪臣時時感念於心,平日夙願,便是有朝一日,能得見天顏。今日見著皇上,即便是要即刻死去,臣也要行這叩拜的大禮,三呼萬歲。區區一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

「哦?」崇禎皇帝微微一笑。隨即冷哼一聲,「你這人倒也乖巧,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朕能赦免你的罪行。便編這些瞎話來哄騙朕,哼,你當這些對朕有用麽?」

許梁登時委屈不已,叩頭像不要錢一般咚咚咚地又叩了好幾個,再抬頭,額頭都已磕紅了,他委屈巴巴地道:「皇上聰明睿智,英明神武,登基伊始便不費吹灰之力收拾了權奸魏忠賢。大明上下無不拍手稱快。罪臣知道,在皇上面前。什麼心機詭計,陰謀密謀都是多餘的。無效的。可是,罪臣所言,句句發自肺腑,不敢有絲毫欺瞞。皇上若不信,我就,我就……」

「你待怎樣?」崇禎皇帝緊接一句,雙目如電,盯著許梁。

許梁四下裡看了一眼,便指著一根柱子叫道:「我便撞死在這柱子上。」說罷,猛地起身,啊的一聲喊,朝著那根柱子直直地撞將過去,只聽咚的一聲沉悶的聲響,許梁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搖搖晃晃地走動兩步,忽然嘴角舔到一股微鹹的腥味,隨即兩眼一翻白,又直直地朝後倒了下去。

老天爺,可千萬別真撞死了老子啊!昏倒的最後一刻,許梁心底吶喊道。

崇禎倏地自龍椅上站了起來,吃驚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許梁。王承恩已急跑過去,探手在許梁鼻尖放了一會,朝崇禎皇帝恭聲道:「陛下,許梁昏死過去了。」

崇禎皇帝自上面下來,來到許梁身邊,皺著眉頭打量著許梁頭上汩汩出流的鮮血,卟哧一笑,搖頭道:「這人怎麼回事,朕又沒說不信他,這麼急著撞牆做什麼!」

王承恩悄悄打量著崇禎的臉色,見他嘴色微揚,便陪笑道:「陛下,這許梁充其量也就是個舉人,不比那些金榜題名的進士狀元郎,好歹殿試時曾見過帝王,他一個從未進過京的半吊子官,估計是死讀了幾年聖賢書,腦中只有些愚忠的思想,是以才如此膽大妄為,隻想著以死明志,卻不知血濺乾清宮,已是大大驚擾了聖駕。」

崇禎皇帝目光停留在許梁沾滿了血跡,稜角分明的臉上,幽幽嘆道:「若是我大明朝的官兒,個個都如他這般愚忠倒好了……」頓了頓,對王承恩道:「拖下去,找個太醫給他包紮吧。」

「是。」王承恩應著,便指揮著幾名太監將許梁又拖死豬死狗一般拖出乾清宮,找太醫給他包紮去了。

崇禎又怔怔地盯著地上一灘拖出的血跡,那是自許梁屁股傷口崩裂滲出的血液,被太監拖出去的時候通過囚服塗抹到地上的,自柱子處一直延伸到殿外。王承恩進得殿來,見崇禎眼光落到血跡上,忙又叫人打水來將血跡沖刷乾淨。

王承恩正指揮底下太監宮女們忙活著,忽聽見崇禎皇帝幽幽地喚道:「承恩,那許梁包紮過了醒了便送出宮去罷,嗯,他全身是傷,多半是走不得路了,你讓人抬出宮去。」

「誒。」王承恩輕聲應著,又問崇禎皇帝,「陛下,還送回詔獄裏面去嗎?」

崇禎擺手道:「詔獄就不要去了,找個地方給他安心養傷。他那謀反的指控,到此為止,誰也不得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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