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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97.情趣
田大花這段時間對某人很是無奈。

想想兩人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她四十二,他四十五了吧,一直平平和和地過日子,也不知怎麼的,這個年紀了,在田大花的認知裡,他不是應該對「某些事」漸漸淡了嗎?

不光沒淡,居然還越發熱衷了。

用田大花的話說,人前溫和,整天端著一副沉穩持重處變不驚的樣子,人後是越發老不要臉了。

你越說他,他還越變本加厲,狗皮膏藥似的。

他也不是多麼熱烈,他就是,溫存小意的,沒羞沒臊的,纏人,還特別有耐心,樂此不疲。

田大花在「某方面」其實一直淡淡的,也不是不喜歡,大概就是本性使然,她對什麼都淡淡的,骨子裏就不是感情那麼充沛豐富的人。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他要是一開始就這副德行,直接給他揍到牆上掛著去。可日子久了,多年的夫妻,田大花眼睜睜看著這人一點一點變得沒臉沒皮,一點一點地鯨吞蠶食,回過頭來時,真的很想踹人。

她靠在床頭看書,他也要蹭啊蹭地湊過來,把下巴抵著她的肩膀,臉靠著臉,膩膩歪歪地跟她一起看,田大花拿開書,推人抗議:「你怎麼比平安還黏人。」

「平安才多大,等他娶了媳婦,肯定比我更黏。」

田大花已經放棄罵他厚皮臉了,人家不以為恥。

沒辦法,一想到她心裏說不定正在盤算離婚踹了他,薑茂松就忍不住黏得更緊點兒。這女人有多強勢固執,沒人比他更清楚了,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以他多年跟田大花打交道的經驗,這女人你絕對不能跟她來硬的,你硬不過她,你也忽悠不了她,她比你還精。

也就只有這招管用,軟政策,纏字訣,管用就行啊,再說跟自家媳婦耍點兒無賴怎麼啦,樂在其中,外人怎麼能理解這樣的夫妻情趣呢。

再說了,他這段時間「舊傷複發」,專門在鄉下老家休養,清閑自在不操心,家裏連農活都沒有,每天吃飽了玩,玩夠了睡,除了陪他爹聊聊天,帶平安跑跑步,別的他幹嗎呀,他也沒事幹。

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閑,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輕鬆舒暢,身心愉悅,有的是閑情,有的是大把時間,山村裏還沒有別的消遣,連個報紙文件都要警衛員隔幾天送來一回。

薑茂松深以為,你說他不趁著這機會好好黏黏媳婦,好好溫存恩愛地熱乎熱乎感情,他還幹啥?

合情合理,天經地義,沒毛病啊。

於是才十三歲的平安,便整天眼睜睜看著爸爸媽媽出雙入對,他媽做飯他爸燒火,他爸打水他媽澆菜,早晨起床後兩人並排蹲在井台刷牙。

薑茂松上次回城騎了一匹馬來,一匹很俊的黃驃馬,想留著出入方便,就沒讓警衛員牽回去,於是日常就變成了:

「平安,我跟你媽上山放馬了,你在家裏陪著爺爺,下午完成三張毛筆字。」

「爸,我也想跟你們上山放馬。」

「放馬有什麼好玩的,還得打馬草,很累人的。明早我陪你去山腳跑步行嗎,你在家好好學習。」

平安偷偷撇嘴,心說那馬背上頂多能騎兩個人,他是第三個。

夫妻兩人牽著馬漫步出了村,時不時跟遇到的村民打個招呼。兩人都是一臉平和的樣子,薑茂松這個人,人前可不會秀什麼恩愛的,端正得很,嚴肅謹慎正人君子。畢竟這年代山村裏的環境,包括他自己的思想認識還沒到那一步。他也就是關起門來,或者進了山沒人處,才敢放心地沒臉沒皮。

表裏不一的蔫兒壞。

本性淡然為人強勢的田大花,最不怕誰跟她來硬的,可是,她貌似真不善於對付他這個老不正經的做派,一不留神就被調戲了,每每懊惱磨牙。

兩人循著一條相對平緩的山谷進了北山。田大花見不得戰馬受虧待,便騎它去地勢低的山谷,地下水氣足,草便長得好,一邊把韁繩甩到馬背上,讓馬自己去吃草,一邊就給薑茂松丟了個鐮刀。

「打馬草。」

這活兒薑茂松會幹。他出身農家,以前又整天行軍打仗,什麼活兒沒幹過?

馬無夜草不肥,馬這種動物跟牛不同,馬只有一個胃,更不會反芻,馬喂的少了,夜間不喂草,就會掉膘,瘦馬就沒精神跑不動路。這匹馬放在家裏這陣子,夫妻兩個反正也閑來無事,每天都很認真喂,薑茂松沒少打馬草。

明明自覺乾的活兒,卻非得站在她身後表達委屈:「看看我媳婦,心疼馬都比心疼我多。」

「你比馬有用?」

「我怎麼不比馬有用了?」薑茂松表情一本正經,「我以前也拉過犁、也拉過車的,要是你想試試,我也可以當馬騎。」

「……」

田大花忍著一腳把他踹下山坡的衝動,淡定,不理他,轉身爬上一片山石袒露的斜坡,坐在那兒閑閑地摘山棗兒吃。

隨著秋意一層層變濃,山棗兒也就熟了,頂多兩三尺高的小灌木,長滿了又尖又長的刺,山棗兒也就手指頭大,紅紅的掛滿枝頭,摘的時候卻要小心,一不留神就扎了手。

這東西其實沒有多少棗肉,果小,核卻不算小,可是山石縫隙裡頑強長出來的山棗兒,得了大山的蘊養,果子雖小卻紅艷誘人,味道酸甜,爽口開胃,那種酸甜簡直是入口便能讓人為之一振。

