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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十六章 白相鬧事
祁王府的大門口被圍觀路人堵了個水泄不通。再大的日頭也消減不了眾人看熱鬧的心情。旁邊店面的小二見人越圍越多,便擅自端了茶水和瓜子來賣。三文一碗,兩文一碟的,不過須臾便全都賣光了。

堂子中央,站著白照芹、離尺以及管著京城大大小小事物的京兆尹。

白照芹和離尺一個家僕都沒帶,孤立立的站在門前,謙卑的佝僂著身子,扮得一副弱勢群體的樣子。

而京兆伊為官在身,不得不按規矩調派人手押解離盞回衙門過審。按律法,出了命案以後,押解一名嫌犯起碼要派六個捕快才行。

但鑒於是向祁王府要人,實在不敢得罪這尊西域大佛,堪堪隻帶了三個捕快來。臨頭了,還不忘讓他們掩在人群裡,千萬別被祁王府的親衛看出來。

「唉……聽說白相的三公子死的慘啊,這大熱天的,屍體擺了那麼久了還沒落葬,腐爛得都不成樣子了,就等著兇手伏法啊。」

「可不是嘛,聽說兇手是個女庸醫,本就喜歡用毒治病,這下好了,把好好一個大活人給毒死了!女人嘛,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來做什麼大夫!」

「咳……你們聽說沒,這個女庸醫好像跟祁王有一腿。」

「噓,你小聲點,這種事情無憑無據怎能亂講。人家祁王乃一代宗室親王,不過是請她問診罷了,怎麼會看上一個鄉野女子?」

「唉,都別說了,祁王來了,出來了!」

熙熙攘攘的人堆兒突然止了聲,一種無形氣場立馬鋪散開來,壓得人穿不過氣。

抬頭,只見幾個下人合力將一張木輪椅抬過階梯,推到了人群中。

輪椅上坐著個氣宇不凡的少年。不管是從華麗的衣著,還是四平八穩的氣勢來看,這人都應是祁王無疑。

而此人的身側,站著一個和他一樣打眼的人兒。

這人兒不笑時,嘴角自然微微上翹著,眉尾似煙塵一般輕輕上飛著,眼睛生得跟狐狸似的,顧盼間靈動又不失媚態。

她著一身端霞紫的冰蠶舞天裙,蹬一雙月白色的雙面綉絲鞋,頭髮挽成個簡單的髮髻,再由一根霜色的珊瑚釵斜插了進去。

眾人看了看顧扶威,又看了他身後的妙人,目光在二人之前徘徊來去,根本挪不開。

這真似九天上的碧人,登對至極。

白照芹看著大變樣的離盞,滿臉詫異。離尺更是張了張嘴,驚訝得沒說得出話來。

驚訝歸驚訝,但心裏裝著恨意,看一眼也就過去了。不像旁人還樂滋滋的看個沒玩沒了。

白照芹躬下身去,眾人也連忙跟著行了大禮。

「微臣參加祁王殿下。」

「草民參見祁王殿下。」

「都起來吧。」他聲冷如冰。

「謝殿下。」

京兆尹覺得顧扶威的神情似乎太過於嚴肅,本想上去關心關心病情,拍兩句馬屁的,這下也隻好畏縮在一旁訕訕笑著,真巴不得自己在顧扶威眼裏就是個屁,能放就放了。

離尺也是個人精,低著頭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此次前來,最著急要人的是白府,負責抓人的是京兆尹,他不過是礙於公道才出了面。最不需得罪人的,也自然是他。

白照芹冷視了離盞一眼,隨即挪了視線看向顧扶威。目光中滿含敵意,卻又不失身為臣者的敬意。

「王爺,五日不見,您的病情似乎好了許多。」

顧扶威輕笑:「托白相的福,還未能徹底從輪椅上站起來,救命的大夫就要被人帶走了。」

話裡埋怨,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如此一個翩翩少年,倘若因此而只能以輪椅渡過餘生,是個人都會覺得惋惜。由此,本來朝著白相一邊倒的民聲又向顧扶威這邊斜了斜。

離盞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心裏默默的想:就說他好端端的身子,怎麼非要讓下人用輪椅推著出場,感情是跟白照芹比可憐。

嘖嘖……他不僅過河拆橋玩得漂亮,扮豬吃虎也是一流。

這話說得白照芹尷尬不已,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該怎麼去接。

奮力的咳嗽幾聲,才給了自己一點周旋的時間。

「王爺誤會了,今日來祁王府討要罪犯,並非老臣之意。我兒死的當天便報了京兆伊府,按照孟月國的律法,報官之後,最遲三日便要依法受審。但考慮到王爺病情的需要,已經一延再延了。倘若照此繼續下去,律法顏面何存啊?」

