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內室，秦氏雖然已經穿戴好，但明顯神色有些倦怠。

一大早地露出這樣的疲態，看來是夜裏沒睡好。

「給母親請安。」江天芯上前給秦氏行了一禮。

「快起來！」秦氏給香兒使了個眼色，香兒立即上前扶起了江天芯。

「母親昨日夜裏睡得可好？」江天芯柔聲問道。

「極好的，來，到母親這邊坐下。」秦氏示意江天芯坐到自己身邊來。

江天芯從善如流。

秦氏握住江天芯的手，問她這些日子過得可舒坦，有什麼想要的直接到潤澤院裏來說就好。

「你知道母親是真的心疼你的，昨日那樣說，也是一時情急，憂心這一大家子人。天芯啊，你不知道母親這肩上的擔子有多重。」秦氏說著，便開始抹淚。

「母親，之前不是跟您說了嗎，如果真的辛苦的話，就讓二嫂當家。」江天芯對秦氏的眼淚，沒有絲毫的感覺，反而說，「二嫂那般能幹，您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除此之外，江天芯還琢磨著，如果讓蘇予安當家，她會不會就不離開侯府了。

秦氏的手一頓，那一刻，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扇過去，一開口就是讓蘇予安當家，你一個馬上就要嫁到外邦的人，摻乎家裏的事做什麼。

「你說得是，這個家總有一天要交到你二嫂手裏的。」秦氏一聲嘆，又道，「天芯，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母親想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母親是問聯姻的事？」江天芯看向秦氏。

「是，我這個當娘的，總得知道女兒是怎麼想的，難道你還真的指望你爹那個大老粗不成？」秦氏回道。

「母親，我便是不想聯姻，您也不願意呀，又問什麼。」江天芯從秦氏手裏抽回自己的手。

「天芯，我知道你心裏會怪罪於我，只是我們女人哪能事事隨心，前半生受了家族的庇護，後半生便是來回報家族的。」秦氏這話倒是出自真心，因為她自己便是如此，如果不是因為她，秦家哪有現在的風光。

「那不如讓六妹妹聯姻好了，六妹妹不也一樣受了家族的庇護。」江天芯道。

「你六妹妹年紀小，如果她像你這麼大，我定會讓她聯姻。」秦氏毫不遲疑地回道。

門外，江天芙聽了腳步一頓。

一同進門的蘇予安扶了江天芙一把，小聲道：「母親可真是一視同仁，實是難得。」

一視同仁？江天芙聽了隻覺得眼窩裏發酸。

江天芯的娘死了，自己的娘也死了麽？要不怎麼一視同仁。

這時，香兒才像剛發現兩個人一般，快步走過來行禮道：「見過二少夫人，見過六姑娘。」

屋裏秦氏聽到外面香兒的聲音，於是止住了話頭。

香兒攔在了蘇予安和江天芙的前頭，行了禮之後，才讓二個人進屋。

江天芙隻道香兒剛提上來，不懂規矩，也沒這個心情跟她糾結。

而秦氏見兩個人等了會兒才進門，猜想大概沒聽見她剛才和江天芯的對話，也就放了心。

蘇予安朝秦氏行了禮之後，對江天芯道：「四妹妹今日來得還真是早。」

江天芯頗為委屈地噘了噘嘴，昨天太晚了她不方便去本心堂，又怕早晨過去會錯過，乾脆早些到了潤澤院，想跟蘇予安說句話的，誰知秦氏也起得這麼早。

這時，江天芙笑著道：「聽說四姐姐要嫁到外邦？真是恭喜四姐姐了。」

秦氏聽了，瞪了江天芙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六妹妹這麼歡喜？那你嫁好了，我是沒覺得有什麼好恭喜的。」江天芯回道。

「我年紀還小，不像四姐姐正是如花似玉好年華。」江天芙笑著回。

「這個六妹妹倒是不用擔心，想必外邦和六妹妹年紀一般大小的也不少，可以先定下來，回頭再婚嫁也是一樣。」蘇予安不緊不慢地說。

「這倒是，我還可以幫六妹妹尋摸尋摸。」江天芯說著開心起來，還衝江天芙擠了擠眼睛，「我們姐倆真的就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

江天芙臉色一變，誰要長長久久地和你在一起，只是江天芯這話說得倒不是不可能，萬一……不禁瞟了秦氏一眼。

只是秦氏的臉色比江天芯想得還難看。

江天芙心裏一慌，隻得說：「我和闞公子馬上就要訂親了，就不陪著四姐姐了，你到時候多帶幾個美貌的丫環陪著就行。」

「和闞公子？哪家的闞公子？」江天芯看向江天芙。

「你妹妹胡說的。」秦氏淡淡地回了一句，對香兒說，「去，燉幾盞燕窩來。」

江天芙一聽到燕窩心裏就不大好受，而且這回秦氏燉燕窩又是因為江天芯和蘇予安，自己就像是撿來的一般。

「六妹妹真是調皮可愛，不過四妹妹，若外邦真有好郎君，倒是可以給六妹妹留意一二。」蘇予安笑著說。

江天芙看到蘇予安和江天芯姑嫂二人，竟就這樣將自己的婚事定了，是真的有些慌了。

「二嫂、四姐姐，我沒有胡說，今日闞夫人就要進門來說訂親的事了。」江天芙急道。

「天芙！」秦氏重重地放下茶杯，對蘇予安和江天芯道，「你們也已經來請過安了，先回去歇著吧。」

這還是秦氏第一次下逐客令，之前都是蘇予安和江天芯自己迫不及待地跑人。

「母親，我還有事要說呢。」江天芯看著秦氏道，「既然我要外嫁，那我娘的嫁妝是不是應該還回來了？」

秦氏沒想到江天芯會如此直接地跟她提嫁妝的事，不過江天芯說話，從來也沒有委婉過。

「天芯，你出嫁的事，自有禮部來操持。」秦氏迴避著江天芯的眼神。

「禮部是禮部的事，長姐嫁人了，二哥也娶親了，我現在也要嫁了，我娘的嫁妝怎麼著也該還給我們了。」江天芯道。

蘇予安真的想給江天芯鼓鼓掌，秦氏就該由江天芯這樣的人來治，如果真跟她委婉，她那太平估計也打得很溜。

只不過，江天芯如果孤軍奮戰的話，哪怕剛開始會讓秦氏有些尷尬，但最後的結果估計會很悲壯。

江天芙突然開口道：「四姐姐，你急什麼？你這不還沒有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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