不過山民們不大采這東西吃,一來沒多少果肉,二來這年月山民們從來也不需要開胃,只需要足夠的食物來填飽胃。

她吃了幾個山棗兒,因為那酸甜生津的味道眉眼彎起,居高臨下,好整以暇看著薑茂松在谷底揮動鐮刀割草。秋山,林木,穿著軍用襯衣割草的精壯男人,配上不遠處矯健的黃驃馬,還挺養眼的。

她坐在那兒曬著太陽,一邊琢磨著上午打了馬草,下午上山去砍柴,他砍柴,她順便采點兒山板栗。山板栗濃密的深林不肯生長,也只在附近幾座山上有,現在該熟了,採回來剝了殼,保存起來,可以炒了做乾果吃。

她悠閑地躺了一會兒,耳邊聽到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她眼睛都沒抬,薑茂松沿著山石爬上來,挨著她身邊坐下,安閑地陪她。

「媳婦兒,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啊。」

「沒想什麼坐在這兒發獃?」

「嗯,我在想……」田大花如他所願瞟了他一眼,笑笑,「要是我現在踢你一腳,你會不會順著這山坡咕嚕嚕滾下去。」

「那不能。」薑茂松神色如常,像是在討論一個很正經的問題,隨手指著腳下的斜坡說:「這邊山坡不能滾,你看看這上邊,全都是石頭和刺棗樹,扎人。我們小時候都是在村後那邊的小斜坡往下滾著玩兒,都是泥地和青草,不扎人。」

薑茂松挨著她躺下來,胳膊肘碰碰她:「媳婦兒。

「嗯?」

「晚上做蕎麥包子吃行不行?你負責包,我負責燒火蒸,我想吃韭菜雞蛋餡兒的。」

「嗯。」田大花答應著,「放點兒切碎的蝦米更鮮。平安一口氣能吃好幾個。」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平安現在飯量趕上我了。」

薑茂松枕著手,滿是身心舒爽的微笑。山間上午的太陽照在身上,他不禁眯起了眼睛,看著半空中雁陣聲聲,這日子,可真好。

☆☆☆☆☆☆☆☆

農家的秋收還沒結束,山腳的田地裡村民們都在忙著種小麥,麥子種下去,接下來收紅薯,等紅薯收穫得差不多了,這天也就該涼了,也就該下霜了。

薑茂松和田大花在院子一角挖了個一米見方的坑,把自家菜園裏收穫的一大筐蘿蔔放進去,用潮濕的沙土埋上。這樣保存的蘿蔔能保持新鮮水分,也不怕冬天凍壞。

一家人吃過晚飯,薑守良背著手,微弓著腰,說要去找三叔他們聊大天去。

薑茂松不放心,就使喚兒子:「平安啊,把你爺爺送去三爺爺家。」

「好的。」平安答應一聲,笑嘻嘻問:「那我能在外邊玩一會兒嗎?」

「幹什麼玩?」

「我不出村。」平安忙保證,「黑天了我才不亂跑呢,就是聽他們幾個說,今天晚上想去村後大場玩兒。」

村後大場不算出村?薑茂松想了想,貌似他小的時候也特別喜歡跑去大場玩,跟一幫小夥伴各種高興,於是就囑咐平安:「不能再走遠了,就在大場玩,跑遠了山根會遇到野獸。」

平安滿口答應著,一手扶著薑守良送走了。回來時不用擔心,也不用人去接,一幫老爺子下棋聊天晚了,家裏兒孫就會一直給送回家來。

看著爺孫倆走了,薑茂松關門回屋,堅持一貫黏媳婦去。

田大花見公爹和平安出去了,就去廚房用大鍋燒水,說要洗個澡,薑茂松於是就去幫她燒水。然後他就決定順便沾光,多燒點兒,他自己也沖一衝。

山裏農家沒有誰家會建專門的洗澡間,天熱怎麼都好辦,秋涼天冷以後,男人們還可以在外頭沖戰鬥澡,女人則用大木盆在在屋裏洗。

田大花就把大木盆放在廚房地上,兌好了溫水,打發薑茂松:「我洗澡,你留意看著門。」

薑茂松於是直接把門閂上,自己也打了一盆水,跑去院子裏沖澡。他洗得快,等田大花洗好了出來,他已經懶洋洋坐在屋裏半天了。

薑茂松不光有賊心,也是有賊膽的,看著媳婦洗完澡出來,頭髮濕漉漉,臉頰紅撲撲,思想馬上就不純潔了。

田大花坐在椅子上擦乾頭髮,他就在那兒手裏翻著本書,其實腦子裏就沒想什麼正經的東西——床前明月光,今晚早點睡。

外面響起幾下敲門聲,田大花起初以為公爹或者兒子回來了,卻聽見有人喊:「茂松侄子,睡了嗎?」

「誰呀大晚上的。」薑茂松嘀咕著放下書出去開門,在門口跟來人說了兩句話,很快就轉身回來,臉色微凝。

「媳婦兒,你先睡吧。」他說,「我得出去一下,興許一會兒回來,不過……難說。」

「怎麼了?」

「四叔打發人來叫,說六嬸兒……不太好,怕是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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