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心動》情深172米 白微兒毀容
如果不是院子裏面那條灰不溜秋的土狗,或許她的頭顱也早已經被一刀斬下。土狗嗅到了那股刺鼻且令人作嘔的味道,不是別的,就是烈性硫酸,極其刺鼻,腐蝕性極其強。當烈性硫酸碰上了冰涼的屍塊,那種畫面,無法想像。置於那人用如此惡劣的殺人手法,那麼動機到底是什麼呢。
兇手名叫白利。
白利的妻子死於永山工廠爆炸案。是的,就是溫爾森的工廠。當時的白利妻子就站在那名吸煙工人旁邊,理所應當的,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如果說白利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不是的,興許是對自己的家人才有感情。白利對妻子愛得極其深沉,所以無法忍受妻子離去所帶來的傷痛。但是他卻怪錯了人,將一切的罪過都歸到了溫爾森的身上。所以,白利決定滅他一個滿門。
白利用自己素日屠豬的砍刀,鋒利無比,活生生剝奪了兩條鮮活的生命。可能他自己在心裏面想,這是為自己的亡妻報仇了。
後來,十月隨著莫西元回家。
從莫西元的口中得知,母親方然和郭關靜在大學時便是宿敵,互相瞧不起鄙夷。當時母親方然是和莫西元在一起的,天知道郭關靜有多喜歡莫西元。最終,還是郭關靜贏了,她成功懷上了歸年,她贏了。
母親方然後來遇見了父親,也結婚了。畢竟分開之後,男婚女嫁,定然是各不相關的。
事情就是這樣,再沒有別的了。
可以算是,用寥寥幾句話,就能夠概括這複雜的一切。可這其中的複雜,誰又說得清楚。
*
蘇南淺聽完這一切的時候,委實震撼了。
莫醫生給她打電話,說想要商量點事,於是三人便就近坐在了醫院對面的甜品店中商榷。莫醫生說,這一段時間能不能讓十月和她住在一起,好在別墅夠大。
「我和長離說一聲。」蘇南淺眸光微微浮動不明,「沒問題,十月,太可怕了。」
「白利出獄了。」溫十月說出來的時候緋色的唇止不住有些發抖。
恐懼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換做她蘇南淺也一樣,要是親眼面對殺害自己雙親的兇手話,定然是怕得瑟瑟發抖。
對面的莫歸年眉眼清寒如雪,只是薄唇開合,「南淺,這段時間,十月就麻煩你照顧照顧。嗯,我是說,我不在的時候。」除了上班的時間,其他時間她便要脫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了。
「等等。」蘇南淺的視線微微頓住,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只是定定一眼望向十月清澈的眼瞳,「你剛才說那個老頭叫什麼名字?」
溫十月閉了閉眼,然後再緩緩睜開,深呼吸一口再開口道:「白利。」
白利。
「十月,你說的這個人我早就知道。」蘇南淺覺得渾身血液流動的餓速度開始加快,說不出的有些心悸。
溫十月微微驚愕,「在哪裏聽說過?」
「十月,當年那場震驚全國的碎屍案可是鬧得轟動得很,大家自然也是都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的是,你會是受害者二人的孩子。」蘇南淺的指尖變得涼薄,微微發顫,「兇手白利有一女,就是白微兒。」
「你說什麼?」十月的手一下子便拍在了桌子上。
蘇南淺的眼瞳輕輕縮了縮,卻依舊黑白分明,「當時母親領養回白微兒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那戶人家殘留下的女兒會是你。如果我知道的話,定然會告訴你。」
漸漸地,溫十月的雙手緊緊收成了拳頭,旁邊的男人見狀連忙將她的手給裹在了手心。十月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知道了白微兒是白利的女兒又怎麼樣,現在是白利出獄了,他準備殺絕。南淺你是沒有看見監控錄像,白利的眼中,儘是殺意」
蘇南淺緩緩呼出一口氣,「十月,我去找白微兒。我去和她談。畢竟,她是白利的女兒,興許白微兒會勸他就此收手。」
