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八十一章 反了,你反了!
「我只是要她蓋個血手印而已。」離尺催促著呆站在原地的巧兒道:「你還不快去!」巧兒發直的盯著地面。
「父親,不如讓錢管家把紅泥拿來,何須動刀子?」
「讓他去拿?時間耽誤了,今日還進不進宮了?不進宮,等著東宮的人來查假藥一事,我們再行稟告,好叫東宮的人浮想聯翩,以為我們在刻意拖延包庇嗎?還不快去拿!」
離尺態度強硬,離晨生生撞個南牆,閉嘴不再吭聲。
巧兒一想到刀子,心裏害怕得慌。
萬一待會誰衝動,又或是主子拚死不肯按手印,同他們反抗起來,這刀子最後會扎多深還說不清楚。
巧兒一想到這兒,腳後跟就像生了根似的挪動不得。
「你愣著做什麼?難不成你也想反了?!」
巧兒緊緊抿著唇,挪步朝外走去,少頃後,她再合上門進來,手頭什麼刀都沒有。
在離尺迫意漸甚的目光下,巧兒緊著步子走到他跟前,半高的伸出雙手。
「回堂主,膳房的刀又沉又鈍,早晨煮粥時用它剁了薺菜還沒來得及洗,不如堂主用這個吧……」
離晨定睛一瞧,原來巧兒手裏捏著根細細小小的繡花針,心裏也安了幾分,生怕拿了刀子,真鬧出什麼大事來。
離晨把從袖子裏抽了絹子走到離尺身邊,墊著腳一面幫離尺擦著他臉上的血水,一面勸說道:「用針也是一樣的,只是摁個手印而已,若是動了刀子,叫外面的下人看了,還以為我們要對她做什麼呢。這樣東宮查起來,我們也是坦坦蕩蕩。」
離尺點了點頭,拿過繡花針,嫌棄的瞧了巧兒一眼,也沒多說什麼,對著離盞威嚇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幫你?」
離尺膽小怕事,這張父女斷絕書對他來說,是保命符一樣的存在。
現下又見他對此事如此固執,就算自己不摁,他也絕對會牛不飲水強按頭的。
和他動手,自己吃虧不說,結果還不是一樣,不如省省這點力氣。
紅手鐲藏在左手手袖裏,她一邊挽起右手的手袖一邊道:「不勞堂主親自動手了,把針給我罷。」
與先前渾鬧的樣子大相徑庭,眾人有些吃驚,沒想到她會如此順意的答應。
離盞淡定的接過針來,扎進自己的手掌裡拉著一劃,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瞬間把整個手掌都染濕了去,離盞抽了絹子把手掌擦了半乾,照著離尺手印旁邊的位置摁了下去,再用絹子把手掌纏好打結。
待手印晾乾,離尺把斷絕書疊好放入懷內,把離晨拉到一旁小聲道:「進宮宜早不宜遲,周太醫拿著腰牌就在前堂候著我們呢。他只知道假藥一樁事……還不知這後來又出了這一樁……唉……現下不止離盞一個人要進宮了,所有瞧見巫蠱布偶的人都要跟著走。我都不知如何同周大人說……」
「事已至此,只能實話實說了。不過父親您臉上被抓出幾條血印子,就這樣去見太子殿下,未免顯得失禮,且不好好處理妥當,恐怕過不久要腫起來。父親不妨先處理下臉上的傷,周太醫那邊父親不好說,便讓晨兒去說吧,晨兒一定會謹慎的。」
離尺有些猶豫。
出了這麼大件事情,他身為一家之主不操持,反而讓一個女流去和周太醫會面,是不是不大像話?
他看了看離晨,見她十分懇切的望著自己。
心裏又想,離晨性子的確沉穩,心思又細,拋開她女流的身份,讓她去和周太醫交涉,比讓他自己去還放心些。
也罷,他就這麼一臉血的去見周太醫,確實更不像話。
原本和周太醫約定,頂多半個時辰就把離盞押到馬車上,現下時間已經過了。
他本也是求著人家周太醫辦事,要是周太醫惱怒,直接走了,他們還怎麼主動進東宮負荊請罪?
