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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行諸天》第二百二十九章 辯經?抬杠?
?即使陸恆心中再不把皇帝放在眼裏,也絕不敢肆無忌憚去忤逆皇帝所說的話。

同時,佛門也是一樣的。

這倒不是說皇家威嚴不可侵犯什麼的,而是有時候就算你有能力打破這世間的規矩,也絕不能這麼做。因為你打破規矩,所有人都可以以此為借口來攻擊你。

為什麼佛門不幹脆出動數百高手圍剿陸恆?

雖然也有陸恆還不值得佛門這麼興師動眾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陸恆的身份是大唐國師,在這個身份有效期間,佛門絕不敢犯天之大忌,去阻殺陸恆。

否則,別說朝廷和道門不會答應,就算佛門內部也多的是會「清理門戶」以安天下人心的派系存在,到時候追殺陸恆的和尚們只會作為規矩破壞者,鬧得裏外不是人,千夫所指,成為天下公敵。

同時陸恆也是一樣的,若他光明正大忤逆皇帝,國師的位置肯定是沒了,佛門想對付他不但沒了顧忌,反而成了大義之舉。就連李淳風和道門也會和他劃清界限,免受其牽連。

所以,人皇尊嚴,大唐法度,是約束超凡之人最後的遮羞布,誰扯掉這塊布,誰就露出了要害,等著被群起而攻吧。

皇帝說了道先佛後,和尚們可以上奏辯駁,卻不能當場違背皇帝的意願,因為他們真正的敵人是道門,是陸恆,而不是皇帝。

皇帝說點到為止,不得出現傷亡,讓原本打算和李淳風聯手,二話不說先滅了慧能這個神念化身的陸恆,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

此時皇帝已坐主位,禮部侍郎宣佈辯經大會正式開始,陸恆心中念頭百轉,思慮著破局之道。

他一定要徹底打亂阻止慧能的成佛之機,神秀認輸退縮,他可不能退。神秀甘當配角,他可不想成為襯托慧能的背景牆,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這已不單單是意氣之爭,或是佛道之爭,這不但關係到陸恆和慧能往後的心境,也關係到那虛無縹緲的氣運。

就比如神秀,他這一退,等於承認自己不如慧能,他的境界永遠都會在慧能之下,不但有生之年永遠是慧能的陪襯,就算死後也成為悲劇,流傳千古。

陸恆要是任由慧能以他為踏腳石一飛衝天,雖然影響不像神秀這樣的直接競爭者那麼惡劣嚴重,但終歸也會使得陸恆心境有損。

這場辯經大會是陸恆的舞台,他陸國師才是主角,他應該是獲得最大好處的那個,而不是作為對手的慧能。

不過錯失第一時間出手強滅慧能神念化身的良機,那麼就只能先按規矩來了。

其實想破慧能謀劃不是沒有辦法,辦法就在眼前——在不拿出《浮屠經》的情況下,就將老子化胡一事坐實,讓慧能原本為佛門承擔的劫數,變成他自己真正的失敗和過錯。

簡而言之,就是辯經就辯經,憑嘴炮,光明正大贏了慧能。

可是和六祖慧能辯經,這事兒想想都不可思議。陸恆就算再自視甚高,也有些心裏沒底。

不過這倒讓陸恆的思維有些發散,後世說起禪宗辯論思維,都說其詭論大於哲思。比如那個「痛了就會放下」所衍生的青年問禪師系列段子,就是對這種詭辯思維的吐槽和鄙視。

佛門辯經,受到天竺因明學說很大影響,最擅長做詭辯,這乃是不爭事實。

因明學是一門佛教邏輯學,是用來詮解哲學思想的形式方法。但是,佛門的因明學不同於常見的邏輯推理,甚至和日常邏輯是對立的。

人們日常邏輯是把複雜的外部世界用抽象定義概括化,而佛門的邏輯是要把簡單的東西複雜化。

就比如佛門把「眼耳鼻舌身意」稱為「六根」,這其實就是人的感官。

但是,佛門對此的解釋是非常複雜的,「眼耳鼻舌身意」可解釋為「六情」、「內六處」,、「六根界」、「六境」、「六識」等等。並且這個概念一直延伸,形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概念系統。

而佛門的這些龐大的、縱橫交錯的概念體系,無疑給和尚們提供了一個可以輕易轉換概念的途徑,辯論起來閃展騰挪,讓對手找不到攻擊的目標和重點,這也是佛門辯經屢戰屢勝的最重要原因。

比如,佛門和儒門之爭中,有高僧說:佛門是太陽,儒門是蠟炬,太陽比蠟炬高明,所以佛門比儒門高明。

儒門如果問,憑什麼我們是蠟炬?

很好,佛門會從儒學典籍中找出幾百上千處類似師者燈也之類的言論,然後問你,你們前代聖賢的話是錯的嗎?

這就是佛門的詭辯思維,起碼在如今這個時代,它是很先進的。

不能說佛門辯經全是詭辯,但十之七八總是沒錯的。

想到這裏,陸恆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毫無勝算,所謂辯經,說白了不就是抬杠嗎?

而且真辯不過了,不是還能掀桌子嗎?

