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樊城記事十

當七七四十九法器全部被埋進土裏，把整個樊城囊括起來的瞬間，距離樊城萬裡之遙的某處洞府，黑衣錦袍氣勢威嚴的男子忽然睜開了眼睛。

「尊上，可是陣法安置好了？」說話的是套著傀儡外殼的紅磷。

「你這次辦的不錯。」被稱為尊上的男子誇獎道。

「都是屬下該做的。」紅磷聽了尊上的話，就知道自己找的那幾個人類應該是把事情辦好了。

尊上望著紅磷，語氣冰冷的說道：「明日我去大陸邊緣牽製白虎，你帶著陣盤去提煉神獸精血，如果事成本尊賞你一具絕好的肉身。」

「紅磷定不負尊上期望。」紅磷激動道。

「如果這次失敗。」尊上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殺氣，「我會把你的魂魄送給黑炎做糧食。」

「尊上放心，紅磷一定帶著神獸精血回來。」紅磷懼怕的跪地保證道。

「最好是這樣。」黑袍男子長袖一揮，紅磷識趣的退出大殿。

走出大殿的紅磷，看著手裏血紅色的陣盤，眼裏是勢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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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燈會的一葉，提著羽君贏來的花燈，兩人慢慢的往家走去。

「夫君覺得這凡世的春節如何？」一葉問道。

「很有意思？」羽君笑道，「凡世似乎有許多像這樣的年節，而且在這一天裏，不論貴賤，不論貧富，似乎每一個人都很開心。」

「對呀，因為要過節嘛。」一葉笑道，「過節的時候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在這一天大家都不提不好的事情，見面都說吉祥話，特別是過年。」

羽君想了想問道，「那明天我們是不是也要說吉祥話？」

「當然，明年是大年初一，凡世的老百姓都覺得，新年的第一天如果有好兆頭，那麼未來的一整年都會交好運。所以明天，逢人就要說吉祥話。」一葉提醒道。

「凡世的老百姓都喜歡聽什麼？」羽君問道。

「嗯……當官的估計喜歡聽步步高升之類的，其他人說恭喜發財就好了。」一葉說道。

「好。」羽君表示記住了。

舊歲的最後一夜過去了，新年的第一個早晨到來。也許是受了一葉昨夜話語的影響，羽君望著朝陽下的庭院，忽然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夫君，新年快樂。」一葉端著早晨從廚房走向大廳。

「夫人，新年快樂。」羽君笑著接過了一葉手裏的餐盤，轉身拿到院裏的石桌上，「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在外面用早膳吧。」

「好。」一葉自然不會反對，她跟著羽君坐在了石凳上。

兩人吃過早飯，羽君又要照常出去棋社下棋，臨出門前一葉叮囑道：「夫君，出門遇見人記得說吉祥話。」

羽君腳步一頓，轉過身望向一葉，問道：「凡人都喜歡聽步步高升或者恭喜發財，那麼夫人呢？」

「我？」一葉一愣。

「步步高升代表仕途更近一步，恭喜發財表示變的更富有，這都是人們在新的一年裏的願望。那麼夫人的願望呢？」羽君問道。

「我……我希望剩下的每天都和夫君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一葉紅著臉說道。

「好。」羽君展顏一笑，這個願望不難，

「那……一葉也祝夫君早日得道飛升。」一葉祝福道。

「那就承夫人吉言。」羽君玩味道，「雖然說只是簡單的一句祝福，說了並未對事實有多大的助益，但是確實能讓人心情變的愉悅起來。」

羽君帶著愉悅的心情，緩步出了庭院。庭院內的一葉望著羽君離去的背影，暗搓搓的補了一句：「我今年的新年願望是能夠和夫君雙修啊。」

「我要是說雙修，夫君會不會拉著我一起打坐修鍊？」一葉想到這個畫面使勁搖了搖頭重新許願道，「我今年的願望是和夫君圓房。夫君知道圓房嗎？還是直接說睡了他？這個好像也說過了。嗯……我今年的新年願望還是改成希望夫君早點開竅吧。」

