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嚇得手中的碗差點兒都扔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沒有偷吃燕窩。」

香蘭卻隻盯著香兒，見她臉色發白，得意地說：「走，跟我去夫人面前說個清楚明白。」

香兒甩開香蘭的手，顫聲道：「我沒有偷吃，是夫人賞……賞給我吃的。」

「賞給你吃？這可是燕窩！」香蘭不屑地看著香兒，道，「便是要賞，也不會賞給你。」

「香蘭姐姐，真……真的是夫人賞……賞的！」香蘭說得結結巴巴，然後還拚命地往身後躲。

「是不是的，在夫人面前分辨一二不就清楚了。」香蘭拉著香兒就往外走。

香兒見香芹在廊下站著，趕緊道：「香芹姐姐，救我！」

香芹一聲嘆：「這事兒，我又能怎麼救你。」說完便進了屋裏。

香蘭得意地一笑，咬牙道：「錢嬤嬤今日出府了，你覺得還有誰會救你？」

說著香蘭擰著香兒的耳根便到了正房門口，郎聲道：「夫人，奴婢有要事。」

香蘭相信這會兒，哪怕秦氏心情不好，也只會把所有的情緒發泄到香兒身上，而與她無關。

「進來！」秦氏的聲音傳了過來。

香蘭得意地看了香兒一眼，然後推著香兒就進了正房。

秦氏看到這一幕，臉一沉：「這是怎麼了？」

香蘭仰著脖子道：「回夫人，香兒這死丫頭真是不要臉，居然在小廚房偷食。」

「偷食？」秦氏眉頭皺了皺，看向香兒。

「回夫人，奴婢雖然家裏窮，但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這種事的。」香兒趕緊跪在了秦氏面前。

「香兒你還想狡辯，我可是親眼看見的。」香蘭說到這裏，還推了香兒一把。

香兒頓時滾到了一旁，香蘭一愣，自己也沒用多大的力氣呀。

秦氏雖然沒說什麼，但臉色卻是一沉。

這時香桂端了一碟子點心進來，看到這一幕，小聲提醒道：「香蘭，有事說事，在夫人面前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香蘭卻立即反駁：「香桂，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秦氏聽到香蘭的辯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秦月嬋原想著香蘭是秦氏身邊的大丫環，她不好說什麼，但現在見秦氏明顯不滿，於是開口道：「香蘭，我們都瞧見了是你推了香兒的。」

香蘭原本對秦月嬋就不滿，不過是個表姑娘，卻總是跑到潤澤院裏讓她們伺候。

這回見秦月嬋居然幫香兒說話，心裏更是不樂意，脫口就道：「表姑娘，香兒她是故意的您沒看出來麽？」

那口吻，明晃晃的還有另一個意思，就是「你眼瞎麽」？

「且不說這個了，你說香兒偷吃，她偷什麼了？」秦氏問道。

「她偷吃夫人的燕窩。」香蘭瞟了一眼香兒，又道，「那燕窩多貴重的，是她一個下賤胚子能吃的。」

這話香蘭真正說的是香兒，但秦月嬋卻覺得臉上發熱，覺得是說她的。

「那燕窩，是我讓她吃的。」秦氏冷冷地看著香蘭。

雖然香蘭做法不妥，但在秦氏看來，她也是為了維護自己，因此儘管覺得香蘭不堪大用，但也沒有打算懲罰她。

這時香兒嚶嚶地哭了起來，小聲道：「夫人，奴婢之前就說過，是夫人賞給奴婢吃的，可香蘭姐姐卻說……卻說……夫人賞的也不行。」

香蘭瞪大了眼睛，怒道：「香兒你這個賤人，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香兒卻直起身子，道：「回夫人，奴婢不敢欺瞞夫人，這話，歡兒也在一旁，也聽到了。」

秦氏這會兒真的沒心思去管這些丫環的事，但秦月嬋卻道：「姑母，她們都是您身邊得用的人，侄女覺得還是查清楚的好。」

江天芙聽了一聲笑：「沒想到表姐連母親身邊的丫環都管上了。」

「你表姐也是好心。」秦氏點了點頭，對香桂道，「去叫歡兒進來。」

歡兒其實在香蘭把香兒拉過來的時候，就跟在後面，這會兒就在外面等著，因此香桂一出去就看到她了。

想到這件事與自己無關，因此香桂也沒多解釋，只是說：「一會兒好好說話，別惹夫人氣惱。」

歡兒立即應了。

進了內室，秦氏示意香桂問話。

香桂朝秦氏行了一禮，然後上前問道：「歡兒，香兒說她跟香蘭解釋過，燕窩是夫人賞的，這話可說過？」

歡兒毫不遲疑地回道：「回夫人，香兒確是說過的。」

香桂點了點頭，又問：「那香蘭說，夫人賞的也不行，可有此事？」

歡兒這回略微頓了一下，但又極為害怕地看了香蘭一眼，才用極小的聲音道：「有此事！」

「鬼掐了你的喉嚨麽？聲音大點兒。」香桂厲聲道。

「香桂姐姐，有此事！」歡兒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差點兒把幾個人嚇了一跳。

「歡兒你這個賤婢就是和香兒是一夥兒的，你們合起夥兒來坑我是不是？」香蘭說著就要上前去打歡兒。

按理，香蘭都是一等丫環了，自然知道一些規矩的。

但平時香蘭心裏鬱鬱不得志，因此在這些小丫環頭上撒氣撒慣了，她幾乎是本能地就動上手了。

「放肆！」秦氏一拍桌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姑母，何必為著這些下人氣惱。」秦月嬋說著給秦氏遞上了一杯熱茶。

秦氏接過秦月嬋手裏的茶，閉了閉眼睛道：「香蘭降為三等，罰一季月例，若有再犯趕出侯府。香兒提為一等，下去吧！」

秦氏連什麼罪名都懶得說，香蘭臉色慘白，還想要辯解，卻被香桂提前攔住了：「香蘭，還不快退下。」

香蘭知道秦氏這會兒是氣頭上，說什麼都沒有，隻得含恨瞪了香兒一眼，然後朝秦氏等人行了一禮，退出正房。

香兒給秦氏磕頭跪謝了之後，正要退出去，卻被秦氏叫住了，她頭又痛了。

蘇予安晚飯後便去書房練了會兒字，這時綠晴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真是出息了。」蘇予安笑了笑，說，「暫且不用管，天芯也該自己擔一些事了。」

第二日，江天芯一早就帶著丫環去潤澤院請安。

往常秦氏沒這麼早起，江天芯會在東廂等會兒，但今日剛一進門，香兒便道：「四姑娘，夫人請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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