「不可能。」莫歸年淡淡蹙了蹙眉頭,「你和白微兒是那麼的不對盤,你怎麼可能勸得動她。」
「好歹白利也是她的父親,她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再次去坐牢的。」蘇南淺說完之時已經起身,眉眼之間有著決絕,「莫醫生,你不必再勸。我把十月當成是朋友,所以,別攔我。」
說完她轉身走出了甜品店。
溫十月隻覺得自己身旁的人摟入懷中,「別怕,別怕,十月。」
*
是夜,天空如墨一般。
蘇南淺自行驅車到了池錦楠的小別墅,凝立在門口,靜靜等待他回來。比起事先打電話,她寧願在這裏等。
冬日的晚上八點,就已經開始冷得有些不合情理了。空氣之中儘是寒流飄散,絲絲縷縷被人們吸進肺腑。蘇南淺搓了搓手,然後看見前方的公路盡頭出現了車燈。
細細一看,是錦楠的銀色大奔。
男人開門下車,緩緩走過來,身姿被月光拉得修長,眉眼英俊。他表情有些驚訝,似又有一些歡喜,「南淺,你怎麼在這裏?」
「找你有點事兒。」蘇南淺刻意上前一步,將嬌俏的臉揚起來,看著男人的墨瞳,「我能進去坐坐嗎?」
聞言,池錦楠的神色微微異變。
見狀,蘇南淺眸底的精光一閃,果然她是猜對了。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淺笑道:「怎麼,我現在都不能來你家喝一杯茶了?」
「家裏面有點亂。」池錦楠半晌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染上了涼意,她也停止搓手,只是隨性地插進了大衣的包包中,有些譏誚地開口:「你從來就不適合在我的面前撒謊。我問你錦楠,白微兒是不是在裏面。」
提及白微兒三個字,錦楠一雙墨眸很明顯地縮了縮。這微妙的細節更是驗證了她所說的,不用猜都可以知道,白微兒為了他走到今日落魄的一步。於情來說,他不應該撇下她不管。於理來說,他更不應該扔下她不顧。
男人的眼中微光閃爍,自知是瞞不過,隻好微微一聲嘆息,「你找她什麼事情,現在的她,應該不會想見你。」
「自然是不想見我了。」蘇南淺唇角笑意的不減半分,只是讓人覺得譏誚涼薄,「只是,我今日,非要見!」
她移步,正正地站在了大門前,等待他開門。
畢竟在深愛之人面前,誰又能硬氣得起來,池錦楠選擇拿出鑰匙開門。
裏面是兩層,男人將公文包隨意扔在了沙發之上,轉過頭對她說,「你先坐一會,我上樓幫你叫她。」
蘇南淺頷首,算是回應,臉上並沒有鮮明的表情。
在沙發之上坐下,細細打量著,這裏是錦楠回國之後才買的小別墅,清新雅緻,倒有幾分他的品味。
其實,不用細細深究都知道白微兒在這裏。因為她真的無處可去,雖說長離已經發了話不要她留在安城,可是她沒辦法,哪怕在刀尖上行走,也只有賴著錦楠了。
很快,便聽見了腳步聲,樓梯口處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光是瞄上一眼,都知道是白微兒。
白微兒漸漸朝著客廳之中走過來。
蘇南淺將腰桿坐得筆直,眸光直直迎了過去,四目相對之間,她陡然駭住——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上面疤痕遍佈,一道又一道,就只差沒有看見淋漓的鮮血了。
她終於坐不住,覺得心頭激蕩得像是一顆心臟都要滾出來一般,只是兀自站起身來,「你的臉怎麼了?」
可怖,簡直看不出原來清秀的半分模樣了。
只有一雙眼,依舊凜冽十分,白微兒的視線像是刀劍一般,「蘇南淺,人人都說你我之間眉眼三分相似,我恨這三分相似!所以,我寧願毀了我這張臉,也不願意和你有那三分相似!」
很顯然,白微兒的心底已經怨恨她到了極點,甚至是不惜以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執念有多麼的深重。
此刻,錦楠出現在了白微兒的身後,臉上露出的是極為無可奈何的表情。或許錦楠也阻止過,又興許白微兒是在錦楠上班的時候。管他呢。
「你又何必。」蘇南淺的語氣淡淡,她不是沒有觸動,畢竟她還是她曾經的妹妹。只是,現在無論她怎麼樣都和自己沒有半分的關係。
只是這張臉,太過於可怖,能夠看出有些傷口都還在結痂。