修者的記憶力遠超常人，羽君記得每一個和他說過話的人的名字，於是去棋社的一路上出現的場景就是。

「王伯，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哎呀，多謝羽先生。」

「劉阿婆，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哎呀，不愧是讀書人，就是會說話。」

「崔掌櫃，恭喜發財。」

「羽先生，下次來店裏買東西給你打折啊。」

……

「向先生，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羽先生啊，恭喜發財就算了，一會下棋的時候讓我三子可好？」向先生穿著一件嶄新的袍子笑呵呵的說道，「我今天一定要贏你一局。」

羽君想著這個向先生也是個棋癡，和自己下了無數盤棋從來沒贏過，但卻總是愛找自己下棋，於是拱手回禮道：「先生若是喜歡，多下幾盤可好？」

「好好好。」向先生撩起衣袍坐下笑道，「那今日的茶錢就我來出。」

「那就多謝向先生了。」

這時早晨出去浪了一圈回來的白羽，氣呼呼的衝到坐在庭院裏正在編織身東西的一葉身前，嚷嚷道：「你是不是忘記給我什麼東西了？」

「什麼東西？」一葉頭也不抬的問道。

「你別弄了，這段時間你老弄這些絲線幹嘛？」白羽問道。

「你別給我弄亂了，這是我用千年雪蠶絲打的絡子，今天好不容易才理好的。我得趕在夫君回來之前弄好，晚上好送給他。」一葉拍了拍白羽伸過來的手說道。

「你心裏只有你夫君。」白羽聽了更生氣了。

「我心裏當然只有我夫君了，有什麼問題。」一葉睨了一眼莫名生氣的白羽。

「那我呢？」白羽嘟嘴道。

「你……」一葉見白羽不高興，瞅了一眼白羽腦袋上的小藤妖問道，「他怎麼了？」

「今天出去玩的時候，白羽發現其他小孩子都有紅包。」小藤妖說道，「他被人問了有沒有收到……」

「哼！」白羽氣呼呼的哼了一聲。

「哦。」一葉好笑的敲了白羽的腦袋一下，「你一大早就跑了，我怎麼給你啊。」

白羽聽了眼睛一亮：「你有給我準備？」

一葉從乾坤袋裏摸出兩個大紅色的紅包，給他和小藤妖一人一個說道：「金銀珠寶對你們沒什麼用，我就在裏面裝了兩樣法寶，一人一個。」

「我也有？」看著遞到眼前的紅包，小藤妖有些詫異道。

「當然。」

「謝謝葉子。」小藤妖抱著大大的紅包，光是拿著就能感覺到裏面濃厚的靈氣，小藤妖知道，一葉手裏的法寶大多都是九連真君留給她的，隨便拿出一個來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白羽其實完全不在意紅包裡裝的是什麼，他只在意有沒有收到紅白而已，拿到紅包的他把紅包珍而重之的放進自身的儲物袋裏，向一葉道了一身謝，又開開心心的和小藤妖跑出去玩了。

一葉搖搖頭，低頭繼續編織手裏的雪蠶絲，她要編一個頂頂好看的繩結，然後掛上靜心石，送給羽君當新年禮物，也是發簪的回禮。

靜心石是一葉引氣入體的時候，一葉這一世的父親飛鴻真人送給她的入道禮物。據說這枚靜心石是飛鴻真人元嬰後期的時候在一處秘境得到的寶物，可以幫人靜氣凝神安撫心魔，對修道之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但是如今這寶物於她來說已是無用了，不如就把它送給羽君吧。

