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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十五章 棺材裡的神秘男人
北院的膳房臨時改造,把一大部分地盤變成了離盞的專屬藥房。

藥材現買,灶炕不缺,算來算去就是少一口丹爐。民間傳言,丹爐年生越久,練就的丹才越有靈氣兒。

不知楊管家打哪拖來一口煉丹爐,黑漆漆的爐壁颳了一層還有一層,少說也有百年的歷史了。

早膳時間一過,做飯的老嬤嬤們離開,藥方裡就剩離盞和淼淼。

西琳覺得離盞這人有趣,便端著碗蓮子粥來同他們聊天。

但離盞身體欠佳,又尚在「服喪期間」,情緒並不十分好。一閑下來,話便很少。

西琳問一句,她答一句,顯得冷冰冰的。西琳便覺得,這中原女子更有趣了。

「黃芪性溫,收汗固表,托瘡生肌,氣虛莫少。白朮甘溫,健脾強胃,止瀉除濕,兼祛痰痞。茯苓味淡,滲濕利竅,白化痰涎,赤通水道。甘草甘溫,調和諸葯,炙則溫中,生則……生則……」

半好的中藥騰起裊裊白煙,淼淼一手握著蒲扇催火,一手捏著鼻子咿咿呀呀的背著口訣。

天氣本就炎熱,又緊挨著灶火,小傢夥熱得一臉通紅。他憋屈的回頭,看著離盞手捧一本醫書,悠閑的坐在凳子翻閱。

「生則……生則破血。」

離盞眼皮子都不翻一下:「生則瀉火。我說過,錯一次,多抄一遍。」

「師父,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前你從不計較這些的。您說世人愚鈍,不應以世人口舌,評判自己的對錯。所以我才順口說了出來。如今徒兒知道錯了,以後絕不在外人面前多嘴,尤其是在祁王殿下面前,徒兒一定維護好你的名譽。」

鬼醫聰明是聰明,可惜一味兒鑽在醫書裡,不懂人情世故。

在現在這個世界,標新立異者只會淪為異類。你覺得別人的看法不重要,事實上,別人的看法便決定了你實質性的處境。

名譽和清白於這個世界來說,是最最要緊的東西。這個道理,必須得讓淼淼明白。

而她比起鬼醫來,便要敏感圓滑得多。再加上前世的所遭的背叛,更讓她識人辨事,越發通透。

有時候,她自己都種感覺,兩個人結合,真是近乎完美的天賜。

「師父,您教的口訣徒兒已經背的很熟了,我挨著灶頭,很熱,一熱就頭昏腦脹,所以才背不好。」

「師父?師父?」

西琳晃蕩著雙腿,睜著葡萄一樣的眼睛問:「淼淼,你師父這樣罰你,也太慘無人道了。你到底在祁王面前說了你師父什麼啊?」

「我說她摸過很多男人。」

「離淼淼!」離盞摔了書,噌的站起來。

西琳大笑:「哎呀,淼淼,不是我不幫你呀,你也太不會做人了。王爺生得那般好看,是個女人都會喜歡。你師父也是女人,自然不列外。可你居然當著她心上人的面,說她朝三暮四。我要是你師父,何止罰你抄口訣,一早就把你扔爐灶裡,當柴火燒了!」

淼淼看著氣勢洶洶的離盞,哭著就奔出了藥方。

「嗚……救命……」

「嘭」的一下,撞到根柱子。

楊管家倒退兩步,微微顫顫的穩住拐杖。「怎麼了淼淼?走路都不看著地兒的。」

「楊管家,救我,我師父要殺我。」

楊管家用提著兩大包藥材的手,將他攬進大袍子裏摸了摸頭:「不怕,大夫只會救人,不會殺人。」

可他師父不是普通大夫,是鬼醫啊!

淼淼千般不願的被老管家拉進了藥房裏。

老管家把淼淼護在身後,離盞自然不好教訓他。無奈的撿起書,拿了凳子坐了下來。

老管家故意要轉移話題,鼻息嗅了嗅味道:「這葯香味兒真濃啊,是煎好了麽?」

「快了。」離盞答道。這時候一個僕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楊管家,不好了,長風藥局在咱們府外外鬧著要人,陣仗可大了。圍了好多人在看。」

「你且讓他們再等等。」楊管家道。

「小的不敢。」

「嘖,你不敢攆,我來攆。祁王府雖在京城沒有熟人,但豈能輪到他一家民間藥局欺負。」西琳拔了彎刀就要朝外頭走,僕人連忙道:「可是,白相也在。」

西琳頓住腳步,回頭和楊管家同時相看一眼。

堂堂一國宰相,為了兒子的死,親自上祁王府來要人。祁王府不以禮相待也就算了,還把人家當空氣一般晾這麼久。這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祁王是皇室之人,代表的是皇家的威儀。宰相位份再高,實權再大,終究跟皇室沾不了邊。

兩人身份一對比,一個是皇家子嗣,一個百姓出生。若一味把白相給晾在門口,在民眾眼裏,便成了皇家欺負百姓。

宰相都得受這口氣,可見毫無背景的小老百姓還指不定怎麼受欺負呢?

