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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108.不放心
平安走了以後,田大花倒也沒多少時間去牽腸掛肚,家裏還有個三狗子要她管呢。平安是她一手養大的兒子,這孩子不是溫室嬌苗苗,捨不得是有的,可也不需要她過度擔心。

這孩子也很有心,幾天后從西北打了電話來報平安。打來電話的時候是中午,薑茂松也在家,薑茂松先接的,電話裡平安略顯興奮的聲音餵了一聲:「爸爸,我是平安,我到了,你放心。我媽呢?叫我媽接電話。」

薑茂松本來還想多跟兒子聊幾句,聽了這話便默默放下電話,有些哀怨地叫田大花:「平安的電話,叫你接。」

田大花兩步跑過去接起電話,便聽到二兒子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背景似乎稍有些嘈雜,應該是在人多的地方。

「媽媽,我是平安,我到了,你放心,跟我爸說也放心。」

平安說他們已經到當地下火車了,路上一切順利,現在就在火車站旁邊的郵局打電話。接下來先在當地知青安置辦稍作停頓,很快就要被分配到各處的農村公社去。

「媽媽,我覺得這地方比我想像的好多了,我們一路坐火車過來,感覺也沒有那麼偏遠荒蕪,就是比較乾燥,聽說鄉下很容易缺水。」

田大花心說,兒子哎你現在還在市區,哪能就偏遠荒蕪了,等你去了知青安置點,大概才能真正嘗到滋味兒。

「對了媽媽,你讓爸爸跟桃子的爸媽說一聲,就說她也一切順利,她就在我旁邊,她說她們家沒有電話,打去她爸爸單位也不一定能及時接到,很不方便。」

田大花想起那個瘦瘦小小的大眼睛小姑娘,看來兒子還真認真執行照顧小妹妹的任務了,就笑著問道:「那小姑娘怎樣?」

「還行。」平安絲毫不覺得媽媽的語氣中會有其他東西,說:「她不愛哭,就是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頭。她要是愛哭鬼,我可就不想管她了。」

「你們有沒有水土不服?」

「還行。我沒感覺,桃子有一點兒,有點吃不下東西,不過她自己說不礙事,能撐過去。」

田大花心裏一嘆,囑咐道:「水土不服要是嚴重,也能要人命的,你注意她點兒,總是你爸爸老戰友的女兒。」

「媽媽我知道了。」平安說,「我得掛電話了,後邊還有人排隊等著呢。」

田大花想像著兒子背著背包,在郵局櫃枱前排隊打電話回家報平安的情景,便莞爾一笑,兒子真不用她太操心。

她放下電話,抱起旁邊沙發上蹬著小腿玩的三娃,這娃兒像是不知道累似的,也不知精力怎麼這麼足,除了睡覺,不然就沒老實過,躺在沙發上兩條小腿就蹬阿蹬,四個月了,還學會了新技能,可以把自己的小腳丫抱在手裏,送到嘴裏啃啊啃,這天氣還有些春寒料峭,給他穿了軟底的小鞋子,結果一會兒就啃濕了。

田大花抱起三娃,捏捏他肉嘟嘟紅撲撲的臉蛋說:「小臭蛋,你二哥已經到西北了,一切順利。」

「給我抱吧,你去做飯。」薑茂松伸手抱起兒子。

說來也怪,這個老兒子出生後幾乎被全家嫌棄,卻大概是他抱的最多的。

石頭出生的時候他不在家,就不說了,平安出生的時候他還年輕,那時城市軍管,他日常忙得很。生平安時家裏請了保姆,加上老奶奶也在世,薑守良也還年輕,一家子爭著抱,他反而抱的不多。

他這樣一個男人,即便沒有「抱孫不抱子」的那一套封建思想,可好像也不是多麼喜歡抱小嬰兒,抱了也是在家裏抱,外頭有人喊一聲政委,他趕緊先把懷裏的孩子放下再出去——讓部下看見政委同志跟個家庭婦女似的,抱著個繈褓,是不是太那啥了?

結果四十幾歲生了這個老兒子,一邊滿口嫌棄,一邊卻經常抱他,還抱出癮了,抱出經驗來了,每次下班一回家,就先問「三娃呢?」,然後抱起來玩一會兒,都習慣了,不然就像少點什麼似的。

一邊抱還一邊嫌棄,你說你怎麼這麼鬧,你說你怎麼就不是個乖巧聽話的小閨女呢!

尤其平安走後,家裏除了年邁的薑守良,就只有他們夫妻兩個,每次他一回家,就習慣地抱著孩子讓田大花做飯收拾,臉皮也堅強了,還敢於抱著小嬰兒去大院裏轉悠散步,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田大花把孩子給他,轉身出去做飯,她簡單炒了個韭菜雞蛋,煮了米湯,原香的麥餅,等她從廚房裏出來,先去叫了薑守良洗手吃飯,再去西屋一看,薑茂松把三狗子放在床上,剛換了尿布,正握著小傢夥兩隻小腳給他做踢腿運動,嘴裏還在一本正經跟小娃兒講道理。

