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百四十七章 打臉
「小姐,你先喝口水!」「我來。」
青瓷盞裡平平的一碗水漾了兩圈之後,被另一隻手劫了過去,平端到她面前。
然後後脖子下頭插進來一隻手,她想要迎合,卻還沒來得及使勁兒,就被平穩的撐了起來。
「張嘴。」
離盞實在渴得慌,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急的嗆了自己。
「咳咳咳……」
她嗆得急,來不及扭頭就照顧扶威臉上拍噴去。
巧兒看著他俊容上一臉的水珠子,當即嚇得一怔,趕快尋了帕子遞給他,「王爺,我家小姐並非有意……」
顧扶威接過帕子,沿著離盞嘴角的輕輕壓了一圈,然後將才撫乾自己臉上的水珠,把帕子還了回去。
巧兒木訥的接過帕子,眼睛都直了。平日小姐嘴裏窮凶極惡,無法無天的祁王,這時候卻成了個溫柔體貼的男子。
她甚至從來沒見過比祁王更溫柔的人了。
眼睜睜的瞧著他抽了引枕,襯在她瘦了兩圈的細腰後頭,半碗水又往前遞了遞:「還喝不喝?」
離盞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他又將水遞進了半寸。
咕咚咕咚,一碗水見了底,她似如魚得水般的暢快,眼裏有了幾分清明。
「牢裏不分水給你的?」顧扶威一面把碗還給巧兒,一面問她。
離盞到現在都是楞的,他問她一句,她便答一句。「牢裏有時發的是米粥,清得不得了,便可以當水喝。」
顧扶威睫毛斂了斂,大底沒有太好的表情。
這片刻的安靜中,離盞陡然想起案子才剛剛結束,鍾佩一直在查她和顧扶威的關係,她一個激靈問:「殿下怎麼來了?」
巧兒往炭盆裡添炭,回頭來歡喜插嘴:「小姐您剛回藥局殿下就來了,生怕您有個什麼閃失。後來大夫們診過,說沒什麼大問題,殿下也不走,非要等著你醒來不可……」
「咳咳……」巧兒說得沒完沒了,離盞輕咳了兩聲把她打斷,「我知道殿下關心我,可是鍾佩那邊……」
「本王換了馬車,偏門出,偏門進,無妨的。」
噢……那既是來看望她的,那她屁股是被虛打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沒?
離盞急急的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衣服已經換成了乾淨的素衣,身上沒有半點泥汙,汗臭也嗅也不著了,應該有人伺候她擦洗過一番,就是不知這是在顧扶威來了之後,還是之前。
若是之前,碼不準他會發現什麼。
「殿下什麼來的?我竟不知道。」
「小姐又著了風寒,又挨了板子,沉沉的昏睡了過去哪裏知道外面是什麼天。您回了盞林藥局,奴才伺候過您凈過身子,剛把你搬到床上,殿下就來了。」巧兒侍弄著炭火,遠遠給她做了眼神,是叫她安心的意思。
看來她被打板子的事情,人盡皆知。巧兒知道她和太子那點事,身上的皮肉傷肯定幫她包藏著。
「你還是趴著吧,大夫不方便幫你看,隻拿了葯讓巧兒給你上了。好歹五十個板子,本王看著你退下來的衣衫泡進水桶裡都是一桶的紅色,你醒來竟哼也不哼一聲,什麼脾性?」顧扶威眼裏有著怨怪之色。
離盞當即艱難的反過身,拿兩個枕頭墊在下頭撐著,這樣和他說話便方便些。
「可要吃點什麼?」顧扶威問。
「想喝燕窩。」
巧兒歡喜的立馬點頭:「奴才這就去給小姐做!」
屋子裏就只剩他二人,他側頭淡淡的凝看著他,眼裏彷彿有千言萬語,忽而將手抬起來。
離盞習慣性的一縮,可這床頭不寬,她縮又能縮哪去,眼瞧著他細長好看的指節落在她額頭上,略作停頓,「還有些燙。」
「你手下那幾個大夫說,這風寒是反覆積攢來的,得靜養上一段時日才能好。」
她又吶吶的點頭,心裏不由得好奇起來,她到底是怎麼被放出來的?
