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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妾難當》第一百八十章:講個故事
柏子逸表情一僵。

鄭芷繼續道:「柏大人,請你弄清你我的身份。你的屢次幫忙讓我和凌霄感激不盡,但若是有其他妄想,恕我和凌霄都不會答應。」

柏子逸垂眸,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此刻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一動不動。

鄭芷和柏子逸僵持了一會,見柏子逸不說話,也不走,她給自己打了氣,清了清喉嚨,說道:「大人,請幫忙叫燕兒進來吧。」

片刻後,柏子逸終是慢慢抬起了眼,他的眼眸是漆黑的一片,彷彿一點亮光都透不進去。

「燕兒應該一會才會來。」柏子逸的聲音仍然非常低沉,現在聽來更是死氣沉沉。

鄭芷一想,此刻燕兒定是在照顧凌霄。她很想去看看凌霄如何,但是她不是一個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情況下只會一股腦添亂的人。她現在無法做什麼,那就好好地等著。

鄭芷想到此,也就安靜了下來。她閉上了眼,阻絕了柏子逸投射而來的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裏一直靜悄悄的。鄭芷沒有睡著,她一直聽著屋裏的動靜。終於,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然後是關上門的聲響。

鄭芷悄悄鬆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

餘光瞥去,卻見床頭赫然站著一個人。鄭芷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待看仔細了後才發現此人不是柏子逸是誰?

鄭芷的臉色頓時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

柏子逸沉默著,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像他一直就站在這裏一樣。

「柏大人怎麼還在這?我都睡了一覺了,醒來著實被柏大人嚇了一跳。」鄭芷決定先發製人。

柏子逸仍舊面無表情,隻深深看了鄭芷一眼,淡淡道:「剛才你睡得很不踏實,整個身體都綳著,還時不時地蹙眉,想必是做了噩夢。見你這樣,我也不好離開。」

鄭芷嘴角一僵,柏子逸沒有揭穿她裝睡的事情,反過來把此事變成了他留下來的借口。她怎麼就忘了柏子逸是個怎樣的人?他從來不是一個好隨便對付打發的人。

「柏大人,我待在這裏悶得慌,能拜託你一件事嗎?我很想聽聽這宿州茶樓說書先生講的故事,凌霄現在不方便去聽故事,那你能否代勞?」鄭芷肚子裏的小九九開始運轉。

柏子逸的嘴角終於輕微地扯了扯,他的黑眸還是那樣的黑,此時更像是無邊的黑色潭水,想要把看向他雙眸的人吸進去。

「說書先生的故事雖好,不過我說的故事也不比說書先生的差。如果你覺得悶,我可以陪你說說我知道的那些故事。」

鄭芷一挑眉,「可惜柏大人的故事我不是太感興趣......」

「還沒有聽過,你怎知感不感興趣?」柏子逸突然打斷她。

鄭芷被柏子逸不容置疑的氣勢給唬了唬,隨即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胸腔中快速積壓。

她本想要再次狠狠地拒絕他,但是一想到之前和柏子逸的爭吵,她不想把關係搞得太糟糕,到底人家還是救命恩人。

鄭芷低下頭,輕聲道:「那就勞煩大人講故事了。」

話音剛落,鄭芷的床榻邊緣陷了下去,柏子逸竟非常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床前。

柏子逸側身坐著,目光正好可以和躺著的鄭芷對視,兩人的距離很近,雙方細微的表情在對方眼中都無處遁形。

鄭芷的心莫名慌亂了起來,她開始有些後悔讓柏子逸留下來。

「很久以前,有一個富賈之家,家中的長子是一個才華橫溢,胸有丘壑之人。他不僅在經商上很有一套,在文學詩書上造詣也頗深。那時候,他的父親想讓他考取功名,讓商賈之家從此步入官場......」柏子逸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一旁的鄭芷卻皺起了眉,暗道這柏子逸是在說自己的故事?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這個已經是舉人的長子卻遇到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是一戶莊戶人家的女兒。兩個年輕人當時一見鍾情,私定了終身。長子的爹知道此事後大發雷霆,他不允許以後前途無量的兒子娶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為妻。可是,長子卻心如磐石,心意決絕。後來長子放棄了功名利祿,想了許多辦法終於讓女子進了門。」

