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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妾難當》第一百八十五章: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大約一個時辰後,鄭芷的車廂中隱約發出斷斷續續痛苦的呻.吟聲,還未等明泉稟告,柏子逸已經急忙喝令停車。

等柏子逸掀開車簾看去,突然一素手急速在他身上點了穴道。

柏子逸一驚,抬眼看去,鄭芷喘著粗氣,捂著腹部的傷口,額上是豆大的汗珠。

「不要讓其他人過來,否則……」鄭芷把手移到了柏子逸的脖子上,那雙素手在勉強用力後還在微微打著顫。

「你這是做什麼?」柏子逸驚痛中慢慢開口。

「告訴我實話。」鄭芷咬著牙。

柏子逸眉頭微動,「你指的是什麼?」

「凌霄到底怎麼了。」鄭芷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之前和你說過了,他傷重,等我們到了同裡你就可以見到他了。」柏子逸平靜說道。

「現在帶我去見他,否則,我不會去同裡。」

這個時候,明泉的聲音在車外響起,「大人……」

「沒事。」柏子逸直截了當道。

墨瞳定定地注視著面前表情倔強,臉色蒼白的鄭芷,柏子逸兩個呼吸間再次說道:「我沒想到你那麼任性,你知道你這樣鬧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嗎?到時候又遇到危險怎麼辦?你不要命,難道還要連累別人?」

鄭芷愣了愣,狐疑地盯著柏子逸,「你不要嚇唬我,說,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麼?」

說著,視線在柏子逸面上搜尋。

柏子逸坦蕩回望著鄭芷,視線沒離開過她的臉,眸子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暗沉。

鄭芷發現了不妥,立馬森冷了語氣,問道:「凌霄明明傷在肩膀處,內傷也還是那舊傷,他為何到現在也沒來看我?而,這麼些日子以來,他的馬車裏面……為何一直沒聽到他動靜。」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恐懼。

柏子逸在心中暗嘆一聲,抬眼不緊不慢道:「那次在旅店遭襲後,有人認出了他,我們雖把那時的刺客都殺了,但是謹慎期間他不能再與你親近。」

鄭芷的臉色更白了,她慢慢放下了在柏子逸脖子間的手,轉而哆嗦著嘴唇喃喃道:「他不能被發現。」

柏子逸心底總算鬆了口氣,卻在看到鄭芷此刻的樣子時又是一陣苦澀。

鄭芷解開了柏子逸的穴道。他可以動彈了,但是他卻不願意再離去。

鄭芷沒再理會柏子逸,她捂著自己的腹部背對著他重新躺下,杏眼卻睜的大大的。

「柏子逸。」突然,她低聲喚道。

「我在。」柏子逸想也沒想應道。

鄭芷一頓,帶著鼻音說道:「前一段時間,我又夢到鄭蕊了。她還是那個樣子,一身紅衣,高高在上。」

「嗯。」柏子逸垂眸,聲音平淡。

「在夢裏,她說我的肚子很不爭氣。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鄭芷依然背對著柏子逸,淡淡問道。

柏子逸一怔,強自淡笑道:「夢而已,能有什麼意思?估計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是嗎?」鄭芷的聲音很淡,「有一日,我和凌霄說要生個孩子,他雖然笑著答應了,但是那眼中卻一閃而過痛苦之色。現在想來,是不是因為我的肚子出了什麼問題。他,會不會嫌棄我。」

柏子逸呼吸一窒,手背上的青筋爆起,勉力扯著嘴角說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憂思對你的病情不好,你好好養好傷,什麼都會有的。」

