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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十八章 舌戰群儒
白照芹點頭:「離老堂主言之有理。」

京兆尹拿著兩份方子,也皺起了眉頭。這兩副方子的字跡一模一樣,真假難辨。不過聽他們的辯論,似乎離尺所說,更為可信一些。

「離盞,對此你可話要說?」

怎麼說……說芹嬤嬤跟她打嘴仗吃了虧,所以陷害她?

這種沒有證人的事,說出來站不住腳。就算成立了,也只是鬥嘴而已,芹嬤嬤在黎府呆了一輩子,不至於為了一時快意鬧出人命來,這是說不通的。

倘若把離尺指使芹嬤嬤陷害的事情都出來呢?

也不行。

一來,她沒有憑證在手,二來,這樣更加說不過去。

她才剛來長風藥局,跟誰都不熟,為何離尺要處心積慮陷害一個無名小卒?

再者,長風藥局每年只能選出三到五個掛名大夫。三年之後,掛名大夫通常都會自立門戶。

可藥局生意紅火,時常人手不夠。由是,長風藥局異常珍惜每一個掛名大夫。尤其是今年,更只有她和離蓧蓧兩人入選。

離尺為何要陷害於她,自斷門路?

「離盞,本官在問你話,你可還有要辯駁的?」

她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在手了。本來還指望著顧扶威能幫她擺平,可誰知道顧扶威這傢夥居然說話不算話,還親自把她攆出了府。

棺材裏的男人不是對他很重要嗎?不是寧可冒著自己中毒慘死的危險,也要把氣渡給他麽?

到頭來,白照芹一施壓,棺材裏的男人也打算不管了?

她轉頭看向顧扶威,顧扶威也同樣看著她。

顧扶威:我還等著看好戲呢,怎麼,這女人的手段就全用完了?

離盞:看什麼看!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還有臉跟我對視?!

若是白存孝的死,她洗不清罪名,那之後白家的另外三條人命不用再辨,也已是死路一條。

「離盞?本官再問你一遍,對於離老堂主所說,你可有異議?」

「當然有異議!除了方子以外,我還有證人。我的徒兒離淼淼可以作證,他無意間看見芹嬤嬤調換了藥方,這才在籮筐裡把真正的方子撿了回來。」

「你家徒兒幾歲?」白照芹質問道。

……

「六歲」

「六歲……呵呵……」

整個衙門裏爆發出哄堂大笑。

「民女不知大人為何要笑,難道年紀小便做不得證人了?在民女看來,人越稚嫩,便越難撒謊。」

對於這個問題,白照芹顯然早有準備。他昂眉嘲謔道:「倘若他自己不覺得這是在撒謊呢?小孩子,最容易被大人教唆。大人教他什麼,他便說什麼。離淼淼既是你徒弟,當然聽從你的指揮。拿他來做證人,在我看來極為不妥,不知李大人以為如何?」

白照芹目光陰冷,京兆尹隻好恭順的點點頭:「白大人說得極是。」

「你們……」真他娘的官官相護!

離盞氣得面腮子有些鼓,好在她知道沉不住氣只會然自亂陣腳。

朝堂之上的辯論,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喘息。尤其是對方權大勢大,只要稍微被按上一頭,很快就會兵敗如山倒。

她竭力保持著鎮定道:「好,即使淼淼做不成證人,可兩份方子字跡一模一樣,大人安能辨別哪份是真,哪份是假?大人,您怎能以一份真假難辨的證據定民女的罪狀?」

離尺道:「當然不止這一樣證據。大人,草民懇請您讓長風藥局的芹嬤嬤和當日煎藥的小生上堂,與她面對面對質。」

「這……」京兆尹拿餘光瞄了一眼顧扶威,見他仍舊面無表情,才放心道:「準,宣長風藥局的下人上堂。」

少頃,芹嬤嬤帶著一個包著汗巾的年輕人走上堂子來。

大堂的氣氛十分緊張,芹嬤嬤少了一慣的囂張跋扈,低著頭有些瑟縮,生怕在諸位高官貴人面前顯露了馬腳。

「奴才見過祁王殿下,見過各位大人。」

「據離盞所述,她的徒兒離淼淼曾見你偷偷調換過藥方,可有此事?」

「絕無此事。」芹嬤嬤不帶任何思考,一口咬定。

「奴才當時見白公子臉色非常差,取了離姑娘的藥方,就趕緊送到了藥房,片刻都不敢耽誤。好在藥房離大堂不遠,只需穿過一條廊道。廊道上來來回回送葯的奴才很多,老奴若在途中換了藥方,必會被人發現。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下手的機會!」