「鞋子不能吃,知道不?你看你把鞋子都吃濕了,你個小笨蛋,鞋子到底有多好吃,整天抱著啃?」

然後又說:「你二哥到西北了,知道不?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抱你。」

平安中午打來的電話,晚間,石頭又打了電話來,電話一響薑茂松去接,照舊是:「爸,我是石頭,你吃飯了嗎?我媽呢,叫我媽接電話。」

薑茂松放下電話,叫田大花:「你兒子電話,石頭。」

田大花高興地跑過來接電話,薑茂松抱著三狗子,看著他可真是哀怨,三個臭兒子,哎。臭兒子有什麼好,打個電話都只知道找媽媽,跟爹老子說不上兩句話。

石頭問了平安的消息,知道他已經順利到達地方了,便囑咐說等確定了去哪個公社,有了具體地址先告訴他。

於是遠在西北的平安,兩天后抵達了他們插隊的地點,一個靠近黃河的小村莊,在知青安置點住了下來。薛新桃也跟他分到一個知青安置點來了,他們一起分來的八個知青,五個男的,他最小,三個女的,薛新桃最小。

平安隻以為這是巧了,碰巧把他和薛新桃分到一起來了,好在這個小姑娘也不是太討厭,沒有像同來的那誰似的,動不動就嬌氣哭鬧,飯菜不習慣也掉眼淚,一路上眼淚汪汪的。這小姑娘不哭不鬧,水土不服難受她也不哭鬧,平安覺得,這小姑娘還可以忍受。

可是兩天后,平安才知道,他跟薛新桃分在一起可不是巧合,不是,是因為人在鄰市的劉師長想了些法子,通過戰友熟人,把他分在這個離縣城近些、跟他所在的市臨邊接壤的地方,目的是讓平安離他近一些,他們這一批知青,沒有指標分在劉師長的那個市。

而薛新桃,也是因為他父親老薛是劉師長的老部下,薑茂松跟劉師長打電話是順口提了一句,說老薛的女兒也跟平安同一批去插隊了,結果劉師長就順手把薛新桃跟他分到一起了。

平安到這個地方越發感覺,他爸的戰友一個個都很厲害。

一群年輕人遠離父母和家鄉,在一起就有了幾分相依為命的感覺,互相都比較照顧。到了以後,先興緻勃勃跑了幾十裡路去看黃河,在滾滾的母親河邊興奮大喊。

安置下來的第三天,劉師長帶著留在老家的三兒子劉安生跑來看他,劉師長的軍用吉普一進村,就造成了小小的轟動,老百姓可很少見到「小轎車」,威武的獨臂軍人還帶著警衛員。

於是老百姓背地裏便說,果然是城裏來的知青娃子,瞧見沒?家裏頭可不簡單。

劉師長可沒想這麼多,他實在只是想來看看平安這孩子罷了。

平安不是石頭,他跟劉師長接觸不多,見了劉師長發愁,叫什麼呀,叫劉伯伯?不行啊,那是他小姑姑的公爹,太不像話了。叫劉爺爺?算了吧,他爸聽了會有意見的。

他爸和劉師長這一對老戰友,到現在還是兄弟情分在前,親家什麼的靠後,打電話互相稱呼「老劉」「茂松「,忽視輩分問題,可是到一塊兒幾杯酒一喝,喝高興了,一準就開始「咱哥倆」了。

於是平安就叫:「劉師長好。」

劉師長毫不為意,壓根就沒留意過稱呼問題,稱呼他什麼都合理。他給平安送去了一些吃的用的,還給他聊了一會兒當地的生活,有什麼風俗忌諱,種什麼莊稼,怎麼種,啥時候收。平安這孩子雖然不缺農村生活經驗,可從來沒正經種過地。

「沒事兒,大西北好地方,莊稼種啥長啥,農家活不用學,看人家怎著你怎著,這地方還盛產藥材,供銷社收購,你們還可以採藥增加收入。這兒離縣城也就一二十裡路,碰上啥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去縣城,給我打電話。」

「沒事兒,劉師長,我能行,你們別老擔心我,也不用照顧我,我媽都放心了呢。」

「這我相信。」劉師長說,「你爸媽養出來的兒子不是嬌氣包,肯定好樣的。」

然後一轉身,平安就跟劉安生打成一片了。畢竟小時候聽大人說過,他們兩個還訂了娃娃親的,可惜生下來倆臭小子,後來倒是讓劉安亮拐了他們家獨一無二的小姑姑。

劉安生比平安小了幾個月,初中還沒讀完,看著平安充滿好奇,笑嘻嘻地說:「小時候我媽說了,你要是個女孩子,你就是我媳婦了。」

「……」平安頓了頓,還擊:「小時候我媽也說了,你要是個女孩子,你就是我媳婦了。」

「幸虧你不是女孩子。」劉安生說,「聽說你從小練拳,我可不想娶個厲害的媳婦。」

哎呦,平安更不樂意了,誰嫌棄誰呀,他還不想要呢。

半大少年,還不知道愁滋味,平安剛來到知青安置點,也還沒體會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那種辛苦。

他興緻勃勃帶劉安生去看老鄉剛給他們砌的土灶,說這兩天灶沒砌好,他們臨時被安排在老鄉家吃,鍋碗瓢盆都是新置辦的,他們今天晚上就要自己開夥啦。

繼劉師長來過之後,沒幾天,遠在南疆海防的石頭的信就到了,還給平安寄了一些錢和糧票,這個那個囑咐了一大堆。

平安心說,這些人也太不放心他了吧,他平安,他薑明致,不用誰刻意保護,他自己肯定能搞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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