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樊城記事十二

羽君用靈力從已經停止運轉的陣盤中引出了被歸源了一半的聖嬰果，金色小巧的聖嬰果浮在一葉身體的上空，轉而化作無數金色的光點散入一葉體內。

一葉半透明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實，最終恢復如初。

小藤妖和白羽都鬆了一口氣，只有羽君望著一葉已經開始變的紅潤的臉色緊緊的皺著眉頭。

「一葉沒事了。」白羽和小藤妖對視了一眼，開心道。

「白羽，你去看看城中的百姓如何了，小藤妖你去把逃走的魔修都殺了。」羽君的聲音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有些發冷。

「好。」兩人點了點頭，化作兩道流光一左一右的飛走了。

羽君收起手裏的陣盤，又把玉簡重新放回一葉的懷裏，這才彎腰把一葉打橫抱起，緩步往兩人居住的房間走去。

羽君小心的把一葉放在臥榻之上，再細心的幫一葉蓋上錦被。而後沉默的坐在床畔，滿臉的凝重，彷彿在思考著什麼，半響，他抬手輕拂了一下一葉略顯凌亂的劉海，最終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

羽君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一葉，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感覺到前院有客人到訪，羽君才起身往前院走去。

如水的月光下，一個披著虎皮大氅的俊美男子長身立於前院，此人見羽君從客廳走來，回身朝羽君輕輕額首。

「白虎前輩。」羽君察覺到此人的氣息，認得是初入樊城的時候，對自己有過提點的神獸白虎。

「歸源陣的陣盤可是在你這裏？」白虎單刀直入的問道。

羽君對於白虎的問題似乎毫不詫異，他抬手從乾坤袋裏拿出陣盤，用一道靈力送到白虎面前。

白虎抬手接過陣盤，手指輕點，一滴凝聚著龐大能量的血液從陣盤上慢慢浮現，羽君知道，這就是魔修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神獸精血。

白虎打量了一下羽君的神色，發現羽君一臉的平靜，並無一絲貪婪之色，眼裏的滿意又加深了幾分。

「這是神獸鳳凰的精血。」白虎忽然出聲說道。

羽君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詫異。

「鳳凰是上一屆守界使。」白虎講述到，「你現在還在小世界，待你飛升之後你就會明白，如果想要達到更高的成就，天賦高修為好是一方面，如果要走的更遠，就要得到天道的認可，就必須多多積攢天道功德。」

「守護一方世界可以積攢天道功德？」羽君很快領悟到白虎話裡的深意。

「不錯。」白虎點頭說道，「守界使一萬年一輪換。在這小世界裏沒有任何可以有助於我們修鍊的東西，何況我們還必須壓製修為，所以這一萬年除了睡覺之外，其實我們沒有太多事情可以做。」

「人無聊的時候就容易有多餘的想法。」白虎說道，「大約五千年前，鳳凰用自身的一滴精血依託聖嬰果樹孕育出一個凡人的身軀，和凡世的一個女子相愛了。他的子孫都在這樊城裏。」

羽君知道這是白虎在向他講述神獸精血的由來。

「他自己守護了樊城三千年，等到任期滿了，又托我繼續守護。再有一千年，這滴神獸精血大約也就被凡人的血脈同化的差不多了。」白虎凝視著漂浮於眼前的神獸精血，「只是……秘境中的天材地寶尚且被修士發現爭奪，何況是堂而皇之存在這世上的一座城。」

「歸源陣運行到一半的時候被我阻止了，城裏的百姓應該還沒有生命危險。把精血還回去，他們大約虛弱個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羽君說道。

白虎搖了搖頭，屈指一彈把那滴提煉出來的精血送到了羽君的面前，羽君有些詫異的抬頭望過去。

「鳳凰的的本意就是要淡化他們體內的精血，何況如果精血重新再送回他們體內，他們依舊會被魔修惦記。」白虎說道，「你今日救了一城百姓的性命，這滴精血就當是我替鳳凰贈與你的謝禮。」