「騙人!」突然衙門門口傳來一生稚嫩的喊聲,離盞回頭,見淼淼擠在人群前頭,臉被欄桿壓得都變形了。

「你個老騙子,廊道上沒有遮掩的地方,你當然不會在廊道上換。你是進了藥房,藉著灶頭的遮擋把藥方扔進了籮筐裡!我親眼看見的!」

「住嘴!高堂之上,不許喧嘩!」離尺大吼。

芹嬤嬤眼神閃爍,額頭滲出了蒙蒙的汗珠:「絕無此事。大人,這小孩鬼得很,定是聽了離盞的唆使。老奴剛進藥房,就和藥方的小生打了招呼,最後也是這位小生接的方子熬的葯,途中斷沒有時間能調換藥方。」

京兆尹對著芹嬤嬤身旁的小生道:「你就是那個小生?」

小生忙不迭點頭:「是。當時芹嬤嬤一進門,我剛好煎好了一副葯,手頭閑著。見芹嬤嬤手裏拿著副藥方,就趕緊接過來煎了。藥方自打進了藥房,就沒有離開過奴才的視線,所以不會有調換的可能。」

「你煎的,可是這副藥方?」

捕快將離尺呈上來的藥方遞到他面前。

小生看了一眼,「是,就是這副。」

白照芹輕笑:「大人,如此一來,便沒有審下去的必要了吧。」

京兆尹看了一眼顧扶威。他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

這個祁王做事到還謹慎。從頭至尾沒有多發言論,先看看形勢再說。

現下情形已成了死局,他坐視不管,明哲保身,倒是最好的收場方式了。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

京兆尹推測了一通,心裏大為放心,拾起驚堂木狠狠的往桌上一敲:「大膽離盞,原來白家三公子確是你死於你手。如今證據確鑿,還不快快認罪!免得本官動你用刑,活受那皮肉之苦!」

事到離盞已辨無可辨,她立在原地冷冷的笑了笑。

「不說話是吧,好!來人,把拶指拿上來,好好給她用上!」

所有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拶指是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夾緊的一種刑具。十指連心,這種痛苦能與凌遲和腰斬並論。

離盞兩手交握身前,輕輕壓住袖子裏藏好的血紅鐲子,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衙役將拶指呈到面前,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腕。

「用刑!」

令簽落地的一瞬,忽而顧扶威清了清嗓子。

「且慢。」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欣賞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正在興頭上,卻突然被人打斷,大家都不由皺眉朝顧扶威望去。

「用刑之前,本王想向諸位討教一個問題,藜蘆和人蔘不能摻用,這個道理有多少大夫會不知道?」

他環視四周,如虎狼一般陰鷙而狂惡的眼神最終落在離尺身上:「離老堂主,這個問題你最有發言權,你覺得呢?」

離尺如坐針氈,可這問題怎麼答?

藜蘆和人蔘相衝是《藥王經》中的口訣之一,七成以上的大夫都會熟背。

如果不實話實說,他萬一再去另尋名醫前來指正,那自己豈不是有了刻意掩蓋的圖謀。

離尺揩了揩頭上的汗漬,壯著膽子將人數往下抬了抬,「回祁王殿下,大約有五成吧。」

顧扶威知道他在說假,卻也懶得與他爭辯。

「好,五成。那長風藥局今年參加考試的人又多少人?」

離尺不明其意,卻又不敢猶豫太久,隻好老老實實的道:「六十六人。」

「幾人通過了篩選?」

「兩……兩人。」

顧扶威對著京兆尹道:「李大人,您覺得三十三個人裡挑出的精英,卻不知道每兩個人就有一個人知道的事情。這個幾率大是不大?」

答案顯而易見。離尺輕輕鬆鬆的被繞進了圈套裡。京兆尹自然也不敢在他面前耍滑,直點頭道「不大,不大。」

白照芹猛的拍了扶手。「王爺這是何意,不大,不代表沒有這個可能?!」

「那證人的證詞呢?」顧扶威轉頭睥睨著堂下的證人,芹嬤嬤趕緊低下了頭,恨不得變成一個刺蝟把頭蜷進肚子裏。

離盞則獃獃的看著顧扶威,還沒從他突然的相助中回過神來。

「離淼淼是離盞徒兒,有被指使教唆的可能,所以無論他說什麼都做不得數。但這個姓芹的老嬤和這個年紀不大的小生是離尺的家僕。按常理,更會聽從離尺的安排。可為何他二人的證詞,大家就深信不疑了?」

「殿下,草民與此案無關。事發突然,我長風藥局因此名聲虧損,也遭了牽連,我根本沒有理由要陷害她啊!」離尺道。

白照芹冷哼一聲:「王爺,你要護短,未必也護太牽強了些。」

「牽強嗎?如果本王告訴你,離盞並不是一個初來乍到,普普通通的外鄉大夫,而是數年前離老堂主的差點失手打死的親生女兒。如此,你還會覺得牽強嗎,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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