她隻記得被人拉出牢獄前,自己的牢房裏關進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爾後牢獄裡的看守就恭喜她重獲自由之身。
前後沒個鋪墊和預警,她感到十分莫名,抬頭去瞄顧扶威的臉色,「殿下,你把那盜屍賊給抓回來了?」
他眼裏露出幾分沉峻。
離盞心裏不由狐疑,難不成顧扶威沒捉到盜屍賊?
那救他出來的人不會是顧越澤吧?
倘若如此,委實就十分尷尬了。
如果救她的人不是顧扶威,依著顧扶威連隻蒼蠅都不放過的性子,怕是要起疑追查原因。
他那樣精明聰明,手段又多,她在京城認識的人少,能助她脫身的攏共就那麼些,他稍微一查,不難得出結論。
顧扶威素來不喜她和太子你來我往,此事若被他曉得,他肯定要發怒的。
身側的人良久沒給她回應,離盞垂下眼瞼,不敢看他眼裏的風雲變化。
未預料,頭頂卻被輕輕撫弄了一下,隨著一陣略沙啞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小腦袋瓜子就被按進他的胸口。
「此事怨我。是本王手下的人不得力,未能捉回那盜賊,才害盞兒多等了許久,受了這麼多苦。盞兒可有在牢中怨過我?」
顧扶威話裏帶著絲兒清晰可辯的歉意。
她心裏竟覺得歡喜,原本的那些反抗精神一掃而空,乖乖的貼在他的胸口,偷偷的數了數他的心跳。
然而,這人四平八穩的心跳,不快一下,不慢一下,就像那寺廟裏晨昏打坐的鐘鼓聲,空曠又寡淡,頓時將她剛剛騰起的一股興意給慢慢摁平了下去。
他身在紅塵裡微微笑著,可就是不為紅塵所動,好像一切都是裝裝樣子。
由是,她本欲脫口而出的那句帶點嬌嗔的責怪,此時也因這點距離感而不想冒然出口。
「盞兒不敢。」
顧扶威揖正她的腦袋。
「不敢,便還是有怨的。」
他的眼睛八成是毒,看人一眼,又叫人心裏亂糟糟。
她不好接這話,只能岔開了往自己一直疑問的地方說:「殿下沒有捉到哪盜屍賊,那是如何救的盞兒?」
「所幸捉到了真兇。」
「真兇?」離盞自然是不信的。
顧扶威捕捉到她臉上片刻的詫異,眉毛不可見的往上抬了抬:「盞兒何故如此驚訝,是覺本王連捉個真兇的本事也無?」
「不……不不……」離盞想起顧扶威一刀捅進柳衍後背的一刻,自覺這個男人是觸怒不得的,他逆鱗在哪,她全然摸不清楚,有些秘密,她還是不能仗著他片刻的歡喜,就去冒然揭開。
「我是以為,那盜屍賊就是殺死柳衍的人。」
顧扶威拿眼審著她:「盜屍賊是他同夥,他臨死了也沒招。」
「他死了?」
「死了。」顧扶威波瀾不驚的說著。
離盞眼裏慢慢浮現出現那人血淋淋的面龐,以及他望著她定然一笑的模樣,有著捨身求全的意味。
「死了好,死了好……」她離了顧扶威的懷抱,兀自拍拍心口:「他不死,我便死了。」
「是啊,誰死了,盞兒也不能死。」顧扶威吶吶的嘆了一句,離盞轉頭微訝,他的眼神堅定而又長遠。
「噢,忘了問一句,本王沒給你遞帖子,你怎麼就想起去赴宴了?」
「我……」離盞驀然想起她剛聽說柳衍要嫁進祁王府的時候,那怒不可遏的心情,覺得臉頰子開始發燙。「殿下這麼問就不夠意思了。你不向我下帖是你的不是,反倒追究其我來。雖然我不是什麼要緊賓客,但好歹解過你的毒,治過你的病。秋獵的時候你也讓我隨伺左右,到了生辰宴這般重要的場合,殿下反倒不招呼了。我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招殿下生厭的事情,疏遠了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