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桃子是蘇予安的，豈是什麼人想摘就能摘的。

「夫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您說是那是贈予二公子和四妹妹的，可我婆母的嫁妝，卻沒有說要贈予您，這如何能抵消？」蘇予安輕聲一嘆，「您如此，往後誰還會信你呢？」

「如今誰還會信我？就算是不大合適，為著弘兒和天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是一個沒用的娘。」秦氏絲毫不為所動。

江天芯給蘇予安使了個眼色，反正秦氏那嫁妝單子也不是真的，怕她作甚。

可蘇予安想的卻是，不管秦氏手裡嫁妝單子是不是真的，都不能承認晴翠山是她的，否則便後患無窮。

「夫人，這晴翠山不止是我夫君和四妹妹的，還有京都許多貴人的股，您真想要回去也不是不行，這損失頂多我貼補給四妹妹，只是京都貴人那裡，您還是得一一去說一聲。」蘇予安說得輕鬆，彷彿也不值什麼銀子。

秦氏卻怔住了。

那晴翠山從到蘇予安她們手上，也不過一年的時光，真的能掙多少銀子，秦氏也是不信的。

但不管怎麼說，比之前總要強上許多，秦氏手裡如果還有顧氏的嫁妝，她也不在意，可現在一根針，她都不想給江起雲和江天芯。

只是那些貴人可如何是好？

秦家不是什麼京都勛貴，秦氏雖然嫁到了榮陽侯府，但卻只是個繼室，並沒有被人有多看得起。

若不是這些年有個好名聲，秦氏想立足都難。

平時說說幾句話倒無事，如果涉及晴翠山，秦氏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想到這裡，秦氏不由得咬牙，蘇予安這個賤人，會不會就是怕自己要回來，所以才出此一招，真是個歹毒的。

可是，蘇予安的出身比自己還低，又是怎麼讓那些貴人都信她的？

秦氏百思不得其解，越發地覺得蘇予安就算不是妖孽，也有詭異之處。

「好了！」江老夫人的聲音終於響起，「秦氏，你當初當著大家的面說要送給他們兄妹倆，衙門都去了，若出爾反爾，你還配坐這榮陽侯府主母的位置？」

秦氏看向江老夫人：「母親，您說到底還是偏向他們，那兩個鋪子原本就是我的，他們兄妹辜負了我的一片心，我不想送了不成麽？」

「哼，我偏心？」江老夫人點了點頭，道，「你既不服，那就把二房和旁枝的那些宗族親戚們都叫來斷一斷，若是你有理，我便做主，把那兩個鋪子還給你。」

叫上二房和旁枝……秦氏自是不願意的，她並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自己不在理，她只是不想講這個理。

如果真的按江老夫人說的做了，她自己也就罷了，她的兒女以後如何做人。

內心暗自咒罵了一番江老夫人，秦氏閉上眼睛，道：「那便聽母親的吧。」

這時，江天芯突然叫了起來：「夫人您輕著點兒，這嫁妝單子都叫您給揉爛了。」

秦氏不屑地看了江天芯一眼，眼皮子淺的東西，然後將嫁妝單子扔到她身上，道：「你們照著這單子去潤澤堂庫房搬東西吧，只是這些東西向來是錢嬤嬤照看，只怕還是得她來。」

「那就等清點完了嫁妝再罰。」江老夫人一錘定音。

蘇予安瞟了錢嬤嬤一眼，朝她笑了笑。

錢嬤嬤被蘇予安這麼一笑，頓時一個激靈，覺得有哪裡不對。

還沒等錢嬤嬤回過神來，便聽到顧宴之道：「這不是我姐姐的嫁妝。」

顧宴之手裡正拿著秦氏剛剛扔向江天芯的那張嫁妝單子。

秦氏瞟了顧宴之一眼：「不是？如何不是，顧老爺說這話可得有證據。」

顧宴之看了秦氏一眼，道：「在下既然是送嫁妝單子進京的，自然是有證據的。」

說完，顧宴之從懷裡拿出自己的嫁妝單子遞給了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看了之後點了點頭，她雖然不管顧氏的嫁妝，但當初娶她進門的時候，這嫁妝單子她可是看到過的。

而這個時候江天芯將秦氏的那份嫁妝單子也遞給了江老夫人，道：「祖母，您看看這個可是真的。」

江老夫人一打眼，就知道這裡面有問題。

雖然這張裡面也的確有顧氏的嫁妝，但那些真正的頂級好東西，卻並沒有在裡面。

江老夫人將兩張單子遞給江侯爺，然後沉著臉看向秦氏，問道：「秦氏，這你作何解釋？」

秦氏一聲冷笑：「母親，您這心偏的還真不是一星半點兒，如何那顧宴拿的就是真的，我拿的就是假的？」

江侯爺將兩張單子對比了一下，筆跡是差不多的，但內容確實不一樣，可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也分辨不出來。

雖然江侯爺是看過顧吟霜的嫁妝，但那麼多，他哪裡記得住。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把嫁妝單子給你。」江侯爺一臉懊惱地說。

江侯爺會兒還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想著如果當初自己不是偷懶，把顧氏的嫁妝交給秦氏打理，這件事情就不會弄得如此複雜和麻煩。

但這句話聽在秦氏的耳朵裡，卻成了別的意思。

「侯爺，我嫁給你十幾年，在你眼裡，就沒有一丁點兒好麽？」秦氏忽然淚流滿面。

江侯爺看著秦氏那模樣，本想安慰一二，但動了動嘴唇，卻覺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最後隻餘一聲長嘆。

「好，好好，侯爺，我終於明白了。」秦氏輕輕地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只是除了江侯爺，沒有人對秦氏臉上的淚痕有何觸動。

連江起雲都看清了秦氏是個怎樣的人，他陷入了對過去深深的迷茫中，腦子膽裝了個鐵錠子，沉沉的。

這時，顧宴之上前一步，朝江老夫人和江侯爺行了一禮道：「老夫人，在下是有證據的。」

這話說得江天芯喜出望外，道：「舅舅，您真的有證據？」

江老夫人也不由得暗自點頭，不愧是顧家的孩子，做事周到。

秦氏心裡一緊，但卻是不信，兩張嫁妝單子都在自己手裡，顧宴之還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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