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樊城記事十一

羽君法器都來不及召喚，直接虛空踏步直飛樊城上空，他看著無數的紅色血點，整個樊城都籠罩在一股龐大的神力之下，隨之而消散的是樊城裏濃厚的生命氣息。

羽君望著天空中那個不斷旋轉的陣盤，望著腳下四十九個複雜相連的陣圖，羽君腦中靈光一閃：「歸源陣，萬物歸源。神獸精血本不該融合在凡人體內，所以精血歸源，一葉是聖嬰果重塑的靈體，她的本源是聖嬰果和元神。」

「白虎？」羽君剛想呼喚白虎，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白虎還在，這陣盤也無法激活才是。

感受著樊城不斷流失的生命力，想到一葉逐漸透明的身軀，羽君來不及多想，凝聚了全身的靈力，朝著陣盤拍過去。

轟，轟，轟一連三掌，陣盤被羽君的靈力衝擊的嗡嗡作響，但是歸源陣只是動彈了幾下，依舊繼續運轉著。

紅磷躲在一旁看著結界下的羽君，笑的分外妖艷。

羽君這時已經召出了本命飛劍，劍尖紫電閃現，朝天一指，本來月朗星稀的夜空剎那間被無數雷雲遮蓋。

「雷雲？」紅磷臉色一變，轉身飛出老遠，直到躲出了雷雲覆蓋的範圍，她現在只是個傀儡肉身，如果被雷劫降下的雷電劈到傷害的就是元嬰。

幾乎是她逃離的瞬間，籠罩著整座樊城的雷雲同時降下無數雷電，一條接著一條，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落在樊城上空，歸源陣血色的結界嗡嗡的響著，盪起的陣陣靈波幾乎扭曲了空間。

「如此強悍的雷電，他是風和山羽天玄？」紅磷望著遠處一身白衣，劍指蒼穹的男人，滿臉的驚駭。修仙界變異靈根的天才本來就少，何況還是殺傷力最強的變異雷靈根，整個修仙界也只有羽天玄一個人了。

千萬條雷電毫不停歇的劈了一刻鐘，歸源陣雖然有所鬆動，但是按照這個速度等到自己把歸源陣劈開，這滿城的百姓，還有一葉恐怕早就撐不住了。

想到一葉，羽君收了靈力，落回住宅後院。

「羽君，怎麼樣了？」小藤妖一見到羽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羽君搖了搖頭，疾步走到一葉的身邊，這一看心頭更是焦急，一葉的身體已經變的半透明了。

「羽君你想想辦法啊，一葉快撐不住了。」白羽一邊往一葉的體內輸入靈力，一邊焦急的看向羽君。

「葉子，葉子，你別睡啊。」小藤妖跳到一葉的臉上，用枝條拚命的拍打一葉。

羽君抬手把自身的真元送進一葉的識海，試圖護住她的元神。

有了羽君真元的護持，一葉漸漸沉睡的元神慢慢的清醒過來，她費力的睜開眼睛，望著面前擔憂的三張臉，張了張嘴，半響才發出聲音：「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小藤妖急的都要哭了。

「你不是說你還有二十年壽元嗎？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家嗎？你給我掙點氣啊。」白羽一張包子臉也是滿臉的懊惱。

「是啊，我還要和……夫君遊歷大陸。」一葉費力的望向一臉凝重的羽君，「夫君，別皺眉。」

「夫人，別怕，我會想辦法的。」羽君保證道。

「嗯。」一葉勉強的笑了笑，彷彿只要是羽君說的話她總是相信的。

「你不是修仙大陸第一人嗎？你不是差一步就飛升了嗎？這麼一個破陣你都劈不開？」白羽見一葉又要睡過去了，急的口不擇言。

「我能劈開，但是時間不夠。」修道三千年，這還是羽君頭一次如此無奈，不是力量不夠，卻是時間不夠。何其諷刺，他有著三萬年的壽元，但是一葉卻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劈，我們兩個人的力量加起來，是不是就可以快點劈開？」白羽提議道。

「我也去，我也去。」小藤妖聽了白羽的提議跳起來表示也要去。

「你們不行。」羽君輕輕的搖了搖頭，「以你們的實力根本撼動不了歸源陣，除非再有一位化神後期的大能和我一同出手。」

如果白虎在的話，合兩人之力，此陣頃刻間可破。

而此時遠，距樊城數萬裡之遙，大陸的邊緣，白虎幾乎是在樊城的結界被破開的瞬間就感知到了。它轉身就要回樊城去，卻被一團黑霧困住。

「哪裏來的魔修，給我滾開。」白虎怒吼一聲，利爪撕開了黑霧，但是黑霧很快又重新聚在一起。

「守界使別急，一個時辰後晚輩自然離開。」一個陰冷的男子聲音自黑霧後面傳來。

「知道我是守界使還敢攔我。」白虎金眸山洞，聲音不怒自威。

「天道之下自有限制，就算你是守界使又如何，只要你在這方小世界，修為就必須壓製在化神後期。」黑霧也就是魔尊張狂道。

「你就不怕我等你飛升之後殺了你。」白虎問道。

「我活了千萬年，每天不是殺別人就是被別人殺，你若要殺我，等我飛升之後再來找我就是，哈哈哈。」黑霧越加囂張道。

「你以為拿了神獸精血就可以飛升？」白虎心裏焦急萬分，臉上卻是不顯分毫。

「能不能成，等我拿到自然就知道了。」魔尊貪婪道，「神獸鳳凰的精血，多麼強大的力量。」

白虎怒吼一聲，音波帶起的衝力，震塌了四周的山脈。

「想殺我？」魔尊嘲笑道，「我說過，就算你是守界使，想殺我一時半會你也是辦不到的，而樊城的那幫螻蟻……不應該是神獸鳳凰的凡人後代，可等不了這麼久，哈哈哈哈……」

白虎不再和他廢話，他只需要撕開一個缺口，飛回樊城。在那之前，只希望那隻混血的雷炎神鳥能幫些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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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君在腦海裡，飛速搜尋著一切自己看過的陣法知識，試圖從裏面找到可以破解歸源陣的方法，但是無一不是費時費力的。

