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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第一百五十八章 完顏亶殺子,姚統領履新。連鎖!
噓!」朮赤輕輕示意眾人噤聲十餘匹馬被牽入叢林卻與羅彥一起悄悄潛到林邊遠遠窺伺緩緩經過的騎軍這時的朮赤哪裏還是大同府城中那個莽漢?其精細處不下連年征戰的羅彥等人若在大草原上必是一個優秀的獵手。

不消朮赤辨認羅彥已經從旗幟上認出這隊騎軍是金國中京留守騎軍的一部只是人數不多大約隻得千騎上下背後百十餘騎卻為襤褸衣不蔽體手中也持的是粗糙的木柔只有身上背的弓箭略長大些模樣兇悍緊跟在金騎後面。

等敵人去得遠了朮赤才長出了一口氣:「女真人和汪古部的可憐蟲!呵呵呵草原上的漢子竟然跟這些卑賤的女真人屁股後面!」

羅彥聽得一愕:卑賤的女真人?隻兒斤部的蒙古人很尊貴麽?朮赤平日裏的模樣也讓人很難看得出「尊貴」來要不是聽了孫同甫的勸告以及羅彥的要求還不肯洗去滿身汙垢換上簇新麻衫此刻還滿身的惡臭呢!只是換洗之後的朮赤身材壯碩滿面紅光本來身高就在一米七八左右穿上麻衫後人才整齊眾人眼前都是一亮喝一聲采朮赤自己也頗為喜歡這身行頭這幾日才與騎隊中諸人親近些否則提到「卑賤」二字眾人只怕第一個要看著的就是朮赤了。

此行人雖不多但馬背上卻馱了數千兩白銀。羅彥哪裏敢掉以輕心?是以一路上控制朮赤的酒量每天隻得一小皮袋雖不足以盡其興也頗足療酒癮。朮赤自然曉得輕重不敢多要一路上這等情形還多地是要進入克烈部的地盤快馬也還要兩天。眼下還不是放懷暢飲的時候。

只是朮赤不敢多飲。上京城中卻有一人可以開懷暢飲:八月十三日。完顏亶爛醉之下不能主持朝會兀朮隻得與韓昉、宇文虛中等人議事卻讓大興國扶完顏亶入后宮歇息。一個半時辰後完顏亶悠悠醒轉推開眾侍從獨自一人在后宮信步而行。卻還偏偏倒倒不辯東西南北幾番幾乎跌倒。

正要轉入禦花園時卻聽得一間廂舍內傳來男女歡聲完顏亶細聽之下竟然聽到彷彿有裴滿聲音當下藉著酒勁怒如狂。一腳踹開房門。房內卻不只兩人而是影影綽綽有七八人在內完顏亶醉眼朦朧。也不辯人形拔出刀來亂砍慘叫聲中倒下了幾人卻有三四個奪門而出完顏亶持刀奔出眼見逃竄的人影中並無裴滿氏在內只是怒之至哪裏管得了許多一路提刀趕去直奔入禦花園中那三四人衣衫不整一邊逃竄一邊整理狼狽之至。此刻完顏亶也隱約認出兩名嬪妃來一咬牙提刀窮追不止。

正一追一逃間前方花徑上卻有數人歡聲笑語而來其中一名逃竄的妃子直撞上去腳下幾乎踢倒一名正蹣跚學步的嬰孩一霎時福至心靈抱起這孩子擋在面前完顏亶趕得正急恍惚間見前方妃子突然停步不前遂揮刀猛砍下去滿擬一刀砍翻這賤人以平心中之恨。豈料這妃子恰在此時轉身手中抱了一個孩子兩人一起擋下了這一刀那孩子的哭叫便被這一刀揮斷一大一小兩具屍身倒地!