陸恆最擅長乾這個……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佛道兩門雙方選手在陸恆和慧能、圓測的帶領下,先是彼此見禮,以示尊重,各自介紹一番後,辯經大會正式開場。

由於皇帝之前的偏袒言論,使得佛門和尚們的發揮多多少少收到了一些影響,並未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在辯論之中,多有顧忌。

道門罕見地在佛門面前撐了下來。

但這個現狀也沒能維持多久。

佛門雖顧忌皇室尊嚴,可也絕不是只會忍氣吞聲挨打之輩。你皇帝說道先佛後,好啊,我們承認道先佛後,那我們按照這個道理來辯,看看你的道先在哪兒了?

率先發難的是少林方丈,這老和尚似乎和李淳風有什麼矛盾,之前就一直和李淳風辯駁,只是收著實力,沒敢太過發揮。

可沒想到一不留神之下,他竟被李淳風問了個啞口無言。

這還了得?

要是被道門的渣渣在辯經上贏了,老衲這方丈還有什麼威信?

於是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長吟佛號。一聲之下,整個辯經現場頓時都安靜下來。

整個辯經大會被分為兩個檔次,佛門十二大寺廟的代表和陸恆、李淳風為第一梯隊,道門其他各派的代表和佛門其他人為第二梯隊。

第一梯隊為主戰場,所以當少林方丈一聲佛號傳出後,大家都知道,真正的辯經,這就要開始了!

「李施主,何為道?」老和尚問。

「有物混成,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李淳風答。

「哦?」老和尚似笑非笑,「這有物混成的道,可是道生一、一生二的道?」

「大道唯一。」李淳風淡淡道,心裏開始警惕起來。

「既如此,老衲有一事不明。」老和尚的眼神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道為一物混成?還是二物混成?」

「這……」李淳風頓時面色一變。

「若是一物混成,則道未混成時就已有一,這分明是一生道,怎麼能是道生一呢?」

「若是二物混成,那就更荒謬了。道未成時,就已有二,為何道要將二混合再生一,一再生二呢?太史令公道冠余列,請為稽疑!」

李淳風瞠目結舌,一時竟不能言。

這就是佛門的詭辯厲害處,偷梁換柱,轉換概念,即使是李淳風這樣的道門大家一時不慎,也被問得啞口無言。

按照歷來辯經的規矩,這個問題要是道門中任何一人能答出來,那麼李淳風就可以繼續留在台上。

可若是道門中無人能答,那麼李淳風就會失去繼續留在台上的資格。

要是李淳風下台,那麼第一梯隊可就剩下陸恆一個人了。

李淳風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若是讓他解釋這個問題,他引經據典能解釋很多。可是經歷過和佛門辯經的他十分清楚,他一旦用道經來解釋,只會讓對面這個和尚抓住道經中的每一句來質疑。

到時候他什麼都得解釋,但偏偏什麼都解釋個半截就會被打斷,讓他解釋新的問題,然後再衍生新的問題,到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團亂麻,什麼都沒解釋清楚。

辯經的關鍵根本不在解釋,而是怎麼反駁。

可是不引經據典解釋,還能怎麼辯駁?

在老和尚再三追問下,李淳風無奈地看向陸恆,心中已放棄了。

讓他佔星算卦,他自然沒問題,可是跟和尚辯經,他比尋常道人強不了多少。

李淳風想到此處,便傳音道:「師弟,根據辯經規則,一問詞窮,則另一方發問。我下台後,莫要跟禿驢們糾纏,直接談老子化胡。」

頓了頓,李淳風又道:「我知道你必然很不甘心,不過來日方長,我們不爭朝夕,等師弟你……「

李淳風說不下去了,因為陸恆已站了出來。

他沒有傳音,而是直接對李淳風笑道:「師兄,你且稍歇,看師弟如何辯經。」

他看向那個老和尚,問道:「大師是在問,什麼是道嗎?」

老和尚看向陸恆,表情輕鬆,微笑頷首:「不錯,老衲正有此問。「

陸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道。」

老和尚一愣,不禁嗤笑:「國師繆也,你怎麼可能是道?」

陸恆反問:「大師見過道是什麼樣子嗎?」

老和尚一愣,道:「自然未曾。」

陸恆呵呵一笑:「既然你沒見過,為什麼我不能是道?」

老和尚搖頭嗤笑:「這麼說來,我也是可以是道?」

他心裡冷笑,這個問題其實就是他的反擊,陸恆若說是,那他就會說,原來道是和尚,道也是我佛弟子。

可若陸恆說不是……

「不,你不是!」陸恆嚴肅道。

老和尚眼中露出得意笑容:「國師見過道嗎?若見過,為何你仍未得道?若沒見過……國師又怎麼知道我不是道呢?」

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國師啊國師,你太年輕啊……

老和尚已勝券在握,李淳風也不忍卒視,他有點搞不明白,這不是自取其辱麽?師弟挺精明個人,這到底搞什麼啊?

面對老和尚得意的笑容,陸恆也笑了。

「大師莫非記性不好?我都說了,我就是道,大道唯一,我既然是道,你當然就不是了。」

老和尚臉色頓時一凝,心道善了個哉!

碰到高手了!

老和尚打量陸恆一番,慎重道:「你既然是道,為何仍未得道?」

陸恆嘆了口氣,一副關愛智障的憐憫眼神道:「大師越來越糊塗了,道就是我,我何須去得?」

「需要得道的,是你們啊……」

一刀封喉!

老和尚瞠目結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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