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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漫太古》第六十三章 深情厚意(下)
第六十三章深情厚意(下)

司天晴離開太微宮後,沒有去晉原城,而是連夜趕回了南越,回到靈飛派,察覺門派上下氣氛大不尋常,各個喜氣盈腮、情緒高漲,不由得問錢佩:「錢師弟,大家這麼高興,是有什麼喜事嗎?」

錢佩道:「師姐,你怎麼糊塗了,師祖歸來,這還不是天大喜事嗎?咱們以後再也不用怕溟劍宗了!」

因為鍾令儀的緣故,司天晴對盧衡的回歸不像別的弟子那樣激動,隻淡淡「哦」了一聲,「我還以為哪個弟子進階了,大家準備慶祝一番呢。」

旁邊一個男弟子湊過來說:「錢師叔,溟劍宗不顧反對,強行在靈飛城設立驛館,欺人太甚,現在師祖回來了,是不是該把他們趕回東海,一雪前恥?」

此言一出,立即獲得許多年輕弟子的支持,皆義憤填膺說:「對,把他們趕回東海,給他們點厲害瞧瞧,我們靈飛派可不是好欺負的!」

大家越說越激動,有脾氣暴躁的立即揎拳捋袖,似乎馬上就要跟溟劍宗的人大打一場。

錢佩忙站出來說:「大家稍安勿躁,溟劍宗的好日子到頭了,這是肯定的,不過呢,要怎麼對付他們,用什麼法子把他們趕走,還得聽掌門師尊示下,大家切莫擅自行動!」

眾人想象著溟劍宗的人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靈飛城的情景,全都鬨笑起來,氣氛熱烈歡快而又躁動不安。

司天晴冷眼看著大家得意忘形的樣子,暗自搖頭,想到蔣翊此刻就在靈飛城,眉頭微蹙,他現在的日子似乎不太好過啊!

盧衡回來後,得知溟劍宗竟然堂而皇之在靈飛城設立什麼驛館,門下弟子犯事靈飛派竟然無權管治,猶如城中之城,法外之地,不禁勃然大怒。更有靈飛城城主盧科聽的盧衡回歸,立即跑來靈飛派告狀。他本是盧家子弟,修為平平,卻擅長處理庶務,言溟劍宗弟子整日在城裡作威作福,橫行霸道,時有欺男霸女之事發生,甚至有因此家破人亡的,城主府又不敢管,引的城中百姓怨聲載道,大罵城主府是聾子的耳朵,只是擺設,他實在忍無可忍,還請師祖做主。

盧衡氣得臉色鐵青,「好一個溟劍宗,氣焰竟如此囂張,是欺我靈飛派沒人了嗎?再不懲治他們,靈飛派何以服眾!」

靈飛城林溪客棧,蔣翊領著溟劍宗一眾弟子暫居於此,今日客棧門口卻來了一個年逾七旬滿頭華髮的老嫗,拄著拐杖,嚷嚷著說要進去找孫女。守門弟子不耐煩道:「哪裡來的瘋婆子,找人找到這兒來了,莫名其妙!走走走,這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那老嫗不理他的驅趕,仍顫顫巍巍往裡闖。那弟子見她纏夾不清,直接出手趕人,攔住她推了一把。那老嫗撲通一聲跌在地上,頓時哎喲哎喲慘叫個不停,淌眼抹淚的樣子,看的人甚是不忍。

有路過的人扶起她,隱晦地瞪了那守門弟子一眼,勸道:「老人家,這裡不是講理的地方,你還是回家去吧。」

「可是我那可憐的孫女還在裡面啊,我要帶她回家!」

通過老嫗的哭訴,圍觀的路人聽明白了,原來溟劍宗的人強搶民女,強行把這老嫗的孫女帶走,此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靈飛城的百姓本來就討厭溟劍宗,聽的這老嫗淒慘遭遇,頓時圍在一起,對著那個守門弟子指指點點,小聲說著溟劍宗乾的各種天怒人怨的事情。