「道濟!吾兒!」

完顏亶拋刀對天嘶吼聲振皇宮賢妃張氏則已經暈厥在地不省人事宮中大亂。

大金國魏王大金國皇帝唯一的龍種才滿一歲地完顏道濟竟然就這麼被自己地父親一刀揮斃!這是天要亡大金麽?為何濟安不滿一歲便病死道濟才滿一歲便橫死?朝堂中諸人聞訊大驚兀朮與韓昉安定下眾臣即隨侍衛搶入后宮那些汙穢地宮人則早已經被砍殺殆盡宮中處處血腥禦醫還在搶救賢妃。而完顏亶卻在寢宮中將門反閂獨自一人抱著道濟屍身雙淚泉湧不能作聲。

「陛下!陛下!快開門!」大興國在門外急得跳腳卻不敢擅自撞門而入直到兀朮趕到才沉聲大喝:「破門!」

眾人入內時見完顏亶抱著道濟屍身坐在那裏如泥塑木雕一般只是目光渙散淚水猶自潺潺而下卻對眾人不聞不問兀朮見事態不妙揮退眾人留下韓昉與大興國才緩緩上前道:「陛下宮中無細事舉動之間大金國安危繫於陛下一身況陛下春秋正盛何患子嗣?如今且宜安撫宮內宮外以安大金江山社稷不可傾頹如此啊!」

完顏亶聞言目光慢慢凝聚緩緩道:「皇叔朕失德不能見容於天方有前後之災眼下方寸已亂不能治事上京城中便由皇叔處置不可令宵小輩為禍大金宮中由大興國安撫。朕想與這孩兒多呆片刻皇叔與老師先退下罷。」

兀朮見完顏亶眼光聚在道濟臉上說話間條理清楚實在不曉得是否已經醒轉但所交待的大事卻非辦不可當下與韓昉、大興國惟惟而退。

「立即緊閉諸門上京不得容一人一馬進出禦前諸軍全部上禦道整隊滿城凈道黎民盡歸家中不得外出!」兀朮出宮連下數道令一道急似一道上京城中大是戒懼皆知宮中有變。宇文虛中一到府上便令府中眾人準備應變且觀察五國城中動靜豈料諸門緊閉滿城兵馬知道兀朮已經出手自己所謀之事還不到時機隻得喟然作罷。

但皇子命喪豈是遮掩得住的?大金國可以繼承帝位的宗室子弟心思紛紛活絡起來自上京至燕雲一帶的宗室子弟紛紛離開治所前往上京。或者托家中長老輩出動打探消息但兀朮在上京城中有如中流柱諸宗室子弟紛紛被責令返回駐地而宗室長老們卻被兀朮大加奚落兀朮在朝中公開宣稱今上年方二旬后宮充盈。必有子嗣。輪不到眾人去動腦筋。一時間朝堂噤聲再無人敢議論皇位繼承問題。

楊再興在晉城中得到訊息時大事已經抵定不由得望北興嘆對兀朮之能深為嘆服只是心中透亮曉得宇文虛中失去了一個最好的動機會。看來兀朮一天不死大約宇文虛中之計難逞!但晉城軍卻沒有這種感覺畢竟從一開始楊再興規劃地大舉北伐之事還在數年之後眼下澤州、潞州加起來還不到二十萬宋民近四萬未足精練之軍大批火器兵甲還在生產之中沒有完全具備北上爭雄地實力。須再過得數年。練成十萬精兵便是向兀朮討教的時候那時當不受趙構所製。自然可以快意恩仇。

「兀朮切莫早死等咱老楊來與你送終!」楊再興望向東北默默為兀朮祈禱。

此時已經九月初三晉城外十裡千畝棉花綻放雖然遠不如楊再興在後世見過的那般大更沒有那麼高產量但早已經可以肯定地說姚在大夏國一趟並沒有白跑連任之才也來看過證實這就是在大遼和大夏所種的棉花用於紡織白疊布的便是此物。但大夏國中從來沒有人會種這麼大規模畢竟白疊布與絲綢比不得賣不了高價卻要佔良田還須費不少功夫照料。楊再興卻不管任之才說的許多不足只要是棉花便足矣畢竟在後世「人人有衣穿」的計劃主要還是通過這種作物得以實現地。

而恰在此時姚也歷經艱辛渡河北上隨行地卻是十餘位身著奇裝地「南蠻」人前來接應的商號夥計見這君人來得古怪男女都有說話也不好懂都在背後竊笑。姚卻是心急如焚:夏人當日曾言道棉種四月下地九月便當採摘時候錯過不得是以通過嶺南分號找到通譯之後渡海前往目前還沒有分號的大宋最南面地瓊州使盡解數才半誘買半強迫地將這十餘位懂得紡木棉的黎人帶至河北卻是深怕錯過了棉花採收。

豈料到了晉城榷場安頓下一眾黎人之後才聽到消息:不僅千畝棉田已經採摘殆盡且從大夏聘來的匠人已經將棉花去籽眼下正等待紡機制成便要大量紡線織布。権場內為此已經規劃出數十畝地面開始修建棉布坊!

