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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四十章 案情反轉
離尺扶額,踉蹌退了兩步,身子不由抽搐起來。「原來是這樣,謝祁王殿下告知了。數年前,盞兒確實給長風藥局惹了場不小的麻煩,老夫痛恨她總是違背醫理,用毒不用藥,用刀不用針的。教誨無用之後便讓錢氏給了她錢財,攆她出府。不想這婦人竟起了歹念把她淹在水溝裡,想要了她的命。然而這些,老夫竟全然不知啊!如今與盞兒再見,說實話,老夫心裏悲喜交加,不知該不該認。可那婦人……那婦人定是怕盞兒報復,所以才起了殺心。」

白照芹滿目震驚的看著離尺。話到這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信誰了。

離尺惺惺作態的樣子,離盞看得都要吐了。雖然局勢已經把控在顧扶威手裏,她並無什麼好插手的,但鬼醫記憶裡的仇恨卻讓她無法保持淡定。

「離老堂主真跟白家三公子的死沒有乾係嗎?錢氏不過是深院婦人,她怎麼知道白存孝會因心疾登門,而實現把假方子準備妥當呢?」她質問道。

離尺頓了一頓,急思道:「這個全怪老夫。頭一晚白家僕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掛名大夫已全都睡下,管家沒得辦法便來請示老夫。可老夫當時正在問錢氏帳目的問題,怕是被她聽了去,所以才做了算計。」

呵,老奸巨猾,不愧是京城裏赫赫有名的人物。

罪名一下子落到了錢氏身上,案子一下陷入了僵局,京兆伊在堂上顯得有些左右為難起來。

他拿眼去看白照芹的臉色,見白照芹坐在席上一言不發,拿著冷峻的目光著在離尺身上來回剝刮。

看來白照芹把大部份怨氣全都轉移在長風藥局了。

既然如此,他也犯不著死揪著離盞不放,憑白把顧扶威給得罪了。

京兆尹咳嗽了兩下,朗聲道:「事已至此,想必大家已經看明白了,離姑娘蒙受了冤屈,是再清楚不過的事。離姑娘,委屈你了,既已洗清嫌疑之名,本官便恢復你的自由。」

「謝大人。」離盞福了福身子,沖著顧扶威做了眼色。

一旁的白采宣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心裏好不痛快:「憑什麼放她走?她在我白家還另有三條命案未清。」

「宣兒!」白照芹喝止道。

「爹爹!難道女兒說得不對嗎,當晚就是她施毒氣,才毒死了三個家僕,還差點害死了女兒!」

顧扶威脫手將茶盞扔回了桌面上,瓷器和楠木桌相碰,發出一記清脆的聲響,白采宣一個激靈陡然住了嘴。

「白小姐,你若要仔細計較,本王就與你一一清算清算。」他輕輕勾起的一抹邪笑,不禁令白采宣煞紅了臉。

「其一,白存孝的死的當天,你們白府的奴才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把盞兒強抓回白府,若不是本王的侍衛前去請診,現在怕已經冤死在你們府中了。誰借你們的權力抓人?衙門?」

顧扶威看向京兆尹,京兆尹連忙擺頭。

「其二,你們把盞兒抓到白府,動用了私刑想折磨死她。此案尚且沒有開審,更沒有定罪,盞兒也不是你們白府的下人,白府憑什麼擅作主張,要人性命?當真是朝中權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

白照芹被說得一臉脹紅,朝著顧扶威拱了拱手道:「小女當時不知內情,行事的確欠妥,還望王爺體諒。」

「那盞兒為了求生而出手反抗的事情,白相又可能體諒?」

白照芹頓了頓,重重點了點頭:「白府有錯在前,離姑娘出此下策,也是應當之舉。」

京兆尹連忙笑嘻嘻的和著稀泥:「對,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看今日就到這裏吧,三公子的死尚需新的證據。先

把嫌犯錢氏押來再說。」

離尺聞言,面色晦暗。

離盞本不肯就此罷休的。可鑒於顧扶威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便知他手裏根本沒有實證能指正離尺,一切全憑推斷詐和。能把錢氏拉下水,結局就算不錯了。