蘇南淺覺得自己並不是來敘舊的,只是刻意迴避了和那張臉有正面的視線接觸,只是開口,「白微兒,你的父親是誰,你知道嗎?」
她不知道白微兒清不清楚自己的父親。
白微兒的眼眸微微一縮,「你什麼意思?」
蘇南淺重新在沙發之上坐下,凝視著白微兒,白微兒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盯著她。蘇南淺緩緩開口:「你的父親白利出獄了,意欲還想要謀殺十月,我來和你談談,希望你勸勸他,讓他收手。」
她的話說得十分簡單明了,這樣子,大家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我自然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只是,為什麼我要勸他?」白微兒的語氣涼薄得就像是隆冬的寒冰一般。
蘇南淺完全沒有想到,她居然是這樣子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一時間有些驚愕,「他可是你的父親,難道說你願意看見他再一次去坐牢?」其實這個她不關心,只是用來規勸白微兒的說辭了,她隻關心十月的安全。
「有何不可?」白微兒那張猙獰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蘇南淺!」
「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池錦楠蹙眉,插進話來,一臉的意味不明。
白微兒緊緊盯住她,然後淡淡開口:「錦楠,能幫我拿一杯橙汁嗎。」
此刻的錦楠,應當是遷就她的,或許因為虧欠,或許因為其他什麼,誰又說得清楚。
於是,錦楠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從樓梯口下來,然後左轉,一直走,那裏應當就是廚房了。
蘇南淺眼瞳一縮,正準備等白微兒開口的時候,卻陡然看見了樓梯口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面色浮腫,雙眼赤紅,臉上遍佈著詭異的坑,讓人覺得噁心害怕。
蘇南淺緩緩站起身來,有些獃滯地盯著從白微兒身後走出來的那個老頭。視線緩緩下落,手背上的一道疤,以及泛著寒光的水果刀。
「白微兒,原來你早就見了你的父親!」蘇南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眸。
白微兒的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只是淡淡開口:「我的好父親,這個就是讓我最恨的女人,所以,幫我除了她!」
在白利衝過來的時候,她終於知道了白微兒的所有意圖!白利早已經出獄,甚至是早就見到了白微兒了。這一次,只是拿十月做誘餌,白微兒當真是算得精準,知道了她不可能對自己朋友的安危坐視不理。所以說,白微兒利用了白利對她的虧欠,白利想殺的人,是十月沒錯,但是白微兒
「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她!
「白微兒,你——」
話被恰在喉頭,眼前便只是一道白光,手持利刃的白利在陡然之間已經到了眼前!
蘇南淺被駭住,但也知道不能夠坐以待斃,將身子陡然一轉,撲在了沙發上,那利刃便直直次在了沙發上——
「錦楠!」
她瘋狂地大叫。
白利雙眼赤紅,只是將利刃狠狠從沙發上抽出來!將刀一揚,又直直朝著已經撲在沙發上的她刺去!
眼前又是一道瘋狂的白光,蘇南淺猛閉著眼睛,陡然從沙發上翻滾下來,頭也狠狠撞在地上,一種天旋地轉的麻痹感就像是潮水頃來一般將她整個人都吞沒了。可是生死攸關之際,誰顧得了那麼多。
她在地上翻滾兩圈,終於剁掉了第二刀——
「錦楠!啊——」
閃著寒光的刀尖陡然逼置眼前,殺氣凜冽!
刺上來了——
那種預料之中的尖銳疼痛感並沒有從身體的部位上傳來,她發著抖睜開眼,刀尖竟然近在咫尺!
原來,白利的身子從背後被人狠狠禁錮住,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偏頭一看,是錦楠死死從背後緊緊抱住了白利!