「大哥天縱之才似這等事也瞭若指掌兄弟慚愧幾乎誤了大事。」姚見自己急如星火地趕到仍是遲了一步好在楊再興有先見之明才未誤了大事見楊再興稟報時愧然不安道。

「姚兄弟說哪裏話!能夠帶這些黎人來便是立下大功為兄另有重賞這個且莫計較而今大理也不須去了晉城有一事須偏勞姚兄弟不知姚兄弟肯為楊某分憂否?」楊再興大笑撫姚肩膀道。

姚胸口一熱卻是左右為難半晌才道:「大哥所託之事便是當山火海姚某也皺一下眉只是家中老母乏人奉養妻小又貧弱不能自奉只怕是?」

楊再興慨然道:「既然要偏勞姚兄弟豈可讓兄弟難以為家?實不相瞞建州分號已經前往兄弟家中迎兄弟家小來此大約半月內總該到晉城了此後與為兄共享福貴共創大業莫要令為兄失望!」

姚膝下一軟就此跪了下去拱手道:「大哥待姚某如此但有何差遣隻管吩咐便是!」

楊再興連忙扶起拍去他膝上灰塵:「自家兄弟如此便見外了為兄因屢次差兄弟尋找棉種與紡工眼下已經在榷場中新建『晉城棉坊』所費總不下萬卻須一名得力主事。江南緞坊有李德兄弟在那邊廂主持眼下已經是江南第一大緞坊李兄弟眼下月入萬有餘若得姚兄弟肯屈就時此間棉坊便要交給兄弟打理卻莫辭辛勞!酬勞也必從優。」

姚張口結舌若非楊再興攔住幾乎軟倒在地。與李德不同的是姚沒有帶資本入股楊再興只是在例錢之外給了一成地乾股給他便當請了一個經理人罷了但楊再興對這樁生意卻極有信心料到此後十餘年間必有極高成長姚眼下收當遜於李德遠甚以後卻也難說得很。

當下姚走馬上任帶黎人一道監督新織機制作太行有的是木料晉城中便貯藏了不少現成的乾木料不出月余便一切就緒房舍雖然還未完全建成但榷場中有的是空房舍黎人與夏人工匠紛紛出手帶了數十位宋人徒弟不斷將五萬餘斤棉花紡成線再織成布料。晉城中自然有現成裁縫一件件純棉秋裝、冬裝從晉城產出很快佈滿澤州、潞州各城中。楊再興只是指示縫製了一批夾綿花的祅子入冬時此物可以抵得皮裘禦寒卻遠不及皮裘所費之貴眼下才入秋卻是暫時用不上楊再興遂下令貯入庫中以備使用。

今年的棉花產量有限入冬前棉衣雖紡了兩萬餘件出來卻只能少量滿足晉城與潞州需求江南河北並未得到流通但除卻軍用部分以外少量的面向民間銷售仍然讓姚獲得了萬餘毛收入差不多可以一次性將建設棉坊與前期投入的銀錢全部找回來而數百斤棉種和上萬畝預留用地才讓姚真正地看到了棉紡行業地前景雖然自然第一年隻賺得數百卻已經看到了追趕李德地可能性。

此時李德生意大好入秋以後為滿足從泉州、福州趕過來的海商不僅出盡了庫中存貨甚至以高出市價兩成的高價大量收購秋繭同時也通過各州縣分號大量收購生絲江南地面上絲綢價格已經為此被帶動提高了一成半!

王蘭於此時得到楊再興自晉城地書函閱罷便找來李德:「大哥來書要咱們前往嶺南泉州一帶設分廠並於瓊州設分號此間事務便托予李兄某家明日便要動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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