左思右量一番,離尺覺得耽誤下去始終欠妥,於是將就著點頭道:「好,你即刻去和周太醫說,這邊,我打點打點就來。」
「父親待會從側門出來,繞到前面的獅頭巷再和我們匯合吧。母親在獄中冤死之後,藥局裏不少大夫頗有微詞,覺得我們離家名聲不正,想重新找東家又或是自立門戶。這檔口,咱們還是別先驚動藥局裏的人才好。」
離尺大悟,連連點頭:「好好好,你說得極是,走側門,走側門。你快去吧,說話萬千主意分寸。」
「父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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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一群人在獅頭巷子不安的徘徊。
一輛不起眼的黃灰色馬車停在巷子當中,離尺守在車旁,不時往巷口打望。
須臾後,一襲艾綠色身影從巷口裏匆匆踱了進來,離尺用力一看,愈發的急,三兩步迎了上去。
「你如何現在才來?周太醫呢?」
離晨張了張口,又把話咽下。
離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可是周太醫惱了,你們說不到一處?」
晨兒不搖頭也不點頭,眉頭皺得很緊:「周大人的確惱了,不過看在咱們主動認錯的份上,只是拿晨兒指罵了一通,並沒有說不管此事。」
「那周大人他人呢?」
「周大人說,巫蠱布偶的事情,絕非三言兩語就能在殿下面前解釋清楚的。倘若解釋不清,離家肯定要遭牽連。左右事情稟報上去,宮中也要派人把所有的親歷者都傳進宮盤問,不如現在就把所有人帶進宮裏,儘快說清的好,這樣長風藥局也少些風言風語。」
離尺退了一步,亮出後面的一眾人,包括原石道長和精氣神都蔫巴巴由離筱筱扶著的老太太。
「我便就是這個意思,不然怎麼會把這麼多人聚在這巷子裏,這些你沒同周大人說嗎?」
「父親莫急,你聽晨兒解釋。周太醫說,用他的腰牌帶離盞一人進東宮,是輕而易舉,隨便造個事由,就說離盞是去幫太醫院試藥的都行。但烏泱泱的一眾人要進宮,他還真沒這個能耐,必須先去東宮請示太子,向太子說明情況才可允我們進去。」
離尺被說得有些糊塗,心裏越發擔心起來。
「周大人直接稟報太子?巫蠱毒咒太子,是天大的事,若太子一怒,直接下令捉拿我們進宮,這可如何是好?」
「父親放心,周大人隻向太子稟告,咱們一眾人進宮的為了向太子說明假藥一事,至於巫蠱布偶的事情,等到時候入了東宮,父親再親自向殿下稟明。」
離尺聽罷,覺得這主意甚好,不由拍了拍離晨的肩膀誇讚道:「還是你辦事穩妥,要是你是男兒,該當多好……」
這話說來無意,旁人聽著有心。
離筱筱近來失勢,離盞又身陷囫圇,俊生又還小。
離尺此時覓得她的好,無疑比什麼都強。
離晨輕輕挽笑。
離筱筱站在不遠處,看著離尺器重離晨的一片目光,覺得刺目異常,不忿的扭過頭看向別處。
十幾人又在巷中忐忑的等了許久,大約兩炷香過後,一個太監帶著幾個侍衛走進巷中。
離尺眾人聞覺來人,紛紛醒目直身,拘謹的朝外打望,直到太監和侍衛和他們匯作一處。
「公公。」離尺訕訕躬腰賠笑,後面的一幫狗腿子便紛紛照做。
馬常德板著一張臉,用兩個鼻孔掃了他們一眾人等,翹著蘭花指朝他們一指,發出鼻音濃重的尖聲:「你們便是長風藥局的人?」
「是是!草民離尺!」離尺舔著臉自報家門,指望著太監能在聽到他名姓時候,想起他是太子的救命恩人,能稍微給點好臉色。
沒成想,馬常德看也沒看他一眼,斜嘴問道:「那個拿假藥糊弄太子的離盞呢?」
離尺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在原地頓了片刻,又忙不迭拍了拍馬車梁子。「在車上綁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