那守門弟子被這麼多人指著鼻子議論,登時不高興了,冷笑道:「你這老太婆,少在這裡裝瘋賣傻,再敢抹黑我們溟劍宗,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說著拔出劍來,恐嚇那老嫗。

這時一個路過的中年修士出手攔住他,不悅道:「人到底在不在裡面,進去找一找就知道了,你這樣喊打喊殺的,莫不是心虛了?」

那守門弟子看到他身上穿的靈飛派道袍,語氣不善道:「你又是誰?敢管我們溟劍宗的事!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別說你們,便是顧玄臨來了,也不是想進就能進!」

那中年修士被他囂張的樣子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周圍的人聽不下去,紛紛大罵溟劍宗欺人太甚。有人搖頭長嘆,失望之極,「如今這靈飛城,到底是靈飛派地盤,還是溟劍宗天下?城主府的人呢,平時收取大家供奉一顆靈珠都不能少,出了事就成縮頭烏龜了嗎?」

那中年修士聽得此言,實在忍耐不住,排眾而出,冷聲道:「你剛才不是問我是誰嗎?我就是靈飛城城主盧科,你去告訴蔣翊,今天這人我找定了!」

眾人聽的他竟是靈飛城城主,頓時歡呼不已,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看熱鬧。有人扶起那老嫗,安慰道:「老人家,城主來了,定會為你做主。」

那守門弟子知道攤上事了,忙進去稟告蔣翊。

蔣翊聽了事情經過後,臉色變得凝重,心知事情只怕不會這麼簡單,盧科怎麼偏偏就來得這麼巧?聯想到盧衡的回歸,他不得不慎重以待,親自迎了出去。

盧科卻不買帳,表示隻想進去找人。圍觀的人在一旁齊聲助陣。蔣翊騎虎難下,隻得同意了。城主府的人進去找了半天,卻沒找到那老嫗說的孫女,蔣翊臉色好了許多。那老嫗不信,哭哭啼啼說:「那人姓竇,四十來歲,長得高高壯壯的,說是溟劍宗弟子,強行把我家阿蓮帶走了,一定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

蔣翊大鬆口氣,和顏悅色道:「老人家,我溟劍宗並無姓竇的弟子,你大概是認錯人了。」

那老嫗一口咬定說:「就是溟劍宗弟子,有人見過他進出這裡,錯不了!」

跟在蔣翊身後的陳開聽了那老嫗的形容,卻是臉色微變,走到蔣翊身邊,小聲說:「廚房有個廚子姓竇,是端木家的親戚。」

蔣翊眸光一寒,看了旁邊的盧科一眼,確信今天這事早有預謀,只怕不能善了,當機立斷說:「把他帶來。」

竇廚子一開始不肯承認,後來有廚房雜役說他在隔壁街上另有私宅。蔣翊派人去找,果然找出了一個十四五歲的美貌少女。那老嫗見了少女立即抱著她放聲痛哭。那少女卻神情木然,並不怎麼激動的樣子。竇廚子見無可抵賴,對著老嫗破口大罵:「你這老虔婆,裝什麼可憐,你這孫女明明是你賣給我的,你收我靈石的時候可歡喜得很,現在反過來倒打一耙說我強搶民女,我呸!」

那老嫗哭道:「你們溟劍宗把我家阿蓮搶走,隨便扔兩塊靈石就說買了她,叫我以後怎麼活啊!」

圍觀群眾全都同情地看著那老嫗,對著溟劍宗的人破口大罵。

那老嫗拉著少女口口聲聲說要帶她回家。那少女卻無動於衷,心想回去做什麼,再被你們賣了換錢嗎,如今我失了清白之身,再賣只能進煙花之地了,想到這裡不寒而慄。再看老嫗時,心底一片冰涼,你們做下這樣沒臉的事,悄悄的無人知道也就罷了,自己還可以苟延殘喘多活幾日,如今鬧得人盡皆知,叫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想到這裡,萬念俱消,從袖子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剪刀,徑直往心口捅去。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她已倒地身亡。

