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這是秦氏對於顧氏的稱呼？

江侯爺的內心再一次受到了衝擊，以前秦氏不是稱顧氏為「姐姐」的麽？還說顧氏永遠為大，她為小。

「在下並非有意，望這位夫人見諒！」顧宴之拱了拱手，又道，「只是這首飾太過耀眼，因此方一眼認出。」

「一眼認出？」秦氏一聲冷笑，「真是笑話，顧老爺，顧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國公府了，你莫非就想憑著一己之言，就能誣衊旁人麽？」

「誣衊？這位夫人……」顧宴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秦氏打斷，「我是榮陽侯夫人，不是什麼這位夫人。」

「夫人，我舅舅只是不認識您而已，您生什麼氣呀？沒得讓人覺得心虛。」江天芯說完走到顧宴之面前行了一禮，然後道，「舅舅，您如何看出這是我娘的首飾？」

「如果侯夫人願意給在下一觀，在下自然能找到證據。」顧宴之看著秦氏道。

「放肆，我的首飾怎能拿給一個男子觀看！」秦氏怒道。

「夫人，這都什麼時候了，莫非您自己也知道這首飾是我娘的？我娘的首飾為什麼會戴在您頭上？」江天芯瞪著秦氏。

「婆母的嫁妝在夫人手上管著，拿著首飾來戴戴，想來也是尋常。」蘇予安在江天芯身邊說道。

想來也是尋常？這話說得尋常，但秦氏若真要做了，便不尋常了。

哪有幫著人家管嫁妝，反倒管到自己身上的道理。

而秦氏這會兒也明白了，這幾個人的目的是要跟自己算嫁妝的。

「你們想要嫁妝直接說好了，何必來這一出。」秦氏冷靜下來，似乎頭痛的毛病也輕了許多。

「我怎麼沒有直接說？可是您給了嗎？您給的不過是兩個根本早就荒廢了的鋪子，如果不是二嫂能幹，那鋪子都成了收留難民的地兒了。」江天芯氣惱地說。

今日見識到了秦氏的這一面，她隻覺得自己眼瞎，這麼多年了，自己居然就沒看明白她是個怎樣的人。

其實這也怪不得江天芯，她出生的時候顧氏就過世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以為秦氏是她生母。

若不是後來有跟江天芯不和的貴女說一些怪話，江天芯或許到如今都不知道秦氏不是自己親娘。

「這事本是我的良苦用心，只是怕你們兄妹不會打理，因此想斷了你們的念想，你們不理解也就罷了，還如此作想，可見世人說得沒錯，後娘難為。」秦氏說這話的時候，眼圈還紅了紅。

「顧家雖已不是從前的顧家，但也知道，兒女成年之前，拿一些鋪子給他們管著，也是一種教養，侯夫人這般作為還真是少見。」顧宴之開口道。

他是個君子，跟秦氏一個女子也說不出什麼狠話來。

「罷了，既然你們不稀罕，還回來便是了。」秦氏淡淡地一聲笑。

「還？你想得美，我們把一個破鋪子整治好了，你卻要我們還？」江天芯氣得都要吐血了，說話也不再顧忌什麼了，沖著秦氏吼道，「你是不是從小到大都在坑我們？」

「四姑娘，你究竟想要怎樣？要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秦氏皺眉看著江天芯。

「該我的我都要，尤其是我娘的嫁妝！」江天芯氣鼓鼓地說。

秦氏朝四周看了一眼，個個都對自己怒目而視，而自己這邊，除了一個已經癱倒的錢嬤嬤，便是縮得像個鵪鶉似的香芹和香兒。

「好歹我養育了你們十幾年，竟真的如此不顧情面麽？」秦氏聲音不大，卻透著傷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欺負得有多厲害。

「夫人，我和長姐已經成親，四妹妹也要遠嫁，合著您這意思是，我們還不能拿回我們母親的嫁妝？」江起雲以前從沒想過要回嫁妝，如同他從沒想過，秦氏居然想獨吞這一份嫁妝。

秦氏深深地看了江起雲一眼，又失望地瞟了一眼院外，自己也是有兒有女的人，這會兒，他們又在哪裏呢？

江起弘不在府中，但江天芙卻是在的。

秦氏對自己的女兒還是了解的，這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到現在不出現，只怕是怕惹禍上身。

想到這兒，秦氏嘆了口氣，道：「不就是嫁妝麽，你們想要，給你們就是了，鬧什麼呢。」

江天芯喜出望外，果然舅舅來了她就怕了。

而秦氏下一刻又看向蘇予安，這件事情裡如果沒有蘇予安的手筆，她死都不信。

尤其是看到蘇予安的臉上露出笑意，秦氏更是斷定，就是她和自己過不去。

小賤人，你敢坑我？看到最後是誰坑的誰。

秦氏說著拿出一張單子道：「這是顧氏的嫁妝單子，趁大家都在，辛苦母親做主分了吧，我也好脫身。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說。」

蘇予安勾唇一笑，果然，秦氏不可能那麼輕易妥協的。

「你有話便直說。」江老夫人道。

「母親，侯爺，當初是這兩個孩子要他們親娘的嫁妝，我怕他們什麼都不懂，所以才將我自己的兩個鋪子給了他們。現如今，既將嫁妝還給他們，那我的鋪子怎麼著該還給我了，畢竟我也有兩個孩子。」

「適才我瞧著天芯的意思，大概是不想還了，我雖是繼母，但也是當娘的，自不好跟她撕扯，還請母親做主。」

秦氏的這番話讓大家都驚住了，這話她居然真的就明打明地說出來了。

「你那個鋪子就幾根木架子。」江天芯氣惱道。

「哦，就幾根木架子？」秦氏一笑，「我一心顧著你們兄妹，都沒有時間打理自己的嫁妝，不過算了，幾根木架子也沒關係，回頭我再翻一翻就是了。」

看秦氏那模樣，似乎不知道晴翠山現在是什麼樣子。

但如果真的不知道，又怎麼會提這件事，難不成她真的想要幾根木架子不成。

難怪秦氏從不去晴翠山那邊，只是說隨著她們姑嫂瞎鬧，原來用意在此。

但就算如此，就已經是夠不要臉的了。

這怕不是摘桃子摘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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