「這禮物太貴重了，晚輩愧不敢當。」羽君推拒道。

「拿著吧，鳳凰是禽類始祖，也許他的血液可以助你解開封印。」白虎說道，「何況，你既然在此，恰逢其會，也算是你的機緣了。」

尋寶講究的就是機緣，何況這精血似乎可以解開自己的封印，羽君猶豫片刻，抬手接下了精血。

「你可要現在吸收，今日我在可以助你解開封印。」白虎打算幫人幫到底。

羽君拿著精血的手一頓，抬頭詢問白虎：「前輩，是不是我解開封印，就會即可飛升上界？」

「理論上來說確是如此。」白虎點頭，「不過，再沒有解開封印之前，誰也說不準。」

「也就是有可能，那晚輩日後再吸收吧。」羽君拿出一個白瓷玉瓶，把鳳凰精血裝入瓶中，而後收入乾坤袋中。

白虎雖有疑惑，卻並未詢問，只是說道：「你何時想要解開封印了，可以來城東山巔尋我。」

樊城百姓體內的神獸精血雖然被吸走大半，再也不需要千年的時間讓精血被同化，但是一兩百年還是要的，白虎還需要繼續守在樊城。

白虎走後，羽君又回到了臥室，繼續守在一葉床頭，直到一葉呢喃一聲，從昏迷中醒來。

「夫君？」一葉醒來，第一眼就望見了羽君，於是開心的喚道。

「醒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羽君扶著一葉坐起來。

一葉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靈力，發覺周身靈力充沛，人也是比往日還要精神幾分，於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不舒服，感覺比往日還要精神一些。」

「那是因為白羽和小藤妖給你傳了許多靈力。」羽君解釋道。

「還有夫君，夫君一直用真元護著我的元神。」一葉補充道。

「……」羽君望著一眼滿眼的感激，心頭的愧疚更甚了幾分，「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不關夫君的事情，是一葉運氣不好，老是遇上倒霉的事情。」一葉搖頭道。

「是我實力不夠。」

「才不是，夫君是化神後期，差一步就可以飛升了，這修仙界少有敵手的。」一葉自豪的語氣，彷彿這麼厲害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如果我真的這麼厲害，就不需要用到你的精血。」羽君握著一葉的手，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些不忍，但到底還是說了出來，「害的夫人如今的壽元，只剩下十年了。」

一葉先是一愣，繼而展顏一笑道：「還有十年啊，其實剛才我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掛掉了。還是夫君厲害，讓我多了十年壽元。」

「我答應過要護你二十年……」

「夫君。」一葉打斷了羽君的自責，溫婉一笑，「只要夫君陪著我，不管是二十年還是一天，我都會很開心。但是如果夫君自責的話，一葉就會想到是自己害的夫君如此自責的，這樣一葉也就會不開心了。」

「可是……」

「夫君，你知道嗎，父親母親飛升的時候，我答應過他們一定好好修鍊，以後飛升上去找他們，可是一葉沒有做到，你覺得他們會怪我嗎？」一葉問道。

羽君搖了搖頭。

「我也答應過兄長，說一定好好修鍊不惹事生非，可是總是每隔幾年就要讓他出來給我收拾爛攤子，他也從來沒有真正惱過我。」

羽君沉默不語

「我在凡世呆的時間長了，總看見好多人承諾別人好多事，比如父母答應兒女永遠不老，將軍答應國家戰無不勝，但是這些事情是答應了就都能做到的嗎？如果他們沒做到是不是就有錯？」一葉笑了笑說道，「後來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你曾經因為某個承諾拚勁了全力，其實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你都算是完成了承諾。夫君，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羽君知道一葉說這些話的意思，她是在開解自己，怕自己留下心結。羽君心頭的愧疚更甚，但是另一股暖濃濃的感覺又同時在心頭湧起動，的羽君伸出手，把一葉擁進懷中。

一葉嘻嘻一笑，兩隻手緊緊的環住羽君，她感覺到，自己和羽君的距離似乎又近了一步。

「對了，我忘記給你新年禮物了。」一葉鬆開羽君，從乾坤袋裏拿出自己編織了一天的靜心石。

瞬間一股安寧柔和的氣息瀰漫在二人之間，羽君隻覺得心頭的煩躁瞬間消弭了不少，不由自主的看向一葉手心裏的東西。

「這是靜心石，有靜氣凝神安撫心魔的作用，夫君雖然用不大上，不過我覺得這個很漂亮，可以給夫君當裝飾品墜在腰間。」一葉說著還晃了晃手裏的繩結。

羽君看了看，卻並未伸手接過，而是對一葉說道：「那夫人幫我帶上可好。」

「好。」一葉俯下身，小心的把繩結系在羽君腰間，看了看白衣下擺處翠綠的石頭，一葉滿意極了。

「這靜心石，我會一直帶在身上。」羽君再一次做出承諾。

一葉起先有些愕然，而後心滿意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