離盞腹誹一番,便也沒胡攪蠻纏。

而白照芹縱然厭惡離盞,可兇手另有其人,也再沒心思和機會找抓她的辮子,默然點頭應允。

京兆尹對著白照芹笑道:「白相放心,下官一定會給三公子一個交代。」

白照芹不笑也不怒,冷麵起身拂袖長去。

京兆尹吃了閉門羹,又轉過頭來對著顧扶威道:「多謝祁王殿下親臨聽審。如今離姑娘沉冤昭雪,殿下便可帶她離開了。」

顧扶威也不賣他的帳,直揮了下手,許驍便推著他轉身離去。那身影縱然坐在輪椅上也顯得高貴無匹,不容企及。

路經離盞身邊時,輪椅驀然停了下來。

「盞兒,我們走吧。」

那聲音不重,卻不容反對。

離盞驚詫的側頭,目光在望向顧扶威的同時,瞥見角落裏白采宣艷羨又妒恨的目光,本是要拒絕的,卻不由自主的笑著點了點頭,蓮步跟了上去。

看著二人緩緩離開的背影,白采宣雙眼慢慢從通紅變作了煞紅。

她將手伸進面紗裡,來回撫摸著左臉頰上凹凸不平的結痂,恨意便跟金湯一般,帶著灼燒的溫度一點一點烙入心臟。

離盞,沒想到你比那個黎盞有本事啊。

至少在勾引男人這方面,你比她強多了。

可惜啊,你再有手段也不過一個平頭百姓罷了。祁王高高在上,對你不過玩玩而已。而她白府縱橫朝野,權控京畿,碾死你跟碾死一隻螻蟻一樣容易。

耀武揚威是吧!好!你等著,今日的羞辱,我白采宣定當百倍奉還!

炙熱的陽光被小巷子的青色磚牆分離了開去。連同街上的鬧嚷也一同隔絕在外。

步入這裏,溫度驟然降了下來,格外的宜人。淼淼一直扇風的小手終於停了下來,舉得高高的要去夠離盞的手。

離盞正在神遊,想著方才自己被顧扶威抖出的身世、以後她怕是逃避不了離家庶女的這個身份了。如此一來,她在長風藥局該如何自處?

正煎熬著,突然手指擦到一記軟糯,她微微低頭,瞧見淼淼急盼她寵溺的眼睛,想起他在堂下著急的樣子,不由笑著將他牽住。

「誰叫你來了?」

「徒兒怕師父受欺負,自然要來保護師父的。」

離盞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這是她慘遭滅門之後,頭一次笑得如此會心好看。

這女人,還以為她不會正常的笑呢。顧扶威側頭看著她燦爛的唇角,提步從輪椅上踱了下來,步伐極其輕靈。

許驍伸了伸手:「王爺,這……」

「無妨,此地無人。」

淼淼不禁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得都呆了:「王爺,原來您能走?」

「怎麼,不信任你師父的醫術?」

淼淼連連擺頭,驕傲的搓了搓鼻子:「不是。我師父最是厲害!」

「本王也這麼覺得。」他很有深意的顧了她一眼:「尤其是在詭辯這一塊。」

「你!」

本能想罵他的,可又顧及他的身份,隻好把直白又難聽的話語都咽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經的揶揄。

「小女子再厲害,也學不會王爺隔岸觀火的本事。」

顧扶威正色道:「你這是在怪罪本王?」

「不敢,只是險些以為王爺要見死不救了。」

「想多了,盞兒如此聰慧,本王可捨不得。」

他捨不得她嗎?他真正捨不得的,是棺材裏的男人。

可他自打在眾人面前演過一次護短的戲碼之後,就跟習慣了似的,字裏行間的調笑她。

外人聽來甚是親昵,可只有她知道,顧扶威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底深處冷酷得不帶一絲溫度,無任何情慾可言。

離盞嘲謔勾起抹嘲謔的笑意,但不得不說,這樁交易倒也絲毫不虧的。至多只是多花點時間在那神秘男人的身上罷了。

離盞朝著顧扶威拜謝道:「多謝王爺不舍,能得王爺慧眼,離盞自覺三生有幸。只是不知,王爺何時竟探查了我的身世。」

「盞兒似乎不大高興?」顧扶威無意的審了她一眼。

「王爺不覺得有些欠妥嗎?往後我還要再長風藥局繼續獃著,我該以什麼身份自處?」

「自然是離家庶女的身份。」他理所當然道。

「我不喜歡這個身份!」

她不可能認凶作父,不可能喚離尺為爹。她的爹爹是孟月國馳騁沙場,百戰百勝的黎大將軍,斷不能與這等陰損小人相提並論。

他!不配!

顧扶威瞥見她緊繃的身子微微做顫,不禁嘆了口氣:「傻女人,知道本王為何隔岸觀火嗎?"

離盞聞聲,詫異的抬頭看著他。

「本王就是想看看你究竟能把自己的身份隱藏到何時。你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了,臨死了,竟也不願和他扯上半分關係。怎麼,你就這麼恨他?」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他。

慵懶的光射在他身上,照著他凌厲的輪廓越發不真實。

她站直了身也只能道到他下巴的位置,完完全全被籠在一片陰影裡。

他微微抬手便沒過她的頭頂,捏了捏她柔軟的髮髻。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眼裏的顏色,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聽著他道:「盞兒,你的確很聰明,就是欠了點隱忍和偽裝。本王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你跟他有仇,離尺那個老狐狸又如何不清楚你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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