羽君看著一葉越來越透明的身體，心中懊悔的不行，這段時間自己怎麼就真的把自己當做一個凡人了呢？平日裏怎麼就不用神識多觀察觀察這座城鎮？明明知道白虎守護的城鎮絕對不是簡單的城鎮。

明明三千年的修行，無數次的歷練，神獸守護的靈寶，都是最讓人惦記的。

「夫君……」一葉再一次艱難的睜開雙眼，「別……皺眉。」

「你別說話。」羽君滿臉的自責。

因為有羽君一直用真元溫養她的元神，一葉雖然一直虛弱，但是知覺還是有的：「我懷裏……乾坤袋。」

一葉想要自己動手拿，可是她動彈不了。

羽君愣了愣，手放在了一葉飽滿的胸口上方，輕微的頓了一下之後伸手從裏面掏出了乾坤袋。

「給……給我。」一葉艱難的說道。

羽君立刻把乾坤袋放在了一葉的手上，一葉皺了皺眉，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從裏面拿出九連真君留給她的玉簡：「夫君……大哥……」

羽君只看了一眼一葉手裏的玉簡，就明白過來一葉的意思，他連忙拿過一葉手裏的玉簡，略一檢查，皺眉道：「這個玉簡只有你能用，你還有靈力嗎？」

「不……用，血，我的血。」一葉實在是沒有靈力了，但是自己的血也是可以發動玉簡的。

羽君看著虛弱的一葉實在是不想動一葉的血液，一葉的身體本就是重述的靈體，也就是說能發動九連真君留下的玉簡的血液，只有她現在的身體唯一勉強和她本源有關聯的元神和血液生出的精血。一葉的壽元本就只剩下二十年了，如果再在虛弱的情況下損失精血，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可是不用，一葉現在就會消散。

羽君隻猶豫了一瞬，一指點在一葉的額頭，逼出了一點鮮紅的精血，一葉的身體幾乎是在精血逼出體外的瞬間又透明了幾分。

「一葉。」

「葉子。」

不理會小藤妖和白羽的慘叫，羽君屈指一彈，精血落入了白色的玉簡當中，空中靈力一盪，一股寒氣劈天蓋地的籠罩下來，九連真君猶如雪妖一般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半空。

「怎麼回事？」九連真君被一葉的精血喚醒本就震怒異常，此時見一葉身體處於半透明狀態已然昏迷不醒，周身的寒氣幾乎都要實體化。

「真君，一葉被歸源陣困住，以我一人之力無法在短時間內破開結界，還望真君祝我一臂之力。」即使只是一道神念，羽君也是抬手一禮。

九連真君望向羽君，眼裏的不滿毫不掩飾。不過此時不是找羽君算帳的時候，九連真君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化作一道流光就飛了上去。

羽君緊跟其後，也飛了上去。

兩位修仙大陸的頂級天才，兩個化神後期的大能，同時揮掌，兩股截然不同的龐然靈力，於毀天滅地的氣勢撞向天空中飛速轉動的陣盤。

陣盤一顫，轉動的速度慢了下來。

轟！

兩人又是一掌，這一章過後，天空中無數的紅點開始墜落，那些還未被陣盤吸收的神獸精血，沒有了歸源陣的影響，復又重新落回樊城百姓的體內。

紅磷見陣法被破，發動傳送符，想要瞬移過來帶走正在掉落的陣盤。羽君正要去接那掉落的陣盤，忽然感覺空間一陣扭曲，他臉色一變，伸手一抓，直接從虛空中拖出了紅磷傀儡肉身裡的元嬰。

一團小小的巴掌大的小人娃娃，滿臉驚恐的望向羽君，求饒道：「真君饒命，真君饒命。」

「是你！」羽君認出這女修就是當日自己沒有立刻殺死，留給白羽自己處置的女修，頓時懊悔更甚，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輕視對方，一掌結果了這女修，是不是就沒有今日之事了。

「真君饒……」

「啪！」羽君手掌微一用力，紅磷的元嬰徹底消失在了天地間。

羽君拿著陣盤迴過身，就見九連真君正一臉不滿的注視著自己。

「真君。」羽君知道九連真君為什麼不滿，但是他無力反駁。

「羽君，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九連真君的神念能停留的時間並不長，他必須長話短說。

「記得。」羽君修道三千年，從不輕易許諾，允一葉萬物不傷，言猶在耳，如今……

「不要再有下次……」九連真君的身體開始慢慢消散，「我在上界看著。」

羽君接住因為九連真君消失而失去靈力的玉簡，連著懷裏的陣盤一起，緩緩落回地面。

他望著奄奄一息身體已然半透明的一葉，眼裏是弄的化不開的自責。

一股異樣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彷彿一千八百年前，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故，不能感悟天道飛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