話音剛落,鄭芷忽然轉過了臉,杏眼直直望進柏子逸的眸子,然後飄忽一笑,道:「什麼都會有的嗎?」

柏子逸在措手不及中僵硬點頭,鄭芷又笑了,「你騙我了,是嗎?」

柏子逸渾身一僵,多年的涵養讓他馬上恢復了平時溫潤的神色,正要說話,這個時候,明泉在車外小聲道:「大人,到同裡鎮了,再過不了多久,就到老宅了。」

柏子逸狀似回聲嗯了一聲,收拾了心情,再看向鄭芷,柔聲道:「終於要到了。」

鄭芷靜靜看著柏子逸,面無表情。

此刻的柏子逸,心中是矛盾的。他想早些回同裡老宅,卻又害怕這一刻的到來。

他悄悄捏緊了手中的瓷瓶,在鄭芷無聲的注目下,維持著面上的鎮定。

兩炷香後,馬車停了下來。

柏子逸下車後,老管家付伯就迎了上來。

付伯花白著頭髮,一臉慈祥,但是眼睛卻透著精明的光。

「少主,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付伯看著好幾年不見的柏子逸說道。

柏子逸頷首,回身進入到車廂把鄭芷抱了出來。

鄭芷面上戴著薄紗,雙眼半開半合之間看起來別有一番嫵媚。

付伯是個有眼力見的,馬上引著柏子逸入內院。他早前就接到消息,說少主要帶著韃靼美人回來,如今看來,這個女子很得少主的喜愛啊。

同裡的宅子名曰「挽風宅」,多年空置,本是柏子逸避暑休閑之用,這裏的草木假山不同於柏府那樣的講究精緻,隨意樸素間卻透著一種自然甜怡。

柏子逸穩步行走再青磚上,鄭芷被抱到了離主屋最近的一間屋子。

屋子中已經焚了香,鬆軟的床面和被面都用了最好的絲綢料子。床幔是淡雅的粉紫色薄紗,頂上有一顆夜明珠。屋中竟然還擺放著繡球花,只是這繡球花剛出芽不久。

鄭芷一入屋中,來不及觀察新住處,就問柏子逸,「現在我可以見他了吧。」

柏子逸來到香爐前,把手中的瓷瓶中的香料灑進去一些,立馬滿室的幽香。

「以後你住在這裏,我會照顧好你。」柏子逸轉身,定定看向床上的鄭芷。

「你這是什麼意思?」鄭芷慢慢撐坐起來。

「凌霄托我照顧你,其實他不說,我也會這樣做。」柏子逸慢慢坐到了床邊,平視著鄭芷,眼中無喜無悲,更多的像是一種看透世事的慈悲。

鄭芷維持著多日的平靜外表終於如崩裂一般,隨著她的心裂成了碎塊。

「有凌霄照顧我,不需要你。」鄭芷一邊說,一邊用力抓著身上的綢緞被面,綢緞被扯的留下數道褶皺。

柏子逸深吸一口氣,「鄭芷,你看著我的眼睛。「柏子逸此刻的聲音彷彿來自靈魂,」對不起,我騙了你……凌霄,他,已經不在了。」

「你胡說什麼?!」鄭芷憤然吼道,隨後揮手一個巴掌就朝柏子逸的臉上扇去,「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你又要騙我了是不是?!」

柏子逸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他緊緊扶住鄭芷的肩膀,彷彿要固定住她,也要支撐住自己。

「大人!」這時,明泉一臉驚愕地攙扶著步履闌珊的燕兒出現在門口。

燕兒紅腫著眼睛,看到鄭芷的瞬間就淚流成河,泣不成聲。

鄭芷轉眼看到燕兒的模樣,她的理智崩潰,嘶聲吼道:「燕兒!你哭什麼?你們都騙我是不是?」

明泉和燕兒跪倒在地,燕兒的淚水滴落在竹地板上,她哽咽了半天才出聲道:「請夫人保重身子。」

「走開!」鄭芷不管自己扯痛的傷口,推著柏子逸就要站起來。

「你們都出去吧。」柏子逸沉聲吩咐道,緊緊扣著鄭芷的肩膀。

鄭芷雙目赤紅,她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

娘親臨死前哀淒的一幕又在她腦海中浮現。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都一個個離她而去,為什麼要拋下她?

鄭芷喉間發癢,像被車碾壓過的胸口快要爆炸,血氣翻湧間她扯過了柏子逸的衣襟,把他拉到了面前。

殘酷的話不用多加思考就可以說出口。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陰森的口吻,惡毒的話語,彷彿這樣的話語說出就可以盼望再次看到凌霄琉璃般的眼睛。

語盡,力盡。

鄭芷的眼前逐漸模糊,她漸漸無法呼吸。下一刻,黑暗席捲而來,她卻覺得心下輕鬆,終於可以不要面對這個孤獨的人世間。

「大夫!」柏子逸厲聲喚道。

早在外準備著的大夫急匆匆進來,又是把脈又是施針。柏子逸站在一旁看著,彷彿是像一座雕像。

「大人。」半個時辰喉,大夫抹掉額上的汗水,抬眼看了看柏子逸,心下就一驚。猶豫了片刻後硬著頭皮道:「夫人情緒太激烈,悲慟異常才會昏厥,老朽施針保住了她的心脈,但是她似乎讓自己沉入了深度睡夢中,不願意醒來。」

柏子逸沒有反應,也沒有動,大夫忐忑中又補上了一句,「心病還需心藥醫。」

話畢,柏子逸仍然沒有動作,只是獃獃地看著床上昏迷的女子。

大夫額上的汗又流了下來,這個時候,守在門外的明泉、燕兒走了進來,明泉帶著大夫下去,燕兒則流著淚陪在鄭芷身邊。

「你看著她。」柏子逸說完,腳步踉蹌著朝外走去。

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柏子逸面色如鬼,他不知道是怎麼回的屋子,付伯在一旁關切地看著他彙報著宅中大小情況,他卻什麼也沒聽進去。

心中,只有一個冰冷的聲音不停地斥問著他,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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