那老嫗頓時哭天搶地,又在孫女身體上發現了許多傷痕,似乎是鞭子打的,新傷加舊傷,一片青紫腫脹,慘不忍睹。圍觀眾人見花一般的少女就這樣死了,本就同情不已,生前竟遭此虐待,更是氣憤填膺,全都指著竇廚子要他殺人償命。

盧科問蔣翊:「觀塵君,你說今兒這事怎麼辦?」

蔣翊面無表情說:「此事影響極其惡劣,殺人償命,帶下去當眾行刑,以儆效尤。」

陳開拖著面如死灰的竇廚子來到角落裡,劍光閃過,竇廚子當即一命嗚呼。

圍觀的路人見惡人伏誅,痛罵的聲音頓時小了許多。

蔣翊看著地上竇廚子的屍體,問盧科:「盧城主,這樣可以了嗎?」

盧科沒想到蔣翊處事竟如此果斷,沒有半點包庇自己人的意思,當即贊道:「觀塵君處事公正嚴明,禦下有方,實在叫人佩服。既然如此,當著靈飛城父老鄉親的面,以往的糾紛也一起做個了斷。」

立即有人上前,狀告溟劍宗一個姓章的弟子,在他家鋪子裡訂了大量靈茶卻不給錢,自己父親前去討帳,反倒被打了一頓,最後因無錢醫治傷重而亡。

周圍的人聽了後,重又鼓噪起來,短短時日,溟劍宗竟做下如此多的惡事,對其感官更為厭惡。

盧科看著蔣翊身後站著的一排溟劍宗弟子,走過來問他是誰。他指著其中一個年輕弟子說:「就是他,章彥之!」

蔣翊叫來章彥之,見他神情不安,臉色慘白,都不用審問,便知道事情八九不離十,冷聲問:「彥之,他說的是真的嗎?」

章彥之辯解道:「蔣師叔,這家老闆欺負我外地人不懂行,靈茶以次充好,價格也比別處貴許多——」

蔣翊一臉痛心地看著他。

章彥之見他神情不對,撲通一聲跪下,「蔣師叔,我把靈茶的錢還他就是了。」

盧科冷冷說:「欠的錢可以還,欠的命呢?」

一時間周圍安靜下來,全都看著蔣翊不說話。

章彥之看著蔣翊的表情,忽然醒悟過來,難以置信說:「蔣師叔,你竟然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要殺我?」

蔣翊為難之極,但今日這個情形,如果不處置章彥之,只怕會引起更大的亂子。

就連陳開馮時都跪下求情,「章師弟不過是一時糊塗,還請觀塵君三思啊!」

蔣翊親手扶起章彥之,輕聲說:「彥之,師叔知道你罪不致死,但是咱們今天被人算計了,騎虎難下,若不平息此事,凌霄真人藉此發起攻擊,咱們畢竟是在別人地盤上,雙拳難敵四手,其他弟子危矣!將來師叔會為你報仇的!」

章彥之神情絕望看著他。

蔣翊出其不意在章彥之靈識處一掃。一點白光閃過,章彥之緩緩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陳開馮時等人見此情形,均雙眼通紅,默不作聲。

蔣翊處置雖然狠心卻沒有任何可以指摘之處,盧科無可奈何,只能帶著人走了。

圍觀路人看到城主府出頭,狠狠打了溟劍宗的臉,隻覺從未這樣揚眉吐氣過,亦心滿意足的散了。

只有蔣翊焦頭爛額,竇廚子也就罷了,不過是個雜役,死了也就死了,章彥之則不同,他親手殺了本門弟子,上要應對溟劍宗執法堂的責問,下要安撫人心,還要提防靈飛派藉機生事,一時間內外交困,處境十分艱難。

司天晴聽說後,以去顏家看望外祖母為借口,偷偷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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