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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歡顏》第144章 魔怔得嚇人
宇文承曕跪在被褥上,不停地用額頭撞擊床頭,幸而被褥頗厚不然他就頭破血流了。可即便是鋪著厚厚的乾草和獸皮,南宮綰妧覺得這麼使勁地撞擊,也是把人給撞壞。

「承曕!」她撲過去想把宇文承曕拉開,哪知道宇文承曕就像著了魔一樣,用力地把她甩開。

她掙扎著爬起來,正好宇文承曕朝她看過來,她被宇文承曕的樣子嚇得呼吸一滯,本能地叫起來:「你別過來!」

眼下的宇文承曕眼珠赤紅,目露凶光,看起來像是要撲過來撕碎她似的。

宇文承曕雖和她爭執過許多次,可卻從來沒這樣可怕過。

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妥,宇文承曕的眼神雖然凶,卻好像很空洞,他的視線很散,他的兇狠並不是針對她。

他魔怔了。

他定是做了與他母親相關的夢,受了刺激。

南宮綰妧緊張地盯著宇文承曕,警惕著他的下一步舉動,她擔心他失控中傷到了自己。

宇文承曕的目光忽然一閃,似乎發現了南宮綰妧,朝南宮綰妧撲過來。

南宮綰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睜睜地看著宇文承曕抓住她的身子。

「太醫呢?太醫呢?!」宇文承曕大力地搖晃著南宮綰妧,嘶吼著。

太醫?他為何要找太醫,是夢裏他的母親需要太醫救治嗎?

南宮綰妧腦中快速轉動,脫口而出:「太醫馬上就來,你別擔心,太醫馬上就到。」

「你們這些惡毒的小人!」宇文承曕甩開南宮綰妧,「我父親沒有死!他沒有死!」

得到自由的南宮綰妧顧不得理會宇文承曕,趕緊退到門邊,她想開門跑出去找茅伯夫婦,但轉念一想也許宇文承曕並不希望茅伯他們看到他這個樣子。

再者,宇文承曕眼下神志不清,若是她不在,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怎麼辦?

思索再三,南宮綰妧選擇留下,她強忍著心裏的驚慌呆在房裏。

宇文承曕又開始捶自己的胸口,嘭嘭直響,一下比一下重,不知道是捶痛了自己還是其他原因,他哭了。

南宮綰妧看不下去,硬著頭皮上前去拉他的手,他甩開南宮綰妧,繼續捶胸口。

「承曕。」南宮綰妧再次撲去上去製止他,「承曕,別這樣。」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他的右手,他依舊想甩掉她。

「承曕,醒醒啊!」南宮綰妧情急大喊,她心裏很害怕,怕宇文承曕會瘋顛得更加厲害。

好在她的叫聲似乎起了作用,宇文承曕停下捶打胸口的舉動,抓住她的手,喃喃地說道:「阿娘,阿娘……」

把她當成他母親了?

「阿娘,阿娘……」宇文承曕伏低身子,將臉貼在南宮綰妧的手上,喃喃地叫著,眼淚從他的臉上落到南宮綰妧的手上。

他身子微微發抖,低聲抽泣,像極了受委屈的孩子見到了親人。

南宮綰妧一動不敢動,任由宇文承曕挨近她,這一幕讓她不由地想到自己的母親,鼻子不受控制地發酸。

她不知道當年宇文承曕家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宇文承曕眼下的舉動她可以判斷當年的事對宇文承曕打擊很大。

想起哥哥說他從小沒有父母管教,又親眼見到他被那些貴公子們凌辱,她無法想像他是如何在這世俗的洪流中屹立不倒。

原來他不是心機深沉,他只是忍辱負重,他在自保。

南宮綰妧第一次心疼宇文承曕,同樣是皇家子弟,宇文承煥被當成了溫室裡的花兒精心供養,而他卻只能像野草一樣,在風霜雪雨肆虐下艱難生存。

宇文承曕醒來時天還沒亮,他動了動身子,覺得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摸到了柔軟的髮絲。

扭頭看去,南宮綰妧精緻的五官近在咫尺,她呼出的氣息噴到了他的臉上,女子獨有的香味充斥鼻腔,他身上的血轟一聲全都往頭上沖。

心跳猛地加快,嘭嘭嘭的似乎要跳出胸腔,呼吸都亂了節奏。

長這麼大,他從未正眼看過一個女子,第一次見到她時,也只是覺得她好看,驚為天人,但並無其他心思。

日日相處下來,她的一顰一笑漸漸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像蔓藤一樣爬滿他心裏的每一個角落。

她是他第一個動心的女子,他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近在咫尺的美色讓情竇初開的宇文承曕按捺不住心裏的躁動,但他卻不敢越軌太多,只是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

即便只是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南宮綰妧的額頭,可宇文承曕卻緊張得手心都是汗,心裏甜蜜蜜的。

南宮綰妧似乎察覺到他的舉動,眼皮動了動,宇文承曕嚇得趕緊躺好,這才發現他竟然半個身壓在南宮綰妧的手臂上。

「承曕?」南宮綰妧帶著濃重的睡意問。

「嗯。」宇文承曕以為南宮綰妧發現了他剛才的小動做,尷尬不已。

「我是誰?」

她是誰?怎麼問了這麼奇怪的問題呢?

「你不記得你是誰了?」昨晚發生了什麼,她怎麼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看來你清醒了。」南宮綰妧動了動胳膊,嗤了一聲,「你壓住我這隻胳膊一整晚,我的胳膊現在還是麻的。」

「我昨晚可是做了什麼?」宇文承曕從南宮綰妧的話中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信息。

南宮綰妧盯著他看了片刻,低聲問:「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宇文承曕使勁想了想,除了覺得頭有些疼,胸口有些悶之外,他實在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不常飲酒,昨晚卻和茅伯喝了一大碗,該不會對南宮綰妧做出無禮的事吧?

宇文承曕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昨晚……是不是……對你、對你做了……你放心,我絕對會負責到底的。」

南宮綰妧聽不下去,打斷了他,「你昨晚做了噩夢,魔怔了,在房裏大吼大叫。」

「我傷到你了?」宇文承曕緊張起來,「傷哪兒了?」

他知道自己有魔怔的毛病,以前就曾經傷過卓松。

「我沒事。」南宮綰妧微微蹙眉,「不過你魔怔的樣子可真嚇人,還把我當成你娘,拉著我的手不肯鬆開,我力氣又沒你大,胳膊被你壓了整晚,又酸又疼。」

「對不起。」宇文承曕拉過南宮綰妧的胳膊,「我給你揉揉。」

「你別動手動腳。」南宮綰妧臉一熱,他這樣對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宇文承曕抓住她是手臂不放,「你以後都要跟我過一輩子,還計較這些?」

「誰說我要跟你過一輩子了?」南宮綰妧用力把手抽出來,「我除知道你的姓名,對你一無所知,我為何不能計較。」

宇文承曕悻悻地縮回手,似乎還真的是,他好像從沒把他家的情況告訴南宮綰妧。

盤腿坐起,宇文承曕很認真地告訴南宮綰妧,「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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