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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百四十八章 狐疑
「是這樣?」顧扶威顯然是不信的,眼尾有一絲絲不懷好意的嘲謔。

離盞板正聲音,「自然是這樣。」

「既怕疏遠了關係,為何赴宴不帶禮品的?」

這種芝麻綠豆大點的事情,你都去查點過了?可你要和柳衍要成婚,我還要送禮?憑什麼?

離盞憤然這樣想,但嘴上還是矇混著:「帶禮才顯得客套!」

顧扶威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人人都如你這般簧舌,亂世也不用不著興兵買馬,滑著就過去了!」

離盞也笑。

兩人正一團和氣,外頭隱隱傳來一幫人的哭聲。

領頭的是個女人,哭得最慘,聲氣都有些發抖,離盞精著耳朵聽,含糊的隻辯清了其中一句。

「盞姐姐,你饒了晨兒吧,是晨兒不好,晨兒沒管教好自己房裏的丫鬟,叫她們排揎了姐姐的名節,晨兒已經知錯了,以後定然不會再犯……」

「這……」離盞不解的看向顧扶威。

顧扶威片頭喝了一聲,許驍從外面走了進來。

「怎麼這麼吵?」

許驍回稟道:「楊管家說,離小姐因為他們離家多嘴多舌,在大理寺挨了五十板子,這筆帳不能就此消了,要雙倍加給他們,一人打一百個板子才算了解。」

一百個板子打下去,人怕是也活不了,楊管家慈眉善目的,最後沒給他們留出路,多半受的顧扶威的意思。

「這才剛綁上凳子,杖子還沒亮了,就哭了起來。」許驍添了句。

「綁著嘴打。」

「是!」許驍應了下去。

離盞連忙攔叫:「哎等等,打誰?」

許驍拱了拱手:「離晨和她院子裏的幾個丫頭。」

離晨和那幾個丫頭是在她盞林藥局挨的打,方才外頭的哭聲裡,隱隱約約夾雜著老太太苦苦哀求的聲音。

若是離晨真的打死在盞林藥局,那傳出去,人家也只會以為是老太太和離尺捉她來謝罪,不小心罰重了死在了盞林藥局。

總不能是自己這個做小輩的,逼著家裏的長輩打死了自己的妹妹吧?長輩如山,她一個庶女肯定沒這能耐。

所以就算離晨死了,因著這些緣故,他們也不會抖露出去,估計把屍體斂了,便對外宣稱是病死或者其他。

如此一想,顧扶威行事還真是狠,叫離家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

離盞是不在乎離晨的死活的,可細細一琢磨,覺得終究不妥,扯了扯顧扶威的衣袖道:「這要是打出人命來,好歹是朱門大戶的嫡女,殿下現在正值風口浪尖上,怕是不好再招禍端。」

許驍道:「這個自不用離小姐擔心,是他家裏人同意的。」

同意?別說一百個板子,六十個板子下去,都能把離晨小身子給拍碎了。

俊生還小,離家能指望的只有離晨一個嫡女,要是有一丁點的辦法,怎可能同意這一百個板子?

定然是顧扶威逼的!

怎麼逼的不知道,他手段何其多,她也懶得問。

只是她怕把離晨給打死,就等於把離家給逼到了絕路上。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別到時候發起狂來報復她,她正值報仇大計的關鍵時刻,萬千不能被離家拖了後腿。

「我亦痛恨她,但她死了,於我並無益處。殿下莫做太絕,懲戒懲戒,她不敢有下次就行了。」

「我看她膽子大得很,本王殺過她的長姐,她似乎就沒怎麼放在心上。不長記性的人,本王一向不留。」

「死了不好!」離盞嬌嗔了一句,那聲音又媚又蘇,喊得顧扶威耳根子有點軟。

「人活在這世上,無非就徒著吃飯和臉面這兩件事。我離開長風藥局,照常可以過活。只是離家不認我,我便成了姓氏都沒有來由的人,往後旁人怎麼看我?我嫁人為妻,想搬幾件嫁妝,都沒個來處!」

尤其聽見這後頭這句,顧扶威耳根子微微一動,略思片刻後道:「撥去充妓?」

在離家人眼裏,充妓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不妥不妥。」

「那盞兒想怎麼辦?」

離盞細思一陣,想著這離晨太過可惡,在牢裏聽見她高發自己的時候,她恨不得衝上去把她給掐死!

