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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四百零六章 打擊
「什麼起兵?」

「這些你知道了也無用。你只需曉得,白家和東宮已經完了。」

「不……這不可能,我父兄坐鎮朝堂,多年來建功立業,根基深厚,皇上怎麼能棄我白家於不顧……況且我們白家世代簪纓,再不濟也不可能淪落至此,這是假的!這諭旨肯定是假的!我要回家,我要見父兄,我要將這陰謀通通告訴他們,我要同顧越澤恩斷義絕,立馬和離!我這就要見我父兄!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爬,孫福正的屍體就在一旁,她看也不敢看,渾身哆嗦著隻想從東宮裏逃出去。

端王的人上前將她圍住。「白小姐,你現在哪裏都不能去。」

她猙獰著要繞過這些人,然而,一雙素手拾起地上的盒子,橫步攔在了她面前。

白采宣緩緩的抬起頭,看見離盞那張居高臨下的譏諷面龐,不由冷笑:「讓開!識相的就通通都給我讓開!我父兄知道你們這麼待我,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白小姐何必激動,不就是要見你父兄麽。我成全你便是。」

白采宣以為自己聽錯了。

只見離盞撥開盒蓋,「砰」的一下將盒子擲在地上。

盒子裏咕嚕嚕的跳出兩個球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何物,就被粘稠的血汁給濺了一臉。

她聞到一顧噁心的血腥味,仔細一睇,兩個球上竟然還帶著毛髮……

她毛骨悚然的往後爬了兩步,藉著虛弱的光線低頭一瞧。

……

寢殿中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白采宣素來趾高氣揚的眼角忽然越睜越寬,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她張大嘴,叫不出聲,嘴皮子不斷的顫抖著,翕出口中的淤血,連成絲的和地磚粘做一條。

「爹……爹爹……哥……」

「既見了面,有什麼話,你便可以痛快的和他們說了。」

「不不……爹爹,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我隨端王一路去到白府抄家,除了你爹爹和你哥,白家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人命,包括你院中的那些嬤嬤和丫鬟,全都已經死了。」

「死了?我們白家所有人都死了?」

白采宣緩緩抬起頭來,眼中終於無聲落出兩滴淚,她盯著離盞,不動不動。

她抄了白家?她一個庶女,什麼都不是,怎麼可能……難道說……

「是你……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和端王沆瀣一氣,暗中勾結?」

「話難聽了點,但大概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采宣忽然仰頭大笑起來,她爬過去,將兩個肉球從地上撿起,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淚像如泉眼一樣止不住的流。

她細細的撫摸著斷頭上的毛髮,時而大笑,時而低聲啜泣,啜泣時聲音陰陰細細,像是冤死的鬼。

床上,顧越澤鉗口撟舌的看著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麼,唇瓣動了動,卻又不願相信。

終於,地上的人突然發瘋似的彈坐起來,指著床上木訥發獃的男子笑道:「哈哈哈哈哈顧越澤,這就是你心中聖潔無瑕的白蓮花。她人美,她心善,她卑微低賤的愛著你,不圖名分,不圖榮華……你說你可不可笑?聰明絕頂的顧越澤竟覺得天下能有這樣貌美的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一直被她騙了這麼久,一定很信任她,告訴了她不少事情吧,還背地裏琢磨著如何能把她從祁王手裏給搶回來。殊不知她背地裏是怎麼謀算你的!」

「你後悔嗎顧越澤?」

「你住口!」顧越澤大喝一聲,掀開被子,艱難的從床上坐起來。

他不信!

他即使對離盞百般柔情,但他並有告訴她任何事情,她亦從來沒有旁敲側擊過半句,怎麼可能是端王派來的細作?

他的盞兒是那般好。

她有著和黎盞一模一樣溫柔善良的性子,卻又比黎盞生得更佳嫵媚誘人。

就好比那金鑲玉一半,外表極盡奢華,內裡卻又溫潤明澈。

世上最最完美的女子,當就是她那樣。

黎盞死了。

他因她的死法而無法去回憶當初的那些美好。

而離盞……

同樣的名字。

她就是好似上天垂憐,特地賜給他的禮物一般,每當他痛苦煎熬時,都是她陪伴左右,悉心調葯。

他得勢時,她從不曾向他討要什麼,他得病時,她從不曾嫌棄什麼。

她總是那般天真,相信自己對她所有的許諾,她總是在等,很安靜的在等。

他得了石淋之後,有時也會胡思亂想。但他堅定,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只有一個人會在他床前掉淚的話,那個人,必然是離盞無疑。

他轉頭,緩緩的看向離盞。

「盞兒……你說話,你說句話?」

離盞抬頭,昏沉沉的光線灑在她嫣紅的唇瓣上。

「殿下要我說什麼?」

「你告訴我,你會陪我到最後的對吧?」

「是,我會一直陪著殿下,直到最後。」

顧越澤如釋重負,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盞兒不會背棄我。」

「你瘋了顧越澤!端王是來賜死你的,她能跟著端王一起進來,就說明他們是一夥的!呵……誠然她這句也沒騙你,她是要陪你到最後,因為她要親眼看著你的死!」

顧越澤就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伸著脖子朝離盞身後的一撥人瞧去。「你和他們一起來的?」

「嗯。」

顧越澤嘴角抽了抽,卻還揚起了笑。

離盞回頭,從下人捧著的玉盤中拾起金樽,閑庭信步的走到他面前。

金樽上雕著細密的龍紋,裏頭,無色的瓊漿起起伏伏的晃蕩著,在她白皙的手間顯得異常刺眼。

她遞過來,聲音溫柔而嫵媚,像要把人醉死在她懷裏。

「殿下,你喝了吧。」

顧越澤緩緩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甩手將金樽打翻在地。

「你想要本宮死?」

「哎呀,全灑了了。」離盞回頭朝端王看去,「王爺可看見了?太子公然抗旨!」

端王微微頷首。

「離盞!你果真是細作?!」顧越澤咆哮,一把抓過離盞的腕子,將她捏得生疼,」我在問你話離盞!你是不是端王派來的細作!」

「離姑娘!」下人急忙上前,想要攔住顧越澤,離盞沖他們搖搖頭。

她轉面,正對上顧越澤猩紅的眸子。

「我不是細作。」

「那你為何會和他攪合在一起!」

「因為我們都想讓你死。」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想讓你死。」

離盞的腕子突然間似變成了一股長滿密刺的藤條,狠狠扎進了他的掌心,他吃痛,忙不迭甩開她,如惕蛇蠍般的挪遠了些,「你說謊,騙子!你騙子!」

「我何曾騙過你殿下?我說我會永遠陪著你,便在你人生最後的時候來到你身旁。」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對我東宮的事情一無所知!」

「不,恰巧相反,是你什麼都不知道。東宮經商一案,從線索到證據,都是我查出來的。」

「不……我不信!」

「不信你問端王。」

端王悠悠揚揚的扯著嗓子,「確實由離姑娘查出,再告密於本王。」

「作為嘉獎,端王才將我帶在身邊,送你最後一程。」

「別說了,我不信,我不信!我待你這般醇厚,為了你,我冒著被白家背棄的危險與你見面,同你書信……」

「說起書信,我需同你坦白。」離盞盈盈一笑,「大婚前一晚,白采宣收到的那幾封書信確實是我送給她的,薄禮一份,見笑了。」

顧越澤徹底愣了,離盞的笑還是那般嫵媚動人,可冰冰冷冷,再無半分溫度。

她用一種陌生而有鑽心刺骨的目光看著他,令他恍然間醒悟了過來。

彷彿一腳踏虛了似得,滲出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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