又拿國家拿律法來壓他,結尾時還帶著顫音,此情煽得頗有水平。

顧扶威不耐煩的用食指點扣在扶手上。「京兆尹,原來此番全是你的意思。」

「微臣……」京兆尹瑟縮了一下。

一個是祁王,一個是白相,爛攤子一甩甩他臉上,他辯又辯不過,說也說不清。不想接著,也只能接著了。

他額頭微汗:「微臣不敢,微臣也只是按規矩辦事。」

顧扶威不再看他一眼。

「我西域律法與中原不大相同,本王初來乍到,不是十分清楚。若按規矩要上祁王府來要人,直接派人告知一聲就行。本王自會把人送到衙門去,你又何必帶著兩個老人家在我王府門唉聲泣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一個廢人能把堂堂白府給欺負了。」

廢人?又扮弱勢群體?

離盞心裏嘆道,這男人真是攻於心計。不帶任何思考的時間,脫口而出的話竟滴水不漏。

三言兩語,他堂堂的西域霸主硬生生被自己說成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癱子。

白府則變成了一隻又粗又惡的地頭蛇。

再加上長風藥局的勢力,畫風便成了兩人合夥起來,要逼著他祁王府交人。

人群裡一時炸開了花,暗地裏對著白照芹和離盞的脊梁骨戳戳點點。

離尺和白照芹相視一眼,眼中皆是不安,如芒在背。

離尺趕緊道:「王爺言重了,大家都是為了真相,為了律法,才不得不行此下策。倘若王爺信得過長風藥局,往後王爺的病,老夫可以日日登門會診,略助綿力。」

離盞聽了很不舒服,當即揮了袖子笑道:「略助綿力?離老堂主這話未免也說得太早了些。你確定你能幫上忙嗎?你知道王爺中了什麼毒,又該以什麼法子化解嗎?不錯,你是京城最有威望的民間大夫,可論解毒化毒的辦法,你未必比我這種久居深山的大夫高明。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宮中的禦醫,在眾人束手無策時,是誰讓王爺的病情有了好轉?周老太醫都自認沒有法子,離老堂主難道還能比太醫院的原判強?」

「你……」離尺鬱結。

而京兆伊似乎沒料到,白照芹口中的鄉下女庸醫竟是比大家閨秀還生的矜貴的女子。更沒她一介庶民,竟敢責問他三人的責任。

而且這麼長一段話說下來,愣是不帶打結的。

離盞冷哼一聲:「要強行把我帶走?那王爺若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到底由你們三人誰來承擔?」

「你這兇徒,到這份上了還如此猖狂!老夫看你是不過堂審不知罪。」

白照芹說罷,回頭對著京兆尹道:「李大人,看來此事是片刻都耽誤不得了。」

京兆伊顧及自己的仕途,哪敢違抗白照芹的意思。當即避開顧扶威的目光下令道:「來人,把嫌犯離盞押到衙門!」

「是!」捕快得了令,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拿出藏在背後的手銬腳鐐就要給她套上。

顧扶威眉頭一蹙。把他看光摸光的女人,他都沒來得及懲罰,這些個人突然冒出來就要綁她,這讓人心裏窩火。

他面色霎時嚴肅下來,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必上鐐索了。好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便一同去衙門聽聽審,順道送她一程。諸位可有意見?」

既然把人都交出來了,他們哪敢再有意見。

京兆尹連忙給他讓道:「王爺請。」

顧扶威轉頭,下顎抵著肩膀,給離盞做了曖昧的眼神:「盞兒,我們走。」

盞兒?我們?

不僅是周圍的看客,就連京兆尹也驚呆了。

京兆尹為官多年,京城裏魚龍混雜,關係錯亂,稍有不慎便要得罪旁人,費力不討好。

所以他辦案處事,洞察人心,無不小心翼翼。長年累月下來,倒是頗有心得。

而顧扶威和離盞這關係明顯非同一般,顧扶威喊她盞兒的時候,她還撇過頭有些羞澀。

要說他倆沒有奸*情,鬼才相信!

再者,一個鄉下丫頭怎麼能有這身行頭?撇開她身上的各種首飾不論,但說她這件端霞紫的冰蠶舞天裙,便是窮盡半年的俸祿也買不起的。

這可金州國特有的白尋蠶絲做的。此蠶乃朱青蠶,生的嬌嫩肥圓,極易夭折,養個千把隻,最後也只能吐出半匹來。

所以,才有寸絲寸金之說。

這身行頭,明顯是祁王府為她置辦的。

可若她只是個大夫,入住府中頂多算個門客,給客人置辦衣服本就不是分內之事,何況還給她置辦這麼好的,連飾品都配齊了。

除非他祁王府真是有錢沒地兒花了,否則,必跟這女子有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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