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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十七章 祁王真是好心機
京兆尹心裏有了計較,不由對離盞存了幾分忌憚。

直到人押到了衙門,他手裏拿著的金堂木都不敢很重的拍下去。

衙門大門敞開,看熱鬧的人隻多不少。

倘若此案隻關係到白府和長風藥局恩怨,那大可以關起門來審問。反正白府一手遮天,想要衙門怎麼審,衙門就得怎麼審,不過走個過程而已。

可現下顧扶威也參合了進來,京兆尹便很難做了。由是,乾脆把大門敞開,讓民眾也參與進來,壓力自然而然便傳到了白照芹和顧扶威的身上。

他只要察言觀色,順從民意就好。

京兆尹看了看坐在左邊的顧扶威,捏著的驚堂木的手猶豫了幾下,最後輕輕的搭在了桌子上。

「咳咳……升堂。」

「威武……」

一陣棍棒敲擊著地面,京兆伊道:「堂下何人?」

白采宣蓮步款款的走上前來,白紗遮著下半張臉,只露出兩隻眼睛,將臉頰上的疤痕掩得嚴嚴實實。

「民女白采宣,見過李大人。」

按理說,見了青天大老爺該跪下行禮才對。可白采宣仗著家室顯赫,隻微微的點了點頭。

京兆尹哪敢追究,趕緊堆著一臉的褶子,笑道:「白小姐有傷在身,快快請起。」

一聽白采宣的名字,一時間,衙門口的看客們沸騰了開來,所有人爭先恐後的往裏擠。

「喲,這就是白相之女,京城三大美女之一的白采宣?」

「讓我看看,我看看!唉,怎麼還遮著面紗呢?」

白采宣聽見人群裡的議論,伸手將面紗壓了壓嚴實,眼皮子微微抖了抖。

她心裏不由愈加憎恨起來,都是離盞那個賤人。殺了她弟弟不說,竟然還弄傷了她的臉!

她活了十七年,除了黎盞那個賤人以外,還沒人能讓她這麼不痛快過!

猖狂是吧?呵,不過一個鄉巴佬罷了。

黎家手握十萬兵權,曾在京城風光無限。但搶了她的夫君,她該滅,還不是照樣滅了。

那個黎盞死的慘烈,這個離盞又能好到哪去?

她莞爾一笑,鳳眸裡劃過一絲厲色。

「白小姐,不知你狀告的是何人,那人又是犯了何罪?」

白采宣道:「小女子狀告的是長風藥局的掛名大夫離盞。毒死我三弟不說,還在我白家鬧事,用毒氣害死了三個家僕。一共四條人命落在她手裏,還請李大人還我白府一個公道。」

京兆伊點了點頭,不由轉頭去看顧扶威的臉色。只見他冷淡的坐在輪椅上,什麼情緒也沒顯露。

京兆尹吃不準他什麼意思,隻好繼續按著流程走下去。「來人,將嫌犯離盞帶上堂來。」

說罷,在一個捕快的陪同下,一抹妖冶的紫色緩緩的走至堂前。

白采宣正洋洋得意的等著她跪在自己的留仙裙下,沒想到,她既沒有上手械,也沒有鎖腳鐐,就這麼端然的跟她站在一塊。

憑什麼?這京兆尹是不是有病,竟把白家的仇人照顧得跟客人一樣!

離盞一出場,本就鬧騰的衙門口,一下子轟動了!

「哇,美人啊,沒想到這鄉野庸醫竟生的這般好看,我這輩子沒見過比她還漂亮的女人!」

「這身打扮,不輸白家的大小姐啊。」

「何止是打扮不輸,我看白家小姐扯下面紗,未必能有這姑娘好看!」

「就是!」

白采宣緊緊咬住了後槽牙,看著她這身打扮。

這賤人拾掇拾掇,竟能好看成這樣。

頭上戴的釵子,腳下穿的鞋子,腰上系的帶子,無不奢華明艷。尤其這身衣服,她細睇一眼,差點沒叫出聲來。

這……這衣服的材料難道是用白尋蠶絲做的?!

怎麼可能,她府中一百八十多件衣服,沒有一件是用白尋蠶絲做的!

而她之所以能認得白尋蠶絲,還是前年禦花園隨駕討了太后歡心,太后才賞了她一塊巴掌大的做成了絹子。

她珍惜得只會在重要宴席上才會拿出來使。

一個鄉巴佬,怎配把白尋蠶絲做的衣服穿在身上!