不過,再恨也得給離家人留點希望。她往後還要子承父業,舌要說話,剪不了,手要診脈,剁不得。

「這樣,在她眉心刺個『賤』字,叫她往後都只能帶紗出門,十個腳指頭砍了去吧。讓她每走一步都記得她從前做過什麼。」

顧扶威片頭,給許驍做了眼色。

許驍便出去,簡短的說了幾句,大約就是看在離盞格外開恩的份上,懲戒有了變動。

然後聽見「咚咚咚」的磕頭聲,離晨不住道謝之後,突然嗚咽起來,大概是嘴被堵住了,繼而聽見一陣悶哼,伴隨著老太太慘絕人寰的哭聲,突然中斷了去。

料想那狀況之慘,把老太太給嚇暈了。

接著是水沖洗地面的聲音,離盞一想到院子裏染了她的血,就覺得噁心異常,直喚人進來。

孫管事應聲而入,不敢靠得太近,站在屏風後頭微微佝僂著腰,隨時待命。

「主子,您可是哪裏又不舒服了?」孫管事說話的聲音打著抖,外面才對離晨用了刑,接著又是仗刑的聲音,孫管事怕是很久沒見過這樣血淋淋的陣仗了,有些忌憚屋子裏兩位主。

「打了就讓他們快滾,別在我這兒哭哭啼啼的,地沖乾淨些。」沒了,還是覺得不順暢,又添了句「拿乾茉莉花煮了水沖,沖得滿院子都香了才行。」

「唉!奴才一定照辦。」

顧扶威看了離盞一眼,忽而覺得這妮子也是個眼睛裏不太揉得沙的性子。

孫管事剛走,巧兒端著一碗熱騰騰晶瑩瑩的燕窩進來。

她趴著不太好端,巧兒便幫她在桌上置了一張小案幾,案幾前頭墊了引枕,也不硌人。

她就趴在上頭慢慢享用,巧兒在旁看了顧扶威一眼,壓低著聲音道:「小姐,上次讓你治癆病的那個人,又來了,說是想見您。」

顧扶威輕笑,嘴角裡嗤了一聲,同離盞道:「你身邊服侍的小丫頭怎這麼沒眼力勁兒?」

離盞倒不這麼覺得,巧兒雖然算不上十分聰慧,但護主之心日月可鑒。她如今發著燒躺在床上,依著巧兒平時的脾氣,定然不會告訴她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讓她操心。

然而這時候卻當真祁王的面提了出來,可見是別有緣由。

「癆病?我近來經手的癆病好幾個呢,你說的是哪一個?」

「就是那個家遠的,上次還捎信來的那個……」巧兒聳了聳眉毛。

來信的那個……她的病人從沒給她寫過什麼致謝信,提到信,那就只有顧越澤了……

離盞心下一緊。

「噢,你說病得最厲害的那戶?」

「小姐您可算想起來了。」

顧扶威望著她倆一說一唱,插不上嘴。

離盞不露聲色,其實心裏有點慌亂。

她是決計不敢把顧扶威給轟走,然後去見顧越澤的。但把太子涼在偏門,他若是耐不住性子,從偏門闖了進來,撞見了顧扶威這可如何是好?

離盞眼前又浮現起黃家戲院的那一晚,背皮子就是一麻。

太可怕了……

她此時越發的弄不明白,為什麼這世間有這麼多人,都喜歡在兩人之間徘徊不定,遊戲花叢呢?

保不齊哪天就會出現這樣的巧合,一旦撞上實在讓人內心煎熬。

「你病著,就讓下面的大夫幫你跑跑腿。」顧扶威捏住她耳側的一根細發,輕輕的扯了下,以做提醒。「一個姑娘家,整日心思就耗在如何賺錢上,又不是沒有倚靠。」

「我本就沒有倚靠。」

「你再說一次?!」顧扶威低頭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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