到時候民群激憤,再想解決就難了。

老管家窗外瞄了一眼,此時日頭正大,萬一曬昏一兩個人,就更不得了了。

「許驍呢?」老管家問。

西琳稍一琢磨:「剛剛見他從藥房外跑了過去,看方向,應當是去見殿下去。」

老管家對著離盞道:「走,我們也去。」

這話剛說完,藥方裡光影一暗,門口的光線被一個人影堪堪遮住了。

幾人同時看去,見顧扶威坐在輪椅上,被許驍推了進來。

離盞有些愕然。這祁王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明明手術的第二日他就能坐起來看書了。如今又過去了幾日,氣色已經不再蒼白。

吃了阻止排異反應的西藥,又給他檢查了一遍身體,新移植的肝臟也沒什麼問題。

早上還見他在院子裏拉弓來著,牆邊那顆老槐都被他射了大洞,他怎麼突然又坐輪椅上了?

「王爺,您這是?」老管家疑慮道。

「盞兒,你是時候走了。」

離盞微微一驚,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快趕自己走。畢竟他答應過她,只要她能救活棺材裏的男人,他自會幫她擺平白府的事。

離盞吃不準他究竟是何意思,不敢把話問得太直白,隻好探著道:「可不是和白府說好了。等王爺好得差不多了,才放我走嗎?」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顧扶威勾唇一笑,似乎並不對白府的違約敢道懊惱。

「當朝宰相白照芹,二十七就高中狀元,從柏芳巡撫一路升遷,做過工部侍郎,當過大理寺卿,最後再到今日的宰相,一路順風順水,從無貶職一說。這樣坦蕩的仕途之路,你以為光靠點才華橫溢,光明磊落就能得人賞識?」

離盞自然知道白家都是些什麼人。「呵,他白家最是醃臢!」

「盞兒明白便好。本王能藉著身份壓他一頭,把你從白府撈了出來。他自然也能借自己草根的身份到祁王府來喊冤。」

離盞被顧扶威的話繞得有些莫不著頭腦了。他這是什麼意思?說得倒是頭頭是道。可一句話講白了,就是保了她這幾天,已是仁至義盡,如今沒得辦法,也管不得她死活了。

是這個意思嗎?

離盞盯著顧扶威,越想越氣。當初還求著她救什麼棺材裏的人,現在自顧不暇,當初的約定便都不作數了嗎?

「殿下也是好手段。」她揶揄了一句,放下手裏的書。「魚已經上鈎了,便用不著拋魚餌了是吧?過河拆橋的陰招,王爺倒是用的得心應手。」

「放肆,現在是在祁王府,沒有王爺撐腰你什麼都不是,猖狂什麼?!」

西琳怒道。

顧扶威揮手攔住西琳,西琳不甘的橫了離盞一眼,氣得直扣老門上的朽木屑。

她跟在顧扶威身邊五年了,敢如此跟顧扶威說話的,現在全在地底下乖乖的躺著呢。

可為何這個女人能一次又一次的踩他的底線,他就是不發作呢?

許驍將顧扶威推到離盞跟前,顧扶威的眼波如清渠一般靜靜泄在離盞身上,似要將她洗滌個乾乾淨淨。

「盞兒,你是不是離尺的親生女兒?」

離盞鼻息微窒。這問題來得太過於突然,自己的身份,她從沒透露給任何人,他如何會猜到?就因為一個「離」字嗎?

連淼淼也嚇了一大跳。捂著嘴怯生生的退到一旁,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可再不能說漏嘴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淼淼一個勁兒的搖頭。

額……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離盞撫額無奈,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淼淼一眼。

淼淼被她瞪急了,幾乎要哭出來:「師父,我不會說的,打死我都不會說的。」

好的……那就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小王八羔子!

顧扶威對著小傢夥滿意的點了點頭,緩緩收回了目光。「只要這個問題弄清楚了就好,走吧。本王既親手把你搶了過來,便要親手把你送還回去。」

……

離盞緊緊握著拳頭,顧扶威你這老狐狸,美名其曰送我出府,其實跟送我上歸西有什麼區別?!

你等著,本姑娘有法寶在手,誰能笑到最後,還說不一定呢!

離盞低頭,不由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血玉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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