鄭芷狐疑地看向柏子逸,柏子逸眉眼清淡,繼續說道:「女子進門後,雖然還是受到男方長輩的冷眼和歧視,但是他們夫妻恩愛,日子過得倒很是滋潤。」

「可惜,後來女子得了頑疾,那個長子四處求醫都沒有辦法治好女子,最後聽說有一位大夫醫術高超,可惜那人隻為達官顯貴醫治。直到這個時候,長子才發現,原來父親當時讓他考取功名,其實是對的。」

鄭芷已經聽明白了這個故事,柏子逸說的那個長子應該就是柏子逸的父親柏老爺。

鄭芷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這是柏子逸心中的一塊傷,就感慨道:「也許最後的結局不是太好,但是女子和那長子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在,這樣想來,也是好的。」

「不。在這女子逝世之後,那長子又找了一個女人。當時長子和女子的孩子看著這發生的一切,心裏想著,原來當初如何的海誓山盟、情定此生,轉眼雲煙,感情也不過爾爾。當那女子逝去,一切還是在繼續,並不會為她停留。」柏子逸的眸中隱隱挾帶著一股風暴。

鄭芷心裏開始發怵,她沒見過柏子逸這樣的神情。

「那孩子從此不再相信感情,他只相信看得見的前途,可以讓別人無法拒絕的權勢,和那可以保護自己親人的力量。」

鄭芷的心沒有來的一抽。她看向柏子逸,此刻柏子逸也凝視著她。

「他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一切還算順利。他娶了能幫助他的女子為妻,他的丈人是官宦,他和官宦子弟結交,他朝著目標一步步走去。」

鄭芷之前被壓下去的情緒,此刻又在胸腔中橫衝直撞,撞得她悶痛不止。

「可是,他卻忽視了其中一個很小的意外,他覺得那只是可有可無的插曲,並不會怎麼樣。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隨著他妻子一起嫁過來的女子,總會讓他有些恍惚。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面對那女子的時候心裏的異樣越來越強烈,他開始害怕了。他擔心自己會因為那個女子而影響到自己的計劃,他向來是一個心狠的人。他決定果斷的快刀斬亂麻,讓女子離開自己,也成全了當時妻子的意願。」

鄭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她大聲道:「別再說了!」

柏子逸沒有理她,繼續道:「在她離開之後,男子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想她。他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常常見到她,那個時候,竟然是他一日中最開心的時候。」

「我讓你不要說了!」鄭芷抬手握拳狠狠朝柏子逸捶了過去。

鄭芷雖然還在病中,但是練過武的她在盛怒之下用的力氣還是不容小覷,柏子逸沒有躲,他的胸口實實在在地挨了幾下。

柏子逸的舊傷隱隱作痛,他沒有吭聲,只是看著鄭芷憤怒的容顏。

「你給我出去!不要出現在我眼前!」見柏子逸沒有動,還不解氣的鄭芷抓過柏子逸的手就狠咬了一口。

一排清晰的牙印出現在柏子逸的虎口上,柏子逸低頭看了眼,突然笑了起來。

鄭芷的頭皮炸了,吼道:「你走!你走!」

柏子逸不為所動,他摸了摸自己的虎口,看似還挺開心,「燕兒還沒來,我不能走。」

鄭芷氣得又是對著柏子逸一通亂捶,柏子逸也不躲,都默默地受了。

「你出氣管出氣,動作幅度別太大,仔細自己的傷口。我不躲。」說著,柏子逸還把自己的身體還往鄭芷那送了些,那意思彷彿在說隨便她捶打。

鄭芷抬起的手,再打不下去。原本還鬱結的情緒,突然全部被釋放出來。鄭芷終是放下了手,這才發覺自己剛才十足像一個潑婦。

鄭芷平復了下呼吸,對柏子逸恢復了平時的清冷模樣:「柏大人應該還有其他事情吧,那我就不耽擱柏大人了。若不小心影響了柏大人的計劃和前途,鄭芷會內疚的。」

柏子逸原本柔和的臉又微微僵了起來,他沉默了一會,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看見我,那把眼睛閉起來。」

說著,他就要把手覆上鄭芷的眼。

鄭芷抬手拍開柏子逸的手,冷聲道:「不勞煩柏大人。」

隨即瞪了柏子逸一眼,才憤憤地閉上了眼。

柏子逸在鄭芷閉眼後,無聲地笑了起來。

比起鄭芷對他的客套和疏離,她這樣發脾氣的模樣,是那樣讓他高興。

原來,以往在柏府的事情,還能觸動到她,原來,她不是真的全部都忘記。

他要她把那些埋藏在心底對他的怨和痛發泄出來,他要親手幫她拔出她心底那根已經腐敗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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