「錦楠——」她低低喚了一句。
下一秒,白利被錦楠大力抱著,然後狠狠摔倒了一邊。錦楠溫潤的眉眼之間儘是焦灼,俯下身子來,眉眼溫和,「沒事吧,南淺。」
剛剛頭部撞到了地面,隱隱的鈍痛感傳來。但是蘇南淺大口喘氣,然後搖頭,「沒事。」
「錦楠,你後面——」
蘇南淺發顫的嗓音就此打住,之後的話再也沒有說出口,因為從此刻起,她的滿目就只剩下了猩紅。
男人的唇色幾乎在一瞬間就變得無比蒼白,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她的臉上,熱的,腥的。一把匕首整整插在他的後背——
白利漲紅著雙眼站在錦楠的身後,旋即,他的面容變得十分扭曲,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整個人便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白微兒陡然放大雙眸,衝上,「爸!你怎麼了,爸!」
與此同時,男人高大沉重的身軀陡然栽到下來,壓在她的身上,她純白色的呢子大衣染滿了猩紅的鮮血。蘇南淺的眸光自眼底開始碎裂,然後寸寸成灰,心臟的位置瞬間劇痛不止。她看見那把匕首插著的地方,是心臟的位置。
「錦楠別死錦楠別死」
他對她是極好的,昔日的點點滴滴如潮水一般湧上來!蘇南淺的渾身都開始發抖,男人壓著她,沒有聲息,她用盡全力從他的身子中擠出來。
視線下落,自己的雙手上全是鮮血!
那是錦楠為了護住她而流出的鮮血
蘇南淺的眸光徹底碎裂,失控地去拿自己的包,也不顧沾得包上儘是鮮血,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
「119119」
她的手指顫抖到連手機都拿不穩,咯噔一下掉下去,卻怎麼也撿不起來。白微兒猙獰著一張臉,沖她吼道:「你還在磨蹭什麼!我爸暈倒了!」
蘇南淺望向她,有些不可置信,「白微兒,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錦楠!你是不是畜生!」
白微兒再也不回答,只是跪在地上將白利緊緊抱在懷中,呢喃著爸爸——
蘇南淺撲到地上,從茶幾下撿起手機,手指顫抖得簡直難以令人想像。終於撥通了119——
「這裏有人被捅了,好多血真的好多血」蘇南淺捂著自己的臉,開始哭,難以抑製自己的淚水,滿腦海都是錦楠的樣子。
那邊的護士有些著急,但是又保持著穩定,「小姐,請你不要著急,將你的地址準確地告訴我好嗎?」
蘇南淺控制不住自己的哭泣,大腦之中一片空白,地址
想也不想便直直拿著手機沖向了白微兒,「你給她說,地址!快點!」
白微兒沒有哭,只是掃了她一眼,拿過手機,「這裏是」
說完之後,白微兒將手機扔給她,她沒有接住,只是轉身便朝著男人的方向膝行過去。此刻的蘇南淺渾身是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修羅血池爬出來的鬼魅。
她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撫摸男人的頭,「錦楠錦楠」
他的笑容,他的眉眼,他的溫情,此刻竟然腦海之中變得無比清晰!
可是此刻,眼前只剩下了那把正插在錦楠後背上的刀。插得那麼深錦楠的身下好多血
蘇南淺終究是抑製不住,在一瞬間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感覺自胸腔處傳來,她的眼淚瘋狂墜落,只是哭喊著,「錦楠,我求求你求求你堅持住」
錦楠,你我相識十年之久。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哪怕沒有愛情,你同樣也是我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人。所以我求求你,千萬要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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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攸關的事情,於是救護車很快便到了。
錦楠是以面朝下的方式被放在擔架上的,那把刀要急救的時候醫生取出才行。
救護車載著白利和錦楠二人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蘇南淺隨著救護車一同到的醫院,和護士們一起跳下了救護車。
蘇南淺的眸子死死鎖住擔架上的男人,隨著護士們一起奔跑,她也渾身是血,被冬夜的冷風風乾成枯紅色。
手腕卻在奔跑的時候陡然被人扼住,她回眸,撞見一汪寒潭。長離的容顏,在此刻看起來有些朦朧。
「淺淺。」他的嗓音很沉,低低喚了一句。
她紅著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染著心慌。下一秒,她一根一根扳開了他的手指,忽略了他眼中徹底泯滅下去的光暈。
旋即她轉身,朝著移動擔架跑去。
------題外話------
這一章看得激動不激動~反正我寫得挺激動~
謝謝WeiXindbc11993a5的一朵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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