離盞看著白采宣吃驚的眼神,輕笑了一聲,隨即轉身對著堂上點了點頭:「見過祁王殿下,見過白大人,李大人。」

白采宣暗暗的磨了磨牙:「大膽!你這兇犯,上堂過審為何不跪?」

顧扶威張了張口正要幫她說話,沒想到她立馬蔑視了白采宣一眼道:「白小姐,這堂子是由你來審還是京兆尹大人來審?京兆尹大人都沒怪罪,你跳腳急個什麼勁兒?」

白采宣抿著唇,想著該怎麼反擊她,可反擊的話還沒想好,就又聽她道:「再有一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需得提醒你一聲。嫌犯不等於兇犯。還沒審呢,白小姐就給我定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私下賄賂了京兆尹大人,早就內定好了結果呢。」

「你別空口誣陷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白小姐罷了,誣陷你什麼了?」

顧扶威看著滿臉通紅的白采宣,心想:何必呢,這丫頭嘴巴厲害得很,他都未必能說得過,更何況是你……

京兆尹也被牽連了進去,為官之人,最怕被人提及受賄。他清了清嗓子,頗有些不自在。這女人跟狐狸似的,狡黠得很。待會千萬要注意,別一不小心踩了她尾巴,一把火燒到自己頭上來。

白采宣似乎並不打算放棄對她的羞辱,窮追不捨的道:「就算你還未定罪,但無論是誰,除非天子,否則到了衙門,就得給青天大老爺跪下!」

「噢,是嗎?」離盞狐眸一轉,「那白小姐方才為何不跪?」

一句話,噎得白采宣啞口無言。

「衙門代表著公正,正義,白小姐莫不是仗著自己是白相之女,便覺得可以一手遮天,顛倒黑白,連正義都不放在眼裏了?」

白采宣氣得面紗一起一浮,這下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沒想到這個賤人,這麼能詭辯。

「你休要汙衊我白家門楣!」

火藥味越來越濃,京兆尹看了看左邊的顧扶威,又瞧了瞧右邊的白照芹,白照芹臉色白一陣青一陣的,十分不好。

京兆尹見狀,趕緊製止道:「二位稍安勿躁。現在還是理清案情較好。離盞,白小姐狀告你謀害了四條無辜的性命,對此,你可有異議?」

問到害人性命,末座的離尺便微微有些緊張。別人覺察不到,可離盞卻幽幽的剜了他一眼,似鬼魅一般。看得離尺心頭犯怵。

「子虛烏有的事,李大人切不可聽信一面之詞。」離盞輕笑道。

「那你把冤情說來聽聽。」

「是,大人。」離盞福了福身子:「四條人命非同一天發生,我還是按著順序來講比較妥當。先說白存孝被毒死的事情。白府口口聲聲說我毒死白存孝?呵,我是周太醫親選的掛名大夫,又是祁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在醫術上,自認能勝過這京城大多數的大夫。白存孝的病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心悸加上胸悶,有心疾的可能,我又診了脈,從脈象上看確心疾無誤,只是一時發作的厲害,別的大夫治不下來,這才趕來長風藥局罷了。白存孝的病徵,我不可能誤診。」

「怎麼不可能?」白采宣反問。

離盞白了她一眼,帶著戲謔的口吻道:「白小姐是外行,不懂心疾這種病非一朝一夕能成的,年紀輕輕就得這種病,大多是娘胎裏帶出來的。這十幾二十年,他應該找過不少大夫問診。大人若覺得我診病有誤,大可以找他生前問診過的其他大夫來問話,看離盞所說可有半句謊言。」

「這……」京兆尹轉頭看了白照芹一眼。

白照芹眯著眼,緊盯著離堂子裏的離盞。

白存孝確實從小患有心疾,因著家境殷實的關係,請的都是京中名醫。

倘若追查,很輕鬆的就能找到這些大夫,印證她所說的話。

白照芹鬱鬱不忿的坐在椅子上,沉聲道:「是,我兒是有心疾不假。可關鍵所在,是你寫的方子有問題,我兒就是吃了你的方子才死的!」

離盞道:「至於方子的問題,當時我在長風藥局就解釋過了。大人請看。」

離盞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抖開向四面的人展示了一番,又將紙遞給捕快,由捕快呈了上去。

「這才是我寫的方子。至於長風藥局的芹嬤嬤拿的那張方子,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寫的。」

這時,離尺猛然站了起來:「撒謊!這明明才是你寫的方子!」

離尺從手袖裏將另一張方子夾了出來,呈給京兆尹。「大人請過目。致使白公子慘死的,正是這張方子裏人蔘和藜蘆這兩位葯。藜蘆性微毒,單獨入葯並無不可。可這兩位葯合在一起會反衝,致使一個有心疾的病人死亡,綽綽有餘。而離盞平日的手法與旁人不同,她喜歡以毒代葯,劍走偏鋒,此方就很符合她平時的風格。」

離尺掩著眸子的陰鷙,朗聲道:「她說張嬤嬤呈上來的這封是假的,言下之意是有人故意陷害。可她一個遠道而來的外鄉人,別人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別人,敢問誰會吃飽了撐著,要拿條人命誣陷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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