羽君一心向道，想來正好需要這樣一枚石頭。

傍晚時分，一葉終於把靜心石和雪蠶絲系在了一起，一葉拎著繩結的一頭，對著半落的夕陽仔細打量著，翠綠色帶著熒光的石頭，在空中晃了晃，霎是好看。

一葉拔下頭上的龍骨發簪，和靜心石放在一處，這時太陽漸漸落下，原本晶瑩剔透的幻蝶忽然變的流光璀璨起來，夢幻般的光澤照的一葉的臉分外柔美。

這時，樊城神獸結界外，一個黑衣大漢跪在紅衣女子的身前稟告道：「使者，事情都辦好了。」

「天也黑了。」紅磷望著被雲層淹沒的最後一絲光亮，拿出了手裏早已準備好的陣盤喃喃自語道，「歸源陣，讓萬物回歸本源，獸神精血可以提煉回歸，那麼聖嬰果是不是也可以被強行歸源。」

紅磷飛到半空中，望著燈火通明的樊城說道：「找一具絕好的肉身，我還得從頭修行數千年，有了聖嬰果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年，我又是元嬰修為。」

紅磷紅唇勾起，安靜的待到午夜時分，這才露出一個妖艷至極的笑容，抬手祭出陣盤讓它飛到樊城正中心，紅色妖異的光芒閃動，陣盤忽然飛速轉動起來。同時陣盤下的樊城，七七四十九個不同的地點，同時亮起紅光，紅光相互鏈接，短短一息之間就形成一個紋路複雜的陣法。

「想不到你還在樊城。」紅磷緊握著手裏的傳送符，這是尊上特地給她防身的，讓她拿到神獸精血之後立刻用符咒遁走，只要回到魔族禁地，即使是化神大能也追不過去。

紅磷望著那急速轉動的陣盤，只需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神獸精血和聖嬰果都是我的。紅磷再看了一眼腳下的樊城，歸源陣是上古十大陣法之一，即使是化神大能也別想在一個時辰之內破開結界。

被羽君摟在懷裏熟睡的一葉忽然感覺到一震冰寒，她哆哆嗦嗦的往羽君的懷裏蹭了蹭，但是依舊冷的難受，彷彿渾身的血液被人抽幹了一般的寒冷。

「夫人，你怎麼了？」羽君察覺到一葉的異樣，睜開眼問道。

「我冷……夫君，我好冷。」一葉說話的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整張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羽君清潤的眼裏金光一閃，他看見一葉周身的靈氣似乎在被什麼東西吸走，一葉的皮膚開始慢慢變的慘白，漸漸的開始透明起來。

「好冷，好難受，我……睜不開眼了。」一葉抓著羽君衣角的手都快沒有了力道。

羽君心頭一驚，他抱起一葉瞬移到後院，小藤妖也察覺到了異樣，他看見羽君懷裏抱著的一葉擔心道：「羽君，發什麼什麼事情了？」

羽君抬頭望著天空，神獸的靈力正在被什麼東西以一種極其迅速的東西吸走。

「你照顧好一葉，我去看看。」羽君放下一葉，發現一葉的身體又變的更透明了。

「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收某種力量。」白羽急匆匆的趕到後院望著月光下漸漸變的透明的一葉驚呼一聲道，「一葉怎麼了？」

「有人設了陣法，在吸收獸神的力量，一葉好像被影響了，你們看好她，我去破陣。」羽君說完縱身就飛向半空。

白羽握住一葉冰冷的手臂喊道：「一葉，一葉你堅持住。」

「冷……」一葉就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神志了。

「葉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小藤妖著急的都要哭了。

白羽望了望無數聚向天空的神力說道：「一葉是聖嬰果重述的靈體，這個陣法好像可以消散一葉的靈體。」

「那怎麼辦？」小藤妖急道。

「我們先給一葉輸送靈力，能緩多久算多久，剩下的靠羽君了。」白羽咬了咬牙說道。

於是兩人把手抵在一葉的後背，靈力跟不要錢一樣瘋狂的送進一葉的體內，但是也只是稍微緩解了一點一葉靈體消散的速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